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坛上的"弃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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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很傻，而今年纪到了，似乎傻气也该到尽头了，对吗，王晓？”吴琪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对了，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王晓没有回答。不知怎么，他不想在吴琪面前提起圣婴，就像他不愿在圣婴面前提起吴琪一样。


第二部分第24节　吴琪哭了

　　　　王晓点了一根烟，一言不发，只是笑着看着吴琪，直把吴琪看得浑身不自在。　　　　
　　　　“算了，你要再不说话，我要出去了。”吴琪腾地站了起来，她不习惯这样的王晓，在她记忆里，王晓应该是那个一直固执地喜欢她的男孩，而不是这个让她琢磨不透的男人。　　　　
　　　　虽然她一路固执地追逐着陈俊，可她一直习惯王晓跟在她后面。她上中学的时候，晚自习下课后一个人走夜路害怕，可只要他跟在她后面，她就安心了许多。虽然她没有搭理过王晓，可她知道，只要她回头，王晓一定跟在她身后。这种认知让她对王晓充满自信，她相信无论怎样，他都不会离开她。虽然她不愿承认，可王晓真的可以算是她从小到大最忠实的朋友，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守候，所以去年王晓说要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挽留。她觉得王晓只是在赌气，他不会真的放开自己。可她错了，王晓真的走了，他再也不会像个毛头小伙一般跟在她后面跑了，这让吴琪感觉很失落。今天，王晓又回来了，可这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他似乎变了许多，这种变化让吴琪觉得无所适从。或许对于王晓，她始终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只是习惯不搭理他，可她并非讨厌他，一想到他们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交流，她就像身上丢了什么一样地难受。　　　　
　　　　“谁说我不说话。”王晓伸出手一把抓住吴琪的胳膊，忽然变得嬉皮笑脸了起来，“这么久没见，我要说的话可多了，我只是在想，要先问你什么好。”　　　　
　　　　“你想问就问，别这样拉拉扯扯的，还有别笑得像个流氓般扎眼，我看着不舒服。”吴琪看着那笑得有点儿痞的王晓，感觉有点儿陌生，或许她从未真的了解过他，虽然他跟了她那么多年。　　　　
　　　　“呵呵，你当然看我不舒服，你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看我舒服过？你只看陈俊最舒服了，我算哪根傻葱？”听吴琪说自己是流氓，王晓非但不觉得难过，相反还有点儿得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吴琪有点儿不知所措，虽然她掩饰得不错，可他还是看出她心里的害怕。吴琪在怕他，这个新发现让王晓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管怎样，怕他也总比对他毫无感觉来得强吧。既然温柔以对无法让你看我一眼，那就如你所说的流氓就流氓吧，只要能让你正眼看我，怎样都无所谓了。王晓借着酒意拉过吴琪：“陈俊拉过你吧？那为什么我不能拉你？陈俊流氓过你吗？你说我流氓，那我就流氓给你看，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流氓……”　　　　
　　　　王晓盯着吴琪的眼睛，边说边把吴琪往沙发上带，吴琪像被吓呆了的小兔一样，瞪大了眼愣在那里，直到王晓的嘴唇凑近她的嘴的时候才猛地挣扎了起来。　　　　
　　　　“王晓，你别这样……”吴琪努力地避着王晓那透着酒气的嘴，可不管她怎么躲避，都避不过王晓的执著，她整个人被钳在王晓的身体与沙发之间狭小的空间里，眼看王晓的脸在眼前一步步放大，吴琪绝望地放弃了挣扎。　　　　
　　　　“王晓，你不能这么对我。”吴琪静静地像个木偶般半躺在沙发上，声音空洞得没有一点儿生气。　　　　
　　　　“为什么？”王晓看着像个破布娃娃般脆弱的吴琪，心里狠狠地揪痛了起来，这样的吴琪是他从未见过的，可一想到吴琪那么多年来是那么狠心地对自己，王晓的声音慢慢地激动了起来：“为什么你能那么狠心地对我？我却不能这么对你？我这样你就疼了，受不了，那我呢？这么多年来，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从初中开始为你做那么多事情，你正眼看过我一眼没有？你说要好好学习，我就像傻瓜一样拼命读书，结果我和陈俊一起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你看过我一眼没有？我天天跟你上学，跟你回家，你回头看过我一眼没有？我跟着你调到那所破中学，你有一点儿感动过没有？我和陈俊在同一所学校，你明知我喜欢你却一直在我面前提陈俊，甚至要我为你打听消息，你说你狠不狠心？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心多疼吗？可我就是一傻子，就这样我还是无法不爱你，我傻乎乎地跟着你来福建，你说不让我去福州，我就心甘情愿地待在厦门。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回头来看我，你会知道只有我王晓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我一直在等，可你却连等下去的希望都吝啬得不肯给我丝毫。我去上海前给你打电话，你连问一句都没有，你是没让我等，是我自己犯贱要等你。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这样，谁要先爱谁，爱得深，那他就丧失了主动权，所以我只能跟着你走。可这不是我的错，你怎能这样对我？就像你对我说的那样，吴琪，你不能这样对我。”　　　　
　　　　吴琪嚅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归于沉默。王晓说得没错，可他不知道，她之所以没有回头看他，是因为她知道他一直在她身后，无需回头，她的心可以感觉得到。如果说陈俊是一阵风，那王晓就是身后那坚固的城墙，她知道不管她走到哪里，城墙都会忠实地在原地等她回来。她不是任性的女孩，可王晓给了她任性的权利，这十几年来，她已习惯在面对王晓的时候挥霍自己的任性和他的耐心。　　　　
　　　　“你为什么不说话？”王晓抓着吴琪的肩，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吴琪，他宁愿吴琪像个女王一般高高在上，也不愿她像个丢了魂的人一般沉默着。他贴近吴琪的嘴唇，一手扶住她的脸，正准备吻下去的时候，却感觉到手上一阵凉意。　　　　
　　　　吴琪哭了。


第二部分第25节　交谈

　　　　王晓像被烫着了一般缩回了手。他认识吴琪这么久，第一次看见她哭。以前怎么欺负都没有哭的吴琪哭了，这都是他造成的。天啊，他一定是疯了，他怎么能这么对吴琪，就算他有点儿怨她，可她毕竟是他最爱的人啊，他不能这么对她。　　　　
　　　　吴琪哀怨的话语不断在王晓脑海里盘旋，这使他觉得十分烦躁，他觉得心里似乎有一种情绪已经超乎他的理智了。正是这种情绪导致他伤害了他最舍不得伤害的女人——吴琪。他郁闷地用双手扒乱自己的头发，那似乎还不解气，王晓猛地一拳打在吴琪上方的墙壁上。吴琪抬起头看着王晓，那泪眼婆娑的模样少了平日的高傲，看着竟是十分楚楚可怜，惹得王晓不禁骚动了起来。　　　　
　　　　他像着了魔一般凑近吴琪，他没有再钳住她的双手，只是用手臂搂住她的身体。正当他就要碰到她嘴唇的时候，吴琪忽然头一撇，躲开了。　　　　
　　　　“不可以，王晓，那里不可以。”吴琪低声地吐出这几个字，她的声音在颤抖，可是她的身体却没有逃开的意思。　　　　
　　　　“为什么？嘴唇不可以，那其他地方就可以吗？”吴琪躲开他的嘴唇并不奇怪，可她的话却让王晓愣了一下，琢磨起来似乎话里有话。王晓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抓住她，吴琪完全可以逃开的，可她为什么不逃？王晓怎么都想不明白。可这时候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王晓的手在吴琪的身上慢慢地游走，他能感觉到她的害怕，可她似乎极力忍住却没有逃开的意思。　　　　
　　　　吴琪的顺从让王晓心里有几分恼怒，手上的劲儿倒也重了些，到后来几乎不是抚摸了。吴琪不可自抑地抖了一下，慌乱地抓住王晓那散发着热气的手，可怜兮兮地盯着王晓。王晓咬咬牙，没理会她的害怕，固执地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王晓紧盯着吴琪的脸，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从上海回来后，吴琪的态度忽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也不想探究这种变化的根源，他只知道现在他的手正抚摸着他追了十几年的女孩，这是他原来做梦都没想到的。可是现在她真的把她身体最私密的地方给了他，不管她出于什么心理，王晓都想把她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都刻入心里。　　　　
　　　　吴琪低下头，抓住王晓的手，想让他把手退出来，可王晓丝毫不让步，最终吴琪也没有坚持。她只是僵硬着身体沉默地别过头去，只给王晓一个没有表情的侧脸。王晓的手慢慢地抚摸她，可吴琪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加重，她只是如石头般坐在王晓怀里。看着这样的吴琪，王晓的心底有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挫败感，他慢慢地把手从吴琪身上退了出来。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吴琪，为什么她即使在最贴近的时候都能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他要的是那种心理上的亲近，而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或许有点儿不正常，可他想要的确实是吴琪的心，而不是那具打上“吴琪”这个标签的肉体。　　　　
　　　　“对不起，我今天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王晓深呼吸了一下，拉起吴琪的手，打开包厢的门。　　　　
　　　　吴琪对于王晓的反应似乎有点儿不可置信，她看了他许久，最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不用了，你也喝多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我自己会回去的。”　　　　
　　　　“怎么，你是怕我知道你搬家？不想让我知道你现在住哪里？”王晓挑挑眉，有点儿不客气地开着吴琪的玩笑。　　　　
　　　　“你爱怎样想就怎样想，总之我自己会回去，不用你送。”吴琪似乎恼了起来，又恢复了原来对王晓的态度，甩开王晓的手想自己走了。　　　　
　　　　王晓一看这样的吴琪，不禁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和那个楚楚可怜、逆来顺受的吴琪相比，他还是更习惯这样的吴琪，这种变态的行为让他自己都越来越相信自己真是犯贱得彻底。　　　　
　　　　“可我想送你回去，这么久了，我从未送过你回去，每次都是跟在你背后，今天，我想送你回去。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要送。”王晓坚持拉过吴琪的手往外走，这回吴琪没有挣扎，只是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有点儿不情愿地跟着他走。　　　　
　　　　王晓拉着吴琪到另一间包厢和同学们打了一下招呼。当然那些人没少起哄，王晓一口气喝了3杯罚酒，冲大家笑笑就带着吴琪走了。　　　　
　　　　一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话，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王晓似乎不怎么习惯这样的模式，忽然笑着说：“真奇怪，我这样和你走还是很不习惯，不知道是不是跟在你身后跟太久了，就像这影子一样，永远无法和你并排走。”　　　　
　　　　吴琪笑了笑，带着几分认真地回答：“我看过一本书，传说在万世轮回中，人这辈子的影子会成为下辈子他的主人，而他将成为影子的影子。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这辈子如果你是我的影子，那下辈子就换我做你的影子了，没什么好说的。”　　　　
　　　　“这都是骗小孩的，你也信？我们根本不可能记得上辈子谁是我们的影子。”王晓不信地反驳，虽然他也希望吴琪说的是真的，可理智告诉他，那只是传说。　　　　
　　　　“你或许不会记得，但我会，真的。”吴琪认真地看着王晓，在新建的东南小区门口停了下来，“我家到了，我要进去了，再见，王晓。”　　　　
　　　　说完，吴琪转身走了，留下王晓一个人在寒冷的冬夜里回味着那关于影子的传说。他想：吴琪，你说来生你会做我的影子，可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来生，我还是否愿意遇到你。


第二部分第26节　父母的询问

　　　　王晓回到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父母已经回来了。王晓满身的酒气让父母不禁皱起了眉头。　　　　
　　　　“阿晓，你又喝酒了？”王晓妈端了一杯姜茶给王晓，“快喝下去，解酒驱寒。你这孩子，我们一不在，你就出去喝酒，和谁一起喝啊？”　　　　
　　　　王晓有些烦闷，可对着关心自己的母亲，他只能打起笑脸说：“没事，就喝了一点儿而已。”　　　　
　　　　“阿晓啊，你要有事别闷在心里，我和你妈妈会担心的。”王晓父亲看着高出自己快半个头的儿子，“快趁热把姜茶喝了，一会儿有件事和你说一下。”　　　　
　　　　王晓捧起姜茶暖暖手，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吴琪的味道，他愣了半晌，听到父亲的话才猛地回过神来，喝了一口辣辣的姜茶，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　　　　
　　　　“爸，你们今天去哪儿啦？我就是因为没带钥匙进不来，才去同学聚会的。好多同学都是好几年没见了，喝酒也是难免的。”王晓边喝边偷偷用余光扫了扫父亲的脸，他总觉得今天父母亲有点儿怪，可怪在哪里，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阿晓，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妈妈年纪也都大了。”王晓爸顿了顿，看了看王晓似乎没什么反应，暗自叹了口气说，“我今天和你妈妈去见一个老朋友，他们有个女儿，年纪比你小两岁，你原来也见过的，小时候来咱们家玩过，现在在厦门工作。你看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两家人一起出去吃顿饭。”　　　　
　　　　王晓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父母是想给他介绍女朋友，以前父母虽然在电话里也问及过他有没有女朋友，可这么着急地想给他介绍却还是第一回。　　　　
　　　　“爸，你听我说，”王晓抓了抓头发：“我今年才25周岁，对男人来说，正是发展事业的黄金年龄，这个时候我暂时还不想谈朋友。您和妈妈现在也还年轻，想媳妇抱孙子这事情可以慢慢来嘛。再说了，我现在在上海工作，以后在哪里发展我还没最后定下来，现在谈这个事情确实也不是时候啊。”　　　　
　　　　“阿晓啊，你也知道你都25周岁了，那你知道我和你爸多少岁了吗？”王晓妈一听王晓似乎没有见面的意思不禁有些难过了：“你说你要发展事业，可你这样像发展事业的样子吗？毕业时也没和我们商量就跑去厦门，这我和你爸也就不怪你了。可在厦门待得好好的，你干吗又不做了呢？每次做决定都这么轻率，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你这样像是要发展事业的样子吗？我们以为你会在这里生活，也把积蓄拿出来在厦门帮你买了房子，你现在却去了上海，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儿，孝顺一点儿，让我们少操点儿心？”　　　　
　　　　“妈，我……”听母亲这么一说，王晓想想自己确实不是孝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