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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上的女尸等6部短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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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忘记的。”波洛于涩他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富翁把他叫住,“请把那封信给我。”
“你秘书写的那封信?”
“是的。”
波洛的眉毛扬了起来。他把手伸进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老人。老人扫了一眼点点头把信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波洛又转身向外走去。他感到一阵迷惑。他的脑子在一刻不停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他的……而不是本尼迪克特·法利的。
当他把手放在门的环形把手上时猛然醒悟过来。他,赫尔克里·波洛,其实是为自己犯的小错误内疚!他又一次转身走了回去。
“非常抱歉!由于对您的问题过于感兴趣使得我做了件蠢事!我递给您的那封信……不巧我把手伸进右边的口袋而不是左边的……”“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递给您的……是洗衣工弄坏了我的衬衫领子写给我的道歉信。”波洛歉意地笑了笑,把手伸进左边的口袋,“这是您的信。”
本尼迪克特·法利一把抓了过来吼道:“见鬼,你怎么就没注意!”
波洛拿回洗衣工写给他的纸条,又一次优雅地道了歉,然后离开了房间。
他在外面楼梯平台上停住了脚步。平台很大,对面是一件古老而笨重的栎木家具,旁边摆有一张狭长的餐桌,桌上散放着几本杂志。旁边还有两把安乐椅和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插有鲜花的花瓶。这使他感到有点儿像在牙医的候诊室里。
男佣正在下面的大厅里等着他。
“先生,我能给您叫辆出租车吗?”
“不,谢谢!今晚夜色不错,我还是慢慢走回去吧。”
街道边霓虹灯闪烁,街道上车水马龙难以穿越,波洛只好在人行道上停住了脚步。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他自言自语道,“我一点儿也不明白。没有道理。
很遗憾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赫尔克里·波洛完完全全糊涂了。”
这可以说是一场戏剧的第一幕。第二幕发生在一周之后。一个叫做约翰·斯蒂林弗利特的医学博士打来的电话奏响了这一幕的序曲。
只听他满不在乎他说:
“晦,波洛,老兄?我是斯蒂林弗利特。”
“啊,老朋友,什么事儿?”
“我是从诺思韦别墅——本尼迪克特·法利的家打的电话。”
“啊,是吗?”波洛一震马上问道:“法利先生怎么样?”
“法利死了。今天下午开枪自杀的。”
电话里一阵沉默,之后波洛说:
“是的……”
“我想你对此并不感到惊讶。知道些什么情况,老兄?”
“为什么这么说?”
“嗯,不是我神机妙算,也不是心灵感应。我们在这儿发现了一封一星期前法利约见你的信。”
“我明白了。”
“我们的警督……十分小心谨慎,你知道,因为百万富翁把自己崩了。我想知道你是否有些线索可以提供。如果有,也许你能过来一趟。”
“我马上就去。”
“过十字路口时小心点儿,老家伙。”
波洛只是强调了一下他马上过去。
“不要在电话上泄露秘密。好了,再见。”
一刻钟后波洛已坐在书房里,这是诺思韦一层楼后面低矮狭长的房间。房间里坐着五个人——巴尼特警督,斯蒂林弗利特博士,百万富翁的遗孀,乔安娜·法利,他的独生女,雨果·康沃西——他的私人秘书。
其中,巴尼特警督是个古怪的军人模样的人;斯蒂林弗利特博士,处于工作状态的他与电话里的风格截然不同,他高个,长脸,三十岁上下;法利太大显然要比她丈夫年轻得多,她长着一头黑发,很漂亮,她嘴唇紧闭,神情木然;乔安娜·法利长着一头漂亮的金发,但脸上却有不少雀斑,她突出的鼻子和下巴显得很倔强,目光聪慧狡黠;雨果·康沃西长相英俊,穿着得体,看起来聪明能干。
一阵寒暄之后,波洛简单但清晰他讲述了他那次来访的大体情况以及本尼迪克特·法利给他讲述的故事。他当然省略了其当时无聊之极的心情。
“这是我听过的最离奇的故事!”警督说,“一场梦,啊?
法利太太,您知道这事儿吗?”
她点点头。
“我丈夫跟我提到过。他为此焦虑不安,我……我告诉他这是由于消化不良引起的。你知道,他的饮食习惯与一般人不一样……然后我建议他去斯蒂林弗利特医生那儿咨询一下。”
年轻的医生摇了摇头。
“他并没向我咨询。根据波洛的陈述我想他是去了哈利大街。”
“医生,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波洛说,“法利先生告诉我他曾向三位专家咨询过,你对他们的诊断有什么看法?”
斯蒂林弗利特皱了皱眉头。
“这很难说。他转述的并不一定就是医生的诊断,而只是外行人自己的理解。”
“你是说他措辞上会有些出入?”
“不全是。我是说可能法利先生会曲解医生用的某些术语,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转述。”
“因此他告诉我的并不一定就是医生的确切诊断。”
“是的,他只是理解错了,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波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他向谁咨询了吗?”他问道。
法利太太摇了摇头。乔安娜开口说道:
“我们没听说他找过什么医生咨询。”
“他向你提过他做的梦了吗?”波洛问。
姑娘摇摇头。
“那你呢?康沃西先生。”
“不,他什么也没对我说。他只让我给您写了那封信,但我不知道他想向你咨询什么。我当时想可能是生意上的事。”
波洛便转移了话题说道:“那么我们来谈谈法利先生的死,好吗?”
巴尼特警督用探询的目光看了看法利太太、斯蒂林弗利特医生,然后便充当了发言人。
“法利先生有每天下午在一楼自己房间里办公的习惯。
他那几天正忙于公司合并的事。”
这时雨果·康沃西补充道:“长途公共汽车业务合并的事。”
“与此有关,”巴尼特警督看了看他接着说,“法利先生同意接受两位记者的采访。我想他很少这样做,五年能有一次吧?两位分别来自联合报社和统一报社的记者说,他们是在三点过一刻如约到达的,而后在一楼法利先生的办公室门外等候——这是他历来的习惯。三点二十分铁路集团公司来了位联系人,带着一些紧急文件。他马上被带到法利的房间把文件交给了法利。法利把他送出了办公室。看到两位记者便说道:“非常抱歉,先生们,让你们久等了。但我必须先处理一份紧急商务文件,我会尽快处理完的。”
这两位记者,亚当斯和斯托达特先生对此表示理解并答应耐心等待。法利先生便走回房间,关上门……从此就没再见他出来!”
“说下去。”波洛说。
“四点多,”警督接着说,“这位康沃西先生从法利先生隔壁的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他惊讶地发现两位记者还在外面等候。恰好他也要去让法利先生在几份文件上签字,他想最好提醒法利先生与两位记者的约会,便推门走进法利先生的房间。奇怪的是似乎房间里没人,接着他看到窗前的桌子后露出一只靴子,他快步走了过去,发现法利先生倒在地上,…动不动,旁边还放着一支左轮手枪。
“康沃西先生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让男佣给斯蒂林弗利特医生打个电话,根据医生的建议,他又报告了警察。”
“听到枪声了吗?”波洛问道。
“没有。这儿紧挨着一条街道,很吵闹,楼梯平台的窗户开着。如果有汽车驶过的轰鸣声,枪声是绝对听不到的。”
波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死亡时间大约是几点?”他问道。
斯蒂林弗利特说:
“我到这儿后马上验了尸体……当时是四点三十二分。
法利先生已死了至少有一个小时。”
波洛面色凝重起来。
“因此他的死亡时间和他向我提到的时间是相同的——即三点二十分。”
“是的。”斯蒂林弗利特说。
“左轮手枪上有指纹吗?”
“有,是他自己的。”
“左轮手枪也是他自己的?”
警督接过了话题。
“他曾告诉你左轮手枪放在他的写字台的右手第二个抽屉里,法利太太确认了这一点。还有,你知道那间房只有一个出口——通向楼梯平台的那扇门。两位记者就坐在门对面,他们发誓没有人在法利先生送走联系人后到康沃西先生走进房间这段时间里出入过。”
“因此一切都证明法利先生是自杀。”
巴尼特警督微微笑了笑。
“只有一个疑点。”
“什么?”
“写给你的那封信。”
波洛也笑了。
“我明白!一旦有赫尔克里·波洛介人……马上就会有谋杀的嫌疑!”
“是这样的。”警督干涩他说,“但只有你澄清了事实之后……”波洛打断了他。“请等一下。”他转向法利太太,“你的丈夫曾被施过催眠术吗?”
“从来没有。”
“他研究过催眠术吗?他对这方面感兴趣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这样认为。”
突然间她崩溃了似的哭道:“那个可怕的梦!太离奇了!
他夜夜都做这可怕的梦……然后似乎被施了魔法一般见上帝去了!”
波洛想起本尼迪克特·法利说过:“我做着我想做的事——结束我的生命。”
他问道,“你知道你丈夫有自杀倾向吗?”
“没有……至少……有时他行为怪异……”乔安娜·法利轻蔑地打断了她的话:“父亲绝不会自杀的。他对自己的健康谨慎得很。”
斯蒂林弗利特说:“但是,法利小姐,你要知道,并不是口口声声要自杀的人才会那么做。就是自杀有时也是不可思议的。”
波洛站起来问道:“能允许我看一下悲剧的现场吗?”
“当然可以。斯蒂林弗利特医生……”
医生领波洛到了楼上。
本尼迪克特·法利的房间比隔壁秘书的房间要大得多。室内装饰豪华,摆有高背皮制安乐椅,厚厚的大地毯,还有一张巨大华丽的写字台。
波洛走过写字台站到窗前地毯上一大块黑斑旁。他又记起百万富翁说过:“三点二十八分,我拉开写字台右手第二个抽屉,拿出放在那儿的左轮手枪,把子弹推上膛,走到窗前,然后……然后就……然后我开枪打死了自己……”他慢慢点了点头说道:“窗户是这样开着的?”
“是的,但没人能从那儿进来。”
波洛探出头,窗户没有窗台或栏秆,附近也没有管子。
即使是一只猫也不会从这儿跳进来。对面是高高耸立的光秃秃的工厂围墙,上面也没有窗户及任何可攀援物。
斯蒂林弗利特说:“一个有钱人选择这样的房间做书房,很有意思。向窗外望去就好像看到的是监狱的高墙。”
“是的。”波洛说。他把头伸回来,盯着那堵高大坚实的围墙看了一会儿。“我想,”他说,“那堵墙很重要。”
斯蒂林弗利特好奇地看了看他:“你是说……从心理学角度?”
波洛走到桌前,看似无聊地拿起桌上的一把钳子。他试了试,很好用。他小心地用它把椅子旁边几英尺远的一根燃过的火柴梗夹起扔到废纸篓里。
“你玩完了吧……”斯蒂林弗利特有些恼怒他说。赫尔克里·波洛咕哝道:“巧妙的发明。”然后把钳子放回原处。
接着问道:
“事发时法利太太和法利小姐在哪儿?”
“法利太太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她的房间就在这屋的楼上。法利小姐在房顶的画室里作画。”
赫尔克里·波洛无聊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接着他说:“我想见见法利小姐。你能把她叫来谈一谈吗?”
“只要你愿意。”
斯蒂林弗利特好奇地看看他,然后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门开了,乔安娜·法利走了进来。
“小姐,你不介意我问你一些问题吧?”
她直视着他说道:“请问吧。”
“你知道你父亲在他的写字台里放了一枝左轮手枪吗?”
“不知道。”
“当时你和你母亲在哪儿……也就是说你的继母……是吗?”
“是的,露易丝是我父亲的第二个妻子,她只比我大八岁。你是想说……”“上周四你和她在哪儿?我是说星期四的晚上。”
她想了想,迟疑他说:
“星期四?让我想想。哦,是的,我们去看剧了,剧名是《小狗笑了》。”
“你的父亲没有说过陪你们一块去吗?”
“他从不出去看剧。”
“他晚上通常做什么?”
“他就坐在这儿读书。”
“他交际并不很广?”
姑娘直视着他。“我父亲,”她说,“性格怪僻,和他有密切关系的人没有一个喜欢他。”
“小姐你很直言不讳。”
“我在节省你的时间,波洛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继母为了我父亲的钱嫁给了他,我住在这儿是因为我没钱住其它的地方。有一个男人,我想嫁给他——一个穷人,我父亲干预了这件事,他设法让他丢掉了他的工作。你也明白他想让我嫁个有钱人——很简单,因为我是他的继承人!”
“你父亲的财产传给了你?”
“是的。他留给露易丝——我的继母,二十五万,免税的,还有一些其它的财产,但剩余的都要遗留给我。”她突然笑了笑,“因此你看,波洛先生,我没有理由不希望我父亲死掉!”
“我明白,小姐,你也继承了你父亲的聪明才智。”
她若有所思他说:“父亲很聪明……和他在一起使人感到他有一种威慑力……但这一切都变成了悲剧与痛苦……没有什么仁慈、博爱……。”
赫尔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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