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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花亦艳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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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牧
第一章 2003年的开端第一章(一)
【一】
元旦早上,下雨。禁闭的窗户被寒风吹得“啪、啪”作响。
眼前的杭州看上去有些肮脏,可能是我心情不好的缘故。
从书架上翻了本书看看,讲述杭州情调的书,相当老了,放在湖墅南路古董市场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虽然是在隐讳年代出的书,但对“情”执着向往的饱满情绪仍是在字里行间迸发出来。经久而来,杭州就是一个恋爱的……既是伊甸园,又是坟墓。
爱情的富足对于杭州这个不大的城市来说已经到了奢侈的地步,所以爱情的味越来越淡,发展到了最后。也就成了男人“一发子弹”的事情,所谓柏拉图式爱情的说法挺贴切的,美其名曰精神主义的高调,实则……反正我不懂这些听起来只觉得狗屁倒灶的东西,不过拉屎的时候听听这些论调,是很通便的。我终于明了某些“时尚”刊物的市场前景为何总是一片光明。
女人是撩人的动物,而男人是冲动的动物,两相宜的动物在一起容易犯错误,是道德的错误。所以爱情是需要的,一旦有了爱情,这些道德的错误反而咸鱼翻身成了“终成正果”,只差送上一面锦旗表彰一下了。
我一直相信爱情是存在的。如果没有爱情,琼瑶就不是琼瑶;眼泪的作用只能是润目;逢情人节商家就要穿破衣服上街乞讨;偶像剧里只有让那些弱不禁风的小青年打打杀杀,要不SM来吸引观众的眼球?
爱情?呵呵,他妈的什么玩意儿?真有范晓萱那丫头唱“哦,你的甜蜜”这般滋味?
几天前我和我女朋友为了我有没有背着她寻欢而大吵了一番。她只差告诉我,我们完了。女人就是这样,喜欢给男人留一丝悬念,让你费神去猜个莫须有。还没等你火上心头,她已经甩门就走,真是潇洒来去,压根没打算带走一片云彩。留下我一肚子窝火,气体囤积,放了一阵响屁。
天气坏,我喜欢窝家里,租些港台片看看,以作消遣。大陆片不成,太一本正经,演员们彻底颠覆了爱情,把浪漫两个字演绎得和“张天师画符”似的。演员也没漂亮的,女主角的妆容像猴子屁股,让人想做做春梦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大陆片要走出大陆还得等些日子。
昨晚回父母家陪他们一起过元旦的,一觉睡醒来都快中午了。我有些鼻塞,窝在被窝里不愿起来。有一个月没回家了,父母一大清早去菜市场买火锅料,说是要让我热乎乎吃上一顿。我向他们保证,今天一天都老实在家蹲着。他们这才笑嘻嘻地出了门。
手机响了,是我女朋友朱燕打来的。她要我去武林门的上岛咖啡馆会她,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陈康,我只给你半小时时间,逾期不候。”她又是操着那晚的口吻,逼得人想一脚踹开她。
就在前天,我们刚吵完架,为了一件本就不存在的事情。我知道她又开始发疯了,最近老是这样,估计是“大姨妈”频频而至,不冲我颠一下心里就不舒坦。以前根本不是这样。
“我在我大人家里。今天不舒服,不想出门。你来我父母家吧,顺便让他们看看你,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尽量用一种缓和的口吻和她说,当然,她也该听出我的鼻音很重。
“如果你还重视我,就快过来,时间不等人,一分钟过去了。”她故意不重不轻地说着。我能听出,她有些焦急,“你倒是来不来啊?别死样怪气不说话。”
她的任性是没完没了,我快被她惹毛了:“你有病呀!?没听我说我不舒服嘛?”
她似乎有些忐忑,换了口吻:“我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爱我你就过来,还有二十八分钟。”
“就不能电话里说?”
“你觉得电话里你能说实话?”她停顿了一下,“你要骗我,就当着面骗我,这样我会好受些。”
“今天不行,我答应爸妈今天要留家里的。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你就直说不想看见我吧,别找什么藉口。”
“你——”今天是个讨吉利的日子,我强忍着不发火,“我没有骗你,不信拉倒。这样吧,等我爸妈回来,我再打给你。”
她无言,没有挂电话。我也没有挂电话。我听见她在啜泣,伴着寒风的呼啸,刺得远方的人心疼。
“我早知道你不爱我了,我早知道……你这混蛋!”她很凄凉地, “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只爱你。”她开始轻泣起来,而旁边有男人嘀咕的声音,像是在交代她什么,又像是在催促她。
“你干啥呀!?别肉麻了,你知道我看不惯这套。我挂了。”我是很反感女孩子在我面前发嗲或任性的,可能是遗传了我老子的大男子主义脾气吧。
“等等,先别挂。我等你到11点,还有25分钟,如果你没有来,我们就完了。”她叹了一口气,没有说再见,挂断了电话。
我彻底糊涂了,前天刚扇了我耳光,今天限定时间约我见面?她是把我当二百五耍呢?床头有一尊黄杨木雕的弥勒佛,是我第一任女友姜萱在我18岁生日时候送的,庆祝我成年。将手机一扔,和佛像撞个正着。弥勒佛倒了,仍在笑。
我愈发觉得女人是种奇怪的生物,总以为自己能了掌一切,也想当然的要驾控一切,哪怕是根本触摸不着的感情。我说实话吧,她宁愿我骗她;说谎吧,又被她冠上了两面三刀的高帽。我是没辙。其实知道了太多又能如何?只能徒增伤感而已。
被朱燕的一通电话搅得心生烦躁。为自己点了一根烟,结果烟灰掉在被子上,在妈为我新换上的被单上留下一个手指大的洞。
心里越发地不得安宁,打电话给和我一同在外租房子的室友阿亮,让他帮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他没在窝里,估计昨晚不是通宵麻将就是通宵蹦迪,然后找机会勾搭上谁家的千金在其深闺里温存一晚。他早就说过,都市人的生活圈子就像一个马桶,你除了撒尿,就是拉屎,来感觉的时候,享受个彻底吧。他说得有理,男人遇到“情况”,能“矜持”的就是太监。呵呵,感情这回事情到这年头“阳痿”了不少。
手机里阿亮告诉我,他在干“纽带工程”——就是帮一些不善交际却又遇到麻烦的朋友贿落一些贪官,从中得点油水。在我一条红双喜的贿赂下,他同意做我的007。
“你去武林门的上岛咖啡馆看一下情况就好。朱燕在发小姐脾气,你别去劝她。”
“你们又怎么了?”
“不是冤家不共枕,不吵吵架就没男欢女爱的味道了。”我碍于面子,故意调侃。
铺整被子,将厚实的羽绒服盖在上面,蒙头继续睡。膀胱被充盈的尿水憋得吃紧,我懒得理会。天太冷了。
第一章 2003年的开端第一章(二)
【二】
不及一发“子弹”的时间,我被电话从被窝里叫起。膀胱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我还巴望下半辈子,得赶紧去厕所报到。一边接手机,一边冲厕所,一边掏老二,一气呵成。
原来是阿亮打来的,这小子动作还挺快。他一听见我的声音就开门见山:“你知道你女人跟别人跑了吗?”
“猜也该猜到了。”
“你本事呀,自己做婊子,让我给你立牌坊。早知道是这种事情,就是一条中华香烟老子都不理你。”
“她走了吧?”
“你倒还挺自在。她在你心里就一点分量都没有?”他是在讽刺我呢。
“我说很有分量,你信吗?就是你信,她会信吗?我和她刚谈恋爱那会就约好了,谁要能找着更好的对象,飞去吧,不用说再见。”
“都‘尖烽时刻’你还说风凉话?老子一定是脑子里生大便会帮你小子。以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现在干嘛呢?”阿亮显得很气愤,倒也是,这种比绿帽子还难堪的事情让他给顶了。
阿亮是我的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又都是杭州人,感情挺好。后来盛行大学生创业那会我们还联手开公司。就在那会,我们两个是同时看上朱燕。起初是我帮着撮合他们两个,没料朱燕最后和我睡一块的。感情比赌博还悬念跌生,没法子预测。还是老人家的话中听:顺其自然吧。
“撒尿中,好了,刚完事。”膀胱问题解决我马上转身往被窝里跑。
“妈的,你还有心情跟老子声东击西?继续爽你的,你这死性不改,以后苦头多着呢。我今天就在这儿放个话,你是不可能有爱情的,你就等着看吧!”他愤愤地挂了电话。
被他这么一教训,我倒感觉出些不对劲。但已经答应了爸妈,事情又已经这样,暂时先不管了。这符合我的行为步调。
当晚在家里热乎乎地吃了一顿,爸妈一个劲给我夹菜,说是吃多了才能长身体。妈说一个月不见,我又瘦得像猪肉摊里的排骨。我提醒他们,我都26了,想二次发育,难呀!现在补下去的营养都供给脂肪制造新生代去了。妈笑说自己老糊涂,儿子在眼前总是娃娃那会,想我幼年时,要撒尿只会大声唤她,没她帮着拉校门脱裤子,大小便的事儿就直接在内裤里解决了。妈又提醒我说是时候找对象了,我说这事情不能急,总不能找个婆娘和你来唱对台戏。她笑了。其实一直以来,我交女朋友的事情都没有和他们说,一来因为上一代人的眼光和我的总有差距,二来我的感情生活一直不明朗,说不定今个刚带回家明天她就飞了,那不是在我老子面前“献丑”?或许真被阿亮的乌鸦嘴给言中,因为我的性格?
我将最近在电脑城装机器赚的一千块塞给他们,让他们自个买些补品犒劳自己:“你们是福气呀,生我这么个孝顺儿子。”
“你这是干啥?在老子面前显派头?”爸一直是认准我没出息的,只图我不闯祸,他也就谢天谢地。我这一手还真令他措手不及。
其实我知道,我这独苗他是宝贝着,等他走不动了也是希望我能在旁伺候着的,当爹的都这样,时常给儿子摆谱以巩固他在家的权威。妈和我咬耳朵的时候就常说你老子一看见你就特娇气。
“关心你们健康应该的,你们两个谁倒下送去医院了,苦的还不是我嘛。我这是为自己想呢。”我故意刺刺他。
“没良心的小崽头,一嘴巴口臭。”爸喝了一口黄酒,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还不是遗传你的。”妈给他一个下马威,“儿子关心娘,你做老子的闹腾什么?吃醋啊?”
爸对着妈憨憨地笑了。这情景,我真是羡慕不来。
饭后,我主动要求洗碗,顺手在柜子里摸了一条红双喜放进包里,被妈发现,我嘲她无奈地笑笑,她也朝我笑笑。呵,相安无事,虚惊一场。“权威”在大房间里跟着电视里阎维文的高调“修理”他的破嗓子。
当晚还是在家睡的。从阿亮来了一通电话后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我以为是被我摔坏了,用家里电话打去,通的。这又被妈看见,问我是不是想换手机了?我说不是,是手机要飞我了。妈还是老样的叮嘱我早点休息。
早晨起床的时候,羽绒衣的口袋里塞着一只信封,打开一看,齐刷刷20张一百的。好家伙,被美人戏了一回。
打电话给阿亮,我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说清楚。他倒是接了。
“大侄儿,在哪呀?”
“要你死人管,有屁快放。”他中气十足。
“走,今天我请客,来吃件儿饭(件儿饭:杭州方言里白吃白喝的意思,多讽刺人占便宜。),我在银泰百货门口等你。”
“正好,我也正是要见你,12点,银泰门口,不见不散。”
第一章 2003年的开端第一章(三)
【三】
在城市的躯壳或者说外表上,2003的杭州更时髦了。2003的杭州人也更时髦了,不仅在外表上,还在思想观念上。周末的日子去大学门口转转,各色轿车齐刷刷地排上几排,恭候着未来的“小秘”和“二奶”之星。
我比约定的时间早一刻钟到了银泰门口,未见阿亮人影。商场前的空地上均被物尽其用,一点没有冬天天寒的意思。电器商家摆了各式展台搞起宣传活动,找些歌手扯着嗓子唱些通俗歌曲,要不就是找些性感漂亮妞骚首弄姿地乱扭上一阵,全是“轻装”上阵,浑然不怕感冒。此类商业活动还煞有介事地冠上“亲近杭州”、“相约西子湖”之类的主题,真他妈俗气。倒还是角落几个跳街舞的青年表演来得好看些,倒立、旋转的动作一做,十足的朝气。青春呀,火辣辣的,怎能不叫人羡慕。
阿亮是打的过来的,穿一件黑亮亮的皮装很是显眼,和古惑仔似的。还未等我和他搭肩,他疾恶如仇地冲我肚子上施了一套“流氓神拳”。
“找你来说话的,你脑子长大便呀!?发什么酒疯?把我老二伤着你要内疚一辈子!”我不解他的行为,冲他喊着。路边有些人看见我们这边不对劲,眼神一转急忙走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狗日的聪明。
“内疚?老子看见你就一肚子火,恨不得一脚把你老二给废了,看你以后还风流不?”
“我和谁风流去了?你听谁说的?”
“这需要人家来告诉我?燕子都走了。她为什么走?还不是你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想当初你怎么和我保证的?”燕子是他对朱燕的昵称。
“这里人多,天冷,我们找个地方说话。”我捂着肚子和他商量。我坐在大理石阶上,样子狼狈难堪极了。面前的是兄弟,大家脾气相谙,我又发不得火。
“滚,老子就喜欢这里说,让人家都看看你这西门庆。”他拿出纸巾擤鼻涕,包装纸上有上岛咖啡的字样,“我说你小子再糊涂,也不能糊涂到眼睁睁让朱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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