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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白的爱情+by+雨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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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是谁呢? 西凡努力地想, 对了, 是怀叔。
……

13.

等怀叔和一干手下奉命赶到柬越边境的公海时,已经是星期六的下午了。 踏上舢板,怀叔吃了一惊, 周涛身后站了足足几十个兄弟。
“阿涛,” 怀叔拍拍周涛肩膀,“这么急叫我来。”
“怀叔。” 
“那个……李西凡, 他招了?”
“招了,他说在PhanThiet,七号码头。” 周涛点燃手里的烟。
怀叔脸上却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我们怎么能知道他不是在撒谎? 我发现泰国三……”
“你听说过……有谁能在TOX的作用下撒谎吗?” 周涛打断了对方的话,吐了一口烟圈,隔着白雾看着怀叔说。
“什么,你弄到了TOX!” 
“怀叔很惊讶?” 周涛冷冷眼神让怀叔暗暗心惊。
“他还招认了一件事, 他说我们里面有,” 周涛把脸凑过去, “……内奸。”
“是谁?” 怀叔惊疑地靠过来。
“是……怀叔。”
“噗嗤!”
怀叔睁大的眸子里满是惊恐, 伸进西装口袋的手渐渐垂下,“当啷”一声, 未及拔出的手枪掉在了甲板上。 看着老人的眼睛一点点流失了光彩, 
周涛眼角里悄悄流下了一滴泪水, 这个世道果然是无情,居然连看着自己长大的怀叔也会背叛百合门。 扶住怀叔的背,周涛慢慢拔出插在他肋骨皮肉间的匕首, 
一松手,了无生气的身子从自己的怀里缓缓地滑了下去。
“准备快艇, 通知柬埔寨那边的兄弟马上过来,今天晚上我们有大买卖。” 周涛侧头吩咐,嗜血的眼睛里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霸气。
“那个李西凡呢, 干掉吗?”
“先搁那儿吧, 等摆平了盛家臣,再把他的小情人还给他,看他还要不要。” 
周涛“啪”地扔掉烟蒂,边笑边走。
 
 
 
越南PhanThiet码头, 所有的船员都蒙头缩在自己船舱里,听外面枪声密集如鞭炮, 偶而爆炸的巨响在附近响起,摇晃中桔色火光在舷窗骤然闪过。
“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么多人!!” 
周涛嘴里骂着,象一头出笼的豹子迎面冲向对方,三十多个弟兄或伤或死,已经剩了不到一半了, 对着远处黑影周涛一阵狂射,两个警察惨叫着倒在地上。 
惊慌的眼睛里反射着冲天的大火,踏着同伴的尸体,周涛一边闪躲一边抱着冲锋枪疯狂地向人群扫射。 
然而,当数以百计的警察从各个角落里蚂蚁一样涌出来的时候,目瞪口呆的周涛终于明白, 这不是盛家臣的人, 这是真正的越南武警。 
周涛机械地抠着板机, 
又有一个警察在不远处倒下。马上就到最近的储物罐了,周涛躬腰躲避着横飞的子弹,就在这时,他看到正前方闪过了一团耀眼的白光,不觉身子猛地震了一下。
看着染血的水泥地面扑面而来, 周涛心想,要是怀叔在这里, 会怎么办呢?
 
 
 
深夜里,柬越附近的公海上,一艘蓝色的快艇在黑暗中飞速行使。
“派出所有的人去找, 找到了马上送医院抢救,不要耽误。” 顾章“啪”地关上手机, 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找他?” 顾章抬起头问,“看这情形,他肯定已经出卖了我们!”
盛家臣面无表情地站在舷窗前,很远的海平线上,黑沉沉的夜色里有小小一团异样的火光, 那是越南的PhanThiet港。
顾章端起咖啡, 不无忧虑地看着盛家臣的背影,
“即便找到了他, 帮里的兄弟也不会……”
“顾章,你累了。” 盛家臣说。
顾章闻言噤声, 低头去喝手里的咖啡。
夜黑风高, 快艇在飞溅的水花里向香港飞驰。 
桌上是盛家臣的黑咖啡,已经冷了, 一晃一晃溅出来弄脏了白色的托子。 这时, 顾章听到门响, 抬头看,是盛家臣出了船舱。
第二天, 盛家臣的人在一处肮脏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李西凡。
当外科大夫Ashley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凌晨了。 整整十四个小时, 换了三个主刀大夫, Ashley疲惫地摘下口罩,擦擦额上汗水, 
满脑子想着应该如何应付濒危病人家属的询问。 低着头走了几步, 没有象平日那样被家属们团团围住, Ashley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来。 
夜灯还亮着,蓝色走廊里空空荡荡,除了远处推着病床的护士们,没有人在等待李西凡的消息。

到了第四天,无菌病房里的李西凡从昏迷中醒来。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仪器低低的“哔哔”声,正往输液架上换血浆的护士袁梅第一个发现了病人的动静。 
在意外事故中遭逢眼盲的人往往都会变得特别脆弱,所以袁梅动作格外小心, 她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病人没有被纱布裹着的半边面颊,一面温柔地说话。 
“您醒了,李先生?” 
全身裹在纱布里的西凡没有反应。
“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恭喜您。” 袁梅微笑着说。
“……”
“安心躺着,我马上去叫大夫。” 
袁梅转身要走, 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
“盛……氏……怎么样?”
袁梅惊讶地回头, 
“盛氏?”
“盛……家臣。” 看不清面目的病人挣扎着询问。 
“盛氏很好啊,昨天在电视上还看到他们董事长剪彩。”
“……。”
看病人没有声音了,袁梅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门口两个黑衣人还在, 嬉笑着靠在椅子上聊天。 这年轻病人是谁,盛氏的要人吗?可惜没有亲人只有保镖。
片刻,Ashley带着和善的职业微笑走进病房。特三床来的时候象个血葫芦,三个指甲没有了,眼睛被石灰粉重度灼伤,更不要说浑身折断的骨头、不断出血的胃部以及遭到重创的直肠。没想到才四天各项指标就渐渐恢复正常, 
帮着他把小命捡了回来,大夫得意之余也不由感叹年轻人生命力的旺盛。

“李先生, 能听到吗?”
病人嘴角动了动, Ashley把听诊器小心放在他胸前层层叠叠的纱布上。
“疼得厉害吗?如果能够坚持的话,咱们就不打止痛针。”
……
“能说话吗?”
病人努力张嘴。
“不要勉强, 好好休息。” 
“……大夫,” 纱布下男孩子干裂的嘴唇翕动, “我没有……钱……付……医药费。”
Ashley一愣,回头低声问袁梅:
“病人押金付了吗?”
护士点点头, 柔声笑着安慰病人:
“李先生您不用担心,盛氏集团连将来整容和换眼膜的押金都付了,而且还预订了一年的特护病房。”
…… 
病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好像很多人已经猜出了故事的发展。 唉,偶不才。
大家积极回贴,偶就积极写, 一个星期内每天一贴,到了关键时候再停住。
14.
一个星期后之内,李西凡因为并发症又进出了两次手术室, 当他再一次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 他终于忍不住问袁梅,自己可不可以见到盛氏的人。 
袁梅点点头说他们一直就在门外。
门把手拧动的声音, 轻轻的说话声, 然后是皮鞋囊囊的声音, 李西凡在黑暗中不安地等待。
保镖走到床边,轻轻咳了一声。
“李先生。” 
西凡听他改了称呼, 知道关于自己,盛氏已经详细做了安排。
“怀……怀叔怎么样?”
“怀叔,哪个怀叔?”
“……周涛的。” 
“那个怀叔啊, 他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周涛给干掉了。”
西凡苍白的脸抽搐了一下, 隔了半晌才又问:
“怎么……找到我的?……周涛呢?”
“星期六早晨董事长派人去岛上就发现您失踪了, 怕您……, 所以我们及时改变了计划,提前装船直接在泰国海面上交了货。 
董事长还通知了越方警察有人在走私,周涛误以为是我们的人,打死了六个警察,自己受了重伤也被抓进去了。百合门已经树倒猢狲散了,周涛,现在大概在同山监狱呢吧。”
“……哦。” 西凡嘴角勉强有点笑意。
没有了那些闪着灯的仪器, 特护病房里非常安静,保镖低头看着李西凡,耐心地等着。即便知道这是个叛徒,还是不无同情, 人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能算是对不起盛氏了,可叹帮里的兄弟还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 
“我……可不可以……,” 西凡惴惴地说不下去。
“李先生?”
“可不可以……见见……董事长?” 
“对不起,不可以。” 保镖干脆地说。
“……?”
“董事长说了,让您好好休息。”保镖又说。
从那天起,特护三床成了高级病区最安静的病人。
经历了一系列手术, 西凡渐渐好了起来, 内脏的伤口在愈合, 指甲在悄悄地长,腿骨只是出现裂缝,所以比肋骨和指骨恢复得都要快, 
当脸上的纱布一层层揭掉时,袁梅看到了一双清澈但有些茫然的眼睛,如果不是右脸上那道骇人的疤痕, 特三床应该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只有对着光线时, 西凡才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所以他常常对着窗户坐着。 袁梅喜欢这个安静配合的病人, 有时看他发呆太久就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安慰:
“李先生,等到了体能康复的阶段,您就可以做角膜移植手术了。”
“谢谢。” 西凡说。
“您,要不要做做行走练习?”
“嗯。”
把双拐递给西凡, 袁梅扶着他慢慢在房间里走。
“春天了吗?” 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 西凡问。
“是啊, 越来越热了呢。” 
就在春天快过完的时候,刚刚能丢下拐杖的西凡躲过了众人的视线, 悄悄地离开了医院。 
听完两个值班保镖灰头土脸的汇报, 顾章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太过责备。 即便是瞎子, 
李西凡也是个聪明的瞎子,更何况保镖们早就厌烦了为个叛徒看门的工作,有心放走了他也说不定。
当顾章把这件事告诉给盛家臣时候, 家臣正为盛氏在大马投资的事情烦恼,听了顾章的话,家臣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放, 身子往沙发背上一靠, 淡淡地说:
“走了也好,留着,是个烦恼。”

15.
盛家臣终于稳定了局面,半年之内如愿以偿吞并了周涛的大部分产业,百合门一倒, 
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与盛氏争锋,盛氏的合法生意以黑补白也更上层楼,在四下萧条经济一片不景气的时候显得格外兴旺繁荣。
在盛氏炙手可热的时候, 家琳回来度假来了。 
盛家琳已经多年不曾回香港了, 直到现在百合门倒了,年迈的盛父才放心地让她回香港过年。 家琳是个没心没肺的时髦女郎, 
染了一头粉色的长发。这天家臣要去澳门巡视盛氏新建的酒店,家琳便缠着一起去, 办完正事时间还早,被家琳吵得头疼的家臣只好带着她去购物。
就在那天下午, 盛家臣在街头看见了一个人,长得很象李西凡。
当时家琳在细心地挑项链,周围店员们殷勤招待,很少进这种前卫首饰店的家臣则无聊地站在玻璃门口,抄着手看着喧哗的街区。 
一个男孩儿坐在大街的对面。 那是一家关门代售的超市,有点儿剥落的墙皮灰沉沉的,男孩子靠墙跪坐在阴影里, 
茫然地看着大街,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在经过时丢了一个硬币在他面前的帽子里,男孩子直了直腰动了一下嘴唇。
那个男孩子头发很长,浑身脏兮兮的,瘦得干柴一样,脸形和眉眼有点象西凡,但是一道陌生的长长伤疤从眼角一直蜿蜒到下巴,眼睛也呆呆地没有西凡的神采。
凝眉半日,家臣决定走过去看个明白,才要推门家琳就从后面赶上来,挽住家臣的胳膊,家琳笑着问自己手里的骷髅钻戒好不好看。 
家臣低头打量笑着说好,家琳说那就包上吧,哥你去刷卡。
家臣和家琳出门上车,后座上堆满了家琳的小东西, 家臣摇摇头坐到司机旁边。 前面红绿灯,司机打了一个U turn回来, 车缓缓前行,暗色玻璃滑下, 
家臣再次凝神往外看。 那个男孩子正慢慢扶着墙站起身来,似乎在张望什么,他抬起头的时候,脸几乎正对着家臣,让家臣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 
不过他马上又失望了,那不是西凡,因为那男孩子面无表情地扫过了家臣的脸,抬脸看向了不知哪里的远处。家臣有些失望地摇上窗户, 
后视镜里,男孩子摇摇晃晃地弯下腰去收拾自己的帽子。
第二天,在董事长办公室里见到顾章的时候,家臣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提起了昨天的事。
“那个男孩子的脸长得很象西凡,要不是他不认得我,我真的要上前打招呼了。”
“说不定他真的是李西凡。 西凡眼睛瞎了,认不得你也是正常。” 顾章说。
“你说什么, 李西凡的眼睛瞎了?” 转动的打火机停了停。
“当时打算给他做角膜移植手术的,但是他自己走了,所以我想他应该是瞎了。”
盛家臣皱着眉头不说话。
“对,他还破了相。” 顾章说。
家臣抬起头。
“脸上留了一道很长的伤疤是吗?”
“嗯。”
“看来,我昨天见到的就是他了。” 
家臣停了一会儿才说:“顾章,派个人去澳门,到Verse金店附近去找找看,如果找到了西凡,把他带回来好好安顿,毕竟曾经是我的人。”
“是。” 走到门口顾章又回过头来问道:“若是李西凡不肯回来呢?”
“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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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臣的人没有找到西凡,因为李西凡隔了一天就离开了澳门。那天夜里天气骤然转冷,西凡摸到了一辆盖着帆布的卡车就爬上去躲风,等到天亮醒来时车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了。
虽然当时得到了及时的治疗,西凡的身体还是彻底地垮了,每到阴雨天气骨头象被拆散了一样,疼得直不起腰来,连走到街上乞讨的力气都没有。 
可惜香港的天偏偏那么潮,西凡就想应该到北方去,可是想了很久也没能下这个决心。
16.

“单行线” 是个酒吧的名字,老板是豪哥。
每天到了下午四点钟的时候, 豪哥才摇摇晃晃地沿着福安路往店里走, 酒吧离公寓不过两个街区, 七八年来每天走这么两趟,豪哥渐渐地把这一片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拐上海东路, 豪哥又看见了瞎子。 
那个疤脸瞎子是几个月前来这儿的, 每天都缩在同一个地方呆呆等着行人施舍,不知道瞎子一天能要到多少, 
恐怕还要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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