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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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疗养院出来，明洛一直在那等她。
一看见稚雅，明洛便迎了上去。“雅，怎么样？”
稚雅淡淡的笑了下，“我去买些东西，明天再来吧！”
明洛见稚雅好似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也就放心了。“恩，那我们先回旅馆吧！我已经订好了。”
“雅！你偏要自己亲手织吗！外面不是有现成的吗？”明洛不解的看着正在认真于毛线的稚雅，“就算是打毛线，那也得先填饱肚子的说。”
稚雅抬头笑了下，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停过。“不用了，我还不饿！”
“可是……”明洛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稚雅已经又投入到了毛线中，也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
合上门，明洛走了出去。回头看一眼，他也是苦涩的一笑。
雅，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会回头看见我。
伸伸腿，伸伸手，明洛叹一句：“美国的天还真是冷呢！圣诞节要到了，不晓得要买些什么呢？”
执着于手中事务的稚雅看着门被轻轻的合上，她微微的抬头望向门的方位，随后又低头。此刻心下的无奈，又有谁能明了。不是不知道明洛的付出和等待，只是，现在的她无暇去顾及。那个曾经对她付出过所有的人，她突然发现她应该为她做些什么，在她还在的时候，尽自己的所能去做。即使这些根本就微不足道，但她不想日后后悔。
第二日，当稚雅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的时候，明洛甚至怀疑她昨晚有没有睡。他有些担忧的问道：“雅，没事吧！你要不要再睡会儿，一会儿要是让翌晴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担心的。”
稚雅打起精神笑了笑，平静的说了一句：“她要是能看得到我的样子就好了。”
说完，便如常的走了出去。
明洛自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也不在追问，只是跟在她身后，看看自己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当稚雅再次来到疗养院的时候，翌晴已经坐在床上等了。
她一见稚雅来了，整个人好似也被注入了活力。拉着稚雅聊天，“雅，你知道吗！我一直想有机会去埃及，本来去年有机会去的，不过那时候，没办法竟然住进了疗养院。我还真是衰，你说，如果我可以的话，真的很想去尼罗河畔看看，那里的骆驼肯定很温驯，就是不晓得骑起来的感觉怎么样呢？还有，听说埃及人……”
稚雅坐在一边，拿起水果刀削起了苹果，一边听着翌晴说着，一边点头微笑。偶尔也会回一句：“恩，等你好了，我陪你去。”
稚雅也不晓得，她怎么会用这样的口气，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但这还是令翌晴很高兴。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和谐，好似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两人在一起的日子。
把切好的苹果一块一块的用牙签送到翌晴嘴中，翌晴轻轻张开嘴咬住，然后大大的微笑。
“雅，我好幸福呢！以前都是我伺候你的份，现在这样还真是难得呢！”
稚雅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眼角好像有东西掉了下来。她赶忙用手揩了一把，道：“是吗！如果晴你高兴，以后我都这样喂你。”
之后翌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换了一个问题。“雅，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吗？”
稚雅拿起床头的花瓶，把新买的百合拿了过来，细心的用剪刀修饰着，淡淡的回到：“恩！为什么。你没有告诉过我呢！”
“是啊！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因为抒羽，知道她上了那个学校，就跟着去了。当时，本来是来美国的，后来我不愿意，父亲也就没有强逼。只是，两年不到，便被他又送去了日本。那天，下着雨的那天。其实，我什么都看见了。你在雨中的样子，我也都看见了……”
‘咣当’一声，剪刀落在了地上。稚雅慌忙的捡了起来，“恩！是吗，当时我没看见呢！还以为你就那样走了，原来你在啊。”说着，稚雅兀自笑了两声，里面包含的情绪，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在你被抱在明洛怀中的时候，我想冲下来的。可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抒羽。一切都是在那个时候改变的吧！以你的个性，之后肯定怪我了吧！怪我背弃对你的承诺。”
稚雅没有问翌晴抒羽当时和她说了什么，因为一切都已经发生，不可能在回到过去，与其去在乎这些，还不如实际些。
现在对于稚雅来说，一切好像都变的不重要了。“是啊！我怎么可能不乖你，当时你什么都没说的就离开了，一点准备都没有给我。”
不自然的把花插进了透明的玻璃瓶，稚雅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医院里的花瓶是玻璃做的也就算了，疗养院的为什么还是一样呢！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换个调调，难道这样对病人的病情会好一点吗！
“雅！你有在听吗？”
稚雅回神，“啊，啊！刚我在想些事情，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恩，今天的天气不错，我想上山里去走走，呼吸一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哦，你要出去啊！那我去和伯母说一声。”
说完，稚雅便出了房门。

第五十五章

“雅！你有在听吗？”
稚雅回神，“啊，啊！刚我在想些事情，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恩，今天的天气不错，我想上山里去走走，呼吸一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哦，你要出去啊！那我去和伯母说一声。”
说完，稚雅便出了房门。
“小雅，晴她的身体很虚弱，医生说她经不起外部的刺激了。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记得注意点，外面冷，多加件衣服再去。一会儿早点回来，她还要做化疗……”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就开始泛红。
“恩，知道了。”稚雅答应着，心里涌上的也是一阵酸楚。
“晴，看，我给你的圣诞礼物，后天就是圣诞节。”说着，稚雅从背后魔术般的拿出来了一双手套。
翌晴欣喜异常，赶忙拿过要戴上。可是，在接到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然连戴手套的力气也没有了。
稚雅在旁看着，喉头早已哽咽。却不能发作，故作无事的抬手帮她套上。“看你，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你常常说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要你照顾我。现在十年风水轮流转，到让我来照顾你了。呵呵～”
翌晴如常的笑了笑，好像丝毫不为自己刚才的事介怀。
“雅，这手套你织的吧！”翌晴的语气是肯定的。
稚雅笑了笑，嘴唇有些颤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听不出情绪。“这你都知道了，还真是神通广大呢！”
“刚我摸到了，那个花纹和你织给我的那条围巾一模一样。让我猜猜颜色，是天蓝和纯白相间吗？”
她记得很清楚呢！稚雅用手捂住脸，再也控制不住的脸部崩溃。她想开口告诉她，这里是美国，这些也是花费她和明洛好长时间才买到的。她要的颜色这里也没有……
可是，当她看到她的笑时，她再也无法说出话来了。
翌晴还在继续着，“雅！你对我真好，这是昨天织的吗，你速度很快呢！里面还有毛毛，怎么弄的呢！真想你教我，这样我也就能织给你了。唉，可惜啊！早知道，当初你说你要教我的时候，我就学了吗！不过，那时候，我觉得你那么厉害我没有了学的必要呢！还真是失策，现在你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要送你什么好呢！都没有东西送你呢！”
“啊！对了，我们要出去对吧！雅，帮我把围巾拿出来，在床边的衣橱里。”
稚雅用力抹了抹脸，可泪水却怎么也抹不掉。算了吧！幸好她看不到，不然，多糗啊！
她走到衣橱，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那件毛线衣。那件曾经两人一起买的，那时候，她还嫌她为什么要和她买一个款式的。还说是两人情侣的。
人还在，物还在，只是，心情，还是吗？
整个衣橱里，就只放了一件，衣服领上挂着的，赫然就是那条围巾。
“雅，顺便把那件衣服也拿出来给我套上吧！好久都没有穿过正常的衣服了呢。”
稚雅推着轮椅，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之后，这才和翌晴说话。
“晴，我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穿这件衣服，不好看。”
“真的吗！你没说过呢！为什么？”
稚雅奸笑了下，“因为穿的没有我好看啊！所以，穿在你身上就没了特点，自然就不好看了。”
翌晴也笑，“感情，你是说我学你。”
“知道就好。”
外面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林间的松树透过阳光，折射出好些影子。在这些树里面，偶尔还能看到枫叶的影子，在冬天，红的低调，再也没有了秋时的张扬。
“这边秋天的时候很漂亮吧！”
“恩！旧金山就属秋天最漂亮了，如果你早一个月来的话，就能看到了。那时的枫叶红的最耀眼，张扬的好似要和阳光去争夺光芒。”
“呵呵～是吗！可惜，它的光芒本就是阳光给的，再如何，也是追不上的。”
“是啊！就像人一样，在如何坚强，有勇气，最后，还是会败。他们逃脱不了死亡的威胁。”
“说真的，晴。你怕吗？”
“怕什么？死亡吗，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不过是时间。有些人终其一生，都碌碌无为，不晓得自己要什么。有些人，生命虽然短暂，但他们已经寻求到了生命的真谛，及时下一秒迎接他的是死亡，他也会比之前的人更加坦然吧！”
“那你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呵呵～你认为呢？”
“其实，谁能不惧怕死亡呢！就算再怎样，如果能坚强的活到最后，能和自己想爱的人轰轰烈烈一场，或是白首一生，谁会不愿意。只是，上天偏偏不给我这个机会。”
稚雅再也承受不住，她从身后抱住了翌晴。
为何，她能这么看透生死，从来都是她坚强后盾的她，因为生命中有个她，她才能安心。可是，她无法想象，在以后的日子，如果没有她，她这辈子都忘不掉吧！忘不掉她对她的好，她身后的情谊，和自己无法坦诚面对她的遗憾。
翌晴用她无力的双手轻轻附上了稚雅围在她脖子的手，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我们都还年轻，只是，我已没有了年轻的资本。”
稚雅开始轻声呜咽，她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镇静。只是不停的重复道：“晴～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你的世界，我该怎么办。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一直以来，我都怪你，怨恨你，那是因为，我实在是不能没有你。只要一想到你离开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就觉得整颗心都没有地方放了。”
“不论怎样，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去做。哪怕，哪怕用我的生命，我也毫不在乎。”
翌晴抚上她的头，傻笑道：“如果你不在了，那我在这个世界上干嘛呢？你就是我活着的真谛啊！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要遇见你，偿还你。不管怎样，你活着，幸福就好。”
“可是，可是，没了翌晴，我要怎么幸福呢？”
“傻瓜！我不在了，还有好多人爱你的，有抒羽啦！还有明洛他们，我相信他们会替我好好爱护你的，我不担心。”
稚雅越哭越大声，好似要把她这一生的眼泪都在这里用完。而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却是在一旁安慰着。
“雅，我先去了。”
“恩！明天平安夜我会带火鸡给你。”
“恩！”
看着翌晴脸上的笑容，稚雅却连眨一下眼都不敢。
“雅，晴她，已经再也吃不进任何东西了。”
稚雅回头看了眼站在她旁边掩面的妇人，笑容僵在半空。
明洛在房间内等着稚雅回来，他见稚雅一进来便是满脸的沮丧。他现在也处于心情的低谷状态，怎么说，一个以前活生生的人，现在快要告别人世。她还这么年轻，正是最好的时候，却遇上了这样的事。能怎么办呢？
调整好表情，明洛凑近了稚雅。“回来了呢！想吃什么？”
稚雅看一眼明洛，“明洛，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呢？”
明洛嘴角一瞬有些抽搐，支吾道：“这要看个人的。譬如说，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继承家人的意志而生存，有些人是靠自身的奋斗去获得想要的，有些人则是为了想要探讨这个世界而生……不过，自然也有些人不晓得为什么要活着的。这很难说的，看自己有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那你呢？”
稚雅下一句的问话就把明洛整个给堵了。
明洛摸了摸头，尴尬的笑了笑，“你不说我还没想过呢！不过，你真要说的话。恩～为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爱人。这应该是最基本的答案吧！”

结局

“雅，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呢！不知，在美国过，是不是会很不一样呢！”
“恩！”
稚雅淡淡道，说完起身向浴室走去。
12月24日
这一天，在美国，无疑是不一样的。一大早以来的稚雅发现，就连空气，好似都弥漫着不一样的味道。而她的心，因为这样的气氛，却有些泛闷，异样的感觉充斥在她的心上。她在心里祈求道，至少让她过完这个完整的圣诞节！！
拿着预订要带的东西，稚雅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
刚到转弯处的走廊，稚雅便遇到了翌晴的母亲。她上前打招呼，却发现眼前的人低着头，勉强和她招呼的时候，眼睛也是红着的。没说几句便走了。
稚雅紧紧的握住了手上的东西，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了。
推门进去，她用轻快的声音和里面的人打招呼道：“亲爱的晴，我又来……”
了还没出口，翌晴的呕吐声就传了过来。
稚雅意识到不好，赶忙把手中的东西扔到最近的茶几上，便冲了过去。
轻轻安抚着翌晴的背部，心也随着她痛苦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划了下来。
“我去倒水。”
稚雅把呕吐后的翌晴靠放在枕头上，便手快的去倒了水。
小心的调好水温，然后这才递给翌晴。“先喝口水吧！”
稚雅注视着翌晴，她的脸越发的苍白，眼睛更是连一点的光芒都没有了，因为呕吐的缘故，就连说话都好似很困难。
“谢谢你！”
她想给稚雅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但结果显然是另稚雅更加的心痛。
‘呕’……
又是一阵呕吐声传来，稚雅彻底的手足无措。就连水都喝不进了么！
之后，翌晴便陷入到了昏睡中。
稚雅一直在旁边守着。中间，翌晴的母亲也有带医生过来，只是，每次都看到了医生怜悯的目光，随后，便是摇头。抛下一句：“她醒来后，问问她还有什么没了结的心愿。让她在走前安心吧！”
过了中午，翌晴也一直没有醒。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