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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1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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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家就住在市内,直来直去大半个小时足矣,可娶亲不准走回头路,又要逛市区,有雪有红灯人多车多,回来时差不多快十点了。新娘下车时,闹出个小小的高潮。下车之前,新娘须穿上婆家赠送的新裤,不知那个促狭鬼送裤子时调了包,所送裤子又窄又短,新娘没走出两步,屁股上的裤缝“咯咯嘣嘣”全开了,引逗得看景的人笑语喧阗。
李子清在楼上陪客,却实在没陪客的心情。喜宴要这样捱上两个小时才开始,李子清简直如坐针毡,有两次借上厕所之机在里面停了好久,屋里到处是人腿人胳膊人脸,使李子清感到眼肌疲劳。躲进厕所自成一统毕竟是暂缓之策,因为还有人要利用它,所以李子清还得耐着性子坐到那堆人中间去。
正坐得无奈呢,马天中来喊他,李子清总算松了口气。还是堆放礼品的那间屋,但只有马天中和他两个人。马天中掩了屋门,压低嗓门神秘地说:
你猜谁也来了?
从马天中的神态和语气看,来者肯定不是一般人,且无疑又和他相关联,不然马天中不会专门去把他喊过来的,可这无边无沿的猜,李子清无法猜出谜底。
是小芳的儿子冬冬。
李子清的头轰地大起来,双腿有些发软,嘴里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
他,他在哪里?
这样的相见是他始料未及的,生生把他的心扯疼啦。
是你让他来的吗?李子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马天中。
小芳一直打听这件事,想是找个借口要来转转看看。我不告诉她,过时会落埋怨,心中会不舒服,她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送她的那条红缎子被面。马天中的话语无伦次。
你绝对不应该让他来。
咱门口办喜事,就是要饭的来也不能撵人家走,这是老辈就传下来的理数。人家要来,我咋能说不让来呢,那不是嫌弃人家吗。这孩子昨天就到新城了,没有找到这儿,在市里寻个旅社睡了一宿,刚刚赶过来。我让人给他先去弄点吃的,十二岁,长得像个小大人似的,很懂事。待会儿我去把他带过来说说话,行不行?
李子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渴望马上与他相见,又害怕和他相见。
马天中又说,他讲来之前他娘有交待。
李子清轻轻地点了点头。
马天中出去后,李子清一个人就在那堆礼品中间一片不大的空地方焦躁地踱着步。
门开了,走进一个高身材的清瘦的小男孩。李子清望一眼,眼就直了,冬冬似乎就是他年少时的一个翻版,可眼神中又透出小芳那种柔情无限的清纯。
你是冬冬?李子清的声音颤抖着。
冬冬应了声,同时用含着几分怯意的目光打量起李子清。听马爷爷讲,以前你也在俺姥姥家住过。
他还对你讲了些什么?李子清心头惴惴的。
就这些。
你爸你妈身体好吗?李子清鼓足力气问。这么多年的来信中,小芳从未提及自己的生活状况。
不好,我爹死七八年了。他帮葛针屯的葛老栓家做门窗,一锛锛偏了,锛在自己脚脖上,送到乡医院就死了。医生说流血流得太多。我娘再不让我学做工匠活儿,要让我上学念书。她说读书人好,说出话来也中听。我娘就天天上山挖草药,去供销社卖掉,卖钱供我上学。后来有一天,她不小心从崖上摔下来,断了腰,现在天天瘫在床上。我也不上学了,在家做做坡地上的活挖草药卖钱给我娘请医生治病照料我娘。
那你出来你娘怎么办?
我给她烙了厚厚一摞饼,烧了水,我也对邻居聋奶奶讲了。我不想来,我不放心。可我娘非让我来,她生气了,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山,又是马爷爷家的大喜事,摸不准在姥姥家住过的叔叔也都会去呢。她说不是她走不成路了,她会亲自来哩。她说她怎么也忘不了你们。
你娘才真好。
李子清恨不能将冬冬揽在怀里,他竭力抑制住了自己的情感,只是把一只稍显颤栗的手亲切地搭在冬冬的肩上。他穿一件灰细布棉大氅,肩上有两个挂破的三角口子,被用杂色的线挨挨实实缝缀着,好似稀疏的地衣。
回去告诉你娘,叔叔有空就会去看她的。李子清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冬冬说,这上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你什么时候也可以带着你娘找我去,到省城住上一段时间,给你娘治治病。听你娘的嘱咐,要继续上学读书。
李子清又掏出五百元钱,让他带回去给他娘买点用的药呀什么的东西。冬冬死活不要。这时马天中又进来了,见此情景,便也劝冬冬收下,冬冬还是不肯。马天中说,叔叔给你你就拿住么。说着接过钱,折折塞进他棉大氅口袋里。
马天中对李子清说:
冬冬带来些山茶,你走时捎上几包。
山茶是用山里一种开小黄花的蔓类植物晒制而成,泡水喝如饮干饴,爽神清肺。李子清当初在三块地一尝便欲罢不能,小芳送他一大袋,小芳说,这山上多的是,爱喝我每年晒制给你。李子清连第二年都没敢等到,就溜走了。那喝剩的山茶因不注意遭了潮,全霉烂成泥。
10
回去的时候,因下了雪,路上车辆有点稀少了。
随着车内的温度逐渐回升,李子清觉得上车前身上所有掖裹着的寒气都在徐徐下沉,积淀在脚踝的四周,脚有些木冷,他活动着一只脚,和隔走道坐着的一位执挂历者攀谈。
是明年的挂历吗?
那人有着一双圆圆的鸟眼,没有正面回答他说:
你想我会带着今年的挂历满世界跑吗?
什么时候春节?
春节前一天过完之后春节。
李子清不理睬他了。他年轻,他太故意饶舌,这样的人李子清遇到过不少,他们善于借助语言掩饰自己内心的浅薄和浮躁。
李子清倚着靠背,双眼闭拢,思量如何与柴欣摊牌,有些东西包是包不住的,还不如痛痛快快晾在太阳底下,悲壮了,解脱了,毁灭了,但总归不枉做了一回男人,自己追求了这么久感悟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
蓦地,一股冷风嗖嗖呼啸而来,将假寐的李子清一下唤醒,他抬头看见一个将头发染成棕红色的年轻女子用力将车窗打开,不顾寒风刺骨正在把头送出窗外。风绞着她的头发,使她的头发抖动的马鬃一样竖直起来。她嘴巴一张两腮一凹,想吐没能吐出来。惊扰得后边临窗坐着的人纷纷向车厢里仄歪身子。染发女子在大家一片谴责声中终于收回脑袋关闭了车窗。她开窗的这段时间里,车内温度至少下降五到八度,有四个人陆续打了喷嚏,年轻人带着的挂历被吹裂半张,露出一只穿高跟鞋的秀脚,那细长的鞋跟,在未端又猛地缩小,像一只陀螺。上车时因座位与年轻女子发生口角的人唆使手执挂历者让那女人赔,手执挂历者并不以为然,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将破损处包裹起来。
车厢里刚刚安稳了一小会儿,就又被那个女人所搅乱,她不顾一切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时,有秽物从口腔喷涌而出,断断续续完了之后,她就抽了筋骨似的软软地耷拉在那里。李子清恍惚觉得有秽物的星点被风打在自己脸上,他抹了一把,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有,可那股腥臭的味道无论怎样是不折不扣钻进了李子清的鼻孔里。
冯炬明,中国矿业作协理事,河南省作协会员,出版有长篇小说《指尖上的恍惚》、中短篇小说集《无雪的童话》、《永远的河》等,曾多次获中国作协、中国矿业作协宝石文学奖等省部级文学奖,作品入选多种选集。
女人花
吴 君
1
早晨的爱莫特公司大楼,现代、端庄,又透着几分清新。
七点九个字,一辆崭新的风度车就开到了公司大门一侧。安静的办公环境,看不出与平时有什么不同。陈娅奴一只手抚稳了西装短裙同时双脚并拢着下了车。
这是在时尚杂志上看到学到的一个姿态,为此她还为过去不雅观的做派后怕了一阵,好在没有多少人记得。也主要是那个时候她也不算什么有身份的人。
仪表镜远远地就把她穿着一身Marisfrolg服装的身体从上到下映了出来。过去她对名牌是没有感觉的,现在她完全发生了改变,名牌就是文化,就是身份。如果是穿在一个有感觉的身体上,名牌还是有灵性的。这些不动声色的张扬,使她有些得意。——还有脚上的鞋,这是一个绝对不能忽略的地方,它差不多可以决定你的价值了。现在的陈娅奴,她甚至宁愿用一双鞋去判断一个人,她觉得这似乎更可靠一些。这样想着的时候她也会偷偷地微笑。
也是这两年陈娅奴才有了这样的认识,而她再过两个月就要过三十四岁生日了。
没有过多时间在镜子前停顿,只需看一眼,她就明白自己无可挑剔。与她这一身装束相适应的是她的心思。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接受总部来人的考察,今天也许会有好消息吧。即将到来的考试她也是胸有成竹。再一个小时之后就是公司副总人选的结果出来的时候。
在代理副总这个位置上她是经历过了一些磨练的。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最初一个月就压掉了她五斤的体重。为了那该死的考察,上面把公司里所有的事情全扔给了她。人一下子成了转个不停的陀螺,方向不明了。
终于还是挺了过来。可是在当时她并不知道那些磨练对她今后有用,比如这次的机会。这是在差不多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机会就来了。还听说和她争这个位置的人不多。虽然有时会像一个文人那样悲观,但是她心里明白自己还是一个不服输的人。
“我看你是嫉妒别人,你是想压制住人家对不对。”也就是前几天她还被公司的老总训斥了一顿。本来是一件小事,那个同事却想把它弄大了,目的是要让她生气和发火。是嫉妒别人吗?我没有错啊,大家有着不可比性,就因为对方是女人吗,什么逻辑呀?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比的吗?她心里说。
这一点没有自夸。陈娅奴从来就是把目光放得远远的人,她认为盯住眼前的人是没有什么出息的。然而可以跟谁说出自己的理论呢?有时候她认为自己都差不多算是个阴谋家了。她经常用志存高远、卧薪尝胆这样的话来激励自己。如果这次顺利,自己就是这个公司里地位最高的女人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有一点释然。
但一想到老总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来大声地教训她,心里就又开始发闷了,竟然还有两个部下,连清洁工也在场。
她还是沉住了气,没让自己中计。
其实就是有人希望她失态,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期。
丈夫身边的那个女孩子通过E…mail发来了一封信,附件是两个人亲密的照片。信的内容和通俗小说里面写的那些无异。
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去面对呢。为什么不是在外地或者找一个鸡来解决问题。只是别惹上病……想到这一切,一下子她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
其实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
什么时候自己的忍耐的性格都在救她。为此她没有失去这个竞争的机会。
曹操、曾国藩、张之洞这些历史人物的书早在十年前就开发了她的心智并影响了她。这不是一个女人该看的书。可正是因为这样的书让她这个女人变得野心勃勃起来。
面前电脑崭新,桌上的花也换成了正在盛开的一束。广东人说花也是可以看出人的运气的。她新修剪过的手指触及了一下花的叶子随后又移到键盘上,轻快地敲了几下,以此来转换自己的心情。眼睛不觉掠过刚刚送来的报纸,大标题“淘气的孩子都叫她妈妈”着实的大。内容是什么她此时不想知道了,估计又是她喜欢的,那一类东东是她隐秘的力量。尽管人前她只想表现冷漠,可是她喜欢那些所谓的煽情。
只是眼下她不能看,她要保持足够的理性,让自己除了那个目标以外,一切都不为所动。
想到这儿她眼睛再次望向了电脑,显示屏有不断变化着的图形,图形后面有她平时的工作和生活的秘密,他的照片和他们用QQ说过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陈娅奴新款的诺基亚手机响了。
一定是江南生。
可能知道她要考试,祝福她的。
手机被无情关掉,她知道每一次和他接触之后她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体现在身体和意志的发软。而今天太特殊了,望着电脑她心里硬了一下:今天之后我一定会补偿你,亲爱的。
2
考试将用英语进行,这对陈娅奴不成问题。而一些专业之外的东西也是她不怕的。这些年的日积月累让她不担心。那有什么是该担心的呢,一时间想不出。
光洁而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叩着光洁的桌面,上面映照着一个女人细长而弧度很美的手臂。她看见了自己,并与自己相视一笑。
有谁可以和她争呢?代副总这个位置让她有了胆识。
离成功其实只一步之遥。
是三个月前认识那个声音的。
“你好,你是……”拖着,目的是让对方自报家门。有些人有些部门惹不起,有些人面前却又不能失去尊严。
“我是谁都不记得?”电话那一边声音似乎很熟悉。
实在听不出来,却也不能实话实说。“不是,不是,我是方才忙着另外一件事儿,脑子还没有缓过来。最近还好吗?”
“你呀,并不是脑子没有缓过来,是你把我给忘记了。你猜一猜吧。”
听见没有,这样的人就是陈娅奴平时最反感的人。有什么好猜的。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现在谁记得谁呀。
“没有耐心了吧,实在想不起来?”对方调笑着。
“有事吗?没事儿我可挂了。”凭着讨好的笑声,陈娅奴判断着对方的分量。
“哎呀我的大小姐。我是江南生。”声音里有了紧张和在意。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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