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情爱话本-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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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篇遇见百分百美女（2）

　　最近几天，不知哪个坏种把我的照片上载到网上的成人交友社区，我被骚扰得不胜其烦，见到陌生号码就通统挂断。我没想到，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寂寞难耐欲火中烧。　　其实我也寂寞，是从身体到灵魂的全套。在东三环写字楼里有成千上万像我这样的人，戴着眼镜，面目模糊，不吸烟，不喝酒，定期锻炼身体，每天扛着5公斤左右的笔记本早出晚归，每月有十几K的收入却不知如何浪费。有一天，我的老外上司问我：“ZHONG，what's　　your　favourite　in　your　spare　time？”我回答：“Sleep　and　sleep。”我对这句话的翻译是：睡来睡去。　　她在网上名叫“伤心小箭”，她的电话来得正当其时。我正玩《最终幻想》玩得血脉贲张，没顾上看号码就按下了接听键。她说：“能见见吗？”是什么让我鬼迷了心窍，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决定去见见这个自成人社区追踪到我电话里的姑娘？第一是她的名字刚好是我最热爱的一本武侠小说，让我突发奇想以为这世界上真有某种玄机；第二是她听上去居然还很纯情。成人社区里会有纯情的人吗？　　　　紧张确实让她看上去有那么几分纯情。为了让这个紧张而纯情的姑娘放松下来，我向　　“伤心小箭”解释说自己和她见面纯粹是一个恶作剧的结果。“不，不是一个，是两个！”她纠正道。“其实，我也是被人戏弄把电话搁在成人社区的。”我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约我？”　　“没什么，我只是想见识一下在成人社区里混的人是什么样。”她给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她又猛地想起了什么，问：“那你又为什么跑来见我呢？”“我也说不清，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吧。”我只能如此解释。　　　　哐当一声，她的机械运动一不小心让咖啡杯打了个趔趄，咖啡哗地溅到了她的墨镜上。她慌忙把墨镜摘下来用纸巾擦，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百分百美女的脸。这是一张注定今后会被我不断想起不断怀念的脸，有点像游戏《神雕》里的小龙女。她用极快的速度把墨镜重新戴上，马上从小龙女变回了女杀手。　　　　就这样，某年某月某一天，我遇上了一个百分百美女。可我们，好像只有喝一杯咖啡的缘份。　　有天我正听沈冰MM戏说足球，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我大学时代的学友兼好友老乔，他不怀好意地说：“钟，快看看17频道。”　　　　我按下遥控器，画面从沈冰MM切换成一张被打着马赛克的脸，这张脸使我目瞪口呆，稍微了解我外部特征的人，都能立刻得出结论，那是钟翰那张中国标本式好孩子的脸。这个“好孩子”正在和画外音里的“伤心小箭”对话，一如那天咖啡馆里的情景。可是所有对话的内容全改了，显然已经过二次加工创造。我们那场咖啡馆里的相遇，成了电视上正在放着的“探索成人社区”专题里一段偷拍的真人秀。我是一不小心被微型摄录机逮个正着的好色之徒，“伤心小箭”则摇身一变成了勇探虎穴的新闻工作者（显然她当时的紧张绝非出自纯情，她在墨镜后的那双眼睛正与一个黑洞洞的镜头一起对我虎视眈眈）。镜头放过，“伤心小箭”正襟危坐在主持台前，慷慨激昂地评论起成人社区的堕落问题。　　　　我愤怒之极，披上衣服，一路冲到电视台，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给那个心狠手辣的美女来点颜色瞧瞧。警卫坚决地把我拦在门外，任我软磨硬泡就是不肯放我进去。我头昏脑涨地在电视台外面兜来兜去，既感动不了警卫，也不见她出来。我冷静下来，盘算着得改变策略了。


粉色篇遇见百分百美女（3）

此后美女会不定期出现在我房间里，她像深夜的幽灵突然到访，清晨，又一缕轻烟似地飘走。我躺在床上，听着咚咚咚下楼的脚步声，有时坐起来撩开窗帘，就见她招呼了辆出租车消失在街角，心里莫名地凄凉，仿佛她坐上出租车从此再不会回来。　　　　

我去找了一位做律师的朋友，起草了一封律师信传真到电视台。果然，这一招很灵验，第二天，我又听到了那个很纯情的声音。第二次见“伤心小箭”，她没有戴墨镜，是一张完整的百分百美女的脸。“伤心小箭”求我放过她，她说：“真的，我知道我错了，求你了，我们台里最近在调整，如果再做不出什么好东西，我很可能会下岗。”她说得那么诚恳，让我觉得我如果不相信就简直是个冷血动物。唉，美丽真是美丽者的通行证。　　　　

我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是不想那么快就让她松口气），然后我一声叹息，说：“算了。就当是我为中国新闻事业献了一次身吧。”美女感激地望着我，说：“真的，太谢谢你了！”　　　　

“我注意到你很爱说一个词，‘真的’，说实话，我很怀疑你这‘真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粉色篇遇见百分百美女（4）

　　　　此后，美女回到她的世界去，我回到我的生活来。有时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她的样子，我砰地扭开电视，拿着遥控器到处翻台找她。到后来，就发现每天夜里10点，美女会准时出现在屏幕上，她总是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操着台湾腔儿东拉西扯，像个一脑子白浆的蠢女人，每每让我对她生起恻隐之心。　　　　再次见到美女是在深夜的东直门。那天老乔非拉着我去吃麻辣龙虾，他的真实目的是要向我倾诉最近糟糕透了的情感生活。　　半夜两点，老乔长叹一声，结束了今夜的抒情，我搀着他离席而去。在餐厅门口，我看到一群人也搀着一个姑娘，姑娘软绵绵地瘫在几个男人的臂弯里，竟是　　“伤心小箭”！我听到其中的两个男人正像讨价还价一样商量该由谁把美女带走，显然是不怀好意。这是什么世道？我迅速把老乔丢上出租车，转过头去扮了一回英雄救美，冒充美女的哥哥力敌众男欲把美女救走，好在美女很配合，醉眼朦胧中认了我这个假冒伪劣的哥哥。出租车上，我问：“去哪儿？”半天听不到回音，回头看，她已经躺在后座上人事不省了。　　　　到了我家，美女一头栽倒在床上，占了大半个床。天快亮时，美女醒了，头发睡得乱七八糟。狼狈已极的美女说：“真的，太谢谢你了！”我说：“没关系。是怎么回事？”　　　　她告诉我有人打她主意，故意灌醉她。我同情地说：“早听说你们这个圈子，恐怕比成人社区还乱多了吧？”她苦笑，说，“哪儿不乱呢？”我说：“我就不乱，我就很古典。”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我，说：“呵，是啊，你是个好孩子。”“我既不是好孩子，也不是坏孩子，我只是个不好也不坏的男人。”我故意强调了　　“男人”两个字。“哈，男人？”她又笑了，笑里面有嘲弄的意思。这家伙，几小时前刚被我救回来，瘫软不堪，霸占了我家大床，现在刚恢复了点元气，就又开始挑衅。　　　　“你就不怕我也打你主意？”我问。她侧过头，明媚地笑，说：“不怕，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走过去，狠狠抱住她，说，“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好孩子？”她竟很老实地任我抱着，头枕住我肩头，整个人松松的，份量全压在我身上。我刚才好不容易鼓足了一口气，这口气用完了我正头晕目眩不知何去何从，此刻只听得自己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后来是怎么在一起干柴烈火，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天大亮的时候，我的生命中多了个百分百美女。


粉色篇遇见百分百美女（5）

　　　　此后美女会不定期出现在我房间里，她像深夜的幽灵突然到访，清晨，又一缕轻烟似地飘走。我躺在床上，听着咚咚咚下楼的脚步声，有时坐起来撩开窗帘，就见她招呼了辆出租车消失在街角，心里莫名地凄凉，仿佛她坐上出租车从此再不会回来。　　　　偶尔她会落下一支口红，一把梳子，她总是丢三落四。我不还，她也不要，好像把这些东西都彻底遗忘了。可能，她从来就是个擅长遗忘的人。　　我打心眼里拒绝给我们的关系下定义。男女朋友？不是，她甚至从来没问过我到底叫什么，她的名字我也是在电视里知道的。“PARTNER”？多么龌龊的一个词，我憎恨的一个词。　　　　她活像聊斋里的聂小倩，她悄悄地来一如她悄悄地去，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现实里，我永远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电视里，她倒总是如期而至，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煽情，愚蠢得让我心疼。有时我忽然恍惚起来，不知昨夜的聂小倩和电视上的蠢女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美女再次光顾已经是秋末冬初。我等到花儿也谢了，美女终于来了，只说了一句“我累极了”，就直冲向大床。她醒来的时候，我给她煮了方便面，她狼吞虎咽地边吃边说：“我爱你家的大床，我也爱你煮的方便面。”　　　　睡了一觉，她的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我鬼使神差地说：“那，你爱我吗？”她白了我一眼，说：“你怎么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顿了顿，她又说，“求你，别再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把你这儿当成一个小港口。对我来说，在哪儿歇着都是歇着，至少你看上去还比较卫生安全。”　　　　是我意料之中的答案，也是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我说：“我也求你，别再把我当成小港口了。从今往后，我这儿不再对你提供免费舶位。”她又咯咯笑了。说：“好啊好啊。反正世界上港口多得是。”然后披上外衣，拉开门，眼睛对着我眨巴眨巴，说“再见，我的小港口！”　　　　“去你的吧！”我没好气地把门撞上。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在我面前不停消失，每一次出现都是为了消失，出现无比虚幻，消失却无比真实。　　　　　　分百美女我是不指望了，她们通常在一边信誓旦旦说自己相信爱情，一边又在粗暴地蹂躏爱情，　　她们要得太多给得太少，她们欲望太浓真情太淡，她们擅长破坏不擅长建设，像我这样的平凡人，退而求其次，没准倒能乐得其所。　　　　　　她成了电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我继续早出晚归睡来睡去。在街上走着走着，她的大幅彩照，亮堂堂地从花花绿绿的报摊里伸出来，拦在我眼前，恍如隔世。有一天我在街边快餐厅吃饭，电视里居然正在放她的专访。主持人问了个极古怪的问题：“你相信爱情吗？”她眨巴眨巴眼说：“我相信，真的，我绝对相信！”主持人又问：“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她又眨巴眨巴眼，说：“不用很有钱，只要人好，对我好，生活健康即可。”她双目直视镜头，眼神意味深长，我猛地产生一种错觉，就像她正坐在我对面对我说着这句话。　　见鬼去吧！　　美女在天上尽情飞翔，我却必须在地上老老实实地走路。忘记美女最好的办法是替代法，在把周围的女孩女人扫描了一遍后，我把目标锁定在小红身上。小红是大学老师，架一副眼镜，长相干净斯文，摘下眼镜时，又立时生出一种风情。百分百美女我是不指望了，她们通常在一边信誓旦旦说自己相信爱情，一边又在粗暴地蹂躏爱情，她们要得太多给得太少，她们欲望太浓真情太淡，她们擅长破坏不擅长建设，像我这样的平凡人，退而求其次，没准倒能乐得其所。　　　　

　　小红要求甚少，不哭不闹。我骑着她的自行车，带她在校园里兜圈子，她小声地在后座上哼歌，用手紧紧环着我的腰。我为她订购全套的进口眼霜和面膜，她看着那些瓶瓶罐罐，激动得什么似的。


粉色篇遇见百分百美女（6）

　　　　寒流突然来临，我很想立刻见到小红。我请小红去吃火锅，我说：“小红，你看，天气这么冷，你不想有个温暖的家吗？”小红羞涩地看着我。她一直住在两人一间的教师宿舍，晚上用煤油炉做最简单的饭菜，在床上拉个布帘就算是给了自己一个独立空间。我从包里掏出刚刚在旁边周生生珠宝店买好的钻戒，抓过小红的手，替她戴在无名指上。　　“好看吗？”我问，小红又羞涩地点点头。真是最最滥俗的文艺片镜头，可大概每个男人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吧。就在这时，有人重重地敲玻璃，我望出去，又见面了，“伤心小箭”！她戴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副荒谬的墨镜，正不怀好意地冲我笑。　　　　几秒钟之后，这个不速之客绕到我们身边，若无其事地向我打招呼。一边打招呼一边瞟着小红。两个女人，就在目光里一阵短兵相接，小红哪里是她对手，很快垂下眼帘败下阵来。　　　　更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她坐到我旁边的坐位上，把手搭在我的腿上，又拿起我的茶杯，咕咚喝了一口，然后笑吟吟地望着小红，说：“你好。”只这两个字，就反客为主了。　　　　她像一片云，忽拉拉罩在我们头顶，刚才还风和日丽柔情蜜意，转眼电闪雷鸣。小红扔下筷子，把戒指脱下来，放在桌上，只抛下了一句“我先走了”就落荒而逃，一条围巾落在座位上。　　　　我追出去，把围巾递给她，想解释，又吞吞吐吐不知如何解释。小红盯着我，问：“你爱我吗？”是啊，我爱她吗？我问我自己。她从没让我心跳加速过。在我迟疑的几秒钟，小红的眼神从期待变成绝望，最后，一转身跨过人行道，消失在街对面。　　等我回到火锅店，美女也不见了，只剩下那只戒指孤零零地沉在我的茶杯底，茶杯沿上还留着一圈兴灾乐祸的口红印。遇到这个百分百美女百分百恶女，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美梦也是最大的恶梦！　　　　在一个火锅店的晚上，小红飞也似地逃出我的生活，一去不回。世界从此又多了一只惊弓之鸟。　　不久，我看到一条关于“伤心小箭”的新闻，说她去祖国边疆主持一台晚会时，不慎从舞台上摔下来，伤势严重。　　真是恶有恶报啊。我本该拍手称快，可那天却彻夜难眠。想像着她满身插满管子裹满绷带的样子，不由心急如焚。第二天，我做了这辈子最不可理喻的事，像个追星族似的，打听了她住的医院，买了一大束鲜花去看她。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我对自己说，罢了，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