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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莉娅的故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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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陈先生,他追随艺术来到了哈尔滨艺术学院。那里有不少白俄老师,他们教授芭蕾舞、钢琴和小提琴。他说,那时他买了一辆苏联产的力格牌机器脚踏两用车,很风光。哈尔滨当时只进口了三辆这样的车。
他还记得,由市长批给他们的洋房的地址是友谊路100号。房间里有灰色的壁炉,保暖的双层窗子,气派的地下储藏室。那幢两层洋房的底层住着一位俄罗斯老太太。那一切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他说,哈尔滨的过去很值得回忆。松花江边上,银白色的沙滩、清晨的云霭、夏日的晚风,还有各种颜色的小阳伞,阳伞下面自由自在的人们。一些热爱艺术的青年在江边畅想未来,理想生出了翅膀。他说,在哈尔滨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浪漫最富于情调的岁月。
在省歌舞团工作的情况,瓦莉娅只是三言两语,不愿意多说。后来我知道她一生中最大的挫折就发生在那个时期。 那个时候,瓦莉娅很孤独。她最好的女朋友米拉在跟她相处了二十三年之后,于1958年去了日本。分手前,瓦莉娅邀请她和她的妈妈,还有一些朋友到家里吃饭。米拉的妈妈性格开朗,爱开玩笑。那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晚礼服,喝了酒以后,就跳起舞来。米拉说:“妈妈,别这样了。”米拉妈妈掩饰着离别的痛苦说:“跳起来,跳起来吧,不然我们会难过的。”后来她们还是没有忍住,相互拥抱着哭了起来。瓦莉娅说:“我再也没有那样知心的女朋友了。我想些什么,米拉都知道,她总是闪着大眼睛认真地对我说:“你想这样吗。嗯?” 托里亚走了,米拉也走了,还有许多朋友都走了。1961年以后,因为时局的缘故,信件被中断。瓦莉娅走在哈尔滨的夜暮下,踏着沙一克面包式的石头道,身边没了往日的知已,恍如隔世的孤独让她内心隐隐作痛。她频频参加各种娱乐活动,但赶不走内心的寂寞。 自从瓦莉娅到了省歌舞团,王维嘉对她无法像过去那样“控制”了——交流中我发现瓦莉娅喜欢用“控制”这个词来说男人对待女人的态度。比如:“男人总是愿意控制女人”、“女人容易被控制”等等。 1963年,苏联协会副会长安德溜克开始追求瓦莉娅。他比瓦莉娅大十几岁,两年前太太去世了。他不在乎王维嘉的存在,经常邀请她一起出去散步、听音乐,去苏联俱乐部参加舞会。有一次,伊万(瓦莉娅这样称呼安德溜克,这是他的爱称)到瓦莉娅的家,接她出去跳舞。已经64岁的韩光淑,对正要走出门的女儿说:“瓦莉娅,我和你妈妈也非常想和你们一起去参加舞会,能不能安排我们和你一起去呀?” 瓦莉娅想都没想就说:“那里都是年轻人,以后再说吧。” 瓦莉娅没有带他们去,就像她小时候,爸爸妈妈去跳舞不带她一样。这次拒绝成了她一生的遗憾。她说:“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次没有答应爸爸的要求。他一生喜欢跳舞,喜欢交际。” 伊万和瓦莉娅交往后常常到她家里做客,傍晚时他们一起出去散步。身后总有个小东西跟着他们,他们停下来,它也停下来,他们走,它也走。副会长发现了就问:“那是什么?” “那是我的猫,它叫波妮。”瓦莉娅说着就去撵它,可是怎么也撵不走。安德溜克挽着瓦莉娅说:“不要去理它了。” 他们在一棵树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只猫就站在他们的对面“像魔鬼一样”地看着他们俩。瓦莉娅叫着:“伊万,这太奇怪了。你每次来它都这样跟着我们,撵都撵不走。是不是你太太的魂在跟着我们呀?” “不要乱说!” “可是和王维嘉散步时,它从来不跟着我们。太奇怪了。” 王维嘉也像那只猫,注意着他们事态的发展,“伊万有200个对象了,女人很多。他不会要你的。”
第八部分:托里亚用刀割破了自己的血管小佩佩的生活回忆
王维嘉不相信瓦莉娅会愿意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可是,当他得知伊万买了结婚戒指,准备向瓦莉娅求婚时,他就在瓦莉娅家的院子里,用刮脸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他要让瓦莉娅知道,他将以生命做代价,瞬间,血流了出来,他的脸上身上都流着鲜血。那场景吓坏了瓦莉娅,她惊惶失色地喊人。如今提起这事,瓦莉娅说:“他可把我吓死了。我只能和他在一起,只能等着他,但那是个看不到边际的等待。有什么办法呢?谁都不敢接触我,大家都知道他占有了我。没办法,这都是命。” 我说:“假如王维嘉不这样吓唬你,假如你日后没有被投入监狱,能嫁给伊万,还是王维嘉?” “许多男人追求过我,可我想的只有托里亚。”瓦莉娅眉头紧锁着。 瓦莉娅的小猫波妮和小狗凯撒,在1964年前相继去世。也许冥冥之中,它们有一种预感。 动物似乎比人聪明。 佩佩还记着瓦莉娅家中的小狗凯撒。佩佩从小喜欢音乐。佩佩很小的时候,父亲被打成历史反革命,家里全靠母亲每月87元5角工资养活。音乐老师袁金兰,带着佩佩走家串户找钢琴老师。她们跑了很多地方,仅在不太长的巴尔干街上,她们就叩响四位钢琴老师的门。这四位都是俄罗斯人,收费也贵,每月20元。这对佩佩一家来说负担太重了。最后,她们来到了瓦莉娅的家。袁老师说,孩子很有音乐天赋,家境不太好……瓦莉娅想了想说:“每月6元吧。” 从那天起,9岁的佩佩每天早晨都去瓦莉娅家里学琴。佩佩说:“韩老师那双手漂亮极了。”每天,韩老师先给佩佩示范一遍练习曲,佩佩就按照要求练习。一起用过早餐后,韩老师就去上班了,小佩佩自己练一阵,然后去上学。她记得瓦莉娅每天给她一片涂奶油、果酱的面包。困难时期每天能够吃这样的面包,真是奢侈,瓦莉娅家有侨民待遇。小佩佩经常看见韩老师在商店排队买面包,面包的香味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在瓦莉娅家里,小佩佩像个小公主一样,两个老人总是冲着她微笑。韩爷爷一点也不会说中国话,他出门总是戴着一顶驼色礼帽。他的衣服也是驼色的。奶奶会说中国话“我想喝水”这样简单的短句。她喜欢穿深蓝色的衣服,头上总是包一块蓝色的纱巾,点缀着米黄色的云卷纹,像俄罗斯妇女一样。奶奶每天都坐在那里安静地打毛衣。小佩佩有时会走上前小声地问:“奶奶,你在给谁织毛衣?”奶奶还是微笑着,有时会简单地说一句:“问韩老师。” 那个家很安静,他们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小佩佩弹琴累的时候,一个人跑到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条小狗,就是凯撒。院外有时传来冰棍叫卖声,凯撒立刻就把头转了过去,然后伸出它的舌头。瓦莉娅说:“凯撒特别爱吃冰棍和甜点。”爷爷有时出来劈柴,劈好的柴放在屋后的棚子里。冬天,这些柴一根根地放入壁炉里烧掉。 壁炉很大,壁炉上方刻着涡卷花纹。窗户很高,窗棂上也刻着花纹,钢琴就放在窗前。还有酒柜。四十多年以后,佩佩在韩老师家指着门边的柜子说:“就是这个酒柜。那时,里面摆放着很讲究的酒杯和饰品。”她还记得房间里的格调是暗紫色的,很宁静也很幽深。 在院子里就能看见瓦莉娅家的房子。那是一座苏联式小木房,紫红色外墙,屋门前是一个精致露台。院子围着黑色板障,黑色的大木门。按响门铃,门就会开启。门铃很高,9岁的小佩佩是够不着的。佩佩的爸爸就为她做了个小木棍,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大雪纷飞,9岁小女孩拎着小木棒去学琴。她走到瓦莉娅家大门前,就用小棍子按门铃。无论谁出来开门,脸上都带着微笑。 小佩佩的家住在士课街,离韩老师家近。有时她在街上走,会遇到韩老师。 韩老师迈着平和的步子,不急不慢走来,摸摸她的脑袋,抱她,和她贴贴脸。韩老师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着。这样的微笑是感人的,佩佩一生都不能忘记。 那条街上居住了很多外国侨民,除俄罗斯人,还有波兰人、犹太人、土耳其人。有一年,瓦莉娅的妈妈被附近一位中国医生治好了病。瓦莉娅感谢这位医生,去他们家送钱,医生不收,瓦莉娅就把侨民面包送去,医生还是不收。于是她每天早早去医生家,趁他们还没起床,把两个面包放在他们家窗台或是台阶上。 大概觉得这样做还不足以表达对医生的感激,当她发现医生有个女儿,不容分说把女孩领到自己家,按在钢琴凳上。从此,那女孩成了她的学生。 许多年以后,那个女孩长大了,她把这段回忆变成了文字:“这条街上住着一个女人叫瓦莉娅,特别漂亮,表情柔和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脚步飘飘,身上散发花一样的香味儿。每天看见她,远远地像看一个仙女。” 后来,小佩佩听爸爸妈妈说,韩老师想把她留在身边,抚养她。但是,爸爸妈妈没有同意。小佩佩不知道韩老师一家是朝鲜人,一直把他们当俄罗斯人。他们的饮食习惯都是俄罗斯式的。瓦莉娅每天熨衣服,熨床单。去教堂做礼拜穿着得体高雅。喜欢配带饰品,耳环和挂件经常更换。教堂离佩佩家不远,经常有新娘和新郎挽着手往那里走。那里也举行俄式葬礼。后来有一天,佩佩像往常一样去韩老师家熟练地按门铃,门不再开了。邻居家的一个小女孩说:“她们家出大事了。”再后来,佩佩听到了特务这个词,还有打字机和收发电报之类的话。佩佩50岁的时候从匈牙利回来。她说:“找韩老师找得好苦啊!但袁金兰老师,至今还没被找到。”她把目光投向了我。大概觉得我能帮助她。 “1995年,我在一份刊物上看到了有关韩老师的报道。”她说。
第九部分:黑色轿车在风雨中把她带走瓦莉娅所接触的政界生活(图)
1963年3月: 据哈尔滨市有关部门统计,哈尔滨全市共有外国侨民903人,其中苏联侨民463人,占全市外侨总数的51%,还有朝鲜、越南、波兰、捷克、巴基斯坦、日本等国侨民440人。 1963年10月21日:苏联军队由一名大尉率20余名武装人员强行登上我国领土——黑龙江省萝北县兴乡大通岛,打伤我渔民10余人。第二天,苏联又出动全副武装的边防军40多人登上该岛,烧毁我渔房3栋,强迫我渔民离岛,我肇兴公社、江滨农场群众,激于民族大义,登岛声援,与苏军展开说理斗争。苏军理屈词穷,被迫离岛。 ——黑龙江省《历史编年》
60年代初期,文艺界的人有很多机会和省、市领导接触。 周六下午,演员们打扮得很漂亮,专用大客车把演员们送到哈尔滨市友谊宫。友谊宫坐落在美丽的松花江边,那里能看到哈尔滨标志性建筑:防洪纪念塔,甚至可以看到松花江对岸的太阳岛餐厅,过去的米娘久尔西餐厅,是犹太人加兹在上世纪20年代末投资建造的。它是全木结构的二层小楼,90年代被一常大火吞没。 瓦莉娅说,市委书记郑依平经常和她一起跳舞。郑书记不会俄语,他知道瓦莉娅不懂汉语,所以他们只是跳舞,不能交流。省长李范伍也来邀请她跳舞,李范伍会说几句俄语。副省长欧阳钦也请她跳过舞,但是他个子矮了点,和瓦莉娅在一起显得不协调。 那时的娱乐就是跳交际舞,听音乐会。每周日人们洗洗漱漱、化妆试衣后便开始赶舞会、音乐会,忙得不亦乐乎。 那样的日子是快乐的。瓦莉娅已经40岁了,但她还像孩子一样贪玩。她想得不远,也没那么多目的,可自从白俄纷纷离开中国后,她渐渐发现自己的生活圈子越来越小,她害怕自己赖以存在的环境暴露在陌生的、另一种文化和习俗的人的面前。她想离开中国。瓦莉娅的爸爸妈妈也有一种落叶归根的念头,想回到自己的出生地海参崴,他们两个儿子都已去了苏联。 瓦莉娅在1954年加入中国籍。那时为了保住工作,无国籍人士必需选择回苏联或是加入中国藉。已在哈工大工作的瓦莉娅,为了照顾好父母,选择了中国。国籍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只要生活得好一点就可以了。 爸爸妈妈都是无国籍人士,他们愿意回国,瓦莉娅理所当然应该一起回去。 1961年,她去了苏联领事馆,把自己全家的材料交了上去。那时候中苏关系已经出现了很大的裂痕。 瓦莉娅还记得,第一次去苏联领事馆时,领事、副领事,还有秘书,一起和瓦莉娅谈话。他们看了她递送的材料,对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们说:“你会弹钢琴,能不能留下来教教我们的孩子?会弹钢琴的苏联人都回国了,我们这里很需要你的帮助。” 瓦莉娅说:“不行,中国和苏联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友好了……” “没关系。我们和中国政府商量商量,你每天来上一次课。”领事说。“我不想这样。我只想和爸爸妈妈快点离开中国。”瓦莉娅急了。 她打算告辞,领事走到她面前强调说:“你回去考虑考虑吧。”没过多久,瓦莉娅接到了领事馆的通知书。 这次去的时候,领事非常明确地说:“我们跟中国外侨科谈过了,你可以来教钢琴。我们大人小孩都要学钢琴,工资没问题。” 瓦莉娅说:“我现在为了爸爸妈妈,想尽快去苏联。他们年纪大了,两个儿子都在苏联,我不能留在这里教你们钢琴。” 接着,领事馆第三次通知瓦莉娅见面。谈话的内容没变,结果也没变。 瓦莉娅感觉事态严重,绕开哈尔滨苏联领事馆,去了北京的苏联大使馆。在那里她又递交了一份申请。那是1963年的夏天。 苏联方面究竟怎么想的呢? 中国和苏联断交后,苏联的克格勃想在中国安插他们的情报人员,也许瓦莉娅就是他们想要利用的对象。因为她有机会和高层领导接触,所以苏联方面一直拒绝给他们一家签证——当然这都是猜测,尤其在那样的年代,这种推论更容易产生了。 瓦莉娅一家等待着签证的到来。他们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他们。 1963年冬天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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