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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5-三减一等于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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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很晚了,张古写一个工作总结类的东西。
他的旁边放了啤酒,他一边喝酒一边打字。
电话响了,他拿起了话筒:“喂———”
原来是冯鲸,他说:“张古,我想,我想跟你说个事……”
张古:“什么事?”
冯鲸:“我跟那个永远的婴儿又在网上聊天了。”
张古:“有什么发现吗?”
冯鲸:“其实也没什么,直到现在我仍然对她很信任。只是……”
张古等待下文。
冯鲸:“只是她说了一些话,让我有点猜疑。”
张古:“她说什么了?”
冯鲸:“我们聊起了哭的话题。她说,她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她的四周是沙漠。”
冯鲸:“她对我说,哪怕你的眼泪包含天大的委屈,掉在沙漠上转瞬就无影无踪,太微不足道了,惟一的结果是滋润了沙漠。”
冯鲸:“她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颗沙子对你的委屈负责。”
冯鲸:“她一直说她娇生惯养,我觉得她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态。”
张古:“还有吗?”
冯鲸:“没有了。”
张古:“我觉得这很像一个要强的女孩子说的话,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放下电话,张古继续喝酒,打字。
可能是啤酒喝多了,他突然想撒尿,就出了门。
外面漆黑一片。那条莫名其妙的狗又开始汪汪汪了,张古至今不知道那是谁家的狗,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叫。
他一边尿一边看了慕容太太家一眼,他发现慕容家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他的尿一下就没了。他系上裤子,躲在阴影里,仔细观察,他终于看清,那个人是收破烂的老太太!
她从慕容太太家的窗缝朝里看,神态极为诡异。灯光从窗缝照出来,照在她的脸上,白白的,阴冷冷的。
张古知道,那个男婴这些日子就在慕容太太家。
她在看什么?
张古悄悄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突然大声说:“你在干什么!”
胆子再大的人,被这么突然一吓,都会条件反射地哆嗦一下。可是,这个老太太却没有,她平静地转过身,看了张古一眼,半晌才说:“看一看,有没有破烂。”
然后,她慢腾腾地走开了。
张古从窗缝看进去,那个男婴正在沙发上看画册。
张古回到房子里,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
他在琢磨:这个神秘的老太太到底在偷看什么?她在看那个更神秘的婴儿吗?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同伙?天敌?
张古觉得这个老太太说的那句话很有意味:看一看,有没有破烂。
张古总觉得,那个男婴是这样一种东西:走进一个废弃多年的房子,里面特别黑,掀开一块瓦砾,下面很潮湿,静静趴着一个怪怪的东西,它一动不动地看着你……
张古总觉得,那个男婴阴暗、丑陋、肮脏、潮湿、怪异,鬼祟,不管他是变态、畸形的人,还是蔓延在现实生活中的某种病毒,抑或是大家传说中的鬼魅,再抑或是某种超自然的异类———他的家园都应该是垃圾场。或者说,他就是垃圾精。他和人类对抗。
如果老太太用垃圾车把男婴收走,那真是适得其所。
老太太就是收服他的人?
张古觉得生活中出现了小说的味道。
第三章硕大无比的猫
刘亚丽是镇长一手培养起来的干部。
一个大清早,镇长把她干了。那时候,刘亚丽年龄还小。
这么多年,她一直和镇长保持着偷偷摸摸的关系。这么多年,她只跟镇长一个人,没有嫁。她甘心做镇长妻室之外的情人。
她觉得她和他互相都是对方惟一的爱,她觉得他和她的感情是永恒的。
她一点不知道镇长和卞太太———那个家庭主妇有一腿。现在,她已经徐娘半老了,也不如花了也不似玉了,而那个卞太太比她嫩一倍。
这一天晚上,她都要睡了,突然听见窗外有声音。
她以为是镇长来了,听了一阵儿,觉得不对,她抄起一把剪刀就走了出去。
外面黑糊糊,什么都没有。
她刚要进屋,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有一个黑影,小小的,像个猫。她肯定那不是人,因为那东西不是站立着,而是趴伏着,一动不动,好像在看她。
她的眼睛适应了外面的黑暗之后,终于发现,那东西有眼睛,那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蓝的光。
是活物!
她害怕起来,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东西,纹丝不敢动。她在费力地想,那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掉头朝更黑的地方窜去了,很敏捷,四脚悄无声息。她觉得,那东西好像在对她暗示什么。
她觉得有隐情,紧紧抓住剪刀跟过去。
走一段,那东西又趴伏下来,双眼幽蓝,一动不动地看她。她不敢接近,脚步慢下来。待她停下之后,那东西又朝更黑的地方窜去了……
那东西静若朽木,动如脱兔。
刘亚丽的心悬起来: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她一直被牵引着来到卞太太家房子前,那东西突然消失了。她看见卞太太家挡着窗帘,里面亮着粉红色的灯光。
她好奇地走近窗户,里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但是听不清楚。她马上有了一种预感,把耳朵紧紧贴在窗户上,全神贯注地听……
身后一声尖叫,她差点瘫倒。
她蓦地回头,看见一只硕大无比的猫正盯着她。那眼睛幽蓝。
刚才是它吗?
……从那以后,刘亚丽开始报复。
她是文化站站长,拍照技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她家有暗室,可以冲洗照片。
这天夜里,这个独身的女人又一次偷拍成功,她鬼鬼祟祟回到一个人的家里,走进暗房,开始冲洗胶片……
是的,很多人害怕暗室。
很多恐怖故事从暗室流淌出来。
胶片、药水、显影、定影……暗室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在暗红的灯光下,独身女人的脸显得很鬼气。
一张张的影像慢慢显现出来。镇长,卞太太,他们的表情渐渐清晰,渐渐清晰……
她感到无比丑陋。
突然,她打了个寒战———她看见有一张照片,在镇长和卞太太旁边,还躺着一个小小的东西,他一点点地清晰了……
是个婴儿!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只硕大无比的猫。
第三章最恐怖的一幕(1)
张古的决心一天比一天坚定: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
他产生了一个破釜沉舟的主意。他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天快黑的时候,他到慕容太太家去了。他要把那个男婴抱到自己的房子来过夜,他要和那个男婴再一次短兵相接。
出门前,他把家里的剪子小心地放到了他床头的枕头下。又把擀面杖放在床边的一个空挡里,一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我们想不出对付一个婴儿剪子和擀面杖有什么用,可是,张古总要壮壮胆。
原谅他的举动吧,换了我们,还不一定有这样的胆量呢。他也是人啊,又不是孙悟空。
他大气凛然地走进慕容太太家。
慕容太太正跟那个男婴摆积木。
自从迢迢死后,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把这个男婴当成了感情依托。她和他在一起,就好像看见了迢迢一样,那感觉又温馨又凄凉。
她的眼神再不像过去那样明朗,那里面有一种永远不可以根除的悲伤。
她摆了一座漂亮的房子。男婴插了一手,把积木“哗”地碰倒了。
她耐心地说:“没关系,妈妈再给你重新摆。这一次啊,妈妈给你摆一个幼儿园……”
张古进了门,站在一边静静地看。
她抬头看见了张古,说:“你吓了我一跳。”
张古看着男婴说:“嫂子,今晚让这个孩子跟我睡一宿吧。”
那个男婴认真地摆着积木。
慕容太太说:“怕他不跟你。”
张古:“没问题。上次,卞太太把他放在我家里睡过一夜,他挺乖的。”
慕容太太就轻轻地对那个男婴说:“迢迢……”她又叫错了。迢迢死后,她总这样。她叹了口气,改正过来:“叉,你跟叔叔去睡一夜,好不好?”
男婴把积木弄倒了。
张古把他抱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说:“走吧,我那里有很多你爱玩的东西,还有录音机呢。”
“录音机”这个词似乎没触动他什么,他的眼睛东看看西看看。
就这样,张古把他抱出了门。
慕容太太在后面说:“他要是哭,你就给我送回来啊!”
天彻底黑了。
张古抱着他回到家里,把他放在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小床上———张古的床是个双人床,很宽大。他为男婴支的是钢丝床,小多了。
男婴坐下后,又开始认认真真地看张古的左瞳孔,神态像眼科大夫那样。张古被看得心里发怵。
他避开他的眼睛,转身拿来两个东西递给他,一个是录音机,一个是口琴。
男婴的眼睛终于转移了。
他把黑色的录音机推到一旁,抓过彩色的口琴,放在嘴上吹。他竟然吹出了声音,很高兴,一只手挥来舞去。
这样看起来,他真是一个婴儿,没什么异常。但是,张古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男婴玩了很长时间,终于有点玩腻了,把口琴扔开了。
他跟前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了,这时候他抓起了那个黑色的录音机。
张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男婴摆弄了一阵子,似乎觉得录音机也没什么乐趣,又把它扔在了一旁。
天晚了。张古为他铺好被子,给他脱衣服。
谁知他好像不同意,嘴里“呜呜咿咿”嘀咕着什么,下了地,歪歪斜斜地走到张古的大床前,笨拙地朝上爬。
那里埋藏着张古的剪子和擀面杖。
真是怪了!
张古强行把他抱到为他支好的小床上,他的嘴里又发出似乎很不满的声音,倔强地溜下地,又朝张古那张大床上爬。
张古把他抱回几次,他每次都走过去。
最后,张古妥协了,他把他放在自己的那张大床上,而他睡在了为男婴准备的那张小床上。
上了张古的床,那个男婴似乎满意了,乖乖地让张古为他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张古故意把那个录音机放在写字台的桌面上,动作很大。然后,他也躺下了。
他关了灯。
这一夜,更加黑暗,整个世界都被墨水淹没了。恐怖迅速占据了他的心头。
那张大床在门口。而张古睡的这张小床在房子的最里面,他要跑出去,必须要经过男婴。
这个男婴,他不动声色地抢占了自己的地盘,剥夺了自己的武器!现在那把剪子在他的枕头下,那根擀面杖在他的身边,张古想拿到它们太难了。
张古感到自己的形势极为不利。
那条无处不在的狗又开始叫了。今天,它的叫声极为古怪,很尖细,很婉转,像一个女人在唱歌。
张古尽量躲避这跑调的歌声,专心致志聆听男婴的动静,不漏掉一丝声音。
男婴静谧,像死了一样。
那个录音机就在写字台上静静地摆着,离男婴很近。那东西系着他的心思,也系着他的心思。
过了很长时间,张古终于听到男婴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均匀而甜美。
听别人睡觉是很容易困的。睡意在张古的脑袋里弥漫,越来越稠黏,像一锅糨子。他像粘在蜘蛛网上的蚊子,越踢腾越黏糊。
第三章最恐怖的一幕(2)
他坚持着。
他知道,只要自己睡过去,那男婴就得逞了。今夜,他只许成功,否则,更没有人能够看清男婴的真面目了。
为了引蛇出洞,他也由浅入深地发出轻微的鼾声,而且和那个男婴的鼾声参差不齐,很逼真。
模拟鼾声更容易睡过去。又过了一些时间,张古真的坚持不住了……
这时候,他听到除了他和那个男婴错落的鼾声,这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丝声音。他一下就精神了。
他轻轻抬起头,影影绰绰看见那个男婴一边发着舒缓的鼾声一边悄悄下了地,他一点点靠近了写字台上的那个录音机!
那条狗突然不叫了。
张古吓得面无人色!他终于亲眼看见这个男婴的另一面了!
那男婴拿起录音机,蹑手蹑脚地朝外面走去,他的动作敏捷而无声。他的鼾声跟他的身影一起渐渐消失了。
张古爬起身,光着脚跟了出去。他豁出去了。
男婴出了门,像狸猫一样灵巧地向房子后面跑去。
张古跟他来到房后。
前面说过,17排房位于小镇的最北端,张古家房后是高高的草丛,再往北就是开阔的庄稼地了。风吹过来,庄稼“哗啦啦”地响。
张古躲在房角,偷听。
在这漆黑的夜里,男婴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说话十分老练,而且张古听出好像有一点河北口音。他对着录音机,大声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口哑了,耳聋了,五腑六脏流脓了!口哑了,耳聋了,五腑六脏流脓了……”
然后他号啕大哭,那哭声像活人被油炸了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张古吓得魂不附体,转身跑进屋,躺在床上哆嗦起来。
那个男婴很快摸进屋来,他轻轻关上门,轻轻把录音机放在写字台上,轻轻爬上床去。他没有弄出一丝声音来,而且他一直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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