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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在唱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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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师,你线拉得不够紧,这边垂下来了。”他有时候会这样说。
“徐老师,你左边绑得太高了,不行不行,要重绑。”有时候他也会这样说。我一直很不喜欢被叫作“徐老师”,因为大部分时候,我都在打杂,带班对我来说只是一堆工作里的其中之一。甚至我都认为,直接叫我“徐工友”还恰当一点。中午十二点,周末的好天气,一群逛街的女孩经过我们身边时,还对着树上的我议论纷纷,我依稀听见有个女孩说:“噢,断手还能爬这么高,这个人一定是属猴的。”台中市的街头人群扰嚷,我坐在树下吃饭,逛街的人与我无关,散步的人与我无关,我的搭档是个正坐在车上吃排骨便当的西装头,而我只能啃着7…11的御饭团而已。
“徐老师……”他忽然叫我,而且叫得很大声。
“可以直接叫我阿哲吗?我觉得这样我才知道你在叫我。”满嘴饭粒的我,没好气地说。
“好吧,阿哲,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要吃快一点,我们下午还有六间学校要跑呢!”六间学校,一间要挂二到三张大布条,也就是说,我还有十几条要挂。看着已经开始发红,即将要冒出水泡的手掌,我有点火,开始打量阿泽先生,计算着光用一只右手能不能干掉他。
“走吧,趁着今天天气好,我们应该更努力一点。”他很愉悦地说。今天的行程是海线一带,我们开着破车,在很荒凉的龙井初中校门口停车。绑布条其实不难,反正这东西预估一周内会被拆除,所以只要随便打个死结就好。很卖力地爬上铝梯,系上一边之后,又慢慢爬了下来,我看见阿泽先生按照惯例,在旁边欣赏优美的海线风光。如果不是我的左手受伤,其实我可以绑得很快,但现在我使力有困难,所以动作变得很慢,心想,郁芬说她生活很不方便,那我呢?她是痛苦,我可是煎熬。在系第二边的时候,电话响起,我用受伤的左手牵住布条上的棉线,用脑袋靠在树干上面,取得平衡,然后右手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
“忙吗?”是纾雯打来的,我说还好,正在工作。
“晚上有空吗?我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拉面店,下班后我过去补习班接你,要不要?”我瞥了一下,发现阿泽先生也走到铝梯旁边来,他的眼神不在我身上,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也在听我讲电话。
“没关系,我下班之后打给你,就这样。”挂上电话之后,我又稍微转了一下头,他用很古怪的笑容对我笑笑。
“我妈找我吃饭哪!”我笑着说。
“你可真是乖儿子。”他笑着答。
即使是周末,省道往台中方向还是大塞车。我不断搓着掌心,想让疼痛的感觉少一点,阿泽先生望着车阵,叹了一口气,他说:“我看我们回到补习班都晚上了,这样吧,你今天很辛苦,等一下就可以先下班,回去休息好了,剩下的我来处理。”我没有答话,懒得跟他多说。
“徐老师你以后想开补习班吗?”
“志不在此,我对补习班的管理机制比较有兴趣,不过开补习班,怎么开我都开不赢现在这一家,所以我会选择去卖连锁的鸡排。”我随便瞎掰。
“如果你真的去卖鸡排,那纾雯跟着你,岂不是要受苦吗?”他忽然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方面去的,这句话让我非常讶异,所以我别过头来看着他。阿泽先生继续凝视前方,他说:“我跟纾雯认识很久了,从她还是学生时,我们就认识了,所以我看得出来,纾雯喜欢你,而且我想喜欢得深,可是我得跟你说,其实你真的不适合她,你年纪比她小,社会经验比她少,收入也比她低,更何况你还是学生,还没当兵。”他不断说着,手也比画起来。“我只是建议你,你自己要想清楚,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而且你距离她还差很远。”台中的交通让我已经很不耐烦了,他的话更让我反胃透顶,我皱着眉头说:“你觉不觉得,这些话你去跟她讲比较好?”我有点不耐烦。“更何况这好象是我的私事。”攀着车窗,我在大力呼吸着污浊的废气。不是偶像剧的男主角,我只是个想打工的大四学生,需要的也只是微薄的收入,能够让我安稳度过这一年就好。但是我却意外地加入这家超大型的连锁补习班,还当了全职的工友。跟我同样来打工的人日子很愉快,我却得忙进忙出,连买个便当都得用跑的,理由是因为我顶头上司看我不顺眼。可是我没有去惹他,也没有在工作上面砸锅,只不过很不幸的,我的顶头上司,这个笑起来像鳄鱼的社会新锐,他喜欢的女孩是我们大老板的妹妹,刚好是补习班的总教务,而更糟糕的,是这位教务喜欢我,我们还约了晚上要一起去吃拉面。
“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他又说了。
“抱歉,你是上司,我是下属,我们始终都不是朋友。”车停在车阵中,时间都已经傍晚六点半了,我们还没过中港交流道。我被操了一天之后,心情极度不爽,耳中听到阿泽先生不断地叨念,这时候不晓得哪里来的一股气,我说:“我的私事,不应该被拿出来在上司与下属的关系里面谈,或者你要告诉我,其实你也喜欢纾雯,所以其实这也是你的私事?”说到这里,我狠狠地瞄了他一眼,然后我在静止的车阵中,打开了车门。“刚刚好象是你说我可以先下班的,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今天一直到了太阳下山都还是好天气,我背对着夕阳,从快车道走到路边,金黄色的阳光照得我前方的路很亮,到处都充满了浪漫的余晖光彩,虽然我现在是一肚子的怨气。
第二部分第25节 爱情的发生
爱情的发生与存款的多寡没有比例关系,怎么老是有人搞不懂?明天是否还要去挂他一天布条?我跟猫咪说,我要认真考虑考虑了。坐在东海教堂前面,我们找了片没有狗屎的草坪坐下。
“你不想去的理由是因为感情问题还是工作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想连我自己也没有答案。晚上我终究没有跟纾雯去吃拉面,走在路上,我打了电话给猫咪,他在学校教学弟弹贝斯,我要他出来载我,我在热音社的社窝,吃了学弟的全麦三明治当晚餐,然后打通电话给纾雯,跟她说我今天很累,这个约还是改天吧。猫咪衔了一根草在嘴里。“其实你自己知道你喜欢谁,不然咖啡机就不会是送给她了。而对另一个,你欠的也不过就是人情,一份特别关照你的人情。”我说这不能以“人情”两个字简单带过。
“不要因为是她先喜欢你,就觉得你亏欠了她,感情没有谁欠谁,不然你拿什么去还?”我觉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谈话了,猫咪也已经很久没有讲话讲得这么有深度了,正当我想称赞他时,他就露出猫尾巴了。
“不过话说回来啦,要是我,我就两个都不会放过啦,那样有钱又有气质的美女送上门来,如果她认为有必要,我也是可以连脚毛都为她刮干净的。”拍拍我肩膀,猫咪说:“通吃吧!用男人的事业心来解释,这是合理的。”去死吧!回家的路上下着大雨,老天爷对我可真是眷顾,整天的蓝天,害我挂布条挂到差点中暑,偏偏到了晚上,雨水就毫不留情释放了出来。猫咪的FZR骑得飞快,我们骑到了台中都会公园附近。
“很难决定明天要不要上班是吧?简单,你如果可以活着到家,就表示老天爷要你继续挣扎,如果撞死了,就表示这是解脱!”他大声喊完时刚好绿灯,我则继续后悔,早知道就自己坐出租车回家。风雨刮得我的脸很痛,而心也酸着,我努力想着自己会如此优柔的原因在哪里,每次想跟郁芬说点什么时,我就会想起纾雯,而当我想跟纾雯说明白时,却又会想起郁芬。我知道我喜欢郁芬,可是就对纾雯完全没感觉吗?想起我对猫咪说的,我对纾雯,绝对不能只用“人情”二字带过,那样不公平,而且我无法将一个人为我付出的感情看得如此无足轻重。心情乱成一团,抬头,也看不见夜空。雨水淋得我们连内裤都湿了的时候,FZR还是把我跟猫咪送回了北屯的公寓,我们走到社区大门时,我看见了两个撑着伞的女孩。左边那个矮了点,她穿着皮卡丘的睡衣,这人从我认识她到现在穿着的几乎都是这件衣服,她是猫姐;另一个站在她旁边撑伞的,个子很高,穿着很优雅的洋装,她是纾雯。结果猫咪被他姐姐气得拎着耳朵上楼,我坐到纾雯车上时,还听见猫姐在大骂着:“你有种,敢不穿雨衣给我飙回来,你想死是不是?给我上楼去,我打断你的猫腿……”
“他们姐弟感情真好。”纾雯说着,递给我一条毛巾。“这是我擦车内玻璃用的,你先擦擦头发吧!”我知道她有事找我,也大致猜得到是为了什么。
“阿泽跟我说了一些你今天的事情,怎么……”摊了摊手,其实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纾雯同样清楚,她没再说话。音响里面唱着许志安的歌,很温柔的哀伤,我看着雨水把车窗淋得模糊,外头的交通号志,那绿灯像在哭泣似的。
“明天还会去上班吧?”她问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晓得小鳄明天会怎样,可能会让我洗一天地板。”纾雯笑了,她说明天星期天,她打算召集三个分班的主管回总班开会,讨论关于大老板要进军彰化的事宜。
“现在有点小难题,彰化几个老补习班,他们要联合抵制我们。”纾雯说,除非能够有合理的协调,不然以目前战国纷争的局势,大家都很难生存得下去。她说完这些之后,我们小沉默了一下,外头的雨应该很冷,冷得车窗内都起雾了,纾雯没有激活车内除雾,也没有打开雨刷。我们像是待在一个封闭的小世界里面,我闻到了纾雯身上的香水味,很清淡的香气。
“今天的这些事情,真的是当初始料未及的,抱歉,阿哲。”我摇摇头,说没有关系。纾雯低着头,我看见了她无奈而无力的表情。
“你投票给陈水扁时,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当选总统吧?”我笑着说。纾雯也笑了,她搓搓我沾满了雨水的头,叫我快点上楼洗澡。
“这当下猫咪应该在洗贵妃浴,我上去了也没用。”我说。她把音响关小声一点,叹了口气,“笨蛋,你应该说,你不想那么快下车的。”我是笨蛋吗?我的确是。笨的第一个地方,是我不该说猫咪在洗贵妃浴,我应该说其实我希望在车上多留片刻,好跟大老远跑来找我的这个女孩多相处。第二个笨的地方,在于纾雯轻揽着我的脖子,在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气氛底下,要给我这辈子第一次,由女性主动的吻,而偏偏手机响起时,我应该选择让手机继续响,先把脸凑过去再说的,可是我却无视于她快要轻闭上的双眼,居然拿出了手机,还接通了电话。
“喂……”这一声“喂”,害我痛失让美女吻上脸的机会,也让整个气氛荡然无存,但其实我没有后悔,看见来电显示时,我甚至是喜悦的。
“风先生,你的伤势还好吧?”没有人会这样叫我,我的“风”,只存在于十五吋计算机屏幕之内,之所以为“风”,是因为有个人是“云”。
“还好,至少我可以感觉我的手还在,你呢?感觉得到自己有腿吗?”
“我警告你,我有病,不要逼我咬人。”虽然我看不见她,但是我仿佛可以听见她咬牙的声音。经过上次她心脏病忽然发作的经验,这次我不敢再惹恼她。对着纾雯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我问:“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你平常时候,中午有课吗?”我的课只有星期三跟五,其它日子我只有中午准备上班而已。郁芬说她中午有课,可是她现在无法骑机车。
“杨妮呢?”
“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声,告诉我一个很不幸但也非常好笑的消息。那个凶巴巴的杨妮,自以为能够负起买便当的重责大任,在郁芬受伤的第二天,坚持要骑车出去买食物,结果还不到巷口就摔车了。
“她比我还惨,我只是右脚骨折,她是撞断左脚,现在还打了石膏。”我该笑吗?我非常想笑,想到她那天在澄清医院,对我须眉戟张的泼辣样,又想到她现在打了石膏的笨拙,我就觉得非常开心,但我还是没笑出来,一来是我如果笑了,郁芬会很不爽,二来是我看见了旁边的纾雯,她试图让自己若无其事的表情,令我不忍心伤害她。所以这两个女孩现在只能困守在家,连上学都有困难。郁芬问我,如果星期一我有课,可不可以顺路过去工业区,载她去岭东技术学院上课。
“可以,我会过去。”不想在纾雯面前说太多,简短地答应之后,我挂上了电话。
第二部分第26节 我可以骂脏话吗?
“那个女孩?”她问我。是的,是那个女孩。
“早点休息吧!”我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她眼里的失落,我懂她的心情,就像那天,我看见郁芬看那个金发男孩时,眼里有点光芒一样,纾雯一定也看见了我眼里的光。
原来那个心里面的马赛克底下,是这么一回事。两个断腿的住一起,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好公寓有电梯,不然可能爬下楼梯时,学校的第一节课都已经上完了。胡思乱想着,我已经骑到了岭东附近来。郁芬穿着短袖上衣、很宽松的牛仔裤,坐在公寓外面等我。上衣是水蓝色棉质的布料,看起来就像是小学的体育服。她嘟着小嘴,很无聊地看着街上的风景。我花了半个小时骑到这里,载着郁芬先到7…11去买午餐,她说今天不想吃便当。
“腿现在怎么样?”
“很好,至少还连在我身上。”
“嗯,那就好,你有锁好它吧?”
“锁好?”
“对呀,我怕车子晃动大一点,你的腿会掉半路上……”今天的天气微阴,天上还有片乌云没散,我感到背后寒气阵阵,郁芬冷冷地说:“你非得把气氛都搞冷了才甘心是不是?”然后,我感到肩膀一阵痛,她有病,她咬人。郁芬说她们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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