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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劫:深宅绝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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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悦榕道:“嫂嫂,我听说,林府的后花园有个池塘,景色极好,可与从前的光王府相比,是么?”
俪如猜到了她的心思,道:“哪里,现在这样的天气,任凭再好的荷花池鱼,都是没有的,一潭碧水而已。妹妹既然在这里用功,我就不打扰了。”
“哎呀,嫂嫂,”吴悦榕几乎是抓着她,向她使了个俏皮的眼色,“既然小钗要照顾大表哥,嫂嫂一个人回府,还不如带我去,给嫂嫂帮忙。”
俪如早就听说了,吴悦榕在秦妈妈这位管家的教导下,日日学走步、学说话、学怎么用樱桃小口吃饭,学怎么捏针拿线,二夫人为了自己的侄女儿,倒比送到宫中去选秀还热闹。俪如心里哭笑不得,二夫人千辛万苦将吴悦榕养成个名门淑女的样子,严少卿却未必喜欢。
俪如道:“我看今日天色也不是上佳的,我也是去去立时就回来,妹妹还是在此陪着夫人。”说完这话,对吴悦榕也回了一个眼色,走了。
俪如回到家,谁知道,下人们说林朝光明明在家,却一时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俪如到后厨去找那小厨赵金奴,俪如本想,捉这小厨去和林朝光告发他给小倩送毒药的事情,谁知道,后厨都寻遍了,只灶前坐着一个中年模样的庖厨,正假寐,驴火上烧着开水,咕嘟咕嘟的气快要将铜水壶的盖子顶起来。
“赵师傅!水开了!”俪如对他喊了一声。
庖厨睁开眼睛,“呦!是离姑娘回来了!”
俪如对他笑了道:“许久没见了,赵师傅别来无恙?”
那赵师傅笑着道:“瞧我这脑子,是三小姐!从去年小姐出嫁,上次小姐回家省亲,我又告了假,我与小姐有一年没见了!”话一出口,庖厨又后悔了,一年前俪如出嫁,是替主冥婚,可他偏偏提起了这个人令人十分忌讳的话题,“嗨!小姐,你瞧我,名字叫个‘易’,可是我说话呢,一点儿也不易,哈哈,哈哈哈。”
这位赵易师傅,是最最爽朗率直的,从前很得丫头下人的喜欢。
俪如也直截了当地问:“赵师傅,你可有个儿子叫阿奴么?”
赵易道:“正是了!就在我们府中厨房帮工,有时我事忙,都是他掌勺的。去年才来的,姑娘上次见过么?”
俪如道:“他如今何在?”
赵易道:“姑娘找他有事?”
俪如道:“哪里,他的功夫,我吃着不错。”
赵易道:“那就不巧了,这个孩子,我打发他去岭南学艺去了。”
俪如心里想,怎么这么巧,于是问道:“哦?去岭南?何时去的?”
赵易道:“新年一过,我打发他去了。”
俪如只好又道:“去岭南那样远。那何时回长安来?”
赵易道:“小姐有心了,何时回来,我也说不出,学好了,他自然会回来。小姐,你想吃甚么?我这就去做。”
☆、第卅八章【旧事重提】
【衙蜂蜜熟香粘白,梁燕巢成湿补红。】
俪如道:“不必了,既然父亲不在府中,我先回了。过两日再来向他老人家请安。”
赵易见俪如要走,便道:“小姐,这次回府是为了?”
俪如道:“妃嫣小姐的忌辰就要到了,从前去严家时,小姐的许多旧物都没带去,我回来寻几件,也好留个念想。
赵易道:“既如此,小姐自便罢,有事情只管叫我。”
俪如转身要走,赵易见她背影瘦削,脚步轻浮,便又叫住了道,
“小姐!我,我见你也是面色苍白,精神不济,自己要多多保重。”
俪如转过头笑了,道:“从前我在府中时,赵师傅就对我照顾有加,如今我身份变了,赵师傅却还肯对我说这些关切的话,我心中十分感激。”
赵易目送俪如离开后院,自己仍旧坐在灶台边,只是这一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俪如站在大门口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看门口不远处车水马龙,心里也不平静。这件事,回林府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如今,只剩一人可问了。但是,真的要回府去问严昭明么?该怎么开口呢?林妃嫣的死,一直都是毋庸置疑的,林妃嫣在他心中的地位那样重要,即使是为情冲动,他又怎么忍心去玷污她呢?如严少卿所说,严昭明便是衣冠禽兽,如果不是,那严少卿的目的,又是甚么呢?而俪如自己,自己所希望的结果,又是怎么样呢?
她心里有一杆秤,虽然捏着秤杆,可是却不知该偏向谁。
“咣咣”的一声,林府的大门关上了。俪如回头瞥一眼,是的,如今,已没有后路了,应当由她来承受的,没有人能代替她,她决定,无论结果如何,现在立即回家去,直面真相。
从林府到严府,不过百丈远,俪如却走了一个曾经。就在要迈上严府的台阶的时候,俪如被一只大手一把拉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是你!你你这是做什么?”俪如初见此人被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就定下神来。
“你瞧,这是我今日从司功佐周熹那里偷来的。”说话的人从怀中拿出一封红笺,打开了递给她,并用手指给她看。
“这!这是?!”俪如看清了,这就是那日自己嫁与严昭明的婚书。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俪如看过去,上面详细写了严昭明的残缺,不可匹配完人,而自己的名字下方,竟然也写了一行小字
那人道:“你难道没有怀疑过此事么?《唐律》,即使是身为刑部侍郎,贵为西华公主,都是不可违犯的,所以,他们才在婚书上加了这一行小字,成就了你与他的婚姻。”
俪如忍不住问:“可是,当日,当日的婚书上,并没有这些!”
那人道:“这乃是周熹酒后吐露,这婚书乃是我偷来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如若此事没有严、林二府的默许,官媒冯正则,会在上面盖印坐实么?”
俪如道:“你你为何要偷出来?”
那人道:“如今,他他的病全好了,不再需要你照顾,也不会再有人下毒害他,你是否应当,为自己做些打算?”
俪如有些激动:“我为自己做甚么打算?从来由不得我打算。我生乃严家人,死,也是严家鬼。”
那人道:“你可知道,秦妈妈日日在做甚么?她在悉心教导她的二少奶奶,知人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身为二少奶奶,最重要的使命,便是继承香火,绵延后嗣。”
那人直勾勾地盯着俪如,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既然偷得出这一封婚事,自然也偷得出那一封婚书。”说着,又递过去一个红笺。
俪如知道,这是严少卿和吴悦榕的婚书,那上面,自然也是加了些东西的。严少卿的名字下,写明了他的残缺,按照唐律,不能匹配完人,俪如瞧了瞧吴悦榕名字下面的一行小字,不知是哭,还是笑。
俪如苦笑道:“其实此事,我也怀疑过,那日庞老爷来府中大闹,我就问起过,大爷却说,凭着冯正则、韦澳的关系,此事是可以办妥的,我,我只是没想到,此事竟然是这样‘办妥’的。”
那人用双手抓着俪如的胳膊,道:“如今你知道了,你大可以为自己打算了!你难道,不想为自己打算么?他心里,只有死去的林妃嫣,何曾有过你?”
俪如不说话,那人见她不说话,接着道:“你大可以以严府欺瞒为由,向长安官衙告发,要求退婚。”
“退婚?!”她想不到这个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虽表面是林家的女儿,实则孑然一身,退与不退,又如何?”
那人憋了一口气,道:“你退婚,我带你走,我对你这样好,你不知道我的心思么?我们一起走,一起离 开这里,不好么?”
“胡说!”俪如心里升起一股怒气,伸出手掴了对方一掌,那人还不罢休,想要上前抱住她,口中轻轻喊着“俪如!俪如!”竟然流出泪水来。
俪如用力挣脱,慌忙跑进了府中。
其实俪如,又何尝没想过一走了之,只是她一时,实在无法去想其他的事情,最近发生的事情这样多,她心里,只想着慢慢梳理,能放一放的,暂且放一放,如今查出了毒药的疑点来,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这人说的这些事,她实在无暇顾及。她是最善良、最热诚的林俪如,她不能放下一切一走了之,她只能盼着,能早早了了这些事情,才能真真正正地,“为自己打算”。
“奶奶,你回来了?”
“恩。”
小钗又道:“奶奶,我见你面上仿佛有些泪痕,你哭过了?”
俪如道:“没有,今日回去给妃嫣小姐上了几柱香,熏着了罢。”
小钗道:“那,小钗给你打水洗脸罢,别叫大爷看见了,不自在。”
俪如道:“诶。”
洗脸熏手的时候,俪如闻见了白兰花的香味。
“小钗,怎么会有白兰花?”
小钗道:“在我们长安,白兰花这样稀罕,这样的月份,怎么会有呢。”
俪如道:“那这花儿是?”
小钗道:“哦,这是二爷叫人拿过来的,是二奶奶的父亲,从岭南贩来的白兰香,我点上了,奶奶闻闻,手上的味道可好么?”
俪如道:“好。”
小钗道:“听说,白兰花能让人肤色红润,味道,也是极香的。二爷,也是个有心思的人。”
俪如觉得,这东西用着不妥,小钗却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道,
“奶奶,不必介意,府中的丫头,人人都有份的,就连小厮们,也得了一些呢。”
俪如暗暗道:“难为他了,想得这样周到。”
小钗道:“奶奶,你嘀咕甚么呢?”
俪如道:“哦,没甚么。小钗,你觉得,是二爷好,还是我们大爷好?“
小钗笑道:“两位爷,都是主子,有甚么好不好的,奴婢们都是一样侍候。奶奶,二爷虽然常送东西给我们,可是大爷也未必就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
☆、第卅九章【喜忧悲苦皆泡影】
【国色可怜难再得,酒杯何故不教空。】
“二爷虽然常送东西给我们,可是大爷也未必就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小钗的话,一直在俪如的脑海中回响,是的,大爷、二爷,他们,未必是不好的。
晚上照旧睡不着,俪如想翻身,却又怕吵醒了严昭明,正僵着身子,严昭明却做起来了,俪如赶忙闭上眼睛。
“俪如,俪如。”严昭明用手拍拍俪如的肩膀。
俪如也坐起来,想点灯,严昭明却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晚上月色分外皎洁,两个人借着月光,坐在桌子边,煮起一锅茶来。
如果是以往,这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呢?夫妻对坐,赋诗煮茶,将凡尘俗务都抛开去,多么惬意。可惜今晚,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锅中的茶香,没有喝到肚子里,全都飘散在房中烦闷的空气里。
“俪如,你是否有心事?”还是严昭明先开口了。
俪如道:“大爷,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
严昭明道:“你昨日回府去了,是关于,妃嫣么?”
俪如道:“大爷,关于妃嫣小姐的死,我听了许多传闻,可没有一句,是大爷亲口说的。”
严昭明道:“俪如,从前我对你说,大中九年的时候,我与妃嫣在房中说话,失手碰倒了油灯,之后”
俪如抢着道:“之后大爷伤了脸,妃嫣小姐因此去世了。”
严昭明道:“是。可是这些话,并非是真的。”
俪如道:“大爷你说,这些话不是真的?”
严昭明道:“不是。”
俪如惊愕。
严昭明又道:“俪如,我今日对你说这些话,是不想再瞒你。油灯不是我俩失手碰倒的。是我,将热油洒在床帐上,引火的。”
俪如听了这几个字,抖着嘴唇,道:“大爷,你何苦要告诉我这些。”
严昭明道:“我既然说得出这些话来,我料定你心里会怨恨我。只是从前我欺瞒你,也是忧心这个。”
这句话一出,严昭明无异于承认了自己就是杀人凶手。俪如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大爷,你可有,甚么苦衷么?”可是这句话说得极没有底气,说到“苦衷”两个字,几乎没有了声响。
严昭明不说话,也不摇头。
俪如道:“好罢。大爷,容我再问一句,妃嫣小姐她,究竟与你,你们是两情相悦么?”
严昭明听了这句话,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的惊讶,不是因为俪如问话的内容,而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问出这一句来,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竟然是哀求。仿佛真正在说的是:我林俪如,在你心目中,究竟是不是,比不过一个死人?
严昭明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顿了顿,问道:“俪如,你可知道,我的名字,为何叫‘昭明’?”
俪如道:“古语说,容仪恭美曰昭,谮诉不行曰明。”
严昭明道:“昭明二字,是个好名字,从前南朝的太子萧维摩,谥号就是‘昭明’。我是家中的长子,母亲从前常说,父亲对我寄予了厚望,然而现在的我,再也配不起这两个字。俪如,你问我,妃嫣与我,是否是两情相悦,我要对你坦诚,我对她倾尽深情,可妃嫣的心里,又何曾有过我?我虽有我的隐衷,但我却不敢请求你的宽恕,从前的事情,使我失了‘容仪恭美”,若我再对你提起往事,便会毁却了妃嫣的声名,无异于行馋毁攻讦之事,那我,更加会配不起这个“明”字,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又何必,再对你提起呢?”
俪如心里,想起了严少卿说的话,真如他所说,严昭明对林妃嫣作出了兽行,所以严昭明才提起甚么“毁却了妃嫣的声名”?!那她呢?她又算什么?从前替嫁,受了千般苦楚,皇帝赐婚,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可是就连床笫之欢,都只是为着林妃嫣的影子,更有那纸婚书,那样的骗局,使她成为任人摆布的玩偶。
俪如冷冷地道:“大爷说的这些话,我记下了。”
严昭明道:“俪如,如若有一天,我也会离你而去,你也不必顾忌我的声名,更不必为我悲伤。世间的忧喜苦悲,是最不值得挂心的。”
严昭明道知道,一旦他将往事全盘托出,他、严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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