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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 - 为中国思想趋向答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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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但在咱们“泛道德主义”的社会里,浅人们却说这种文章是“学术讨论”!
我从来不敢说我的文章是“学术性”的,我也从来不敢说我讲的是“中外君子标准的词令”。我写文章目的之一是想告诉人们:那些有赫赫之名的“学术与政治之间”的人物,和他们那些一洋洋就数万言的大文章,似乎也非学术性和君子级。
他们只是使一些浅人们以为他们那样的“文字”才是“学术”、他们那样的“词令”才是“君子”。从而尸居大专教席,把持君子标准,装模做样的教训年轻人,这种伪善我看得大多了,也实在看不惯了。因此我要写些文章去撕破他们的丑脸,告诉他们李敖固似非“学者”、“君子”,阁下亦不类“君子”、“学者”,还是请下台来,给学术宝座、君子神龛留块净上吧!
现在,在胡先生“教训”我的大文章里,我不但看到了大量的。‘不清洁的字样”,以及充满了老气横秋的“学术水准”。根据这水准,他在自吹自擂方面,用了“我敢说”一词两次,“颇自信”两次,“我自信”七次,以及倚老卖老的口吻(如“我素来知道”,“我不费力的”、“最精采的”)四十三次;在教训青年方面,胡先生用了“年轻”一词两次,“年青”(别字!)四次,“青年”四十六次。
这些洋洋大观的学术水准与君子词令部被埋藏在胡先生洋洋大观的冗长文章里。没练过气功的人们很难看得出来,他们只好抱着《文星》瞎捧说:“胡秋原真有学问呀!胡秋原真是长者呀!” 胡秋原的“自相矛盾”
现在让我们擦擦眼镜,看看这一位“长者”的“学问”。
他一开头就说:“我素来知道胡(适)先生的意见。”对他(胡秋原),我正好也要借用这句话。一个人的“意见”,在他同一篇文章里,起码该有“互为主观的可检证性”(intersubjectivetestability)。可是胡先生的长篇大论,却很少禁得住检证,因为它们矛盾百出!所以我只好把胡先生那些“意见”来碰碰1。〔矛〕“我从来……研究中西文化……即不愿涉及个人问题。”
〔盾〕“而前信终于涉及个人。”
2。〔矛〕“我前信说不愿参加讨论。”
〔盾〕“我希望有兴趣的朋友共同讨论。”
3。〔矛〕“辩论的规则…‘不妨引梁启超先生“所谓‘战时国际公法…’”,“我一定照以上的规矩参加辩论。”
〔盾〕“我愿意建议对梁启超先生所说第二条稍作保留。”
4。〔矛〕“居浩然李敖两位不甚相干之文和臭骂”,“不构成讨论对象。”
〔盾〕“我的朋友没有一人主张我对两位之文理论的。
我以为不然。”
5。〔矛〕“超越前进之意首先子孔子。”
〔盾〕“超越精神则可远追徐光启。”
6。〔矛〕“传统犹成名词。”
〔盾〕“这不是名词问题。”
7。〔矛〕“文人挟西儒自重。”
〔盾〕“‘超越前进’之义始倡子德国史家缺尔契。”,8。〔矛〕“传统派……的树”,“西化派”“美国树”“种树原理是一样的。”
〔盾〕“文化尚有不能完全与种树相比的种种条件问题。”
9。〔矛〕“成吉思汗之文化不高于同时东西各国。”
〔盾〕“文化即创造”,“不能否认成吉思汗集团之创适力高于并世各国之创造力。”
10。〔矛〕“中国国有文化不敌”“西方文化”。
〔盾〕“并非中国文化根本不行。”
11。〔矛〕“中国人有创遥文化之能力。”
〔盾〕“中国文化不但已落伍,且创造力已衰败。”
12。〔矛〕“文化之兴衰一方面是‘创造机能,之”“几种作用”。“一是因袭、模仿。”
〔盾〕“欲由模仿获得西方文化是不可能的。”
13。〔矛〕“西化根本不词。”
〔盾〕“在西化过程中。”
14。〔矛〕“我……研究中西文化”,“不言‘东’而言‘中’即求准确。”
〔盾〕“东方文化之光。”
15。〔矛〕“‘超越论’只是‘论’。”
〔盾〕“超越前进论是一人生观、文化观、历史观、中国观、世界观。”
16。〔矛〕“根本不承认‘西方文化’这一名词可以成立。
〔盾〕“西方文化也在新大陆重兴。”
17。〔矛〕“非不知陈序经的书——如若不知……即有粗率之嫌。”
〔盾〕“书名我已忘记。”
18。〔矛〕“(陈序经)他读书不多。”
〔盾〕“毕竟读了很多。”
19。〔矛〕“(陈序经)头脑不逻辑。”
〔盾〕“提出全盘西化的正面论据,则说得很清楚。”
20。〔矛〕“(陈序经)思考不罗(逻!)辑。”
〔盾〕“有条有理的文章。”
21。〔矛〕“现在我看见的,是两位广义西化派,一位中年,一位青年的文字。”
〔盾〕“我不能知道的,即李敖之文算不算西化派的意见。”
22。〔矛〕“全不‘沾板’。”
〔盾〕“李敖在此处触到问题核心。”
23。〔矛〕“极不含糊。”
〔盾〕“我猜想”,“听说”。
24。〔矛〕“我自信受过十分良好的基础科学教育。”
〔盾〕“不过高等数学仅入门即止。”
25。(矛〕“研究西洋学问”,“不可不由由教科书入门。”
〔盾〕“教科书我”“不大看的”。
26。〔矛〕“居浩然说的话全不足信。”
〔盾〕“我不独相信,而且参(!)居浩然这句话。”
27。〔矛〕“就他(居浩然)的大作,一段一段的进行质疑。”
〔盾〕“我对浩然不必作质疑状了。”
28。〔矛〕“(居浩然)无好朋友。”
〔盾〕“(胡秋原)谬附知己。”
29。〔矛〕“中国不良风气是不好读书。”
〔盾〕“好读书,也可以自误误国。”
30。〔矛〕“‘代表取例’法?”
〔盾〕…代表选取法(?)’”
1。〔矛〕“说到青年,我一定怀抱希望。”
〔盾〕“如全国青年皆为李敖,我承认中国无望。”
32。〔矛〕“知道他(李敖)热烈的赞颂胡(适)先生。”
〔盾〕“他(李敖)是在对胡(适)先生做一种文学上的‘冷嘲的热讽’(ironicsarcasm)。”
33。〔矛〕“我绝不为传统派辩护。”
〔盾〕“他(李敖)所骂的人,实无一人有罪。”
34。〔矛〕“其始动机,原甚纯正。”
〔盾〕“心中的未必可说是真纯的动机。”
35。〔矛〕“我下笔时……每一字是要在心秤上称一下。”
〔盾〕“不断的将我想出来的东西”“写下来”,“对也罢,不对也罢。”“这就是我的所谓文章和书了。”
36。〔矛〕“我无意参加目前论争。”
〔盾〕我‘引诱’两派进行理论辩论。”
37。〔矛〕“对于西洋文化、西洋哲学与社会科学(除民刑商法之外),我有相当了解,且颇有一得之见。”
〔盾〕“我实在‘空空如也’。”
以上三十六条特大号、大号的和小号的矛盾,都是胡先生一人在一篇文章中闹出来的笑话。这种人还要写诗自豪“脾脱挥群敌”,还要写文章教人“使概念清楚,思考罗(逻!)辑”,他真好意思!我只是顺手把他文章中卷在迷魂阵里的矛先生和盾先生碰碰面,它们自己会相打的,不必我打它们了! 胡秋原“对于事实之陈述
看完了胡先生的“矛”“盾”大战后,我们再看他“对于事实之陈述”。
我批评胡先生,说他根本是“‘传统派’中的一个流派”。
他不服气,写了六万字来洗刷。其实他洗刷得愈多,愈暴露他是传统派!
试看他的话。他先承认超越派有悠久的传统,“始终未尝中断”。只是因为“晦而不彰”了,所以他“才重新提出”。在超越的传统里面,他拉出了许多大“圣贤”,诸如孔子、孟子、苟子、王阳明等人,再把他们的话“抓入文中,表示阔气”。他也不看看那些话是否会跑会跳,就一律编做超越前进箴言录!
其实“见贤思齐”、“有为若是”、“青出于蓝”、“仆而复兴”等话何尝有超越前进的味道?这些话若搬到西化派口里,照样可以建构成道统,并且在意义上更接近,只是西化派不屑于劳动祖宗罢了!
胡先生明明是我所说的“门户之中的健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骂门户、骂传统,千言万语,强贴不休,真使明眼人觉得好玩不过。看过“打黄盖”的人,会自然想到胡先生在做些什么。只是他没周瑜聪明,他不但达不到“顾曲周郎”的境界,反倒露出了弱点。下面就让我们看看他批评别人,露出的弱点:
①胡先生说:
我看青年的面子,以李敖自动提供的一个“西化青年的代表标本”,(《代表取例》法?)看他说些什么、想些什么、表现些什么。
我要澄清的是,我从没“自动提供”过什么“西化青年的代表标本”,我不能说这位民意代表(立委)在造谣,我只好说他“看青年的面子”而对我为“代表”;至于“标本”,我不敢当,我还没死,更不愿被老一辈放在玻璃匣中!
胡先生说他“细读”我的文章,可是我看他写出“‘代表取例’法?”和“‘代表选取法’(?)”来骂我“滥用英文名词”的时候,我真对胡先生的“认真”感到疑惑了!因为我从没用过“‘代表取例’法?”,也没用过“‘代表选取法’(?)”,我用的乃是代表取样法(representativesampling),而胡先生却乱改写我的原文,转而大骂:
“代表选取法”(?)是讲归纳逻辑之根据的,也不能这样译。
我没这样说,也没这样译;是胡先生这样说,而又骂“不能这样译”,这种糊里糊涂的打乱仗,真令士林齿冷!
胡先生说他“一生看的书大概外国书还比中国书多一点”,而他竟连洋书中起码一个sampling(取样,抽样)还茫无所知,甚至“强不知以为知”,错认颜标是鲁公!我劝胡先生赶紧去买本统计学入门,看看sampling在统计学中占什么地位,然后再看下列四本书:
(A)Hansen。Hurwitz and Madow:Sample Survey Methods and Theory。
(汉森,赫尔维茨,墨斗:样本调查之方法与理论)VolI。1953,N。Y。p.11-34.p。110-115。
(B)W。E。Dewing。Some Theory of Sampling。(戴明:抽样理论)1955,N。Y。P。76-99。
(C)W。G。Cochran:Sampling Techniques。(柯赫兰:抽样技术)1953.N。Y。p.11-17,p。31-35。
(D)G。W。Snedecor,W。G。Cochran:Statistical Methods。(斯内德克,柯赫兰:统计方法)1957,p.496-501。
看过了,再回头看看他骂李敖“之牵附会,乃至张冠李戴”的话,他就知道“这位年青(轻!)人”并非“西洋名词不理解”了。
②胡先生既说我“嘻笑怒骂不成文章”、又说我的一些话“无非是处”,同时还“谬附知己”的说他的(丁)竟“与李敖的‘固有文化如果真有真金一定不怕火炼’,说法一样。”大概这次又是:“看青年的面子”了。但胡先生不怕我的“古怪的”“文体”的“传染”吗?
胡先生说“老先生吴稚晖,青年李敖都主张全盘西化,而走到《何典》文体”。我要告诉胡先生,瞎猜“李敖之文可能是看见这部书而得灵感”,他错了。我不看“三流以下的著作”,当然他推荐的《嫖经》我也不看。他对《何典》、《嫖经》这两部书的兴趣好像特别大,在他那本《言论自由在中国历史上》(一九五八年《民主潮》社版)说过了,现在又挪到《文星》上来说,好像一下笔不把《嫖经》拐进来就不过瘾,这大概就是他的“灵感”的来源吧?
③胡先生说他对我的文章“做最善意的解释”,并且“绝不愿,亦不忍,以什么过分的现成名词加之,因为这很容易,而也是同样浅薄的”。但他做到了吗?没有!不但没有,他还送了我一顶“梅毒主义”的大帽子,和一个“苏茜黄世界”的“天堂”,我真不知道他从何说起!他用的字句是:
李敖之梅毒主义。
他(李敖)自称其天堂是“苏茜黄世界”。
凡是读过我的原文的人,都知道胡先生此处用了诬蔑的手法。
我什么时候冒出了“梅毒主义”?我什么时候“自称”过我的“天堂”?胡先生是怎么“细读”我的文章的?这种起码的“心智真诚”都没有的行为是什么“善意”?我宁愿我的原文被驳倒,也不愿我的原文证明胡先生是一位说谎者,因为那将使一些捧他的人儿失望,这又何苦来?至少在文化沙漠学格扫地的台湾,胡先生还可以拿三十年代文人的招牌叫叫座。至于他说“李敖说自古以来只有我‘叫座’”一节,他又没看清我的原文。不过这次不能怪他,他要挟“青年的面子”来衬他的面子,他既“犹见此才”,我只好“怜其年老”了!
④胡先生举出我用的feel一字来证明“那些英文多无必要”。这种武断,不但犯了举一概全的逻辑谬误,并且不了解feel一字的引申用法。在较新的字典The AmericanCollege Dictionary中,feel一字有十八个精炼的意义,咱们中文的词汇很难妥贴的这译。我所以写出feel,就是感于我译的“体感”二字还不足以表达我的feel。胡先生没弄明白,就先论断了,未免太粗心!我请胡先生参看特纳尔(Frederick J.Turn-er)的(TheFrontier in American History)(《美国史中的边境》19201st.ed。1940),在第三百四十五页中看看人家对这个字的运用,其缜密的程度岂是我们中文词汇所能表达的?岂是胡先生认为“无必要”的?我觉得胡先生自己用的The Fallacy fpartizanship、essential、p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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