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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03-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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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将军成全!”王映淮谢道,“如此,且请将军宽限些时,让我与二哥一道,为先夫办理后事。”见他犹疑,又道:“将军放心!映淮既愿从将军归去,断无失信之理。” 
  完颜宗陟想想,她应该不会玩什么花样,现下,这一村老少安危,可是都系于王映淮一身的,她岂能不识其中轻重?若是她真想置之不顾,当时也不必自动现身。于是,他点头应允了。 
  王溱见小妹再度走进院中,惊喜地迎上去,唤道:“小妹!”莫非小妹改变了主意?既便是众人都难逃一死,也强似委身事贼啊。 
  王映淮近前道:“二哥!小妹此来,只为一事,拙玉灵柩,不必再南下了,便在此地附近,择处安葬吧。” 
  “啊?”只是这样吗?王溱颇感失望,语调不免冷淡道:“就此匆匆安葬,甚不合宜;况且,他日我等祭奠,也颇多不便处。你既已将随金人北去,拙玉后事,我自会处置,不劳你挂心了。” 
  王映淮凄然一笑,“二哥此言差矣!我既未改嫁,便仍是拙玉妻子,拙玉后事,自当由我作主。再者,拙玉为国而死,这大宋的无限江山,何处不可为英雄埋骨?如今小妹在此,只有二哥一位至亲,二哥何忍,眼见小妹孤苦无靠吗?” 
  王溱闻言,心下一酸,又见小妹凄楚神色,也不是不知她为难之处,无奈低叹一声:“罢了!便依你所言吧。” 
  完颜宗陟终究仍是放心不下,率部“陪同”王映淮,一路跟随着王溱与众人,到阙山为钟离瑨下葬。然而,王映淮丝毫没有使诈的可疑举止,始终凄然静默着,直到叩拜起身,才向王溱开口说话。 
  王溱听得小妹呼唤,转头望她,只听她轻声说道:“二哥,江南二老、山村众人,从此都要拜托二哥,好生照应了!小妹……这便要去了,从此天各一方、两国为人,二哥,再会了!” 
  “小妹!”王溱蓦然对上她的眼睛,心中一凛,细味她最后一句,只觉得寒意更甚,难道说……小妹此去,不仅是再也无法南归,而是……他追上一步,“小妹!你……” 
  王映淮回首,对他淡淡一笑,再道:“二哥,再会!”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完颜宗陟。 
  * * * 
  当夜回到金营,王映淮再度血如泉涌,几乎血崩身故。早在马上驰骋时,完颜宗陟便察觉她有异,及至归营,急忙召来医官诊视,方知她才经小产,正是虚弱之极。想来她的柔顺,必也与极度虚弱有关,虚弱使得她连生动的表情也没有了。一念及此,完颜宗陟心中不免泛上一丝微苦。 
  王映淮在五六日之间,迫于药力,睡时多,醒时少,偶尔清醒时,显见也是强撑病体,与完颜宗陟对答。反而是完颜宗陟,看得满心酸痛,着实不忍长时间扰她休养。 
  亲眼见她将药汁全部喝下,完颜宗陟稍感安慰。不久,王映淮又昏昏睡去,打发了侍女,他静静地注视着病榻上惨白却安详的睡容,由衷的怜惜之外,更多的却是酸涩痛楚的复杂情怀。为了她,这两年来的心事起起落落,一言难尽。若非为当初那一点难得的好奇之心,他也不会遇到她;而遇到她之后,对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他的劫数?此前,女人对于他,确实是有如衣服,不论燕瘦环肥、美丑妍媸,用处完全相同,且普天之下,随处可遇,何必劳神相忆唯一二人尔?然而,这个王映淮,却是如此与众不同,不仅止于她无双的美貌,还有她独出的灵慧与才情,更有那无论他用强还是怀柔,却始终不屈的执著烈性,在在都激得他势在必得!而那目睹她断臂自残、中踹昏迷时,他心中的剧痛;她一度度自他身边逃脱后,他无限的茫然和失落,更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如今,她总算再度回到他手中,可是,为什么那左右无法捉实的无力感,并未因此减轻,反而更见清晰起来?他甩开心中忧虑,伸手轻触她脸颊,此次随他归来之后,对于他一些温柔示好的小动作,她并未有如从前一般一脸厌憎地拒绝,她的平静与柔顺,一度令他有恍然梦中的错觉。可是,失血过多令她过分地惨白,病骨支离,仿佛触手即碎。他只觉得她似乎时刻都有立即消失的危险。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出口之后,连他自己也不禁吃了一惊,他何时竟然也变得与南朝宋人一般,多愁善感了呢? 
  次日,完颜宗陟来探视时,告知王映淮,医官诊断她的身子已无大碍,可以上路慢行;而他离开大部日久,也该回去理事了。 
  “将军决定何时启程?”王映淮问。 
  “明日辰时。”完颜宗陟答道。 
  王映淮叹息一声,“如此说来,我再也不能南来了。” 
  完颜宗陟笑道:“只要你想,如何不能?待我大军此次南下,一举捉了那赵构,再拿下江南半壁,这大江南北,你想去何处,便去何处,有何难事?” 
  “将军莫要忘了,我终究是宋人,恰如将军所言,也被赵宋皇帝调理得愚顽,他日即便归来,我已归于你,还有何面目再见江东父老?”王映淮黯然道。 
  完颜宗陟自知无法勉强她不作如是想,只问道:“你对南朝如此依依不舍,莫非还有不了之事么?” 
  “唉!”王映淮叹道,“倒也无需相瞒,先夫待我,也是极好的。映淮想,既便我另谋他嫁,毕竟与他夫妻一场,每年逢到清明时节,为他化些纸钱,奠些素果,也是应该。映淮坦率直言,还望将军勿怪。” 
  “你并未说错,我何必怪你?”完颜宗陟强笑一下,虽则有些酸意,但是何必与死人计较太多? 
  “将军大度,着实难得。”王映淮道,“映淮知道不该再有所求,只是……” 
  完颜宗陟见她沉吟,已知所为何事,柔声道:“你我日后便是夫妻,若是连些微小事,你也需如此低语相求,未免过于生分,你说呢?” 
  王映淮诧异地抬眼看他,恍然此时方才惊觉,他并没有她固执认为的那般一无是处,他并不愚笨,也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即便是他近身咫尺,即便是他全无防范,自己也未必就能杀得死他!恍惚中,似乎听到他一声叹息,并继续道:“我知道,你心中难了之事,只此无他,你若想祭他,我陪你去!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日后即便南来,你也不能再去!你可能做到?” 
  罢了!王映淮心中长叹,原就不抱多大胜算,如今算算日子,二哥他们应该早已渡过长江了,明智如二哥者,岂能听不懂她话外之音?村人若是见过了金兵,还不肯南下,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如何?”完颜宗陟见她不语,追问着。 
  王映淮垂首低声道:“一切但依将军。” 
  她委屈求全的姿态,完颜宗陟看得又是一丝酸痛掠过,轻声唤道:“映淮!你也该为我想想,是不是?” 
  她被抬起下颌,只能与他对视,轻应道:“映淮记下了。只此最后一次,再无其他。”的确是最后一次了,再无其他! 
  出营不久,天空又开始飘下雪花。完颜宗陟虽几度欲劝她回去,奈何终因不忍再睹她凄凄楚楚的哀婉而作罢。 
  将至墓下,王映淮向完颜宗陟道:“映淮想请将军与众人站得稍远一些,让映淮单独与先夫叙话几句,不知可好?” 
  完颜宗陟道:“你只管叙话,我定不相扰。何况你身子虚弱,我就近也好照应。” 
  王映淮又道:“映淮想为先夫念诵祭文,文中自然少不了有对金人不敬之语,映淮不想因此惹来将军动怒。” 
  “我不动怒便是。”完颜宗陟仍旧不肯离开,“你要骂便骂,此前你早也骂过不少,何独多此一文?” 
  王映淮无奈道:“将军自不计较,然而映淮心下却颇有为难。如今,先夫尸骨未寒,映淮便有心他嫁,心中已然惭愧不已,实在无颜当先夫之面,公然与将军相对!还望将军终能体谅映淮苦处!” 
  完颜宗陟听她言辞恳切,又一再明确表示有心嫁他,安然不少,再者,他也确实知道宋人对于女子,素有全节守义的严格规范,王映淮为此有愧,他又何必坚持令她难堪?沉默半晌,终于挥手,招呼众人一道退开丈外,远远守护。 
  而自己走到墓前的王映淮,整顿容颜,郑重上香,叩拜完毕,方才展开行前写就的祭文,准备念诵。完颜宗陟远远望着她庄重的背影,油然想道,不知我若是先她死去,是否也能有幸得她一篇祭文、一束清香之奠? 
  王映淮就着香上微火,点燃祭文,同时轻声背诵其上铭刻于心的文字: 
  “维建炎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河东大名府钟离瑨之未亡人王氏映淮,扶柩南下,至蔡州,困于金兵,不得已葬夫于阙山,素香淡酒,祭于墓下,并吊之以文。曰:呜呼拙玉!生而为英,死而为灵。束发从戎,恒矢心以攘金虏;南客北返,投名将志复旧疆。驰骋沙场,刀兵齐举而安然无恙;罹难辕门,魑魅狰狞偏暗动杀机。壮心未已,奸计先成,含冤泉壤,人神共愤。虽有昭昭日月,得以强凶伏诛,然一奸可除,大恶未已。山河破碎,非只金人之力;养痈为患,唯一家一姓而已!君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壮哉!然为君子者,终难度小人之腹,悲夫! 
  呜呼拙玉!轩昂磊落,英容宛在。忆昔靖康之年,国破城摧,玉碎宫倾,妾身蒙难,幸而遇君,相识于危难之际,互许于灵犀之间。一生一遇,两心相知,死生分际,何足道哉?纵观世间,高茔累累、松柏成行者众矣,然则其间,荆棘丛丛、狐鼠相依者亦众矣,荒烟蔓草,走磷飞萤,风霜露下,千里凄凉。但从今日后,夫君埋骨处,是妾魂所依!临风无泪,已然悲极忘情;重逢有时,何必呜呼哀哉?清酒三盏,伏维尚飨!“ 
  祭文念毕,再将清酒倾洒墓前,又叩首三次,却并不起身,口中仍在继续轻声念诵: 
  “金瓯已缺,故国不再;情天难补,何忍独存? 
  天南地北,悲欢聚散;碧落黄泉,生死相随!“ 
  就在最后一个字出口时,那不知何时已在掌中的锋利匕首猛向颈间划下。完颜宗陟远远地见她突兀的动作,霎时愣住,旋即反应过来,举身飞扑而至。 
  王映淮右手垂下,匕首落地,身形软倒。 
  “不——”完颜宗陟狂吼着扶住她,他的脸上也已血色尽失。 
  “映淮!不要!映淮!”他惊恐地上手去掩堵她颈项间的伤口,然而,鲜血仍是迅速地穿透了他的指缝,汩汩涌出,她素白的前襟已被染透!更有溅落一地的点点桃花,在一片白雪之上,分外地醒目刺眼。 
  完颜宗陟忙乱地扯来自己的衣衫、皮裘,试图去堵住那不断喷涌的红泉,脑中空白一片,再也无法思考。她下手竟是如此的果决狠厉,根本不容有丝毫后悔的余地! 
  王映淮已然无法言语,双眼勉力睁开一线,嘴角勾起一抹微弱的笑意,却是那般恬然安详的笑!完颜宗陟,我知道,你正是谋害拙玉的元凶之一!我虽无力亲手杀你,可是,你也终究没有赢!你无法取代拙玉,这世间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得了。拙玉啊,那上马一骁将、卸甲一书生的拙玉,那深情而不落淫邪、专情而不乏戏谑、柔情而不失果敢的拙玉,是她今生今世,为之不惜一死相酬的唯一!在完颜宗陟惊慌失措与痛苦万状的绝望中,她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映淮!映淮!啊——” 
  天地间只剩下完颜宗陟惨烈的呼唤。 
  大雪纷纷扬扬地无声飘落,雪花越来越大,山峦树木很快便被掩尽所有的峥嵘。放眼望去,空旷辽阔的天地之间,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俨然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始自靖康年间一场微不足道的情事,和那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一样,终被湮没于浩瀚的历史之海。 
  附:后续有关史实简述如下: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正月,金兵下徐州,赵构逃至扬州。二月,金兵夺楚州(今江苏淮安)、天长(今安徽天长),赵构再逃至杭州。七月,赵构放弃淮河一线,退守长江。九月,宋金富平(今陕西富平)决战,宋军败,陕西落入金人之手。十月,金兵占领洪州、抚州,赵构逃至昌州(今浙江定海),漂泊于海上三月之久。金兵不习南方水土,加之南方民众顽强抵抗,被迫北撤,在镇江黄天荡被韩世忠大败。绍兴元年(公元1131年)十月,蜀将吴玠大败金兵于大散关东之和尚原。不久,宋军继以仙人关大捷。可是,赵构不仅不下令直追穷寇、收复失地,反是一味求和,只图偏安江南一隅。 
  宋军在与金兵僵持期间,胜果不少,更兼名将辈出,然而,赵构却任由金国疆界直接侵入到淮河一线。直至绍兴十一年(公元1141年)十二月,赵构杀岳飞,绍兴和议成立,方始换来短短十九年所谓的和平。绍兴三十一年(公元1161年),金海陵王又一次征调四十万大军,兵分四路大举南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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