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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散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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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高僧。
你没有丝毫依阿取容的姿态,但你也并不荒伦;你的美德像音乐一样洋
溢八荒,但你也并不骄做;你的名讳似乎就是“超然”,你超在乎一切的草
木之上,你超在乎一切之上,但你并不隐遁。
你的果实不是可以滋养人,你的本质不是坚实的器材,就是你的落叶不
也是绝好的引火的燃料吗?
可是我真有点奇怪了:奇怪的是中国人似乎大家都忘记了你,而且忘记
得很久远,似乎是从古以来。
我在中国的经典中找不出你的名字,我很少看到中国的诗人咏赞你的
诗,也很少看到中国的画家描写你的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你是随中国文化以俱来的亘古的证人,你不也
是以为奇怪吗?
银杏,中国人是忘记了你呀,大家虽然都在吃你的白果,都喜欢吃你的
白果,但的确是忘记了你呀。
世间上也尽有不辨菽麦的人,但把你忘记得这样普遍,这样久远的例子,
从来也不曾有过。
真的啦,陪都不是首善之区吗?但我就很少看见你的影子;为什么遍街
都是洋槐,满园都是幽加里树呢?
我是怎样的思念你呀,银杏!我可希望你不要把中国忘记吧。
这事情是有点危险的,我怕你一不高兴,会从中国的地面上隐遁下去。
在中国的领空中会永远听不着你赞美生命的欢歌。
银杏,我真希望呀,希望中国人单为能更多吃你的白果,总有能更加爱
慕你的一天。
一九四二年五月二十三日
(选自《波》,群益出版社一九四六年七月版)
没有秋虫的地方
叶绍钧
阶前看不见一茎绿草,窗外望不见一只蝴蝶,谁说是鹁鸽①箱里的生活,
鹁鸽未必这样趣味干燥呢。秋天来了,记忆就轻轻提示道:“凄凄切切的秋
虫又要响起来了。”可是一点影响也没有,邻舍儿啼人闹,弦歌杂作的深夜,
街上轮震石响,邪许并起的清晨,无论你靠着枕儿听,凭着窗沿听,甚至贴
着墙角听,总听不到一丝的秋虫的声息。并不是被那些欢乐的劳困的宏大的
清亮的声音掩没了,以致听不出来,乃是这里本没有秋虫这东西。呵,不容
留秋虫的地方!秋虫所不屑留的地方!
若是在鄙野的乡间,这时令满耳是虫声了。白天与夜间一样地安闲;一
切人物或动或静,都有自得之趣;嫩暖的阳光或者轻淡的云影覆盖在场上,
到夜呢,明耀的星月或者徐缓的凉风看守着整夜,在这境界这时间唯一的足
以撼动心情的就是虫儿们的合奏。它们高、低、宏、细、疾、徐、作、歇,
仿佛曾经过乐师的精心训练,所以这样地无可批评,踌躇满志。其实他们每
一个都是神妙的乐师;众妙毕集,各抒灵趣,哪有不成人间绝响的呢。虽然
这些虫声会引起劳人的感叹,秋士的伤怀,独客的微唱,思妇的低位;但是
这正是无上的美的境界,绝好的自然诗篇,不独是旁人最欢喜吟味的,就是
当境者也感受一种酸酸的麻麻的味道,这种味道在一方面是非常隽永的。
大概我们所薪求的不在于某种味道,只要时时有点儿味道尝尝,就自诩
为生活不空虚了。假若这味道是甜美的,我们固然含着笑意来体味它:若是
酸苦的,我们也要皱着眉头来辨尝它:这总比淡漠无味胜过百倍。我们以为
最难堪而亟欲逃避的,惟有这一个淡漠无味!
所以心如槁木不如工愁多感,迷蒙的醒不如热的梦,一口苦水胜于一盏
白汤,一场痛哭胜于哀乐两忘。但这里并不是说愉快乐观是要不得的,清健
的醒是不须求的,甜汤是罪恶的,狂笑是魔道的。这里只说有味总比淡漠远
胜罢了。
所以虫声终于是足系恋念的东西。又况劳人、秋士、独客、思妇以外还
有无量的人,他们当然也是酷嗜味道的,当这凉意微逗的时候,谁能不忆起
那妙美的秋之音乐?
可是没有,绝对没有!井底似的庭院,铅色的水门汀地,秋虫早已避去
惟恐不速了。而我们没有它们的翅膀与大腿,不能飞又不能跳,还是死守在
这里。想到“井底”与“铅色”,觉得象征的意味丰富极了。
一九二三年八月三十一日作
① 鹁鸽,传书之鸽。
牵牛花
叶绍钧
手种牵牛花,接连有三四年了。水门汀地没法下种,种在十来个瓦盆里。
泥是今年又明年反复用着的,无从取得新的泥来加入。曾与铁路轨道旁种地
的那个北方人商量,愿出钱向他买一点儿,他不肯。
从城隍庙的花店里买了一包过磷酸骨粉,掺和在每一盆泥里,这算代替
了新泥。
瓦盆排列在墙脚,从墙头垂下十条麻线,每两条距离七八寸,让牵牛的
藤蔓缠绕上去。这是今年的新计划,往年是把瓦盆摆在三尺光景高的木架子
上的。这样,藤蔓很容易爬到了墙头;随后长出来的互相纠缠着,因自身的
重量倒垂下来,但末梢的嫩条便又蛇头一般仰起,向上伸,与别组的嫩条纠
缠,待不胜重量时重演那老把戏;因此墙头往往堆积着繁密的时和花,与墙
腰的部分不相称。今年从墙脚爬起,沿墙多了三尺光景的路程,或者会好一
点儿;而且,这就将有一垛完全是叶和花的墙。
藤蔓从两瓣子叶中间引伸出来以后,不到一个月功夫,爬得最快的几株
将要齐墙头了。每一个叶柄处生一个花蕾,像谷粒那么大,便转黄萎去。据
几年来的经验,知道起头的一批花蕾是开不出来的;到后来发育更见旺盛,
新的叶蔓比近根部的肥大,那时的花蕾才开得成。
今年的叶格外绿,绿得鲜明;又格外厚,仿佛丝绒剪成的。这自然是过
磷酸骨粉的功效。他日花开,可以推知将比往年的盛大。
但兴趣并不专在看花,种了这小东西,庭中就成为系人心情的所在,早
上才起,工毕回来,不觉总要在那里小立一会儿。那藤蔓缠着麻线卷上去,
嫩绿的头看似静止的,并不动弹;实际却无时不回旋向上,在先朝这边,停
一歇再看,它便朝那边了。前一晚只是绿豆般大一粒嫩头,早起看时,便已
透出二三寸长的新条,缀一两张长满细白绒毛的小叶干,叶柄处是仅能辨认
形状的小花蕾,而末梢又有了绿豆般大一粒嫩头。有时认着墙上的斑剥痕想,
明天未必便爬到那里吧;但出乎意外,明晨竟爬到了斑剥痕之上;好努力的
一夜功夫!“生之力”不可得见;在这样小立静观的当几,却默契了“生之
力”了。渐渐地,浑忘意想,复何言说,只呆对着这一墙绿叶。
即使没有花,兴趣未尝短少;何况他日花开,将比往年盛大呢。
故乡的野菜
周作人
我的故乡不止一个,凡我住过的地方都是故乡。故乡对于我并没有什么
特别的情分,只因钓于斯游于斯的关系,朝夕会面,遂成相识,正如乡村里
的邻舍一样,虽然不是亲属,别后有时也要想念到他。我在浙东住过十几年,
南京东京都住过六年,这都是我的故乡;现在住在北京,于是北京就成了我
的家乡了。
日前我的妻往西单市场买菜回来,说起有养菜在那里卖着,我便想起浙
东的事来。莽菜是浙东人春天常吃的野菜,乡间不必说,就是城里只要有后
园的人家都可以随时采食,妇女小儿各拿一把剪刀一只“苗篮”,蹲在地上
搜寻,是一种有趣味的游戏的工作。那时小孩们唱道:“荠菜马兰头,姊姊
嫁在后门头。”后来马兰头有乡人拿来进城售卖了,但荠菜还是一种野菜,
须得自家去采。关于莽菜向来颇有风雅的传说,不过这似乎以吴地为主。《西
湖游览志》云:“三月三日男女皆戴荠菜花。谚云:三春戴莽花,桃李羞繁
华。”顾禄的《清嘉录》上亦说:“荠菜花俗呼野菜花,因谚有三月三蚂蚁
上灶山之语,三日人家皆以野菜花置灶陉上。以厌虫蚁。侵晨村童叫卖不绝。
或妇女簪髻上以祈清目,俗号眼亮花。”但浙东人却不很理会这些事情,只
是挑来做菜或炒年糕吃罢了。黄花麦果通称鼠曲草,系菊科植物,叶小,微
圆互生,表面有白毛,花黄色,簇生梢头。春天采嫩叶,捣烂去汁,和粉作
糕,称黄花麦果糕。小孩们有歌赞美之云:
黄花麦果韧结结,
关得大门自要吃:
半块拿弗出,一块自要吃。
清明前后扫墓时,有些人家——大约是保存古风的人家——用黄花麦果
作供,但不作饼状,做成小颗如指顶大,或细条如小指,以五六个作一攒,
名曰茧果,不知是什么意思,或因蚕上山时设祭,也用这种食品,故有是称,
亦未可知。自从十二三岁时外出不参与外祖家扫墓以后,不复见过茧果,近
来住在北京,也不再见黄花麦果的影子了。日本称作“御形”,与荠菜同为
春天的七草之一,也采来做点心用,状如艾饺,名曰“草饼”,春分前后多
食之,在北京也有,但是吃去总是日本风味,不复是儿时的黄花麦果糕了。
扫墓时候所常吃的还有一种野菜,俗名草紫,通称紫云英。农人在收获
后,播种田内,用作肥料,是一种很被贱视的植物,但采取嫩茎瀹食,味颇
鲜美,似豌豆苗。花紫红色,数十亩接连不断,一片锦绣,如铺着华美的地
毯,非常好看,而且花朵状若蝴蝶,又如鸡雏,尤为小孩所喜。问有白色的
花,相传可以治痢,很是珍重,但不易得。日本《徘句大辞典》云:“此草
与蒲公英同是习见的东西,从幼年时代便已熟识。在女人里边。不曾采过紫
云英的人,恐未必有吧。”中国古来没有花环,但紫云英的花球却是小孩常
玩的东西,这一层我还替那些小人们欣幸的。浙东扫墓用鼓吹,所以少年常
随了乐音去看“上坟船里的姣姣”;没有钱的人家虽没有鼓吹,但是船头上
篷窗下总露出些紫云英和杜鹃的花束,这也就是上坟船的确实的证据了。
十三年二月
(原载一九二四年四月五日《晨报副镌》)
苦雨
周作人
伏园兄:
北京近日多雨,你在长安道上不知也遇到否,想必能增你旅行的许多佳
趣。雨中旅行不一定是很愉快的,我以前在杭沪车上时常遇雨,每感困难,
所以我于火车的雨不能感到什么兴味,但卧在乌篷船里,静听打篷的雨声,
加上欸乃的橹声,以及“靠塘来,靠下去”的呼声,却是一种梦似的诗境。
倘若更大胆一点,仰卧在脚划小船内,冒雨夜行,更显出水乡住民的风趣,
虽然较为危险,一不小心,拙劣地转一个身,便要使船底朝天。二十多年前
往东浦吊先父的保姆之丧,归途遇暴风雨,一叶扁舟在白鹅似的波浪中间滚
过大树港,危险极也愉快极了。我大约还有好些“为鱼”时候——至少也是
断发文身时候的脾气,对于水颇感到亲近,不过北京的泥塘似的许多“海”
实在不很满意,这样的水没有也并不怎么可惜。你往“陕半天”去似乎要走
好两天的准沙漠路,在那时候倘若遇见风雨,大约是很舒服的,遥想你胡坐
骡车中,在大漠之上,大雨之下,喝着四打之内的汽水,悠然进行,可以算
是“不亦快哉”之一。但这只是我的空想,如诗人的理想一样地靠不住,或
者你在骡车中遇雨,很感困难,正在叫苦连天也未可知,这须等你回京后问
你再说了。
我住在北京,遇见这几天的雨,却叫我十分难过。北京向来少雨,所以
不但雨具不很完全,便是家屋构造,于防雨亦欠周密。除了真正富翁以外,
很少用实垛砖墙,大抵只用泥墙抹灰敷衍了事。近来天气转变,南方酷寒而
北方淫雨,因此两方面的建筑上都露出缺陷。一星期前的雨把后园的西墙淋
坍,第二天就有“梁上君于”来摸索北房的铁丝窗,从次日起赶紧邀了七八
位匠人,费两天工夫,从头改筑,已经成功十分八九,总算可以高枕而卧,
前夜的雨却又将门口的南墙冲倒二三丈之谱。这回受惊的可不是我了,乃是
川岛君“炬们”俩,因为“梁上君子”如再见光顾,一定是去躲在“佢们”
的窗下窃听的了。为消除“佢们”的不安起见,一等天气晴正,急须大举地
修筑,希望日子不至于很久、这几天只好暂时拜托川岛君的老弟费神代为警
护罢了。
前天十足下了一夜的雨,使我夜里不知醒了几遍。北京除了偶然有人高
兴放几个爆仗以外,夜里总还安静,那样哗喇哗喇的雨声在我的耳朵里已经
不很听惯,所以时常被它惊醒,就是睡着也仿佛觉得耳边粘着面条似的东西,
睡的很不痛快。还有一层,前天晚间据小孩们报告,前面院子里的积水已经
离台阶不及一寸,夜里听着雨声,心里胡里胡涂地总是想水已上了台阶,浸
人西边的书房里了。好容易到了早上五点钟,赤脚撑伞,跑到西屋一看,果
然不出所料,水浸满了全屋,约有一寸深浅,这才叹了一口气,觉得放心了;
倘若这样兴高采烈地跑去,一看却没有水,恐怕那时反觉得失望,没有现在
那样的满足也说不定。幸而书籍都没有湿,虽然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但
是湿成一饼一饼的纸糕,也很是不愉快。现今水虽已退,还留下一种涨过大
水后的普通的臭味,固然不能留客坐谈,就是自己也不能在那里写字,所以
这封信是在里边炕桌上写的。
这回大雨,只有两种人最喜欢。第一是小孩们。他们喜欢水,却极不容
易得到,现在看见院子里成了河,便成群结队的去“淌河”去。赤了足伸到
水里去,实在很有点冷,但是他们不怕,下到水里还不肯上来。大人见小孩
们玩的很有趣,也一个两个地加入,但是成绩却不甚佳,那一夭里滑倒了三
个人,其中两个都是大人——其一为我的兄弟,其一是川岛君。第二种喜欢
下雨的则为虾膜。从前同小孩们往高亮桥去钓鱼钓不着,只捉了好些虾蟆,
有绿的,有花条的,拿回来都放在院子里,平常偶叫几声,在这几天里便整
日叫唤,或者是荒年之兆吧,却极有田村的风味,有许多耳朵皮嫩的人,很
恶喧嚣,如麻雀虾蚊或蝉的叫声,凡足以妨碍他们的甜睡者,无一不深恶而
痛绝之,大有灭此而午睡之意,我觉得大可以不必如此,随便听听都是很有
趣味的,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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