十三墓冤魂的诅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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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的话语十分平静，就如说明天的天气似的。
　　“爷爷，你看到过什么吗？”
　　小勇悄悄地察看大爷的眼神。
　　“年轻的时候，我也是胆大妄为的。完全不信那些老人说的话，所以曾经在旧历七月一日晚上，跑到岬角去捕章鱼。旧历的一号是新月的大潮，所以根本捕不到鱼。半夜里，我划着船去到岩石那里，提着煤油灯，围着岩石转了一圈，总算发现了章鱼。那里的岩石一直延伸到海里，所以有很多章鱼。我正一门心思地捕章鱼的时候，从后面的山那边吹来一股阴风。无意间回头一看，青白色的火光一个跟着一个飞了过来。连忙回到拴着船的岩石那儿，可是船却不见了。没办法，只有沿着海岸游回三日月滨，途中脚抽筋了，差点被淹死。从那以后，我就决定晚上决不靠近那个海岬。”
　　“为什么，船会没了呢？”
　　“第二天，在西边的海滨找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拴船的绳子解开了。那种事真是稀罕。”
　　老人突然沉默了。然后用力地抖动抓在右手的绳子，“看，比目鱼来了！”
　　老人用力地拉起钓线。不一会儿在海面上出现了一条扁平的鱼。一条像坐垫一样的大比目鱼，被反身吊在了线端。
　　回到港口时，已经过了十点。钓了四个小时，成果有两条比目鱼，外加上百条竹荚鱼。可惜，只有大爷钓到了比目鱼，正太他们一条也没有钓上来。不过，大家都钓起了好几十条竹荚鱼。

　　（3）
　　于是决定把比目鱼和几条竹荚鱼做今天的晚餐，剩下的则请大爷做成鱼干作为带回去的土特产。
　　“我钓到二十五条呢！钓鱼还是很简单的嘛。”千佳耸了耸被太阳晒得黑黑的鼻子。
　　“哈哈，这可真是‘初学的人易走远’哪。千佳，改明儿再去钓鱼吧。”乙松笑着怂恿道。
　　“对了，今天不用我挂那些黏黏的鱼饵，还勉强过得去。”
　　千佳害怕那些蚕哪，蚯蚓之类的东西。
　　回到别墅，疲惫得不得了。钓鱼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样，大概是待在船上不习惯，还很紧张吧。
　　正太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等醒过来，已经快一点了。
　　看看旁边的床，应该也在睡觉的小勇不知上那儿去了。
　　下楼一看，大家已经在食堂吃炒面了。
　　“阿正，你睡得特别香，所以没有叫你起来。”
　　小勇夹起桌上的竹荚鱼生食片。
　　“看，这是刚才的竹荚鱼呢。加上柠檬后味道完全不同了。”
　　“因为一直在海里游嘛，真难吃到这么新鲜的鱼哪。”
　　军平他们又开始喝啤酒了。
　　正太也马上伸筷子去夹生鱼片。
　　“已经求过阿和了。不过，她说不要告诉大婶。”小勇小声地说。
　　“什么事？”
　　“就是去猫鼻山探险哪，昨天不是约好了吗？”
　　这么一说，正太终于想起约好钓鱼之后去猫鼻山的。
　　吃完中饭，正太他们拿着水壶出了门，只对大婶说去住吉崎那里。
　　出了别墅，在前面的路上向右拐，走了大约一公里，来到一个低矮的山岭。从右边的山延伸过来的低矮的山岭一直伸到海里。
　　走在前面的阿和，带领大家越过山岭后，走进了左边茂密的树林里。最初，山路还很清晰，往里走，树枝从两边伸过来，渐渐看不清路了。
　　“你看，这条路，不是当地的人怎么会知道呢？”
　　正如阿和说的，道路两旁，叶厚子肥的山茶树，极为茂盛。其中，只留有一条宽约五十厘米的空隙，并且，不时的还有岔路，完全不知道哪条通往岬角。
　　阿和在茂密的树林里低着头走。正太的帽子好几次被树枝挂到，几乎要掉了，于是干脆在路上脱掉帽子，放进了行李包。
　　在树林里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周围突然豁然开朗。走出树林，眼前横着黑黝黝的岩石，下面就是海。
　　“注意了，岩石很滑，不要到路边去。”
　　阿和回头提醒道。岩石之间有一些平坦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有人走过的痕迹。阿和小心地踩着岩石，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走过岩石，这次又要上一个陡坡。上了坡，海岬那边有一条类似山岭似的平坦的道路。
　　从海岬的入口走了三十分钟，最后下了一条陡坡，眼前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背面陡峭的斜坡下，有一排长着青苔的小石塔。
　　阿和先在墓前蹲下，双手合十，然后回头对正太他们说：“这就是十三墓了。”
　　正太他们也默默地双手合十。
　　这里的墓最高只有三十厘米，表面上刻着一些文字。但是被绿色的青苔覆盖，实在难以辨认。
　　再次环视周围，真是个阴森的地方。周围被茂密的树林覆盖，微微西沉的太阳光，从树叶间隙里射过来，洒在这片空地上。不仅是墓，地面上也密密麻麻地覆盖着青苔，杂草不生。
　　“蛇！”
　　千佳低声地说。
　　在一排墓的正中，在石塔的底部，看到一条茶色与黑色花纹相间的蛇，盘成一团。正太一靠近，蛇马上抬起头来，怒目相视。
　　“没关系，是菜花蛇，只要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攻击你的。”小勇自言自语地说。
　　其实原本就没有谁去招惹它。
　　“阿和，灯塔在哪里？”千佳问道。
　　因为看不清，也不知道是海岬的哪一块儿。
　　“灯塔在前面一点。”阿和向着空地的一端走去。
　　在树林里再稍稍走远一点，来到一个周围用水泥固定好的、景色优美的地方。中间建着雪白的灯塔。在水泥基座附近，是一圈高约一米的栏杆，它的外面是一圈草地，再往远处，则是阳光灿烂的天空，下面是一片蔚蓝的海。和刚才阴森的地方完全不同。
　　“啊，太舒服了！”
　　千佳走到水泥栏杆边，张开双臂。
　　“离海面有好高呢，要是掉下去就没命了呀。”
　　小勇心惊胆战地看着栏杆的那边。
　　“当心哪，去年秋天有人从这里掉下去了。摔到下面的岩石上，粉身碎骨。”
　　听到阿和这话，小勇忙退了回来。

　　（4）
　　在灯塔旁边休息的时候，从后面的树林中传来喧闹的声音。树叶沙沙地响，出现了一个茶色头发的人。
　　“唉呀！真是的，真是的。”
　　原来是和宫部住一块儿的大学生。这个人应该叫佐久间。接着走过来的是宫部、两个女生，最后是染了金发的青年黑田。
　　“怎么回事？你们也来了呀。唉，要是和当地人在一块儿就不会迷路了。”
　　“我们真可怜，完全迷路了。看，这里都蹭破了。”
　　长发的女孩皱着眉头指着手肘的地方。
　　“宫部，你们不是昨天就来了吗？”
　　阿和不解地问。
　　“昨天到处找路，结果还是不行，只有返回了。”
　　“后来想，要是白天的话，应该没问题。唉，不行，还是不行。”
　　“而且，在墓的旁边，竟然有蛇，真有点怕人。说真的，黑田，你可不可以不杀它呢？”短发的那个女生回头看了看叫黑田的青年。
　　这时，长发的那个女生也不由得说：“就是，你呀，说不定会有报应的。”
　　大家都盯着这个金发青年看。
　　这个叫黑田的金发青年立刻回了一句：“说什么呢！你们在那里哇哇地叫，所以我才想把它赶走呢。”
　　“最害怕的人不是你吗？而且拿那么大的石头去扔呢。不砸死才怪呢。”茶色头发的青年也回了一句。
　　似乎是大学生们杀了刚才那条蛇。
　　正太他们不由得对视了一下。阿和吃惊地问：“你们杀了墓边的蛇吗？”
　　叫黑田的青年一脸惊诧。
　　“真没想到，扔了块石头，并没有想要杀死它，竟会砸到蛇的脑袋上。”
　　“那么，蛇怎么了？”阿和的脸色铁青。
　　“没有……脑袋被砸破了，就在那里。”
　　阿和立刻回头看了看正太他们，“我们回去吧。还是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阿和不等正太他们回答就起身走了。正太他们也慌忙跟着走。大学生也不由得跟了上来。
　　回到十三墓，阿和环视周围。看看刚才蛇在的地方，根本没有蛇的影子。
　　阿和回头看看大学生们：“在哪里呢？”
　　“什么在哪里？哦，蛇怎么不见了。”金发青年看了看墓的周围。
　　“我记得扔了块石头，它的脑袋被砸了应该待在这里才是。”
　　青年所指的地方，比垒球还大一圈的大个儿的石头。石头的表面沾满了黑红色的东西，地上的青苔上也有。可是蛇的尸体却找不着了。
　　“怎么回事？还以为它死了呢，原来只是昏过去了。”青年黑田稍稍松了口气。
　　阿和在墓前跪下，这次拜了更长的时间。不久，她站了起来，看着大学生们：“在这里杀生，一定会有大事发生的。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再来这里了。”
　　她说得斩钉截铁，大学生们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但是，那个叫佐久间的青年开口了。
　　“哦，真是有趣呀。你说一定会有大事发生，是怎样的事呢？”
　　“怎样的事？当然是不好的事啦。”
　　一听这话，其中一个女生笑了。
　　“阿和，我说你呀，还是中学生呢，你也真相信报应、诅咒之类的迷信吗？”
　　另一个女生也笑了：“这个，我也觉得杀生不好，可是杀生与报应毕竟是不同的嘛。”
　　“就是，蛇不是没死吗？”青年黑田咧了咧嘴。
　　阿和好一会儿一直咬着嘴唇，瞪着大学生们。随后迅速地走开。走过树林中狭窄的道路，不久就到了海岬的出口。
　　“到了这里就认识路了。怎么样，今晚再试试吧。”
　　身后传来大学生们的声音。
　　“算了吧，已经受够了。”
　　“怎么了，你也害怕报应吗？”
　　“也不是。只是晚上到悬崖边上来挺危险的，一脚踩空就没救了。”
　　“但是，还是想到那个有灯光的灯塔去看看吧。相当浪漫的，不是吗？”
　　大学生们难道今晚还要去这个海岬吗？
　　阿和头也不回，一声不响地继续走。
　　沿着通往别墅的车道走了大约十分钟，其中一个大学生对正太说：“你们还要在这里待两周吧？有空来玩！”
　　一看，在道路的深处有一间木制的两层楼，在玄关的旁边，停着一辆跑车。这就是宫部的别墅。
　　与大学生们分开的时候，阿和仍然一言不发。阿和再开口，是回到别墅的事了。
　　“绝对不要同我母亲说去过猫鼻山了。在那里看到的事，也不要吱声。还有与那些人还是别来往的好。那些人一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阿和边说边用极为认真的表情看着正太他们。
　　阿和似乎也很相信猫鼻山的诅咒。
　　回到家里，大婶从里面走了出来。
　　“很热吧，住吉崎的神社怎么样？不太大，可是祭祀的时候，那儿可热闹了！本浦的渔夫全部会去祭祀的。”
　　这才想起对大婶撒谎说去住吉崎的。
　　“军平他们呢？”
　　“现在他们两个在午休吧？早上起得早，很累了。”
　　“怎么办？我们也休息一下吧。”
　　千佳回头看看正太他们。
　　“我想去买能放上天的烟花。”
　　正太一说，小勇也要去。
　　“我也去。”千佳也马上赞成。
　　“唉，特地去了住吉崎，怎么又要去本浦。回来时顺道买了不就好了？”
　　大婶一脸不解。
　　“没有带钱。”千佳立刻找了个理由。
　　还不到四点，外面还很亮。只是西边的天空涌现出大量的积雨云，挡住了阳光。
　　走到本浦去，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路上有一个低岭，刚才一直在吹的风在这时停下来，反而更闷热。
　　“阿和非常在意呢。”小勇嘟囔道。
　　“在那种地方杀生，真是没常识呀。不管怎么不信迷信，也觉得不舒服不是？”千佳直率地回答。
　　“但是，蛇不是没死吗？”
　　听正太一说，小勇倒陷入了沉思。
　　“流了血不是。被那么大的石头砸到，还被砸破了头，却没有死？”
　　“或许已经死了。只不过有什么人迅速地把尸体藏了起来吧。”
　　千佳低声说。
　　“大学生们真的今晚要去吗？”
　　正太回头看了看猫鼻山，在三日月滨那边，横着个突出来的长长的海岬。或许是因为夕阳西下吧，整个海岬一片黑影，只有周围的海发着银色的光。

　　（5）
　　在本浦的超市买放上天的烟花时，天气还好，刚一回到别墅，就下了一阵猛烈的大雨。
　　“唉，这样子就不能放烟花了。”
　　小勇看着窗外不时出现的闪电，嘟囔道。
　　“但是，这不挺好的吗？如果在来的路上遇到雨的话，烟花就全完了。”
　　的确如千佳所言，在住吉崎的山岭上看到西边天空一片昏暗的时候，真是慌得不行了。急急忙忙跑下山岭，这才没遇上雨。
　　远方，雷声轰隆，好在没往这边来。
　　“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一点也没察觉到。”军平从二楼下来。
　　“十分钟之前。”
　　“是吗？因为开着窗子，床边全湿了。唉呀，还是去叫醒关屋的好。那家伙打雷都醒不了。”军平忙回二楼。
　　不久，乙松也揉着眼睛下楼来。
　　“呀，睡得真死啊。还是在船上太累了。”乙松边说边去了厕所。
　　军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取出香烟。“说起来，你们下午怎么样？有去哪里吗？”
　　“对，这个……”
　　正太看看周围，确定阿和、大婶都不在，才说道：“去了猫鼻山，也看了之前说的十三墓。”
　　“怎么样，那个十三墓，是有十三个木头柱在那里吗？”军平一脸不解。说起来，军平他们并不知道猫鼻山的传说。正太把之前的事，简单地说了说。
　　“嗯，农民起义是过去的事了。不过有些诡异的地方，还是不要靠近的好。当地人说的话最好还是听。”
　　军平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
　　这时，大婶从里面走了出来：“洗澡水已经热了，请一个个地洗吧。”
　　“那么，我先去了。”千佳立刻站起来。
　　从厕所出来的乙松说道：“我们玩象棋或是花纸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