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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2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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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佛寺山门前边停着一辆黑骡子驾辕的大车。冯少怀带着李国柱正往车上搬豆饼。
韶石
昨天小算盘的事情挺顺手的办成了。玛少怀跟他因为不同的目的,都挺高兴。秦富破天荒地请冯少怀吃了一顿烙饼就素丸子汤;冯少怀陪着秦富到木厂看看大车,神掇他拴上一辆拉脚。秦富嘴上没说,心里打定了主意,怕耽误工夫,也怕夜间花店钱,就在下午走回芳草地了。冯少怀又一次在县政府大门外等上了警卫员小刘,不光摸到了谷新民处理小算盘告状这件事情的底细,还兜揽了捎脚的生意,实在得意。
这当儿,冯少怀一扭头,发现从远处走过来的徐萌,就用胳膊肘捅捅李国柱说:“那个女干部来了,你叫她。”
李国柱朝那边看一眼,犹豫地说:“要是叫借了呢?' ' 冯少怀说.“没错。一看就是城市人,没下过乡。你看她那身打扮,白净净的脸,穿一身补丁衣服;如今,咱农村里,这样年轻妇女出门的时候也没这样穿戴的呀!”他见徐萌快到跟前了,就赶忙打招呼:“您是县政府的徐同志吧?〃
徐萌看看人,又看看车,微笑地回答:“是呀,老大爷,您往天门区去的吗?〃
冯少怀说:“我们在这儿专门等候哪!您坐上我这车,稳稳当当,一直把您拉到芳草地啦。”
徐萌见车厢里堆着豆饼,就问:“再坐上人不沉吗了”冯少怀说:“这是新车,载的分量还差远着哪!别说您一位,就是再坐上十个人,也能跑快车。”他说着,把自己夜间披着的一件破棉袍子铺在豆饼上,用手拍拍,“同志,上车吧,坐在这儿软和。”
徐萌连忙推辞说:“别坐您的衣服哇。”
冯少怀说.“不要紧,您别嫌脏就行。”
徐萌求援似地看看李国柱。
李国柱挺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假装鼓捣套绳子。冯少怀先爬上车,坐在棉袍的大襟上,又说:“徐同志,咱们搭伙坐吧。您不要见外嘛!〃
徐萌对这位老大爷感动得不得了,觉得盛情难却,只好坐到车上去。她一面感谢冯少怀的好意,一面观察冯少怀的外貌,想起县妇联主任赵大姐关于“立场正确、方法对头”的嘱咐,就间冯少怀:“您是啥成份呀?〃
冯少怀笑笑说。“还用间,您还看不出来?穷人,过去是从山东选荒过来的… … 徐同志,咱们是初次见面,您还不知我的底儿。我呀,一见着政府干部,就算见到亲人了。昨个傍晚我在县政府门口,不,是在油坊门口,碰上小刘同志。他说有个女同志下乡要坐车。我说,正巧,坐我的。他问给多少脚钱,我跟他摇脑袋。这话说到哪儿去了?我这车,这牲口,都是政府给的。旧社会,我扑腾半辈子,都没混上个车枯辘。如今,政府有了那个发家致富的新政策,我才能使上牲口拴上车。政府给我谋了这么大的幸福,政府的同志下乡办公事,搭搭我的车,我还伸手要钱,那不成了财迷精啦里不瞒徐同志说,往后哇,我求政府的日子多着哪。我这车马都得靠政府给保护着哪。”
徐萌觉得这个老大爷很通情达理,想顺便摸一点情况,于是她顺口间.“芳草地这村子不错吧,' '
冯少怀说:“地方可是个难寻难找的好地方,一马平川,土肥水足,只要不遭天灾,保种保收。”
徐萌又问。“各项工作运动开展得怎么样呢?〃
冯少怀说.“要我看也不赖。河水靠流,人群靠头。我们有个好村长,可是个好样的啦。他从小扛大活,受尽了剥削。土改那阵儿,第一个挑头斗争,如今为贯彻谷县长传下来的发家致富
政策,不怕风,不怕险,只要是好人,没有不夸他的。”他用眼角瞄了徐萌一下,故意长叹一声,“唉,就是有人专拆他的台,闹得他不能把上级的指示顺顺当当地推行下去,政府的政策也执行不了。就因为这个,芳草地人心惶惶,没心过日子呀。”
“跟村长对立的这个人叫什么?〃
“这一片村子都是有名的,叫高大泉。”
“噢,高大泉。他是个坏人吗?〃
冯少怀没有马上回答,悄悄地看李国柱一眼,灵机一动,从兜里掏出一张票子,说.“国往,到那边茶棚子里买盒烟咱爷俩抽。”
徐荫见李国柱阴沉着脸,朝着刚刚经过的小茶棚子走去,就对冯少怀说:“您不要有顾虑,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是为人民的利益服务的;凡是违法乱纪的坏人,都要受到制裁里”
冯少怀望着李国柱的背影叹口气:“您问高大泉这个人好坏?本来我不该多嘴,心里有又憋不住。一句话,他坏到家了,芳草地一霸。土改那阵,靠整别人起家,靠敢闯入党,没捞个村长当不顺气,勾引一伙人,专门对付一心按着政府指示闹发家致富的人,谁想发家打击谁。他有个一奶同胞的兄弟,就因为想好好过日子,不愿意跟他瞎闯,让他给赶出大门。您说,这个人坏不坏吧?〃
“有个叫秦富老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呀,好人,大大的好人。他老实善道的,树叶掉了怕砸头,蚂蚁过路急抬脚。唉,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高大泉经常把他欺负得象皮球,踢来踢去。”
“您举举实际例子。”
“唉,多啦,说它管啥。”
“您还有顾虑呀?〃
“一见徐同志这举止,就是个念过大书、有大学问的人,对您我还有啥顾虑?就是高大泉这个人不好对付。他拉着一群一伙亲的近的,厉害着哪!我怕他知道风声又整治我。您问他怎么欺负秦富,远的不说,就说前天的一件事儿吧。人家秦富合理合法买了一块房基地,高大泉听到信,带上一伙人闯进秦家,就要动武;要不是有人拉着,秦富的脑袋就开瓢了。当时高大泉打不着人,嫌不出气,就砸家具,最后连一瓶酒也抢走了… … ”徐萌听着,印证着咋天秦富的控告,气恨的她脸色都变得苍自了。
冯少怀又说:“芳草地村不大,心眼不少,人头杂。您初来乍到,可得多保重。这伙人什么毒手都能下。您搞的工作要是沾上高大泉的边,最好秘密一点。”
徐萌觉得这个意见有道理。她想:高大泉既然这样厉害,又有很大的势力,知道政府派人来调查他的事,一定百般阻挠,将会影响调查的成效,如果来一次先秘密后公开,在高大泉还未发觉的时候,材料已经被抓到,那可就太好了,· · …
冯少怀刚把要紧的话说完,李国柱就转回来了。他马上变了话题,天南地北地扯开闲篇。过一会儿,他又假装打起磕睡来。大车上了西官道,黑骡子按照主人的指挥,绕道而行,把县里的这位女干部一直拉到张金发家。
徐萌下了车,迈上了村长张金发家的门楼台阶,见冯少怀的大车拐过墙角不见了,忽然记起小时候在戏曲里看到过一些官员微服私访的故事,今天要能够试上一试,那可就太有点“浪漫”味道了。她想到这儿,没有迈门槛,也没有喊一声,悄悄地拐个弯,顺着一条小道朝南走。
君
她走着,观察这个大平原上的陌生街道,不规则的院落房屋,不知名的粗细不等的树木,辨不洁是土是肥的堆堆;篱笆寨子上爬着各种植物,象校园里牵牛花那样缠绕着,开着一串串小蝴蝶似的花朵。空气里掺和着一股子从来没有闻过的新鲜的味道… … 在她挑选先迈进哪一个门口收时候,又想起不久前看的几本反映农村生活的新小说,那上边描写干部下乡开展工作,先到最穷的人家去“扎根,,访问,这样才能摸到真实的情况,使自己在这儿站住脚。于是,她发现一家的院墙和屋子都很破旧,走上前一看,门关着,倒扣着钉锦,说明主人外出了。她又走几步,发现另一所同样破旧的宅院,这儿的小柴门大敞着,阴影之中卧着一只大黑狗,垂着鲜红的舌头,呼呼地喘气;见徐萌走过来,停住喘息,收起舌头,抬起前腿,不住地叽牙,做出一副要扑过来撕咬的姿态。徐萌很害怕,赶快向前走。
太阳平西,炎热消减,正是庄稼人在地里干活使劲的时候,街上哪里有什么闲人呢?就连小孩子们,除了上学的,也都到坡坎和土沟子里打青草、放小羊去了。只有树上的蝉鸣、鸟飞,还有趴在坑边的鸭子用铲子似的嘴巴梳着羽毛,偶尔伸展翅膀,拍打几下。
徐萌停住脚步,四下张望着,心里有点犹豫不定,忽然听到一种“吮吮当当”夹杂着“吱吱哑哑”的响声。她顺着声音走几步,登上一道堆着碎砖和灰土的废墙根。她先瞧见那边有三间最破的土房。房子的窗户小小的,象鸡窝,周围栽种着各种不很茂盛的蔬菜。她又瞧见菜畦里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子。老头子于瘦干瘦的,光着脊梁,在一眼井上摇动着一个不知名的、木制的提水用具;一摇一转,把一条很粗的绳子缠绕在上边,一只盛着满满荡荡清水的铁桶同时被提出井口,又顺手把水倒在井
旁一个用石板垒的小池子里;清水就沿沟而流,冲击着沟边的小草,弯弯转转,流到不远处那个小男孩的跟前。那小男孩穿的也很破烂,手里拿着一把小铁锨,铲着水沟边沿上的上。徐萌见此光景真是喜出望外,就小心地迈着步子,朝井台走过来,离着很远,就热情地招呼.“老大爷,您在劳动啊?〃 地主歪嘴子正一边干活一边想心事,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他停住了手,象一个木头人似的,纹丝不动了。
徐萌赶忙向歪嘴子解释:“我是过路行人,在您这儿休息一下。”
歪嘴子听出是生人的声音,这才抬起他那白薯干一样的脸,上下打量这个陌生的行人,而且立刻认出这是一个女干部,赶紧故作笑脸。
徐萌问:“您贵姓呀?;
歪嘴子低下头:“贱姓孟。”
徐萌装作无所用心地四周看看,说:' ‘天门区这个地方真美,平坦、辽阔、肥沃,,· … ”
歪嘴子心里想:听这口气她不是从区里下来的。徐萌接着问:“今年这边的麦收如何呢?〃
歪嘴子摇摇头.“年景不好,没见着麦子粒。”
“那么生活有困难吗?〃
“行,对付。”
“这个村的生产自救运动搞得很热烈吗?' '
; ‘热闹,热闹。”
“村干部怎么样呀?〃
“同志,我听不明白您的话。”
“我随便问问。你们这个村的干部好不好?〃
“好,好… … 匆
“都好吗,比如村长?〃
“属他好,他最好。从小就受剥削、受压迫,从小就好,眼下也好,天下难找… … ”
“别的干部呢,比如一个叫高大泉的 〃
“他……他……也好,也好,都挺好的。”
远处蹲着的起山喊了一句:“高大泉坏着哪,属他坏厄”歪嘴子吓一跳,满脸焦黄地左右看看,随后使劲跺着脚后跟,冲儿子喊:“狗日的,你不想活了,你活够了,你好大的胆子呀里再听你胡说八道,我拔掉你的舌头,我敲碎你的脑袋!〃 起山不服气:“就说,就说!〃
歪嘴子脱下一只鞋,举起来,奔起山扑过去了。
起山撒开腿往小上屋那边跑。
徐萌朝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心想:小孩子天真,说的可能是实话;老头前面回答含糊,后边又这样紧张,从旁印证了小孩子那句话的真实。
歪嘴子见把多嘴的起山赶跑了,就穿上鞋,回到井边,摘下铁桶,又把井绳的头挂在弯弯的木把上,仍是惊慌不定地朝徐萌点头、哈腰,咧着歪嘴巴说。“我整夭下地干活,一会也不闲着,什么话也不敢乱说,不信您去打听打听,连大街我都不敢走动。今个我这孩子有点小病没上学,就留在家.里整理整理这些菜畦。您渴吗?不到屋里喝点水吗?同志,回头见,我去干活儿了,我去干活J! 了。”
徐萌瞧着歪嘴子慌张逃走,又见他走几步偷偷回头看一眼,心里想:为什么农民一提高大泉就这样心惊胆战的样子?难道高大泉真象那个赶车人说的,是芳草地一“霸”吗?
小土屋里传来关门声,还传来歪嘴子对起山的咒骂声。徐萌退回原路,走一段,又发现一所更加破旧的房屋,院子里柴草、粪便,乱七八糟。一群麻雀落在墙边的一辆破旧的大车上卿喳乱叫。云雾般的团团浓烟从破烂的屋门,满是洞口的窗户上涌出来,同时飘散着一股焦苦的气味。
她走进半坍的院门,小心地喊了一声:“老乡。”
一个人从烟里跳出来.“准?〃
徐萌因烟雾腾腾看不清他的面孔,只听出是男人的声音,就又打招呼:“您做饭哪?〃
那个人回答.“我做个屁,都没有人给我放。”
徐萌感到这个人很粗野,就打消了“私访”的念头,一边朝后退着,一边说:“我想打听打听村长住在哪儿? 〃
那个人已经从烟里钻出来,挂在身上的那件小褂子,几乎连袖子都烂掉了,沾满了油、汗和碱渍,一只手提着火棍子,一只手揉着烂桃子似的眼睛,随后毫不客气地把徐萌盯了好久,又象审讯似地问:“你是干什么的?你找村长干什么了”
徐萌不高兴地说:“我是县里来的……”
那人的神情忽然一变,又咧嘴一乐,“啊,啊,同志,我送您去!〃 “不用。你做饭吧。”
“唉,不瞒同志你说,吃了这顿就愁下顿啦。”
“你的粮食呢?' '
“高大泉不给我呀!
“他借你的?〃
“这小子专门卡我的脖子。每回救济粮下来,他总是掐着天数给我,还不让我打酒喝。”
“他为什么这样对待你呢?〃
“软的欺,硬的怕,谁老实他就欺负谁。我想把院子里这辆用不着的破车卖了换点粮食,他硬是不让卖给别人,想不给我粮食就霸占我的车。同志你说他坏不坏?要不是范大哥和村长拦着不让我动,我早到县里告他去了。叫同志您说说,芳草地有他这个人老是跟我做对头,我可怎么活呀!〃
徐萌对这个粗野人由衷的愤慨很感兴趣,就记下他的姓名:张金寿。
滚刀肉一步不离地追着徐萌,诉苦道难,咒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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