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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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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车门的是卫士小封,他与水静一同把外婆搀上石头台阶,来到值班室坐下。小封只认识江西省委第一书记的夫人兼秘书水静,不知道眼前这位瘦弱的老太太是谁。他上楼报告外公:水秘书她们来了。外公看看表,站起身,似乎要出门迎接。不过小封走后,他还是坐了下来。    
    外婆被小封和水静一左一右搀扶着迈上宽大的木制楼梯,缓缓登上二楼,被领到一间大厅里。水静此时悄悄离开,小封略做安顿也下楼去了,两人在值班室等待着。庐山美庐二层的客厅中,现在只剩下外公和外婆两人。他们分手住在延安凤凰山的吴家窑洞。    
    初见外公,外婆的记忆是恍惚的。她确认眼前的人不是画像,不是塑像,而是真的毛主席,自己22年前的丈夫。外婆记得外公见她来了,就站起身,微笑着打招呼,请她坐下。外公还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外婆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两人就隔着一个茶几,在两把藤椅上坐下来。而小封回忆是他为两位老人端茶倒水,水静说美庐只有沙发,也许他们是对的。庐山相会的最初时刻,外婆是无法说清的。    
    外婆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刻,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哭。这时,外公开口了。他对外婆说:我们见面了,你不说话,老哭,以后见不到了,又想说了。外婆更加哭得不行……    
    外婆情绪略微稳定后,外公问道:生活怎么样?身体好了没有?外婆仔细看了看外公,说:我好多了,你的身体不如以前了。外公说:忙呀,比以前更忙了。随后又详细问起在苏联的情况,外婆一一说了。外公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走呢?外婆的眼泪又禁不住流了下来,她哽咽地说:都是我不好,我那时太不懂事了。    
    在相会中间,外公按响电铃叫小封上来过一次。他给杯中续水,还各放一条小毛巾在他们面前的小桌上,便退了下去。几十年后小封还记得很清楚:他们讲话声音很大,“谈得很热烈”。    
    外婆记得外公向自己介绍了他这些年的情况,还有当年年初辞去国家主席的事,外公说自己实在太忙了。外婆点着头,认真听着。在谈话中,惟一提到的外人可能就是王明。外婆仍然不忘提醒外公:当心有人害你,当心王明这样的人害你。外公点头说:我会注意的,你放心。    
    外公与外婆当然要谈到妈妈的婚事。外公说:娇娇有朋友了,你见过没有,同意不同意?外婆说:我见过了,我满意。他们结婚,你同意了,我也同意。外公告诉外婆,等这次开完会回去,就为我妈妈举行婚礼。这是整个相会最轻松的时刻。    
    外婆记得外公最后说的是:时间不早了,我们明天再见面,再谈谈。分别时两人没有握手,只是向对方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这次来之不易的相会,前后大概一个多小时。'注7'    
    外公再次按动电铃,小封很快进来,把外婆搀下楼梯。外公还让他把水静叫上来。当时已接将近半夜了。    
    水静很快从外公那里出来,小封把她和外婆一行送上车,看着她们离开美庐。据水静回忆,外公对她说的是:贺子珍的脑子坏了,答非所问。要她注意贺子珍的情绪。明天就送她下山。下山以前,你一步也不要离开她,怕她出去碰到熟人,那不好。    
    小封上楼准备安排外公休息,发现他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外公说:“小封,你看怎么办呢?这个同志把我的香烟、安眠药都拿走了。香烟倒还不要紧,安眠药她吃了,身体不行的。”说罢外公让小封下楼去拿香烟,他是离不开烟的。    
    小封拿烟上来,外公显出既高兴又不高兴的样子,继续说道:“小封啊!这个女同志,是女中豪杰,人是很耿直的,就是缺少文化,本来身体很好的,让她不要去苏联,劝也劝不好,苏联卫国战争期间,生活很艰苦的!我们也不知道消息……”    
    接着,外公又让小封打电话给水静,让她不要把安眠药给外婆吃。外婆拿走的安眠药有三种,按顺序吃的,错服是会出事情的。小封马上下楼去办,这时快一点钟了。打完电话,小封又上楼为外公擦了澡,梳了头,给他服了安眠药,安排睡下。    
    第二天早晨,水静来电话说已将安眠药要回来了。外公接到小封报告后连连讲:“好,好!”他从烟盒内抽出一支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注8'    
    据水静回忆,与外公相会后,外婆在庐山度过的第二个晚上是她陪同的。她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了我。    
    水静先是想办法从外婆手里拿回外公的安眠药,完成了主席交代的任务。随后,外婆就和她谈起往事,从和毛主席在井冈山结婚,到延安的家庭风波,从在苏联的苦难生活,到回国后的种种遭遇,几乎无所不说,而且越说越兴奋,越兴奋越说,思想情绪处于高度的亢奋之中,整整地说了一夜。    
    外婆非常留恋在瑞金中央苏区的那段时光。外公“靠边站”了,外婆闹过一次大病。外公殷勤地照顾她,而且大事小事都跟她聊。经历磨难后两人的感情反而更深了。何况还有可爱的儿子毛毛给他们带来快乐。    
    长征后离开瑞金到延安,担任党内更重要领导职务的外公更忙了。延安虽小,但充满感召力,中外有识之士纷至沓来,还来了很多洋学生。外婆整天不知道外公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做些什么。回家之后很少像从前那样,大事小事都说说。作为女人,没有比这更令人烦躁的了。外婆苦恼极了。    
    外婆说:有些事情我看不惯,火气就特别大。我认为他变了,和井冈山、瑞金那个毛泽东不一样,于是就经常跟他吵。起初他不理我,后来就干脆搬到另外一个窑洞去住了。他要是陪我吵,跟我吵,我会好受些,而采取这种态度我就伤心透了。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我认为他对我淡漠了,疏远了……


第二部分1959年,相会庐山(5)

    外婆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自己哪一点不如那些洋学生呢?16岁革命,17岁做领导工作,不到18岁便挎枪上火线,她们比不了。只有一件比她们差,就是文化低些。可这是可以学习的呀,那时外婆28岁,她还年轻啊。    
    外婆的打算本是去有国内最先进医院的上海做手术,取出弹片。然而“八•;一三”日本攻打上海的炮火使她不得不改变主意。正巧有人刚从苏联回国,外婆打听了一下,就决定到苏联,一是治伤,二是学习,三是调养一下身子――多年戎马生涯让她落下一身的病痛,何况自己生孩子都生怕了。    
    外婆告诉水静:在苏联听说主席重新结婚了,她始终将信将疑。外婆认为自己和主席是炮火中结成的患难夫妻,一直是同甘共苦的,她坚信主席是爱她的。到达苏联之后,主席还打了电报催她回去,怎么会变呢?她对他的爱更是坚贞不移的,正因为爱他,永远拥有他,才离开他去苏联的。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    
    外婆向水静诉说了一夜。兴奋的她没有注意到:水静已经坚持不住,打起了瞌睡――自从接到外公任务,她已经几天几夜没睡好了。屋子里只有外婆一个人在床上坐着,回忆着,感叹着,直到月亮隐去,东方发亮。    
    外婆已经盘算好了,明天再见到外公,一定把自己要求工作的事好好谈一谈。还有许多许多,几夜也说不完的话题。她期待着第二次见面。第二天到了,外婆却被水静送下了山,再没能与外公见上一面。当然这是外公的安排。    
    事后,曾志急切地找到外公,询问相会的情况。外公再次低沉地说:不行了,她脑子坏了,答非所问。这是出乎曾志意料的。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值得一提的是:与外婆相会后,心情怅然的外公酬谢为此出力的女同志,又在美庐请她们吃过一次饭,水静当然包括在内。那天上午,忙于庐山会议会务的她刚想休息一下,带孩子上街买东西,就被告知有急事:一八○来电话,毛主席找你……外公见到曾志、朱旦华和水静后,笑着说:今天请三位吃饭便饭,不要客气。    
    所谓便饭,上了六个盘子:红烧五花肉、油煎小鱼之外,就是庐山上的一些特产青菜。外公陪三位夫人喝了一杯茅台酒,还轮番为客人夹菜,始终非常客气。水静记得饭后大家又坐了一会儿,外公和曾志谈起了井冈山斗争时期的往事,还和自己拉了一些家常。水静不记得外公提过庐山相会的事,大家都把它默默放在心里,三位女同志几十年后才讲出来,外公1959年后则再没提过。'注9'    
    这顿饭让水静吃得好不疑惑,原来主席请客竟是这个样子?卫士长不知道外公请客的原因,不过他告诉水静,今天确实是主席请客,平时只有四个碟子,其中两个放的是辣椒和霉豆腐。一次水静还听外公吃饭时若有所思地说过:这比井冈山强多了,也比延安时期好多了。过去节约是敌人逼的,现在就要靠自觉了。    
    说起外公在井冈山和延安初期的饮食,没有人比外婆更清楚了。饮食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外公一生坚持朴素的饮食观,不也是他心中难忘过去岁月,难忘过去战友包括外婆的一个体现吗?    
    外公喜欢手书古诗词,其中多首是李商隐的作品。这首《锦瑟》写的似乎就是我的外公外婆。或许我们可以把庐山相会看作外公送给外婆50岁的礼物。只是这份礼来得太急,太重,后果是无论送礼者和收礼者都想不到的。在下山后的日子里,外婆茶饭不思,全身心沉浸在对以往“华年”的追忆中,病情危殆――她几乎化为一架“锦瑟”,用心灵弹奏着哀婉忧伤的旋律。    
    庐山会议期间,66岁的外公还默写了白居易的《琵琶行》,但没有写出“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这六句42个字。美庐一层现已辟为展览室,展出了该手书复制件。解说员称对这六句脱漏,民间有多种说法。“与贺子珍有关?”,不知我身份的解说员对这一提问笑而不答。    
    在老同志的指点下,我找到了据说是外婆1959年一上庐山时住过的那栋楼。然而,这座位于莲谷路上的别墅已经被岁月无情改变,成了多户人家住的“大杂楼”。由于事先打过招呼,一位女士特意赶来介绍情况。她说:此楼曾是俄国舞厅,现在则是单位宿舍。    
    尽管历史上如此传奇的两个夜晚都发生在这里,但这栋楼是我在庐山所见别墅中变化最大、境遇最差的一栋。楼前散落着几块从它身上拆下来的大块条石,满眼是水泥白灰墙面和防盗门。几株苍翠的古松虽然成了灯杆和晾衣杆,但仍然坚定地守卫在楼前。另外几株已经枯死了,枝杈仍然不屈地伸向天际。    
    对于1959年的毛贺庐山相会,妈妈当时一无所知。已经准备好做新娘子的她,正在北京焦急地等待外公履行他许下的承诺:“娇娃,你的婚事,一定等我开会回来再办噢!”    
    外公是6月底上山的。7月2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开幕;7月9日,毛贺相会;7月14日,彭德怀上书;8月2日,中共八届八中全会开幕……妈妈这才知道外公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她告诉我说自己一直等,一直等,“后来(山上)吵架了,(外公)拖到8月底才回来”。    
    8月23日,前一天刚从庐山回到北京的外公在中南海的家里为妈妈主持了婚礼,来宾有外婆长征时的战友蔡畅和邓颖超。长女出嫁了,作为父亲,外公了却一大心事。    
    外公三上庐山(1959年、1961年、1970年),外婆四上庐山(1959年、1960年、1962年、1966年),庐山与两位老人家有着不解之缘。在庐山我见到了曾接待过我外公和外婆的老同志,和他们连谈了两个晚上。    
    庐山的老同志彭毓炎处长是当年的招待所所长,他清楚地记得1960年外婆在庐山看望林彪的情况:“你外婆后三次来,都是我负责接待。每天我都要去问候她,安排一些相关事情。她从我这里知道林彪上山来了,便要求前去看望。”    
    “我陪她到“180”(美庐)。当时美庐是庐山最好的房子,中央来了人都住那儿。后来才有芦林一号,是主席专用的。林彪到楼门口迎接,两人握手,你外婆就问:小林呐,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听到这里,建力大哥感慨道:那个年代还叫林彪“小林”的,恐怕也只有你外婆一个人了。其实,外婆(1909年生)比林彪(1907年生)还小两岁。


第二部分1959年,相会庐山(6)

    外婆在江西的护士卢泮云阿姨则记得林彪全家多次来南昌外婆寓所拜访的情况。少言寡语,罕与人交的林彪能够主动登门拜访早已远离政坛风云的外婆,每次还能聊上半个小时,现在想来,实在有些难为他了。除了顾念战友旧情,恐怕找不出其它解释。据说,能“享受”同等待遇的,惟有永远的“老总”朱德。即使拜见外公,林彪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事论事,不含串门性质的。    
    此外,在外婆井冈山时期的老战友中,陈毅、曾志、康克清也到南昌看望过外婆。朱老总(朱德)、彭老总(彭德怀)则在上海看望过外婆。    
    说到“彭老总”,彭处长扬起寿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给我讲起当年一个真实的故事:    
    “说起来还有个笑话哩。我是59年到庐山交际处的,手下管着几个人。当时年轻人开玩笑,叫我“彭总”,还起了外号叫“彭霸天”。《洪湖赤卫队》里不有个彭霸天么。”    
    “1959年开政治局扩大会议的时候,彭德怀、贺龙,还有几位领导,都是去食堂统一吃饭,别墅是不起伙的。当时就是这么个条件,没有那么多厨师呀,也没有液化气,都是烧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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