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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山燃烧的时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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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来到基兹林与巴德面包店门前。这十多年来,拉贝吃的奶酪和面包大都是这里做的。他看见基兹林先生正和几个日本兵在争执着什么。车还没有停稳,拉贝就跳了下来。
“怎么回事?”拉贝尽量压低嗓音问。
身着草黄色军服的日本兵们转过身来瞪眼看他,眼里射出狼一样的光芒,拉贝浑身冒火。日本兵们手里都紧握着塞满东西的包,显然是从基兹林的面包店和家里抢的,还有一件看上去很昂贵的皮大衣,一座很大的镀金闹钟,还有一幅配着精致框架的油画……基兹林原来在门口竖着的纳粹旗帜也被扯了下来。
纳粹标志曾守护过这里的安全,今天却不起作用了。怎么回事?
一个日本兵刺刀上的血迹还清晰可见。他放下手里的包,气势汹汹地往拉贝面前逼来。
情急之中,拉贝从口袋里抽出纳粹袖章,在日本兵的脸前拼命地摇晃,像头激怒了的狮子吼着:“希特勒!希特勒!懂吗?”马吉、福斯特和韩都挺身站到他的身旁。日本兵似乎被突然的咆哮惊呆了。他站在那里,用日语呜里哇啦地解释着。见拉贝听不懂,他又打起手势,指指自己的嘴巴、肚皮。拉贝明白了个大概:他们需要食物,得自己寻找填肚皮的东西?
日本兵们转身要走,拖拽着沉重的战利品,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基兹林又想上前阻拦,被拉贝一把拉住了。
第四部分 1937年12月14日 礼拜二第21节 他们会伤害外公吗
还能怎么样呢?弄急了,日本兵会滥杀无辜的,而且纳粹的标志已经完全失去魔力了。
今天之前,日军多多少少对德国人和纳粹标志还有些尊重,大概得益于不久前日德两国签订的协定吧。美国人和欧洲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好几辆美国人的轿车和卡车上的国旗都被扯下来,车被抢走了。难道今天是个转折点不成?
离开面包房不久,他们看见一群被捆绑着的中国人,约有两百多人,正被推上卡车。怎么大白天竟敢在国际安全区这么作为!拉贝气愤极了。
“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马吉先跳下车,冲着日本兵质问。拉贝和福斯特也跟了下来。
没有回答。日本兵们只顾把中国人往卡车上推赶。
“为什么?”拉贝追问道。
除了几声吆喝和凶狠的白眼外,没有任何回答。
“不能这么把人带走了!”福斯特说,“这些都是平民百姓,他们有哪一点看上去像当兵的?”
所有的抗议都白费口舌。卡车启动后扬尘而去,把拉贝和他的同事们呛得直咳嗽。
转身继续上路时,他们心里都笼罩着一股不祥的感觉,大概再也看不到这些中国人活着回来了!
车在司法部门口停下。昨天,他们把一千左右解除了武装的中国士兵送到这里,可现在只看见几十个中国伤兵躺在楼前的地上或者缩在一起。拉贝跳下轿车,走到一个背靠墙坐在地上的军人。
“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拉贝问。
“都被绑起来带走了。”受伤的军人低声道。
“什么时候?”
“十分钟左右吧。”
“去哪儿?”
军人含糊地往前方指了一下。不久前这里发生的一切让他还没缓过劲来。
军人又低声道:“你不该下我的枪!”
拉贝吃了一惊,凑近一看,虽然那人脸上血迹斑斑,但还是把他认出来了,他就是昨天被缴了枪的那个军官。
就在这时,附近的什么地方枪声大作,哒哒哒地响了好几分钟。听声音不可能太远。也许就一两百米之外吧。
拉贝站在哪里,仿佛冻僵似的。他仿佛看见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手无寸铁的中国人身上,血肉四处飞溅着,人群带着痛苦、恐惧和绝望成片地栽倒在地上。
对于他来说,这是个最最悲哀、最最黑暗的时刻!是他,约翰·拉贝,说服那些中国士兵放下了武器。而结果并没有帮助他们逃脱厄运。如果对于日军来说,中国士兵放下武器已经毫无意义,那么这些中国士兵还不如有武器自卫,能够一直战斗到死!总比像无助的动物被任意屠宰要强!拉贝深深地自责,痛苦至极。
机枪声终于停住了,空气在一种怪诞的宁静中颤抖着。
他们都回到车里,脸被怒火扭曲得变了形。车继续上路时,拉贝瞥见车里有一张彩色的纸,是昨天从天上撒下来的传单。他顺手把纸拣了起来,念道:
所有已经投降将士及平民百姓都会在所有方面受到人道的待遇……
拉贝吼道:“卑鄙!”一把把传单撕得粉碎,抛到窗外。碎片在风中飞舞几下后飘落下来,加入到路边的废墟堆里。
他们最终回到宁海路5号的总部时,感觉疲乏和沮丧极了。西边的天上依然挂着落日后的最后一片云彩,渐浓的暮色很快就会把它给吞噬。
留在总部的人前来报告说,有好几个难民所正面临着断粮的危险。
马吉、福斯特等人决定马上去给难民所送米。
拉贝又安排人把在总部院子里躺着的七位重伤员送到金陵大学附属医院去。
他看见一个小腿给打断了的孩子躺在地上,心里一阵疼痛。孩子棉裤上有个烧焦了的洞口,血迹已经变黑了。拉贝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轿车后排的座位上时,孩子疼得蜷缩起来,但没有吭一声。
多坚强的孩子啊!拉贝开车往鼓楼医院方向驶去。他不时回过头来轻声地安慰孩子:“你没事的,没事的!”18》
宁宁和外公刚用了简单的晚餐,便听到从门外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踢门声、砸窗声,还有她听不懂的日语的叫嚷声,伴随着可怜的哀求、痛苦的哭泣声。
她端着杯子的手剧烈地抖了起来。
“快点,宁宁!快藏起来!”外公低声喊。
嘈杂声越来越近。可以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走进她家的小巷子里。
她钻进棺材,刚把盖子在头顶上合上,就听见外公用颤抖的声音嘱咐:
“千万不要动,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宁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心狂乱地跳着,浓厚的黑暗将她紧紧裹住,她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
别紧张,别紧张。她暗示自己,并深吸了几口气,眼睛渐渐适应了。
外公就在自己的身边,黄姨一家就在楼下,不会有事的,别那么紧张!
宁宁又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好些了。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越来越疯狂。就在楼下了。她能感觉到:踢、砸、谩骂、人被推来拽去……
“捂上耳朵!”她听到外公的声音。
她用食指把耳朵堵上,用劲很大,以致膀子颤抖起来,眼睛也不由得紧紧闭上。
这时,皮靴重重地砸在楼梯上,她的家门被踢开,桌、椅、凳子被掀倒了,乒乒乓乓地摔在地上。
那群野兽冲进了外公的房间,凶狠地四处搜索着,离她越来越近,就在棺材边了。
宁宁屏住呼吸,心快蹦出喉咙眼了。
野兽为什么不走呢?是不是注意到什么蛛丝马迹了?他们会伤害外公吗?……宁宁焦急地想。
她似乎听到野兽们莽撞、沉重的脚步走下楼去。
宁宁张开嘴急促地喘息着。她见过小鱼儿在干干的沙滩上张口呼吸的可怜相。平时根本不在意的东西,譬如空气,现在突然间变得如此宝贵起来。
楼下接连着发出几声闷闷的爆炸声,像放爆竹似的。
令人悚然的沉静。
宁宁慢慢把手指从耳朵里抽出来。
她想大叫一声,长长地、痛痛快快地大叫一声。她想推开棺材盖子,从狭小、黑暗、令人窒息的空间跳出来。
“宁宁?”外公颤抖的声音很低很低,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嗯,外公?”
“没事吧?”
“嗯。你呢?”
“没事。”
片刻之后。
“外公,我能出来吗?”
“不行!”外公压低的嗓音里透出果断。
“我们家给弄翻天了吧?”
“砸坏了几件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
“噢。看见他们了吗?”
“没有。”
“没有进来?”
“进来了。”
“没有伤害你吧?”
“没有。”外公几乎笑出了声,“一个丑老头半张着嘴巴躺在床上,还不知道死了有多久呢,肯定是把他们吓跑了!”
“别说了,外公!”宁宁格格笑出声来。
第四部分 1937年12月14日 礼拜二第22节 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外公继续说:“日本人嘛,和我们中国人一样,不大喜欢死了的老头子,还有黑乎乎的棺材什么的。”
“你还活着呢,外公!”
“可不是么!”可以想象外公脸上的表情。
稍过片刻宁宁问:“外公,楼下怎么样?黄姨她们……没事吧?”
“不知道。”外公的声音变得很低,透出明显的悲哀,“我想日本人已经走了吧。”
“哦。”
宁宁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挪开棺材盖子,从里面爬出来。
她来到外公床边,外公久久地、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又腾出一只手来疼爱地抚摸着她的短发,泪水湿润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宁宁松开外公的手,转身往堂屋走去。在傍晚混沌的暮色中,可以看见家给折腾得一塌糊涂。等这一切都结束后,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把家给整理好。什么时候能结束呢?什么时候日本人才会回自己的家呢?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他们该回自己的家去。他们没有权利跑这么老远来烧杀掠抢!
她抬头朝通往楼下的家门望了眼。
“宁宁!”外公叫道。
“嗯?”
“小心,别下楼!”
“不会的。”可是,她十分担忧黄姨、大妹、二妹还有黄叔他们……
窗户外传来敲玻璃声,很轻很轻。
该不是她的错觉吧?
“笃笃笃”,又传来轻轻的敲玻璃声。很有节奏,好像有人在给她家发电报似的。
宁宁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边,外公没有阻拦她,他也听见了。
不会有人吧。她家在二楼,需要有梯子才能够着这么高的窗户。
会不会是梅花树枝在风中摆动呢?也不会的。梅花树是不可能猛然间长那么高的。
宁宁轻轻打开窗户。
只见窗檐上歇着一只小鸟,是她两天前释放了的百灵儿。
一阵喜悦涌了上来。
“是你这个小不点呀!”宁宁喜滋滋地伸出双手,百灵儿轻盈地跳到她手掌上。
“是谁呀?”外公轻声问。
“百灵儿!”
“什么?”外公的嗓音里充满了惊奇。
宁宁用手肘关上窗户,回到房间。
“外公,百灵儿回来了!”宁宁把鸟捧到外公面前。
外公伸出手掌,百灵儿跳了上去,仰起小小的脑袋,左看看,右瞧瞧,充满孩子气的眼睛凝视着外公,好像很亲热似的。
“啊,我的小宝贝!”外公喜悦地喃喃个不停,“你怎么回来了?我的小宝贝回家了!”
宁宁的眼睛湿润了。过了一回儿,她把百灵儿放回笼子里。她和外公看着百灵儿开心地啄食,有好多天没吃饭了吧,可怜的小家伙。
“悠着点,别撑坏了。”宁宁逗百灵儿道。
“小宝贝肯定是给饿坏了,也一定给吓坏了。”外公喃喃着。
“小不点,从现在起,你再也不会挨饿了,我会照看好你的。说话算数。”百灵儿抬起头,珠子样圆溜溜的、发亮的小眼睛在宁宁的脸上搜寻着,似乎听懂了宁宁的话,接着在小木碟里啄食,不时发出欢悦的叫声。中本回到他的司令部,这是市内一座有围墙的宅院。
这座欧式两层小楼,屋脊陡峭,炭灰色的瓦,米黄色的水泥墙,正门有很神气的柱子撑着。院门是双开的,足够一辆轿车进出。院子里有座造型别致的喷泉,中央立着个矮小的、卷发的丘比特雕塑,不过没有水喷出来。车道和走道之间的草皮都是干巴巴的,近乎枯黄,偶尔露出一点隐隐约约的绿。显然,这里曾是某个地位显赫或有钱的西方商人的住宅。
中本的套间在二楼。卧室很宽敞,配有浴室;书房里面放着红木书桌、古色古香的镀金台灯,还有高高的书橱;起居室里有沙发、软椅子、大理石壁炉、几幅装饰讲究的油画;再就是餐厅,餐桌大得至少可以坐下八个人。
膳场和几个副官、勤务兵住在二楼的其他几个房间,楼下由一些军官、参谋等人占据着。
“膳场,把洗澡水准备好,立刻!”中本一跳下马就迫不及待地命令道。
“是,将军!马上就好!”
中本大步向楼的门口走去,眼睛的余光瞥见墙边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爬行。他立刻收住脚步。
是只癞蛤蟆。
一只很丑的癞蛤蟆。皮肤灰暗的土色,疙疙瘩瘩,像麻风病人似的,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癞蛤蟆也瞥见了他,停止爬行,豆珠似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中本握着腰上军刀把的手攥得更紧了。
他转身对膳场吼道:“把这个丑东西给我除掉!立刻!”
美美的晚餐之后,中本跨进一个硕大的白瓷浴缸,里面放满了干净透明、热气腾腾的水。他闭上眼睛,舒适地泡了一会,然后懒洋洋地舒展开身子,体验被水浮动着的感受,望着下身浓浓的毛像朵黑色的花在轻轻波动的水中开放、收敛,感觉中已经飘落到一个遥远的、收叠在记忆中的世界,那世界充满了丁丁冬冬的滴水声。
耳边传来一阵狂笑声。有人开始唱歌:
昨晚娶得那位
新娘,
第二天,
占有她时
——是否怪味熏天?
或是光滑无毛?
她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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