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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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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伯爵,尽管原籍是西班牙人,但在法国和马德里两个宫廷里都有相当的势力,我可以向您保证,我和所有那些爱我的人,都乐意尽力为您效劳。“马尔塞夫先生,”伯爵答道,“您的好意我领了,我真心实意地接受你的请求,我倒是真的决定要请您帮一个大忙呢。”
“什么事?”
“我从未到过巴黎,我到目前还并不熟悉这个都市。”
“这怎么可能呢?”阿尔贝惊叫道,“您生活到现在居然从未到过巴黎?我简直不相信。”
“可是这确实是真的,我同意您的想法,我到如今还不曾去见识一下这个欧洲的第一大都市,确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只是我和那个社会毫无关系,要是以前我能够认识一个可以给我引荐的人,我也许早就作一次重要的旅行了。”
“噢!象您这般的人!”阿尔贝大声喊道。“您太过奖了,可是我觉得自己除了能和阿加多先生或罗斯希尔德先生这些百万富翁一争高低以外,别无所长,我到巴黎又不是去做投机生意的,因此迟迟未去。 现在您的好意令我下了决心。 要么这样,我亲爱的马尔塞夫先生(这几个字是带着一个极古怪的微笑说的)
,我一到法国,就由您负责为我打开那个时髦社会的大门,由于我对于那个地方,如对印第安人或印度支那人一样知之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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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一点我完全可以办得到,而且很高兴!”阿尔贝回答说,“恰巧,今天早晨我接到家父的一封信,叫我回巴黎,是关于我与一个可爱的家庭结合的事情(我亲爱的弗兰兹,请你别笑)
,而那个家庭地位很高,这就是巴黎社会的精华。“
“婚姻关系吗?”弗兰兹大笑着说。“上帝保佑,是的!”阿尔贝回答说,“因此当你回到巴黎的时候,你会发现我已经安顿下来,也许已成了一家之主了。那很符合我严肃的天性,对吗?但无论如何,伯爵,我再说一遍,我和我的家人都会全身心地替您效劳的。”
“我接受了,”伯爵说道,“由于我可以向您许诺,我早就想好了几个计划,就等这样一个机会的到来使它实现了。”
弗兰兹怀疑这些计划是否和他在基督山的岩洞里透露出的那一点口信有关,因此当伯爵说话的时候,这位青年仔细地观察着他,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点蛛丝马迹,究竟是什么计划促使他到巴黎去。 可是要看透那个人的心是非常困难的,尤其当他用一个微笑来掩饰着的时候。“请告诉我,伯爵,”阿尔贝大声说道,他想到能介绍一位如基督山伯爵这样出色的人物,心里高兴,“请告诉我,您访问巴黎的这个计划,究竟是出于真心呢还是那种我们在人生旅途中逢场作戏常许的空愿,如一座建筑在沙堆上的房屋一样,被风一吹就倒了?”
“我以人格向您保证,”伯爵答道,“我说过的话确实是要实行的。 我到巴黎去,一方面是出于心愿,一方面也是因为绝对的必要,因此不得不去。”
“您有没有决定,您自己什么时候回到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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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可以,两三个星期之内。就是说,尽快回到那儿!”
“好的,”伯爵说道,“我给您三个月的时间。 您瞧,我给您的期限是十分宽的。”
“三个月之内,”阿尔贝说道,“您就能到我的家里?”
“我们要不要确确实实地来定下一个日子和时间呢?”伯爵问道,“但是我得先警告您,我是十分遵守时间的哪。”
“妙极了,妙极了!”阿尔贝大声喊,“准时守约,那最合我的胃口了。”
“好吧,就这么一言为定了,”伯爵答道,不久他用手指着挂在壁炉架旁边的一个日历,说道,“今天是二月二十一日,”又拿出他的表来,说道,“恰巧十点半钟。 现在,请答应我记着这一点,请在五月二十日上午十点半钟等着我。”
“太好了!”阿尔贝叫道,“我到时肯定准备好早餐恭候您。”
“您住什么地方?”
“海尔达路二十七号。”
“您在那儿住单身吗?我希望我的到来不会妨害您。”
“我住在家父的府邸里,独占庭园旁边一座楼,和正屋是完全隔离的。”
“很好,”伯爵一面回答,一面摸出他怀中的记事册来,写下了“五月二十一日早晨十点半,海尔达路二十七号”。
“现在,”他一边把记事册放到口袋里,一边叫道,“您只管放心吧,您的挂钟的针不会比我更加准时的。”
“我以后不能看见你吗?”阿尔贝问道。“那得看情形而定,您何时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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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傍晚五点钟。”
“那样,我必须跟您告别了,由于我不得不到那不勒斯去一趟,星期六晚上或者星期天早晨之前不会回来。 您呢,男爵阁下,”伯爵又向弗兰兹说道,“您也明天离开吗?”
“是的。”
“到法国去?”
“不,去威尼斯,我在意大利还得住一两年。”
“那么我们不可以在巴黎相会了?”
“我怕我不能有那么幸运。”
“好吧,即使我们必须分离了,”伯爵伸手和两个青年每人握了一次,“请容许我祝愿你们二位旅途平安愉快。”
弗兰兹的手是第一次和这个神秘的人接触,当两手相触的时候,他注意地打了一个寒颤,因为他觉得那只手冰冷冰冷的,象是一具尸身上的手似的。“我们把话已讲明了,”阿尔贝说道,“说定了,是不是?
您在五月二十一日早晨十点半钟到海尔达路,并且您是以人格担保肯定守时的?“
“讲定的这一切都以人格担保,”
伯爵回答道,“放心好了,您肯定可以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看到我的。”
两个青年这才站起身来,向伯爵鞠了一躬,离开了那个房间。“怎么啦?”当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之后,阿尔贝问弗兰兹,“你似乎很有心事。”
“我坦白地告诉你吧,阿尔贝,”弗兰兹答道,“我正枉费心机地想搞清楚这位古怪的伯爵的真正来历,而你和他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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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相见的那个约会真令我非常担忧。“
“我亲爱的,”阿尔贝惊道,“那件事有什么令你不安呢?
咦,你疯啦!“
“随你怎么说吧,”弗兰兹说道,“疯不疯,确实这样。”
“听我说,弗兰兹,”阿尔贝说道,“我十分高兴借这个机会来告诉你,我注意到了,你对伯爵的态度显然非常冷淡,可从另一方面讲,他对我们的态度可说是十全十美的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这一定有原因的。”
“你在到这儿来以前,曾经想到过他吗?”
“遇到过。”
“在什么地方?”
“你能不能答应我,我讲给你听的事,一个字都别传出去?”
“我答应。”
“以人格担保?”
“以人格担保。”
“那我就满足了,那么听着。”
弗兰兹因此向他的朋友叙述了那次到基督山岛去游历的经过,和如何在那儿发现了一群走私贩子,如何有两个科西嘉强盗和他们在一起等。 他很卖力地叙述了如何获到伯爵那次差不多象变魔术似的款待,如何在那《一千零一夜》的岩洞里受到他富丽堂皇的房宅里的招待。 他毫无保留地叙述了那一次晚餐——大麻,石像,梦和现实;如何在他醒来的时候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曾留下一点痕迹,但只见那艘小游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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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地平线上向韦基奥港驶去。 然后他又详述了他在斗兽场里偷听到伯爵和万帕的那一席谈话,伯爵怎样在那次谈话里许诺为庇皮诺那个强盗弄到赦罪令。 这个协定,读者当然明白,他是最忠实地完成了的。 最后他讲到前一天晚上的那个奇遇,他为了六七百毕阿士特,怎样感到为难,如何想到请伯爵帮忙的那个念头所带来的圆满结果。阿尔贝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嗯,”他等弗兰兹讲完说道,“就从你所讲的这种种事情上来看,他又有什么可讨厌的地方呢?伯爵愿意旅行,由于有钱,所以自己买了条船。 你到朴茨茅斯或索斯安普敦瞧瞧去吧,你会发现港口里挤满了游艇,都属于这种有同样癖好的英国富翁的。 但为了在他旅行的途中有一个休息的地方,为了逃避那种毒害我们的可怕的饭菜——我吃了四个月,你吃了四年,这才避免睡这种谁都无法入睡的讨厌的床铺,他在基督山安了个家。 然后当他把地方安排好以后,他又怕托斯卡纳政府会把他赶走,使他白白损失那一笔安置费,因此他买下了那个岛,并袭用了小岛的名字。 你好好考虑一下,亲爱的人,在我们相识的人里面,不是也有用地名或者产业的名字命名的吗?
而那些地方或产业,他们生平不是从来不曾拥有过的吗?“
“可是,”
弗兰兹说道,“科西喜强盗和他的船员混在一起,这件事你又如何解释呢?”
“哎,那件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谁都没有你知道得更加清楚啦,科西嘉强盗并不是流氓或贼,纯粹是为亲友复仇才被本乡赶出来的亡命者,与他们交朋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因为以我自己而论,我能明目张胆地说,如果我一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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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科西嘉,那么我在拜访总督或县长前,一定先去拜访一下哥伦白的强盗,当然要是我能设法和他们相会的话。 我觉得他们是十分有趣的。“
“可是,”弗兰兹坚持说,“我想你可能也承认,象万帕和他的喽罗们这种人,可都是些流氓恶棍,当他们把你抢去的时候,除了绑票勒索之外,该没有别的想法了吧。 而伯爵竟能有力量左右那些暴徒,这一点你又如何解释啊?”
“我的好朋友,我目前的平安多半得归功于那种力量,这件事我不应该太刨根问底。 因此你不能要求我来责备他和不法之徒之间的这种密切关系,而应该让我原谅他在这种关系上越礼的细节,这倒决非是由于他保全了我的性命,而因为依我看,我的性命是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倒是给我省下了四千毕阿士特,四千毕阿特,用我国的钱与他兑换,要相当于两万四千里弗。 这笔数目,要是我在法国被绑票是一定不会被估的这么高的,这完全证实了那句俗话,”阿尔贝微笑着说,“没有一个预言家能在本国受到尊崇。”
“谈到国籍,”弗兰兹答道,“伯爵毕竟是哪国人呢,他的本族语又是哪一种语言呢,他靠什么生活,他这种庞大的财产是从哪儿得来的呢?他的生活是这样的神秘莫测,在他的前期生活中,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令他在后来岁月中抱有这样黑暗阴郁的一种厌世观呢?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这些问题我当然是希望能得到解答的。”
“我亲爱的弗兰兹,”
阿尔贝回答道,“当你收到我那封信,觉得必须请伯爵帮忙的时候,你就立刻到他那儿去了说,‘我的朋友阿尔贝。 马尔塞夫遇险了,请帮助我去救他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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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
“是的。”
“好了,那么,他有没有问你,‘阿尔贝。 马尔塞夫先生是谁,他的爵位他的财产是从哪儿来的,他靠什么生活,他是在那儿出生吗,他是哪国人?
‘请告诉我,他有没有问你这种种问题?“
“我承认他都没有问我。”
“不,他只是把我从万帕先生的手里救了出来,我说老实话,虽然我当时在表面上极其安闲自在,但我实在是非常不愿意久留在那种地方。 现在,弗兰兹,他既然这样毫不犹豫迅速地为我效劳,但他所求的报酬,只是要我尽一种很平常的责任,象我对经过巴黎的任何俄国亲王或意大利贵族所效的微劳一样,仅需我介绍他进入社交界就可以了,你能忍心让我拒绝他吗?我的老朋友,要是你认为我可能实行这种冷血动物的政策,你肯定是神经有问题啦。”这一次,我不得不承认,竟一反往常,有力的论据都在阿尔贝这一边。“好吧,”弗兰兹叹了一口气说道,“随便你吧,我亲爱的子爵,因为我无力反驳你的论据,但不管怎样,这位基督山伯爵的确是一个怪人。”
“他是一个博爱主义者,”对方答道,“他访问巴黎的动机无疑是要争取蒙松奖章。 如果我有投票权而且能左右选举的话,我一定投他一票,并答应替他活动其他的选票。如今,亲爱的弗兰兹,我们来谈些别的吧。 来,我们先吃午餐,然后到圣。 彼得教堂去做最后一次的访问好不好?”
弗兰兹默默地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两个青年分手了。 阿尔贝。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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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塞夫回巴黎,而弗兰兹。 伊皮奈则到威尼斯去,打算到那儿去住两个星期。 可阿尔贝却在钻进他的旅行马车之前,由于怕那位客人忘记了他的约定,又递了一张名片给旅馆的侍从,托他转给基督山伯爵,在那张名片上,他在阿尔贝。 马尔塞夫的名字底下,用铅笔写道:“五月二十一日上午十时半,海尔达路二十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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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来 宾
五月二十一日早晨,在海尔达那座阿尔贝请基督山伯爵到的大厦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以便为这个青年的邀请增光。 阿尔贝。 马尔塞夫所住的那座楼房位于一个大庭园的一角,它的对面对面另有一座建筑物,那是仆人们住的地方。那座楼房仅有两扇窗朝街,三扇窗朝着前庭院,背后的两扇窗朝着花园。 在前庭院和花园之间,有一座宫殿式的大建筑物,就是马尔塞夫伯爵夫妇富丽堂皇的豪宅。 一圈高墙环绕着整座大厦,墙头上间隔地摆着开满花的花盆,中央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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