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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荫柏说西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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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马胸头休放荡,心猿乖劣莫教嚎。情和性定诸缘合,月满金华是伐毛。
点明“心猿”、“意马”、“情”、“性”所指之人。在比《西游记》小说出版早三十多年的《清源妙道显圣真君一了真人护国祐民忠孝二郎宝卷》“水火既济品第六”云:
参禅不受明人点,都作朦胧走心猿。
猿猴顿断无情锁,见害当来主人公。
念佛若不拴意马,走了心猿闹天宫。
在“心猿不动品第十一”云:
一切神圣全旌表,后收行者孙悟空。
猿猴锁在无影树,意马拴住不动身。
在“行者翻身品第十四”云:
老唐僧,为譬语,不离身体。
孙行者,他就是,七孔之心。
猪八戒,精气神,养住不动。
白龙马,意不走,锁住无能。
沙僧譬,血脉转,浑身运动。
人人有,五个人,遍体通行。
心猿意马需禁咒(2)
在此宝卷也认为西天取经故事,也含有隐喻人在修身悟道的过程中锁心猿,收意马,使情不动,性不迷,自然无漏而归伏成正果。
在《西游记》小说中,仅从回目看,与“心猿意马”有关的就有:
第七回五行山下定心猿
第十四回心猿归正
第十五回鹰愁涧意马收缰
第三十回意马忆心猿
第三十四回魔王巧算困心猿
第三十五回心猿获宝伏邪魔
第三十六回心猿正处诸缘伏
第四十回猿马刀归木母空
第四十一回心猿遭火败
第四十六回心猿显圣灭诸邪
第五十一回心猿空用千般计
第五十四回心猿定计脱烟花
第五十六回道昧放心猿
第七十五回心猿钻透阴阳窍
第八十回心猿护主识妖邪
第八十三回心猿识得丹头
第八十五回心猿妒木母
第八十八回心猿木母授门人
第九十八回猿熟马驯方脱壳
竟有十九回之多。若从谈论“心性”的内容情节上来统计那就更多了,它几乎贯穿于小说的始终。在开篇第一回“心性修持大道生”和第二回“悟彻菩提真妙理”,就多方位谈“心性”修持方法。而悟空正是在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才修成神通变化的。又因为“官封弼马心何足,名注齐天意未宁”,心生种种魔生,所以才两次反天宫,先受到老君八卦炉火炼之灾,后被如来以甚深大法压于五行山下五百年。为使“心猿归正”,悟空必须棒杀“六贼”。佛教认为人有眼、耳、鼻、舌、身、意六种情根,又称“六根”或“六情”。因之能分别生成烦恼情识的色、声、香、味、触、法六种境相。这六相有如尘埃,能污染心识,遮蔽了心性本来具有的光明,故而又称之作“六尘”。这“六尘”被认为是因缘和合、自心分别而生成的,并不是事物的本然真面目,是虚妄不真实的,故此又名“六妄”。又因它能劫持一切善法,损害人慧命,故而又称其为“六贼”。人要想修成正道,必须“六根”清净,先除去能污染“心性”的“六贼”,使之不生妄念,所以在小说中描写“六贼无踪”情况下,“心猿”才可能“归正”,同时为了防止再受物欲引诱重又污染“心性”,观音菩萨奉了佛祖之命还增添了防范措施,即给悟空头上戴了金箍,又教授唐僧诵“紧箍儿咒”之法,迫使悟空“心性”不离正轨。所以在锁住“心猿”,使之归入正轨后,接着便在鹰愁涧又使“意马收缰”。在收伏了八戒之后,马上在浮屠山让唐僧遇乌巢禅师,并传授《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卷,告知宇宙万事万物自性本空的道理。佛祖为了考验唐僧师徒四人的“心性”,特意安排“四圣试禅心”。小说中以“归正”后的“心猿”为“真心”,故而每当唐僧放逐悟空,放弃“真心”时,那么妄念、邪念便生,一些妖魔鬼怪就会乘虚而入,给唐僧带来灾厄。如在第二十七回“圣僧恨逐美猴王”后,在第二十八回就“黑松林三藏逢魔”,先被碗子山波月洞黄袍怪捉住,虽得宝象国百花公主救护脱险,后又被黄袍怪使“黑眼定身法”变作一只“猛虎”。在危难中“意马”即白龙马“忆心猿”,他思念悟空,让八戒去请“有仁有义”的“大师兄”。八戒无奈,义激美猴王,悟空出山力降黄袍怪,并施法破了妖术,使唐僧又由虎还原为人。这正如佛教所说的,善恶在一念之间,或人或兽也在一念之间。如果遣去“真心”,便会如小说中所说:
意马心猿都失散,金公木母尽雕零。
而“圣僧”会变为野兽。若找回“真心”,“意马”也就是意识甚为关键,意正心正,野兽则变为“圣僧”,因此,为人一世,不可存妄心。故而小说中云:
法本从心生,还是从心灭。
生灭尽由谁,请君自辨别。
心猿意马需禁咒(3)
再如在第五十六回一伙强人将唐僧吊在树上逼钱,悟空救了师父,打死了几个强人,反而责怪,师徒“有不睦之心,八戒、沙僧亦有嫉妒之意”,不想夜晚住在杨老汉家中,又遇强人来打劫,悟空性起,又打杀些强人,因生“二心”,悟空再次被驱逐。人不可有“二心”,董仲舒《春秋繁露》云:“心止于一中者,谓之忠;持二中者,谓之患。”认为“一心”为忠,“二心”为患。佛门也讲究“一心”,心专于一就不散乱,在《阿弥陀经》、《大方广三戒经》等经中,以一心不乱为成佛诀要。在《华严经》中认为人有二性或二心,即真心和妄心。一切众生本有佛性,即人性中先验地包含着觉悟和自我净化的必然性,也就是本性、真心。但是,人的情况不纯如此,往往还有阴暗一面,即人性中也含有魔性。人性有时为恶所遮掩,但恶不是本质的,故又称作妄心。人绝对不可有“二心”,一有了“二心”便会生出烦恼,便难辨真假,于是真悟空刚刚被逐,假悟空不请自来。接下去第五十八回的情节为“二心搅乱大乾坤,一体难修真寂灭”。人之心本为一,妄加分别为二,其实一即二,二即一,所以观音菩萨不能辨真假,天神、地府也不能识别,观音菩萨念“紧箍儿咒”,真心、妄心皆痛,托塔天王“照妖镜”中出现“两个孙悟空的影子”,而且“金箍、衣服,毫发不差”。这正如佛祖对大众所说的,“汝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竞斗而来”。佛祖以慧眼知假悟空是六耳猕猴,用金钵盂使之现本象,被悟空“轮起铁棒,劈头一下打死,至今绝此一种”,悟空打杀此猴,才能断了“二心”,离妄归真,复入正轨,不杀之不能断妄。所以小说中有诗云:
灵台无物谓之清,寂寂全无一念生。
猿马牢收休放荡,精神谨慎莫峥嵘。
除六贼,悟三乘,万缘都罢自分明。
色邪永灭超真界,坐享西方极乐城。
经此磨难之后,观音菩萨语重心长地告诫唐僧道:“你今须是收留悟空。一路上魔障未消,必得他保护你,才得到灵山,见佛取经。再休嗔怪。”虚妄之心,不睦之心去掉,唯存一心、真心,师徒四人才能西天取经成正果,换句话也就是说心中清净无尘,猿马牢收,才能悟佛法。所以在小说即将收尾的第九十八回“猿熟马驯方脱壳”情节中,在“凌云渡”乘接引祖佛无底船,中途唐僧脱掉“凡胎”,然后到达“彼岸”。水中脱掉的“死尸”是唐僧“凡胎”,也是一种“涅槃”,一种新生。
综上所述可知,小说以“心猿意马”为纲,从“心性修持大道生”、“五行山下定心猿”、“心猿归正”、“意马收缰”、“玄奘受心经”、“二心搅乱大乾坤”至“猿熟马驯方脱壳”构成全书,说明“猿马牢收”之理。
前后悟空情何别(1)
凡是看过《西游记》的人,最喜欢的是孙悟空,但最引起人们争论、研究的也是他。孙悟空的形象是生动的、深刻的、成功的,但美中不足也有缺欠,甚至认真起来还比较严重,即这一形象前后存在一些矛盾现象。
研究者普遍认为,悟空后来虽不得已皈依佛门,但他大闹天宫的威名仍在,对上天仍很蔑视,他是以另一种英雄的行为出现的,即由前七回中反对神佛的叛逆英雄,变为征服自然、战胜困难、降魔除怪的“斗战胜佛”。因此认为悟空的形象前后并无显著变化。另有极少的研究者认为,悟空在前七回中的形象是英雄,而皈依佛教后的形象是叛徒,是失败者。
从《西游记》结构上看,虽然前后是从不同的情况下歌颂孙悟空的,但不等于这两种形象没有一点矛盾。在前七回中,玉帝是天上昏庸骄横的最高统治者,太上老君是道教首领,如来是佛门领袖,他们都是维护上天威严的凶恶打手,是窒息人性灵的可憎的象征,是作者在某种程度上蔑视和嘲笑的对象。而追求自由、平等,争取个人权力的孙悟空,他大闹天宫的轰轰烈烈英雄壮举,就被他们联合镇压下去,遭到悲剧的命运。很明显作者是把全部的热情倾注在悟空这叛逆英雄身上,歌颂他英勇反抗上天的行动,同情他的失败与不幸,那格调是悲壮的、感伤的。在十三回之后,作者一反常态,又把玉帝写得比较仁惠,把如来、老君、观音等写成正派人物,甚至加以鼓吹。这时的悟空虽不乏叛逆精神,对上天仍有蔑视、不敬,但却歌颂多于嘲笑。因为这时悟空最主要的矛盾冲突是西天路上的妖魔,而神佛在某种程度上成了悟空必不可少的强大后援。所以,悟空对他们揶揄讽刺虽间或有之,但比之前期已失去尖锐锋芒,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了。他自己就公开表示过:
我为人做了一场好汉,止拜了三个人:西天拜佛祖,南海拜观音,两界山师父救了我,我拜了他四拜。
在感情上跟他们也比较相投了。如在第八十七回“凤仙郡冒天止雨,孙大圣劝善施霖”中,竟将这大闹天宫的英雄写成纯粹的佛教徒,在他虔诚劝善之下,“城里城外大家小户,不论男女人”等,都烧香念佛,“一片善声盈耳”。于是,“这一声善念,果然惊动上天”,顿时“风云际会,甘雨滂沱”。这段情节不仅庸俗无聊,而且不符合悟空独特性格,简直把这叛逆的英雄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为什么悟空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呢?这正是作者吴承恩思想上矛盾所致。
吴承恩出身于中下层小商人家庭,父亲当年以“木讷迟钝”避祸,人称“痴翁”,是不满现实而又半悲剧式人物。承恩从小受父亲熏陶,后又经历了坎坷的遭遇。他本是一个极有才学的人,但在卖官鬻爵、政治险恶的局势下,这个有正义感的文人,纵有奇才和理想,却屡遭压抑,壮志难申,这使他对社会,对现实生活,不能不怀着一腔怨愤。更何况他又生活在明代君主昏庸(正德、嘉靖),权奸执政(刘瑾、严嵩)的时代,所以他对朝廷极为不满,在《秦玺》中他指出秦虽亡,后世君主仍继亡秦之迹,君权膨胀,摧残民气,暴政不改,并进而把“尊君蔑臣”的明王朝比喻成秦朝暴政。在《申鉴序》中他借汉代“党禁”事,暗示让阉党搞特务统治,必然会给国家带来灾难。他希望自己挥起“斩邪刀”,诛“四凶”,除“五鬼”,但人微言轻,“欲起平之恨无力”(《二郎搜山图歌》),这使他极为感伤。在“进不能匡时,退又不能匿志”(《申鉴序》)的情况下,孙悟空这个在民间广泛流传的故事人物,深深吸引了他,引起他心灵中某种共鸣,他要借这幻想境界中的故事,一吐胸中愤懑,唱出久悒于心头哀怨和理想的歌。所以在第七回“八卦炉中逃大圣,五行山下定心猿”中,他让齐天大圣大胆地说出了类似“革命者”的宣言:
天地生成灵混仙,花果山中一老猿。……因在凡间嫌地窄,立心端要住瑶天。灵霄宝殿非他久,历代人王有分传。强者为尊该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
前后悟空情何别(2)
吴承恩虽不满现状,胸中积蓄着愤火,有改革现状的强烈要求,但他毕竟是生活在十六世纪封建社会的文人,他的思想不可能跳出时代的樊篱,不可能不接受他那个阶层对他的教育和影响,正像被“紧箍儿咒”制住的孙悟空一样,他也在时代思想的“紧箍儿咒”下屈服了。吴承恩生活在多灾多难的年代,耳闻目睹过民众抗击倭寇的斗争,农民起义的悲壮事迹,这些对他均有心灵的触动。不过,吴承恩并没有超出“皇权主义”范畴,他只是反对“坏官吏”,而拥护“好皇帝”。他心目中的理想是实行儒家“王道”,达到“君正臣贤”。所以,他虽在诗文中抨击时弊,表达内心积愤,那多半是因为他大才未得朝廷重视而感慨、悲怨。在《答西玄公启》一文中,对自己“才高八斗,笔挽千钧”而无人赏识感到愤慨。但同时,他又在《明堂赋》之类文章中,一反常态对明王朝大唱赞歌,吹捧昏庸的嘉靖皇帝朱厚熜是“崇功伟烈”圣君。可以说,吴承恩虽然不满现实,有一股刚直之气时时溢出,但“身在江湖,心存魏阙”,在内心深处还潜伏着名与利的冲动,也还希望仕进,能为上层人赏识,一展襟抱,以致有急不择门之失。正因为在这种思想支配下,他在小说第八十八回“禅到玉华施法会,心猿木母授门人”中,通过玉华王来描写所谓“贤君”,所谓“海晏河清,太平之世界”的“王道”样板。由于吴承恩始终处于矛盾的心理状态下,所以他笔下的孙悟空在第十三回之后,虽野性未驯,但“已知悔”了,“情愿修行”。正因为如此,悟空后来虽仍傲视上天,也嘲骂过高等神佛,但从心情上并不敌对,在“紧箍儿咒”的胁迫之下,他“死心塌地”随唐僧往西天取经,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而他反而觉得自己的大才得到器重,不惜沥尽心血为之效力。说实在的,当初他反抗上天,在一定程度上也因为玉帝太低估了他的才能,让他当弼马温所致。在他十三回之后的情节,与其说孙悟空的转变,毋宁说是吴承恩思想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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