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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2-映城志-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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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映城志》和《恋城志》的作者语安    

    语安:中国人民大学刚出版不久的电影文集《映城志》和上海世纪出版集团6月初即将出版的漫画全彩绘本《恋城志》系列(《那时候的快乐是》和《小雪》)都是关于城市的书,可否谈谈你对当代城市的感受?   王梆:听说现在的青年都很喜欢秒表,我本来以为只有上体育课才用,想到它的精确和它带给我的关于时间与赛跑的不及格回忆,我就感到害怕。不过时尚电台的主持人补充道,它主要是配合游戏存在的。比如当你想欣赏自己的150mm榴弹炮是如何击溃坦克的顶装甲,就可以:Back(后退,按一下倒退10秒)、Fwd(快进,按一下快进10秒)……所以要说城市给我感受,大致可以这样说,它用来计时的工具是“秒表”,这是和我童年时代的老挂钟不可同日而语的概念。昨天晚上我还感叹,城市像一个巨大的工地,推土机和升降机大大砍掉树木,拆掉围墙,没有屏障的城市像一个年老色衰的寡妇,暴露着她经过数次折磨已经濒临崩溃的经脉。今天早上,我就发现它已焕然一新,穿着后后现代的建筑物的新衣裳,像初生婴儿一样露出尚未干透的粉漆,长出翠绿的嫩牙。   语安:怎么适应这种快节奏呢?   王梆:你把自己想成是来这个世界玩耍的,这样会不会轻松一点呢?你可以用Laks新款手表听听MP3,可以把念过几遍还记不住的情书导入语音录音备忘录;或者可以使用支持微软的SPOT腕表,在手表上玩彩票、玩股市、看体育和八卦新闻、听听天气状况、永不间断地获得茶余饭后的休闲谈资……这样一来,时间原本所具有的严肃性,比如光阴流逝什么的,就不会变得那么重要,那么苛刻,好像尖锐到可以把你杀掉的样子。快节奏的城市总是有一种快节奏的艺术与之相适应,克洛德.西蒙说:“未来的战争不会超过15天以上。”我想这是有道理的。时间等于游戏,游戏升华为艺术。   语安:你的作品却是站在你刚才说的对立面的。   王梆:嘿嘿,你不如说我保守。   语安:你的《映城志》,写了九个城市,东京、香港、台北、汉城、德黑兰、慕尼黑、马德里、莫斯科,最后一章像是预言故事般又写了私有爱的城市、蓝调共和的城市、因果关系的城市、好莱坞的城市、骇客帝国的城市、瘟疫的城市、怀旧的城市、梁木的城市、鬼之后的城市、速度的城市、不溶解性的城市、一头猪的城市、英雄的城市、2046的城市、最后的城市等20个城市,使这本书看上去像是在钢筋水泥的建筑物上叠纸模型的感觉。   王梆:我很喜欢电影,这也许和我从小就喜欢做梦有关。梦里面的颜色因为缺少光学作用,和现实中的颜色完全不同。小津安二郎常用的女主角,就是曾经被称为日本第一大美人的原节子,电影中的原节子脸上的胭脂像是旧海报里剪下来贴上去的,这种色彩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不可能的。这是我单从视觉方面找到的电影和梦的相似性。除此之外,梦里的房子并非总是在水平界面上的,它有时候是倾斜的,有时候只有一根柱子而且不按力学原理那样就可以支撑一片屋顶。我更愿意将它理解为时空而不是场景。电影也是,它的时空是颠来倒去的,我在小津的电影中所看到的尾道县的筒汤小学,那种木质结构的校舍,现实中是再也没有的,只有梦中才会出现。如果梦占据了生命的三分之一时间,那么惟有电影是可以以物质的形态(胶片)将这一时空展现出来的。   语安:……而不是秒表。   王梆:对,暂时不是秒表。秒表无法记录那种甜蜜而深刻的体验。一家人住在一起,父母和孩子和爷爷奶奶都住在一起的感觉。马路在没有扩宽之前,家门前的小树林和土坡是依然存在的,土坡上面堆积着下雨的时候颜色变深的树叶。空气新鲜,春节过后,说不上名字的野花毛茸茸地盛开在行人不注意的地方。失踪的猫偶尔显现在围墙上面,砖砌的兵乓球台上晒着棉被……这些景物现在都消逝了。今天的城市,是为以自我为核心的家庭创造的。我们比起我们的父辈更早地离乡背井,加入大城市的移民潮,成为家乡并不在此地的新居民。为了适应蝗虫般的新居民的需要,老式房屋被大量地拆掉,拔地而起的竹笋般的新建筑,大大满足了新居民在历史感和血缘遐想方面的缺失,取得代之的是高速发展中的参与感和成就感。我不知道这些成就感中是否有自欺欺人的一面,我们跑得那么快,气喘吁吁,最后发现用十五年、三十年的分期付款才能买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或者是因为房子狭小,住不下远道而来的爸爸妈妈;房子得之不易,以至于与朋友、同事、妻子甚至未来的孩子之间,培养出着愈来愈明显的隔阂。(我认识的比我小一点的朋友们,他们大多出生于80年代后,他们不爱看书,也不是那么爱看电影,除了好莱坞的大片之外。他们对其他的一切都反应冷漠,但是他们酷爱玩游戏,像台湾导演李康生的电影《不见》中那样,他们一玩可以玩几个通宵),我不知道是“秒表”这种时间观念造就了这种“空间”观念,还是反之亦然。鸡生蛋还是蛋生鸡呢?   语安:你的《映城志》就是围绕着这些问题展开的吗?   王梆:我只是想通过那些依然存在的胶片的投影,谈一谈我作为一个热爱电影和文字,而又离不开城市生活的人,在这种快节奏发展和游戏中的城市里面,所失去的纯真的、严肃的快乐。   语安:《恋城志》则是表达这种快乐的吧?   王梆:恋城市是一系列漫画故事组成的爱情短片故事,它肯定不是电影《嫁给有钱人》里面那种世俗的快乐,也不是《大城小事》里面那种来自于良辰美景俊男美女的快乐。故事的主角们都是郁郁不得志的城市平民,没有很多的钱,住在蜗牛那么大的房子里,也不会使用华丽的词汇表达他们的爱情,事实上,他们大多数都与梦想的爱情擦肩而过。你觉得他们快乐吗?我和我的漫画师也不知道啊。但是我们都希望他们快乐,我和我的漫画师就是这么想的,他在画每一张画的草图的时候,都咪咪笑,听着音乐,专注而且满怀希望。只是在后期修改的时候,那种叫做犹豫、矛盾和孤独的魔鬼才哗啦啦地跑出来,拽住我们的画笔不放。   语安:听你说话像乌鸦。   王梆:为什么不可以是水鸟呢?我喜欢水鸟多一点。我觉得我的文字更像水鸟才是。


序烟火

  一个朋友从巴黎回来,说起在那里看烟火的情形。或许是烟火太过壮观,而显得夜空特别地低。等到烟火散尽,留在眼底的只有几点火星。他说,那一刻就觉得宇宙是地球深夜的一场烟火,忽然就理解到原来卡拉克斯是真的,《新桥恋人》是真的—那就是巴黎。读完《映城志》,心底也蓦然生出幻象—电影和文字就是梆梆的烟火。  初看《映城志》时,出乎我的意料—一本讲“电影与城市”的书,竟然没有想像中能见到的街道和人潮汹涌,没有高楼和灯火辉煌,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十里洋场。梆梆笑言她没有去过这之中的多数城市,那些具象、建筑或者人群对于她而言是看不到的。她写的,只是她在电影中看见的城市—“私有爱的城市”、“蓝调共和的城市”、“怀旧的城市”、“不溶解性的城市”,甚至“鬼之后的城市”、“一头猪的城市”等等。  她写了某个地方的某些电影、某些电影人、某些电影精神、某些电影气质,她把它们重叠起来,搭成一座座“城市”—映在电影里,映在她眼底的“城市”中。  读她的文字总是在痛快的感觉之外,另有一种迷离。她没有那种作态,不讲那种小资情调。慕尼黑,她写一段公路和一个妄想狂,写本雅明和鲍勃•;迪伦;香港,她写一种“观影方式”和一群天使,写西西在《浮城志异》里说的话,忧患于塞林斯《发展的幻象》之中。  她恣意地游走在“用文本的衍生而构筑的符号化城市”里面,让我们跟随着她观看、迷失、找寻。她也写到“Lanc檓e的睫毛膏”、“MakeUpForEver的唇彩”、“狭鸥亭洞的衣服”、“Chanel的包装纸袋”以及安室奈美惠的染发、滨崎步的豹装、HITOMI的男式内裤……她写这些的时候,是如此冷静,让你觉得物化的城市不过是一场迟早要醒来的梦。  文字,在她写到醚味弥漫的时候,总有一种冰灼的快感。  她看到的城市和你看到的不一样,和我的也不一样。就如同卡拉克斯的巴黎和雷诺阿、雷内•;克莱尔的巴黎不一样,和特吕弗、戈达尔、阿伦•;雷乃的巴黎不一样,同样也和马修•;卡索维茨的巴黎不一样。  其实每个人只能看到城市的某一面,也只能想像城市的某一面,无论你生活在其中,还是生活在别处,无论是街道上的,还是胶片上的。所以,她的城市是你没有见到过的。  《映城志》里的那些城市只是那些城市的一个面,从这个意义上说,它是单维度的。使它真正立体起来的,是那些我们热爱的文字和电影。  她把它们书写出来,并搭建在纸上。  卫西谛  2003年于南京


巴黎 中产阶级的法国香颂第1节 喜欢去爱远胜于被爱

《资产阶级审慎的魅力》海报    

  20世纪20年代,路易斯•;布努艾尔(LuisBunuel)来到巴黎,理所当然地学会了跳舞,包括哈瓦舞,同时他还积攒了60张Jazz唱片,弹六弦琴,上法语课。并认识了他的终身伴侣法国北方女孩让娜,美丽的让娜曾经在巴黎的奥运会上赢得了一枚体操铜牌。和让娜一起出现在布努艾尔面前的还有另外两名女孩,她们在布努艾尔的画室研究解剖学,布努艾尔则研究如何将她们弄到手。一个骑兵中尉曾经告诉过他,有一种叫“尤比钠氢酸盐”的春药,能够“抵御”最顽强的抵抗。他决定请姑娘们喝香槟,然后滴上几滴。不幸被一个天主教徒阻止,未能如愿。大概过了10年,他在马德里认识了一位比洛丽塔稍为年长的小美人雯碧塔,他对她一见钟情。他们一起外出,远足,去曼萨斯河畔。他说他们关系非常纯洁,除了他吻她的面颊以外。他们度过了一个柏拉图式的夏天。  有一天上午,11点。他的门被一个矮个子男人敲开,矮个子男人跟他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然后问他:“明天早上你要和雯碧塔一起去山里吗?”  布努艾尔很吃惊,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我们一起睡觉时,她告诉我的。”矮个子说道。  “我还以为她完全天真无邪呢!”布努艾尔叫道。然后他专心等待雯碧塔的到来,等到第2天的下午4点。这个女孩来了,面对他满心欢喜。他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对她说:“我非常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情人,我每月给你2000比塞塔,你仍和你母亲住在一起,但要和我做爱,同意吗?”  她很快就同意了。布努艾尔立刻脱掉了她的衣服,在一阵紧张和激动中,他感到麻木。半个小时后,他们开车来到了郊区,布努艾尔停车让她站在路边,对她说:“我知道你和别的男人睡觉,别对我说没有,我们就这样分手吧!”  这个女孩到底是走路回到城里呢,还是搭上了别的什么顺风车,布努艾尔没有交代;对当时独自留在巴黎的妻子让娜以及孩子的状况,他也没有提及。但是在一项对最著名的超现实主义者的访谈中,他针对“您对爱情寄予希望吗?”这个问题回答说:“如果我爱,一切都有希望,如果我不爱,则无任何希望……我们决非是幻觉的牺牲品,尽管有些人难以相信,但我们的确真诚地爱过。”  这个故事,前半部分很像是被称为法国影坛新贵的弗朗索瓦•;奥桑(FrancoisOzon)的早期短片,男孩和女孩坐在一起,玩一种“真话”和“挑战”(TruthorDare)的游戏,幸好只是开头,没有玩出血色;中间部分很像是法国导演埃里克•;侯麦(EricRohmer)的《沙滩上的宝莲》(1986年),60多岁的侯麦回忆年轻时沙滩上的邂逅和阳台上的感动;或者也可以说像侯麦76岁时导演的《夏天的故事》(1996年),场景依旧是沙滩,人物依然在度假,艳遇依然有可能,但秩序依然没有被打破。至于结尾部分呢—如果不是电影的话,打个比方说,如果不是戈达尔(JeanLucGodard)的《男性女性》(1966年),如果没有政治和形而上学的思辨,如果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没有被迫地、长时间地轮流坐在固定的摄影机面前,在导演的注视下进行具有攻击性的、批判现实主义色彩的、咄咄逼人的谈话……如果没有那些戏剧性的冲突,夫妻争吵结果妻子枪杀了丈夫,一名男子做出挑衅人群的样子却把刀刺向自己等等—如果这一切不是电影:男女主人公总是默默地、稍带遗憾地、有点酸楚地回到凡俗人生里面。  事实,也是如此。布努艾尔回到巴黎,回到他的蒙巴纳斯,回到他喜欢的“雏鹰”旅馆,打开旅馆的窗子,再次见到他面前熟稔的墓地。他恢复了每天提前进午餐的习惯,去“丁香园”咖啡馆,散步和参加晚会,然后拍摄《资产阶级审慎的魅力》,这部1972年的电影获了奥斯卡奖。再之后他写了一本书献给他的终身伴侣让娜,这本书谈及他在萨拉戈萨一家妓院正常进行的初夜,以及他和他所爱慕的女子们的精神恋爱,备注是“我喜欢去爱远胜于被爱”等等。书名叫《我的最后一口气》。


巴黎 中产阶级的法国香颂第2节 爱情装饰的高手

《恋人絮语》'法'罗兰·巴特著。汪耀进、吴佩荣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1版    

  事实上,一个精心构筑、首尾呼应、好事多磨的爱情故事是不存在的,因为当看到公主与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时,罗帐就落幕了。罗帐后面的交织在一起的两副躯体,以完美的融化姿态逐渐隐匿在视线中。在巴黎,这种融化的美就像圣心大教堂,被罗斯金(RuskinJohn)在《建筑的七盏明灯》中用诗一般的语言赞美着: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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