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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贺忍发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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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让我再脱一次吗,朱绢——呵呵呵。要是你自己没有宽衣解带的时间,那就让我代劳吧。”
第二次的战斗,明显对朱绢不利。就像丈助所嘲笑的一样,梦幻血界只能在对手不知道的前提下施展。一旦被对手了解以后,就很难有施展的机会。朱绢盯着丈助,如白蜡一般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黑点。再仔细一看,鬓角附近也浮现出好几个斑点,然后连成丝线滑落下来——是汗,是朱绢因为陷于苦斗而渗出的汗水,而汗水,竟然也是血红色的!
朱绢额头上的血汗,不觉之间变成了涌出的泉水。不久,整张脸上都流满了血红的汗水。不过,丈助虽然已经知道朱绢的忍术,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一动不动地僵持着,就像两尊塑像——
“朱绢!”
朱绢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胧从阿幻宅邸赶了过来。
朱绢就像一根绷断了的弓弦,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在阿幻宅邸,胧发现雨夜阵五郎试图潜入弦之介的住处,于是运用破幻之瞳破除了阵五郎的忍术。她以为这边也是朱绢挑起的争端。丈助则对发生在阿幻宅邸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他龇牙咧嘴地对胧笑着说:
“其实,就像土岐峠在下曾经说过的那样,我对朱绢小姐真的是一见钟情。虽然今天又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可是我觉得我和朱绢小姐,应该也可以做甲贺伊贺和解的模范。这到底是不是我的非分之想,还有朱绢小姐是否能够答应,想请教胧大人的意见。”
丈助的告白反而让胧手足无措。
“嗯,这个,”
她吞吞吐吐地说,
“这个,还是等婆婆回来以后,再请教她老人家吧。”
胧慌慌张张地抱起朱绢,
“朱绢,该休息了。唉,今晚还是和我睡一起吧。”
朱绢踉踉跄跄站起来,胧扶着的她,离开了丈助的视线。
但是,不仅是朱绢,就是胧,也没有想到雨夜阵五郎想要杀死甲贺弦之介主仆。她以为雨夜阵五郎只是对弦之介抱有怀疑,为了监视弦之介和自己的谈话,才爬到屋顶去的。
就算如此,这也是缺乏礼貌的表现——胧这样想。所以她破除了阵五郎的忍术以后,并没有采取任何治疗措施。她知道对于雨夜阵五郎而言,当身体溶解的时候被破除忍术,而后又不给他水喝,是一种比死还要痛苦的惩罚。
“水……水……水……”
雨夜阵五郎还在院子里苦苦挣扎。寒夜的大地对于雨夜阵五郎来说,却像是炙热的沙漠和饥渴的地狱。
一个人影走近了这只蛞蝓,
“奇怪,这是……”
皮球一样的鹈殿丈助晃着圆圆的脑袋,自言自语地问。
四
鹈殿丈助虽然能自由伸缩自己的身体,面对眼前这个不停蠕动的物体,依然很费了一番思量。
“难道是雨夜阵五郎?”
这个蛞蝓状生物,刚被胧破除忍术,从屋顶坠落下来的时候,由于肉和皮肤都还处于半溶解的状态,沾满了粘液,所以不仅是脸,就是手足也看不出来。到了丈助挨近的时候,已经渐渐显出了雨夜阵五郎的形态来。只不过,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像丈助以前所见的,皮肤如刚从水中打捞上来的死人一般苍白,而是布满了皱纹,大小就如同一个孩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丈助的目光,不由得停在了近在眼前的弦之介的住处。
“雨夜,……难道你想扮成这个样子,潜入到弦之介大人的房间去?”
“水,给我水。……”
阵五郎的声音十分微弱,就像虫子发出的低语。
“你想杀死弦之介大人,对吧,阵五郎。”
“水……”
“你的心情,我是似懂非懂。眼看甲贺和伊贺就快要达成和解,你却偏偏想要加害弦之介大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丈助摇动着阵五郎的身体,追问道,
“而且,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小豆蜡齐、蓑念鬼、萤火,还有理所当然应该出席今晚酒宴的药师寺天膳,他们到底上哪里去了?”
“水……”
“回答我的话,就给你水。说!”
“他们往东海道……截杀风待将监去了‥‥‥”
“什么!”
鹈殿丈助倒吸了一口冷气。
之前,他甚至连将監正在从东海道赶回甲贺的事也不知道。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嗯,看来,那只老鹰从骏府带回来的卷轴,一定写着什么秘密。到上面写着什么秘密呢?”
“…………”
阵五郎的嘴唇像两片枯萎的树叶,虽然战栗着想要说出些什么,却根本听不清楚。现在的阵五郎,就如同染上毒瘾的瘾君子,甚至比吸毒者毒瘾发作还要痛苦千百倍。只要给他水,他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丈助像夹着一只空麻袋一样,把阵五郎像的身体挟在自己的腋下,站了起来。
丈助曾经看了弦之介的住所一眼。他在想,要不要把雨夜阵五郎的招供报告给弦之介。此时丈助却想起了发生在刚才的事。自己好不容易从伊贺手中拿到的卷轴,却轻易就被弦之介下令,还给了伊贺。算了,还是先不说的好--丈助的心中,掠过一丝对于年轻主人的不满:这样重要的情报,还是再等一等,让我亲自告诉他,让他大吃一惊。——丈助此时的想法,虽然不是不可理喻,却也注定了他的命运。
“想要水吗?”
丈助挟着阵五郎,向着发出水音的院子方角走去。
阿幻的宅邸为了防备进攻,四面都筑有黑色的高墙,只有和房屋相对的方向,用山岩代替了土墙。不过,要想从这里进入宅邸,也并非易事。因为五米之外,就是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下面布满了尖锐的岩石,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流水和山岩的落差。
“水在这里。”
丈助把雨夜阵五郎带到岩石的上面,大声问道,
“卷轴里写着什么?”
对于渴望得到水的阵五郎来说,一边让他听着耳边瀑布的轰鸣,一边进行拷问,无疑是最有效果的审问方法。本来已经僵硬的雨夜的手腕,居然弯曲着,向着瀑布的方向伸了出去。
“卷轴写着……解除服部家的不战之约……根据大、御所之命……伊贺和甲贺各自选出十名忍者、以忍术相争,决一胜负。—-”
听到这里,鹈殿丈助不由得浑身颤抖。
丈助的颤抖,不仅是因为阵五郎口中说出的惊人消息,同时也是由于瀑布飞溅到岩石上,产生的水花如浓雾一般,寒气逼人。不过,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那么,是哪十个人?”
“甲贺有、甲贺弹正、甲贺弦之介、地虫十兵卫、風待将耍⑾夹滩俊Y殿丈助…‥”
“明白了!那伊贺方面呢?”
丈助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气,
“快说,伊贺有哪十名忍者……”
“水、给我水。……”
雨夜阵五郎也在不停地颤抖。但是,丈助并不知道,他的颤抖不是出于恐怖,而是出于喜悦,好像久旱的枯草遇到了甘霖一样。丈助甚至没有注意到,阵五郎的皮肤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开始微弱地浮现出青绿色的霉菌一样的东西。——
“说出伊贺方面忍者的名字,就让你喝个够。说!”
“阿幻大人、胧大人、夜叉丸、小豆蜡齐、药师寺天膳……”
“还有呢?”
“雨夜。——”
还没等丈助问完,阵五郎的手已经像水蛭一样,抓住了鹈殿丈助的脚踝。
“啊!”地一声,丈助因此而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倒了下去。更让他感到恐怖是,刚才奄奄一息的阵五郎,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生气。
“看我收拾你!”
伴随着丈助的大喊,两人一起滑下了山岩,掉进了瀑布之中。
当丈助从漩涡中浮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腰刀拿在了手中。
尽管由于大意而被阵五郎拉下了水,但是丈助对于水中的格斗,却充满了自信。丈助在和甲贺的忍者进行水中的竞技时,还一次也没有输过。因为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大皮球,具有强烈的浮力。况且,对手雨夜阵五郎的身体不过儿童般大小,手中也没有任何武器,所以丈助才会放出大话。
黑暗地漩涡不停地回旋,丈助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阵五郎,打算用另一只手中的利刃结果阵五郎。这时,阵五郎的身体却产生了异样的变化。
阵五郎的身体,已经急剧地膨胀起来。丈助的手一下没有抓住,想要再次抓紧,却发现对手的身体又腻又滑,根本抓不住。丈助已经被冲到了瀑布的下游,这时他发现,自己拿在另一只手中的利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不知去向。
丈助像一只愤怒的河豚一样,探出水面。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可怕的印象。在他上方的岩石上,一个男人紧紧地伏在上面,如同溺水而死的人一般泛白的皮肤,闪着诡异的燐光。是雨夜阵五郎!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原形,得意洋洋地笑着,双唇之间含着从丈助手中夺来的刀身!
这是鹈殿丈助对这个世界所留下的最后的印象。当他第三次被漩涡卷入水中,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滚圆的腹部已经从上至下,被一把利刃所贯穿。
“鹈殿丈助的对手,正是我雨夜阵五郎。”
丈助的惨叫消失在瀑布的轰鸣声中,只剩下雨夜的嘲笑,回荡在岩壁之间。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春天的夜里,睡在伊贺阿幻宅邸里的甲贺弦之介到底梦见了什么。不过,忍术秘密战争的帷幕已经拉开,甲贺方已经有四人被杀,只剩下了六人。——
泥之死假面
一
甲贺信楽谷。天空虽然已经渐渐发白,但整个卍谷好似仍然处于沉睡之中。
不过,在甲贺弹正的宅第深处,围着一盏短短的烛台,十多个人影正在悄悄地促膝长谈。
其中既有老人,也有长满胡子的壮年男子,既有年轻人,也有女性。除了离开甲贺前往骏府的甲贺弹正以外,甲贺族的所有干部都已经齐聚于此。
“十兵卫的占卜,实在让我放心不下。”
其中一个人低声说道。说话的是一位脸色苍白的男性,头发如碎屑一般披在肩上,给人以学者似的印象。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双目紧闭,是一位天生的盲人。
“十兵卫到底上哪里去了?”
旁边的一个光头的男子问。此人头上连一根头发也没有,比僧人还要干净。其实他的年龄并不是很老,但头发就已经全秃。不仅头发,连眉毛和胡须也一点见不着。整个脸色给人的感觉,就像琼脂一样,具有一种半透明感。
“如果十兵卫还活着的话,靠他的蛇腹的速度,应该已经到达骏府了。他的占星术非常准确,从来没有出过错。”
“豹马,听说弹正大人的命星出现了凶兆,骏府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始终放心不下。不仅是弹正大人,还有弦之介大人——”
这个面色阴沉、双目失明的忍者,名叫室贺豹马。
或许,豹马的担心,也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所有甲贺卍谷的族人,都对伊贺阿幻一族抱有敌忾。而弦之介却偏偏希望消除两族之间的仇恨,并且和阿幻的孙女胧产生了爱的火花。所以他们对于这位年轻的首领,也总是忧心忡忡。
自从昨天早上起,甲贺族人就再没见到弦之介和鹈殿丈助。两人也不像是外出狩猎去了。结果,从伊贺锷隠谷派来的一个小童那里,他们才得知弦之介是去和胧见面了。虽然来自小童的口信说,弦之介将在伊贺停留数日,期间请大家不要担心。而且在骏府,阿幻大人和弹正大人也已经达成了甲贺伊贺的和解,两人在游览江戸之后就会返回。这点也请大家放心。
对于弦之介的行动,众人虽然非常吃惊,啧啧称奇,不过事已至此,却也没有办法。众人只好安抚了小童一番,表示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不过,虽然众人表面上没有异议,出于忍者的习性,内心里边仍然充满了疑问。一种不详的预感,渐渐地如同黑云一般,浮现在众人的心头。伊贺使者的话是真的吗?弦之介真的平安无事?四百年来的宿怨,毕竟不是轻易能够抹消的。大家不约而同地来到了甲贺弹正的宅第,整整商议了一个晚上,面面相觑的脸上,无不写满不安的神情。
“弦之介大人怎么会如此急迫地想去见胧?难道他等不及婚礼了?”
一个女子悲伤地叹息道。这个如同一朵大红牡丹的美貌女子名叫阳炎,是卍谷里边地位仅次于甲贺弹正家的女儿。
“本来我想去伊贺看看,”
阳炎身边的一个男子说,
“不过,我刚才已经让妹妹先去查探虚实了。”
如果说在场所有人的容貌,都充满了难以形容的诡异色彩,那么只有这个男人,是一个平常人的模样。此人就是如月左卫门。他的脸形稍稍有些圆,长相实在是过于普普通通,以至于你即使和他见过两三次之后,依然无法记住他的脸。——应该这样说,就连卍谷里的族人,也不能断定,现在如月左卫门的这张脸,就是他与生俱来的那幅容颜。其中的原因,读到后文就会明白。
“哦,阿胡夷已经去了伊贺吗?”
“如果是女孩的话,对方既不会过于在意,而且就算被弦之介大人发现的话,也不会责备她。”
“既然如此,不妨等到阿胡夷回来以后再做打算。”
于是众人又安静了下来,围坐一圈继续等候。那情形,就像是冥府死神的聚会。就在这时,室贺豹马突然抬起头来,
“等等。”
“怎么了,豹马?”
“有人已经进入了卍谷。”
听豹马这么一说,众人都侧耳细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其中一位老年忍者,虽然使用了忍者专用的窃听装置“闻金”,仍旧一脸茫然的样子,
“豹马,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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