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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4-流云尼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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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巴也不理她,只向早喻问道:“方先生他去世了?已经三年了?还是几个月的事?”    
    “仨月。”    
    “奇怪,那他应该知道的,为什么还托我找人?”    
    早喻听出边巴话中的玄机,忙问:“知道什么?是我师父的去世吗?为什么他应该知道?你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边巴向她苦笑了一下:“对不起,早喻,我可答应人家不会对别人说起他的身份,实在不能告诉你。”    
    早喻吸了一口气道:“好,那他让你告诉我师父什么话?”    
    边巴歉意地望着她,不说话。    
    早喻沉住气问道:“这也不能说?”    
    边巴点头。    
    无夏已经叫起来:“早喻,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神秘?”    
    早喻不悦:“怎么是我师父神秘?明明是委托边巴的那人鬼祟嘛。”    
    无夏知道早喻此时心情复杂,耸耸肩,道:“算了,先别研究这个了。等这事了结后,让边巴给你把事情说清楚。他要是不肯说,我自有法子整治他。”    
    边巴闻言哀号起来,早喻也不由笑了一下。    
    边巴继续开车,无夏便趁机向早喻汇报一些最新获得的资料。可是早喻却没有心思听她说,眼睛望着车窗外的雅鲁藏布江峡谷,陷进自己的思绪中。    
    “这老狐狸,到底在搞什么?”    
    那天与孙老谈话,说到师父留下的记录时,孙老不由自主骂了这么一句。当时早喻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快,可是此时听了边巴的话,早喻也不由想骂这么一句。    
    那天晚上与无夏通电话,早喻刻意回避了师父的这一段,可她已经在怀疑,师父到底和贡觉玛之歌有什么关联,如今再加上边巴所说的,早喻发现在贡觉玛之歌这件事情里,师父的角色好像十分不简单。    
    早喻想不通,和自己朝夕相处了近十年的师父,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神秘。但她可以肯定,无夏会带着贡觉玛之歌找上她,绝不是偶然。那么,为什么是她呢?究竟她和贡觉玛之歌有什么因缘呢?    
    这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令早喻迷失在重重的雾障之中。    
    “早喻,早喻,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无夏终于发现早喻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满。    
    “无夏,我在想,”早喻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对于自己是流云尼玛转世一说,有什么想法?”    
    出乎意料地,无夏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十分坚定,想都不想就说:“我相信那是真的。”    
    早喻扬起眉毛:“为什么?”    
    “如果不是,为什么我会这么执著于追寻贡觉玛之歌的谜?”    
    早喻笑了:“我不是也在追寻吗?”    
    “不,你不一样,早喻,你可是专干这一行的,遇到这样的奇石,要究根查底是十分正常的事。”无夏的目光变得缥缈,“可我就不同,从小,我就常常觉得莫名的遗憾,好像有些什么记忆遗落了,直到我得到了这串石头,就在一刹那,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我遗落的过去,所以我才会千方百计去追寻着石头背后的故事。”    
    “你们看,”边巴插进话来,“前面就是拉萨城,看见了吗?北边那座山上的建筑群就是布达拉宫。”    
    早喻与无夏一起转过头去看,但见湛蓝的天空下,依着山势,巍峨耸立着那座名扬于世的宫殿,在阳光的照耀下,宫殿房顶反射着灿烂的金光。天空中几朵流云低低挨着宫殿的飞檐飘过,雪白雪白的,衬着蓝天分外耀眼。    
    车子停在了布达拉宫脚下的广场上。广场是用石板铺成的,阳光照在上面,就像锐利的刀子慢慢琢刻着岁月的痕迹。边巴第一个跳下车,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对跟在他身后的无夏道:“闻到了吗?空气里酥油茶的香味。”    
    无夏却好奇地张望着:“著名的八角街在哪儿?听说那里有最好的藏银和藏刀卖。是真的吗?”    
    早喻活动起来却有些吃力,她缓缓从车上下来,靠着车身努力调匀气息,平抚躁动的心跳,右手举起来搭在双眼的上方,遮住阳光,眺望宏伟的布达拉宫。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了雄浑的号角声。宫墙上的旗帜在风中招展,缥缥缈渺,不知从哪里传来鼓乐之声,是那种庄严华贵的古乐。    
    “早喻,早喻,”无夏唤着她,“你听见了吗?”    
    早喻点点头,一时没有说话。


拉萨的梦拉萨的梦(3)

    边巴十分好奇:“听见什么了,我怎么听不见?”    
    无夏与早喻一起转向他:“音乐声啊。”    
    边巴大奇:“什么音乐声,我怎么听不见?”    
    无夏不假思索道:“那是《秦王令》啊,是唐太宗亲自谱的曲呢。”    
    边巴更是莫名其妙:“不会吧,这里怎么会有人奏这种曲子呢?你们一定是听错了。”    
    无夏大是不服:“我们两个人都听见了,怎么有可能听错?我看是你没听见吧。”    
    早喻没有理会无夏和边巴的辩论,只怔怔地望着布达拉宫出神。    
    “特选你来,是天大的恩惠,你一定要好好干呀,不要让赞普失望,要给你的族人争光呀。”    
    早喻四下望了望,广场上游客很多,可是离她最近的就是边巴和无夏,他们两人正激烈地辩论着,并没有注意她。那刚才是谁在对她说话?    
    她朝着布达拉宫又迈了几步,希望能够听清楚,可是除了嘈杂的人群声,她什么也没听见。    
    又有音乐声响起,还是那首《秦王令》。早喻向无夏望去,她似乎也听见了,突然停下来,侧着头听了一会儿。乐声一停,便又和边巴斗起嘴来。    
    “殿下已经抵达了,一会儿就带你去见。”    
    还是刚才那个声音,早喻这回听得真切,不由向前又走了两步。呼地一声起了一阵风,将经幡旗帜哈达纷纷送上了半空,音乐声一变,这回是更加庄严的《可汗颂》,有人随着乐声跳起了舞,喇嘛们的诵经声也起来了。    
    “你还不快跪下!”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不知被谁推了一下,一时没站稳,踉踉跄跄向前摔出去。    
    “早喻,你怎么了?”无夏赶紧跑过来,扶她起来。    
    边巴也赶过来,关心地问:“怎么好好的就摔倒了?有没有伤着?”    
    早喻说:“不知是谁推了我一下,还要我跪下。”    
    无夏与边巴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早喻察觉不对,问道:“怎么了?”    
    “早喻,刚才没人推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没人?”    
    “是的,我和边巴都看见你站在那里好好的,突然就摔倒了。”    
    早喻轮流看着两个人的表情,他们都十分确定地回视她。    
    “可是我确实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还有音乐声,无夏你也听见了呀。”    
    无夏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我没听见有人说话。”    
    “那诵经的声音呢?还有人在那边跳舞呢。”早喻急切地说着,向布达拉宫的方向指了指。    
    “早喻,没有人跳舞,不会有人在广场上跳舞的。”    
    “可我真的看见了!”    
    边巴道:“可能是缺氧的缘故,早喻有些幻觉。早喻,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早喻失措地点点头,又满心疑虑地望了望无夏,见无夏也表示同意,便随着二人回到车上。经过这样的事情,三个人心中都充满了疑团,虽然边巴说那是缺氧而导致的幻觉,可早喻却认定那不是。因为她甚至能体验到被人呵斥时惶恐与不情愿的心情,如果是幻觉,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形。而且,当时的感觉,像极了前一晚在西宁梦中的感觉,那种如梦如幻,却又真真切切地感受着什么。    
    当夜,三个人在离布达拉宫不远的一间酒店住下来,扰攘了一天,直到吃过晚饭,早喻和无夏才有时间把事情滤一滤。    
    三个人聚在早喻的房间,她拿出一张纸,写上“贡觉玛之歌”。    
    边巴负责总结,在来拉萨的途中,无夏已经把大致的经过告诉他了:“事情是从贡觉玛之歌而起的,从各方面的资料来看,这串石头原本属于那个叫西亚尔的魔鬼,后来到了流云尼玛的手中,流云尼玛因为这串石头被送上了祭台,然后是藏族少女吉玛见过它,可是吉玛疯了,而且最后还失踪了。看来这贡觉玛之歌真是不祥之物。”    
    早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在贡觉玛之歌的后面画了三个框,填上西亚尔、流云尼玛和吉玛的名字。    
    无夏插言道:“边巴,你不是说见过吉玛吗?”    
    边巴笑了一下道:“我初一见那幅画,是以为见过她,不过过后一想,年龄不对。我是在前年见到一个少女,和画中的吉玛十分像,可是那时她也才十八九岁,吉玛如果还活着,至少也六十岁了,那当然不是她。”    
    无夏点点头,指着西亚尔的三个字说:“西亚尔是贡觉玛的哥哥,得到这串石头不奇怪。流云尼玛据说是把灵魂卖给了西亚尔,换得这串石头,也说得过去。可是吉玛是因为什么因缘能见到这串石头?贡觉玛之歌又为什么到我手里了?”    
    边巴笑了:“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是怎么得到这串石头的?”    
    无夏脸现迷茫之色,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五年前,我到西安去演出,参观一个很有名的遗址时,有一个老太太向游人兜售手工艺品。我见她手里有好些各种色彩斑斓的链子,我还挑了一会儿,没有满意的,刚准备走,她就拿出这串石头来。当时第一眼看见这石头,我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好像这石头就该套在我的手腕上,于是我就拿起来看,我看见了……我看见石头的内部游动起来,就说那石头好像是活的。不想老太太一听我这样说,大惊失色,喊着不可能、不可能,就跑掉了。”    
    此前早喻曾假设过各种无夏得到贡觉玛之歌的情形,可没想到其经历如此离奇,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她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她叫贡觉玛之歌的?那个用来装手链的盒子又是怎么来的?”    
    无夏突然暧昧地笑了一下,早喻不由疑心大起,说道:“又发生什么怪事了?”    
    无夏道:“我得到这串石头后,就把它带在手上。第二天演出的时候也没有摘下来,刚巧一位来看节目的老先生看见了,就到后台来找我,说认出这串石头叫做贡觉玛之歌。他还说贡觉玛之歌有神奇的能力,如果得到的人发现它背后的故事,生命就会出现转折。只是贡觉玛之歌的能力不稳定,若属于不适合的人,反而会伤了主人。他说他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那个合适的人,于是给我那个黑盒子,说是能隔绝贡觉玛之歌的能量。”    
    此时早喻已听出点眉目来,揉着眉心说道:“那老先生是不是留着白色的山羊胡子,手里拿着一把描金扇子?”    
    边巴此时也明白了,叫道:“天,早喻,那老先生该不会就是你师父吧?”    
    早喻没好气:“你问无夏。”    
    边巴朝无夏望去,无夏点点头,叹到:“一直到今天边巴说起,我才把那老先生和你师父连在一起想。早喻,你师父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好像无处不在呀?”    
    早喻有些恼怒:“我怎么知道?”


拉萨的梦拉萨的梦(4)

    边巴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巧合,方老先生看演出,偶然看见了,他是大行家,就说出来也说得过去呀。”    
    “说不过去!你问问无夏,她演出那么多年,有几个老人去看他们的表演?那是现代舞!照我师父的话来说,是群魔乱舞。”    
    早喻话没说完,无夏已经抗议起来:“客气点,什么是群魔乱舞?”    
    早喻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我对师父的介入有些接受不了。”    
    无夏不语,边巴道:“继续吧。”    
    他在吉玛的后面又加了一个框,把无夏的名字填进去:“现在轮到无夏了,会有什么发生呢?”    
    早喻心情逐渐平静,对无夏说:“对呀,师父不是说你的生命会出现转折吗?”    
    无夏苦笑:“什么样的转折?被送上祭台?还是发疯失踪?”    
    “你不会的。”边巴坚定地说,“你是流云尼玛的转世,现在不会有人要送你上祭台了。”    
    早喻见他说得笃定,问道:“你真的这么肯定?”    
    边巴不容置疑地点点头,道:“如果你见了那幅壁画,你也会这么想了。”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有人对流云尼玛的转世不利?隔了这么久,贡觉玛之歌再次出现,总有个原因吧?如果无夏真是流云尼玛转世,流云尼玛佩上贡觉玛之歌,是不是以前的故事还要继续?如果那样,你又怎么能保证流云尼玛被送上祭台的事件不会重演?”    
    边巴被她问得措手不及,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只能苦笑,喃喃道:“应该不会吧?贡觉玛之歌背后的故事,是不是能解释呢?”    
    早喻不再多说,低头又去看纸上的图表,也喃喃道:“贡觉玛之歌背后的故事?在哪里呢?是关于谁的呢?西亚尔?流云尼玛?还是吉玛?看来我们应该从源头找起。”    
    “源头?”    
    “对,从西亚尔找起。边巴,关于西亚尔,你都知道些什么?”    
    边巴想了一下:道,“西亚尔在我们阿里地区非常有名,他是羌塘高原上的恶魔。从小,我就听老人们说,在藏北数百平方公里的无人区双湖,横行着吸血的魔鬼,他掌管荒原的一切,在荒原撒下风雪帐幕,用严寒和冰锋夺取人与牲畜的生命,他憎恶一切生命,即使是格桑花也无法逃离魔掌。你们知道什么叫羌塘高原吗?就是没有生命的死寂之地!那里连格桑花也不能生长,阳光也照射不到。那里除了魔鬼眼睛般的盐湖,什么都没有。当年格萨尔王与魔鬼堆恰巴决战,堆恰巴打不过格萨尔王,就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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