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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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春馆的后面是残败的老城墙，杂草丛生，墙垛下有无事可做的乞丐、流氓。再后面便是长安大漠了，一望无垠，甚是壮观，茫茫然翰海不知路在何处，飓风在远方卷起沙粒，犹如苍天大柱。边塞诗人受环境熏陶，难怪他们总能写出惊天动地的不朽之作。　　　　
　　　　天上的云层分不清是水气还是尘埃，终日灰蒙蒙的。风扬起沙，让眼泪流下。长安是丝绸之路的必经地，这儿是商贾云集的地方，因为再往前走，跨过玉门关，就是荒无人烟的戈壁，大漠，在那种地方，飓风，突厥兵都虎视眈眈地等着他们，生死无常，在长安纵情一些日子是不可或缺的。　　　　
　　　　小乐在楼上喝酒，靠窗的桌子。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嗨，小帅哥，在干什么呢？”一阵清脆的声音将小乐的雅兴搅乱。　　　　
　　　　小乐偏头一看，还是几天前那个书生，“考试推迟了，我也正好可以在这儿消受几天幸福生活，我在看外面的乞丐打架呢。你呢？”　　　　
　　　　“我啊，在街上看了会卖艺人耍杂技后来慕春馆喝两杯，正巧遇见你啦，山不转人转，今日又能重逢，真是三生有幸。哎，介绍一下，我叫千斤，就是一千斤的意思，旁边这位是我的书僮青儿，人长得还不错是吗？”　　　　
　　　　“千斤？你这瘦猴也叫千斤，千两都不配。”小乐冷嘲。　　　　
　　　　“呵呵，这是老爷子的意思，俺小时候还叫万斤呢？我受不了，就央求改叫千斤了。”书生回答。　　　　
　　　　“父母之意，难以违背，他们总是将成人的思想强加于小孩头上，美其名曰关心下一代，一切都是你的将来，就像我，生活一直很糟糕，我的小名还叫如意。”　　　　
　　　　“是呵，如意？兄台也有这样的别扭啊……你这几天有什么活动吗？”　　　　
　　　　“有啊，听说慕春馆来了几个西域小妞，长得还不赖，我想去看看。”小乐如实回答。　　　　
　　　　“是吗？原来兄台也有如此癖好。小弟也有，性情中人，我在这儿也是流连忘返的，独乐不如同乐，我们一起去HAPPY吧！”　　　　
　　　　“是啊，不错的主意，可惜你有这个本事吗？你哪一点像个男人啊？不要自欺欺人了。人家是不想打击你的自尊心才不戳破你的那点小伎俩。不要老是扮成这个鬼样子，免得将来没人要啊！坦白说，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可你还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小乐的一番话将书生惊得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知道，”书生惊讶得连含在口里的猪蹄都喷了出来。　　　　
　　　　“酒鬼倒是事实，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对于色狼这一称呼，姑娘，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请不要乱说话，至于摸你一下，实在不是出于我本能，对于三流女子，我尚来是视若无睹。形如敝履的货色。”小乐口无遮拦，只图一时舒服。　　　　
　　　　“敝履？那就是破鞋啦？你太过分了。”千斤杏眼圆瞪，手指着小乐，气得发抖，提起酒壶摔在地上。　　　　
　　　　“喂，大侠，我家小姐是名门闺秀，金枝玉叶呢，小姐的芳名是裴素娴，”青儿想纠正小乐强烈伤害小姐感情的激烈措辞。　　　　
　　　　“素娴，更受不了啦！应该叫狂躁才对，算了，看在青儿的面子上，还是叫千斤顺耳些。”别闹了，小乐盯着要死要活的千斤，“不就是被人揩了下油吗？其实我当时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坦白说，摸一下青儿爽多了，青儿，对不？”小乐笑嘻嘻地看着青儿。　　　　
　　　　青儿人和蔼可亲，一时不明白这话到底是夸奖自己或是损人，只好红着脸说：“真的吗？谢谢！”　　　　
　　　　千斤瞪了青儿一眼，说：“谢你个头，他是在咒你主子，你还胳膊肘往外拐！还不快跟我一起扁他！”说罢，千斤抄着根木凳想冲上去和小乐拼命。青儿也不得不捞起一把茶壶。小乐见状连忙说：“青儿，想不想我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啊，我最近认识一个朋友，江南大才子，最近来长安考取功名，为人博古通今，才高八斗半，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玉树临风，风流潇洒。好好考虑哦，过了这家村就没有那家店。”　　　　
　　　　青儿欢喜地说：“真的吗？他还没心上人吗？”　　　　
　　　　小乐点头说：“当然，至于心上人吗？喜欢他的人很多，这要取决于女孩子能不能主动争取机会，坚持到底了。”　　　　
　　　　“我会的，看到心动的男人我会展开热烈追求的。”青儿有些激动。　　　　
　　　　“晕，青儿你这个花痴，怎么不怕羞呢？”千斤责怪青儿，又冲去砸。幸好青儿一把将她抱住，往回拽，说：“小姐，好女不跟男斗，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事闹大了，老爷会不高兴的，那你出来玩就难了。”说罢，推搡着千斤往楼下走。　　　　
　　　　小乐讪笑一下，说：“两位以后常过来玩啊！”　　　　
　　　　“如意小子，算你狠，你等着瞧，姑奶奶会回来找你算账，看我不整死你。”千斤恨得咬牙切齿，骂骂咧咧。


第四章第18节：危险的宠物

　　　　进馆子的人很多，但留下印象的只有两人。他们都像是是秦馆主的年轻朋友，正当壮年，约四十来岁。其中一个很有意思，每次来客栈时都会背一麻袋子小米，显然他以前是南方人。不习惯跨地域进食，不像有些人米面通吃。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把米袋扔在酒柜上：“小酒保，最近生意可好？”他除了每次和小酒保说这句话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缄默不语，当然他遇到小乐在喝酒时也会闲侃几句。　　　　
　　　　“米郎君，这次有什么收成？”小乐之所以称他为米郎君，是因为他对饮食很挑剔，从不吃馍馍。其实他的成名绝技是无情流星剑，江湖人尊称：乾坤寒君，为人极阴沉，冷峻，从不多言。他人长得也很英俊，尽管长长的浓髭须把脸都藏了。　　　　
　　　　小乐问南方的杏花开了没？　　　　
　　　　“开了，跟桃花一个样，没什么看的。”他每次的回答这样，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他爱酒，十里飘香，一次能灌十桶。　　　　
　　　　米郎君从来没有娶过老婆，一个性欲受到压抑的男人，脾气是不太好的。　　　　
　　　　还有一个人来沽酒时，是从来不带钱的，他每次来时，通常会把一些兵器做抵押，隔老大远，就会哟喝小乐。嗓声爽朗。这些兵器当然不是他的，是他对手的，行人一看便知他是个不好惹的家伙，遵循他的意思，秦馆主会寻些过往的刀客把这些兵器当出换些银两。这样的生意其实是好做的，混在大漠的人，谁会离开刀枪呢？他的五指硬如沉铁，五爪就是利刃，他的绰号是魔指王。　　　　
　　　　他们都和慕春馆有往来，但两人从不同时出现，或入住客栈，相互间也从没提及过，大概是性格相比太悬殊了吧　　　　
　　　　没事的时候，小乐喜欢早早熄灯睡觉，从不浪费店家的灯火钱。有件事让小乐始终放心不下，都过去几天了，那个裴小姐怎么还未动静，就肯这么轻易地放弃报复？　　　　
　　　　像往常一样，小乐吃完睌餐，在长安大街上游走一遍后，回到房间睡觉，但奇怪的是今晚的灯怎么也找不着，反正房子这么小，床铺还是摸索得到的，小乐来到床边，顺手把被子扯起，呼地，从床上弹上来一个东西，喷着腥味，迎面向小乐冲来。　　　　
　　　　小乐头一偏，惨叫一声滚向一旁，那东西从耳边溜过去，冰凉，圆鳞，小乐吓得魂飞魄散，蛇，大蟒蛇！　　　　
　　　　小乐乘着月光，跳到高高的桌子上。双目极力搜索，还好，蛇的两粒绿眼睛在夜色中清晰可见，它在床边游来游去。　　　　
　　　　这时听到呼叫声秦馆主他们来了，正在哗啦地敲着窗户纸，问什么事。　　　　
　　　　小乐一边掷盘子吸引蟒蛇的注意力，一边慢慢挪向窗户，猛地破窗而出，外面的店小二把小乐接住。小乐大声说，快跑，蛇在后面。还没喊完，蛇也跟着冲出，秦馆主身手敏捷，一脚将蛇踢下楼去，下面喝酒的人炸开了锅，乱成一团。一开始有个醉醺醺的酒鬼还以是条金灿灿的大面包，拿筷子去夹，念念有词：俺夹你……那蟒蛇反戈一击，把他的手咬住。　　　　
　　　　训练有素的保安们将蛇制服。秦馆主安慰小乐，说，受惊，这个月房租免了。　　　　
　　　　此时小乐想起了一个人，裴淑娴，一定是这个灾星捣的鬼。小乐破口大骂千斤的龌龊行为，长安的小太妹，发誓一定要将她彻底整治一番，除暴安良……　　　　
　　　　秦馆主红着脸，说：“小乐啊，别骂了，你不知道本馆的规矩，我们这儿是允许养宠物的，所以裴姑娘没错，只怪我们防范疏忽。”　　　　
　　　　小乐不悦，说：“宠物？没错，不可否认，养宠物有利于环保，让那些流浪的狗狗猫咪有个温暖的小屋。可惜有些人太招摇了，竟然养些蟒蛇，狼犬、猩猩，这当然是不对的，如果时间允许，我可以举出一千零一个理由。”　　　　
　　　　秦总管摇摇手，说：“养宠物张扬个性，无可厚非，我有个朋友还养了头大象呢？有一次他来住馆时，我特意给他扎了个大棚。我们馆子向来是以待客周到而闻名。”　　　　
　　　　小乐不屑地问：“是吗？有没有养鲸的？”　　　　
　　　　秦总管摇头，问：“什么是鲸？”　　　　
　　　　小乐哈笑，说：“一听就知道你没读过西洋书。这鲸是种大鱼，有多大呢？它哈一口气，长安城就阴雨绵绵三年零三天；它口渴的时候吸了口水，坏了，长安城从此大旱十年又十天；它没事的时候放个屁，好了，关西的风向和气候都发生变化。”　　　　
　　　　秦总管面呈惧色。　　　　
　　　　小乐接着畅叙：“你为了慕春馆眼前的生意，在附近掘个大湖养它，等哪一天，它在湖里呆腻了，爬上岸来发飙，一口吞下慕春馆，馆内的人凑在一起，还不够塞它的牙缝。长安城的人顶多只够它的早点。所以呢，为了慕春馆的前途，为了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你不应该放纵这些客人，叫他们别玩个性。尤其是那个坏妞裴淑娴。”　　　　
　　　　秦总管窘着脸，说：“蟒蛇的事你就不要计较了，再较真你会吃亏的，这儿全是她的人，就连我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你斗不过她的。”　　　　
　　　　“不会吧？你是这儿的馆主呢，她仅是一个妇道人家。你的立场不对，应该和我站在同一条船上，并肩作战……不用怕她，她是不是通过黑社会将你控制，逼你吃了毒药？她不给你解药你就会死？书上面描写恶人的奸诈都是这么写的。”小乐问。　　　　
　　　　“不是的，那些下三滥的方式早就落后于时代的步伐了。现在流行炒鱿鱼，这个馆子是她家开的，我只不过是个打工仔，一旦她看我不顺眼，就会让我失业，你看长安的这么多游手好闲者，找个活干多不容易啊！小兄弟，我看你也住了快一个月了，考试时间还长，不要吃老本，想办法找份工作，在馆子里涮盘子也行啊，有很多书生朋友都是这么解决生活费的。我看你人长得挺精灵的，要不我推荐你去裴王府打杂也行啊。”秦馆主问小乐。　　　　
　　　　小乐眼珠子一转，点点头。心想，这很好哩，老子进了裴王府，那个丫头死定了。顺便看看一度暗恋的小甜姑娘也不错呵！　　　　
　　　　秦馆主很欢喜，说：“你真识抬举，我是裴王府的二管家，还是有说话的地位的，我给你安排一个算账的活，也不简单呢，王府大大小小几千人，吃喝拉撒是个庞大的开支，你要认真记好每一笔账款。”


第四章第19节：新鲜旧情人

　　　　小乐穿了一身麻布衫，包裹了长发，拿着聘书进了裴王府。　　　　
　　　　鳞次栉比，繁花似锦。　　　　
　　　　小乐一个下人，自然不会有谁带路，就在里面瞎撞乱闯。进了一个后花园，旁边有个小池，杨柳依依，花草丛生，鸟蝶纷飞。小乐觉得有点失礼，这么好的自然环境，根据经验，这样的地方一般住着重量级人物。招惹了可不是承担得起的呀。　　　　
　　　　小乐想往回走，对方的走廊上走来一个丫鬟，仔细一瞧，是熟人青儿。　　　　
　　　　小乐嘻嘻说：“青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如意，我正想问你呢？我本来就是这儿的，这是裴王府嘛，以前不是告诉过你的嘛，”青儿天真地问。　　　　
　　　　“哈，忘了……你们家那个千斤呢？正找她呢？”小乐不怀好意地问。　　　　
　　　　“这几天她病了，没来治你，你是不是皮痒了，送上门来挨批，真贱。”“那条蛇好玩吗？”小乐背后传来千斤说话的声音，接着一阵大笑。　　　　
　　　　小乐也仰天一阵大笑。旁人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狂，大概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清楚，心里各怀鬼胎，较量这场游戏谁是最后的赢家。　　　　
　　　　“如意，抬头不见低头见，进了裴王府，现在你就是落在我手上了。你可以考虑写遗嘱了，要快哦！时光不等人的哦……你是不是没有生活费了，不能去花天酒地？”　　　　
　　　　“是的，最近手头紧，资金周转不过来，所以想来王府混口饭吃，大家都是熟人，你总该不会拒绝吧！”小乐试探性地问。　　　　
　　　　“当然不会，欢迎还来不及呢。没有生活费早说嘛，我会叫青儿给你送银子过去的。”千斤挠挠脑袋，说，“反正你的时间也不多了，能玩几天算几天。”　　　　
　　　　“是吗？你很有信心啊，祝你成功。”小乐说。　　　　
　　　　“我有个好建议，既可以让你以后再也不用为生活费犯愁，又可以帮我解决麻烦，反正对大家都有好处，你有兴趣试试吗？很简单的，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千斤问。　　　　
　　　　“什么啊？说来听听。”这个建议小乐有点兴趣。　　　　
　　　　“说来也太简单了，我可以提示你怎么做，你只要执行就可以了。你先去厨房拿把菜刀，再洗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割脉自杀。”　　　　
　　　　小乐白了千斤一眼，说：“没人性……懒得跟你说，对了，你们家的大小姐在哪儿呢？”　　　　
　　　　“你也知道我有个美若天仙的姐姐啊，想一睹风采是吗？算了，看在你没几天的份上，我叫她出来，”千斤转头大喊：“姐姐，这儿有个采花贼很想见见你啊！他是个绝症患者，没几天了，你可怜他吧！”　　　　
　　　　最里面的一扇门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容光焕发的美人身影，嗔怪：“千斤，别吵了，我在写信，今天总共才写了十八封，任务还未完成，仍须努力。”说完这句，小甜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