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奇案纪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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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小刀等拨开千年古土，几乎像大海捞针似地细细地寻了一溜儿，却没有发现一粒珠宝，一件殉葬古物。“真他娘的扫兴！”张红朝燃了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嘘着气，臭骂着。“是不是这墓过去遭人盗过？”杜虎三也有些怀疑了。两人正在喟叹“命该如此”的倒霉时刻，张红朝的铁锹忽然碰到了什么，“噌”地发出硬器磨擦声。杜虎三划着了火柴，往张红朝落锹的泥里照。这不是唐三彩上掉下来的瓷片吗？“哈！”杜虎三瘦削的面庞上露出了奸笑，“行，有门儿！小心点儿，哥们儿，快点儿往下开！”二人挥汗如雨，尽管天寒、洞湿、气潮、憋闷至极，两个人却好像劲从天上来，你一铲、我一锹，朝那阴濛濛、粘糊糊的地下淤泥拼命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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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女儿墓被盗特大案揭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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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分钟内，两人连铲带挖、边捡边堆地掘出不下千八百块陶片——这其中，由于泥厚粘连难挖，不免磕磕碰碰，撞碎了许多珍贵的三彩物什……越挖越多，越多越高兴，可兴奋中他们又犯起愁来：二人看看身旁泥中的无数“珍片玉萃”，再向上看看好几米深的洞口，他们不由担起心来：这么多碎片可怎么运到洞外？杜虎三带好绳索，脚登张红朝的肩膀，然后手攀洞壁，好不容易才攀到地面。看看夜雾朦胧，四野空无一人，杜虎三冲墓洞中的张红朝道：“先别挖了，呆不一会儿天就亮了，咱还得折腾一阵子呢。”“那就先挖这些吧。”张红朝答应着。两人用绳索拉着包裹，一包一包地将碎片运上地面，最后，杜虎三将张红朝也拽上洞口。为了不让人发现这批宝物，他们先把碎片集中在墓附近一低洼处，并蒙上一层淤泥，淤泥上撒些地面上的尘土，以遮人耳目。
　　然后，他们又胡乱砍些树枝杂草，找些荆条野蔓捂在洞口，上面洒好黄土杂草碎叶，令人看不出丝毫破绽。最后，二人又鬼鬼祟祟地围着洞口、墓陵、以及三彩片堆旁转了又转，看了又看，认为绝对安稳妥当，才用毛巾擦去满脸泥垢，换上干净衣服，鬼魂一般地飘出墓群……眨眼之间，二人窜到西安——富平——铜川的公路上。通红的朝霞中，从北向南驶来一辆手扶拖拉机，一问，正好是去富平拉农药的，于是，二人送给司机2元钱，便搭车回到富平县城。这次，他们不敢再找姓魏的朋友，怕万一露出马脚，便找了个偏僻的小旅馆，在旅馆旁边的小食摊上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走进旅店，床上一躺，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已是日影西斜。二人走上街头，想买几条麻袋备用。没走几步，杜虎三瞥见右边一卖水果的小店，店门内摞着许多装柑桔的竹筐，便想，这玩艺儿也行，比麻袋还稳当。于是，他们打了打价，以一元钱一只的低廉价格，一次性买了11只。
　　最后，还趁店主不注意，抄走了筐下的一只大塑料纺织袋。为避免外人窥破秘密，他们每人抱着两摞竹筐，就近找了一家饭馆，点了几道顺口菜，要了几瓶啤酒，大吃大喝起来。看看天色将晚，杜虎三算完帐，一边剔着牙缝儿，一边斜瞅着大门外。当听到似有“嘟嘟”的拖拉机声时，他牙签一扔，快步走出饭馆的大门。二人向两个摩托车司机打了打价，然后各乘一辆三轮摩托，乘着路侧昏暗的灯光，向目的地进发。“往里开，往里开！”杜虎三瞪着眼命令司机朝田野中的墓群开去。“不行！这是上哪儿？”司机停住了车。“别问！多给你钱就是了！”杜虎三恶狠狠地答。两个年轻的司机知道碰上了黑道上的人物，万万得罪不起，只好惟命是从，听令开进墓地。唐三彩骆驼碎片整整装满11竹筐杜、张将地面上的唐三彩碎片先装入筐中，又将墓穴中堆放好的碎片一袋一袋运上来，整整装满了11个竹筐，外加一塑料纺织袋。此时，夜色已浓，空旷的墓群中不时传出一两声鸟儿的森人叫声。二人将短把儿铁锹、铁铲等作案工具扔在墓穴之内，只留一把铁锹填穴封洞。仍像上次来时，二人照样儿将洞口及墓周布置、恢复如初。看看一切就序，杜虎三说声：“走！”两辆三轮摩托车“嘟嘟嘟”朝西安急驰而去。原来，杜虎三早有主意，他所以找张红朝一起干，最重要的一条原因是张红朝家住西安，便于匿赃，且西安是古文物倒卖走私的一个集中地，容易将货出手。他们哪里知道，从杜虎三暗夜中跳下摩托三轮的那一刹起，他已经被摄入西安市巡逻的干警眼中……
　　杜虎三、张红朝急于销赃捞财。他们的形迹踪影早被文物侦缉处三科的干警们远远地盯梢。正当他们费尽心机，东转西移，在小村的一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关键时刻，干警突如神兵天降。聪明反被聪明误：嫌犯像处在阴阳界。三天来，一进预审室便像泥人似地闭口哑言、一语不发的杜虎三，在预审员的强大攻势下，终于被揭开了堵嘴的盖子。“杜虎三，你知道你抗拒交待问题的后果吗？”“……知道。”“什么后果？”“从严处罚。”“那你为什么装聋作哑？”“我这些东西确实是花两千七百块钱买的二道贩子的……让我上哪儿追人去？”“这话你重复了好多遍了。我问你，你还敢再重复一遍吗？”杜虎三小小的眼睛睁开了一些，滴溜溜的眼珠儿望着预审员，捉摸预审员话中的弦外音。“你的一切实情，都在这儿。”说着，预审员晃了晃手中的两张审讯笔录，道，“就看你交待的与这上面的内容是不是完全一样。”说到这儿，预审员又敲了一句：“你是聪明人，可别干那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杜虎三贼溜溜的眼珠儿转了好几圈儿，眼皮上下急急地忽闪了好多下，终于悟出一些道理：他的伙计张红朝可能被公安攻破。但杜虎三想，不管怎样，张红朝决不会吐出“盗墓”二字，于是，他一改几天的沉默，语如蹦豆似地一句一句吐出来——我这些碎片确实不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你想想，那是灭祖毁坟万人骂的事儿。咱陕西人谁还不知道挖墓盗宝厉害的能掉脑袋……全是张红朝害了我，让我帮他贩卖点儿文物，说这东西能一本万利，一下弄准就发大财，所以……我是跟他一块去了一趟富平，在一两个农民手里花2万元买的，几个农民还嫌少，说什么也得要2。5万元……不信，您去富平县XX街XX号去找魏某，我去富平就是在他那儿落的脚……说完，杜虎三又双眉紧锁，装出一副非常颓丧无奈的愁苦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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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女儿墓被盗特大案揭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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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审员知道，不能把“路”堵死，必须留一条放虎归山的“狭路”，让他“回洞”反思。于是，预审员冷冷地说：“杜虎三，你可不要把话说绝了，你在富平的事，这儿都有录在案，只看你有没有悔过自新的诚意。”杜虎三回到拘押舍内又暗自侥幸：今天又熬过了一关，如此一天一天熬下去，公安局查不出赃物源头，顶多十天半个月，就得乖乖地把他放出去。但一想起预审员手里总晃动那两张纸，杜虎三就睡不着，脑子里总想着张红朝是不是交了底儿。他像一个划动在阴阳两界的人：一会儿感到阳光明媚，时来运兴；一会儿感到阴风习习，雷鸣电劈。在案件即将取得突破的千钧一发之时，杜虎三脱铐逃跑！公安干警万万没有料到，身躯瘦小枯干的主要犯罪嫌疑人杜虎三，在拘监人员的严密监视之下，竟脱铐而逃！雷尊都闻讯急令全科兵力全部出动，并及时报告上级。市局领导立即命令各口设防布卡，堵截盘查。并令三科同志兵分多支，四面八方紧急追捕，特别是对杜虎三的铜川老家以及其经常出没停脚的处所火速布控，力争将杜虎三速速抓获归案。
　　雷尊都同副科长朱晓东紧急研究局领导意图，并征得处长同意后，决定在铜川杜虎三居所打出一颗“烟雾弹”：表面上，佯作公开追捕，虚晃一枪，然后紧急撤回，以此故布疑阵，稳住杜虎三，使之不致由铜川外逃。此外，请铜川市公安局协助，查清杜虎三的亲戚朋友，以便密控其踪影。这项任务，由副科长朱晓东和精干老到的侦察员曾德福于暗中化装进行。雷科长则亲率精兵孙建林、祁珩、尚维西和曹建民等押着张红朝，直赴富平，寻找和认定作案现场——被杜、张挖掘盗宝的古墓。
　　3月21日，上午8时，春寒料峭中，文物侦缉处张君同志也奉命带着照相设备、录音录像机以及笔记本等匆匆忙忙地随同雷尊都等人登上寻觅犯罪分子作案现场的艰苦征途。而此刻从铜川市发回的消息却令人失望。朱副科长在密电中说，铜川市公安局主动积极配合，在杜虎三所有能接触到的地方协助尽皆布网守候、监控。但时至今日，尚未发现杜潜回的任何迹象。所以，看来杜虎三很可能已经逃出西安，窜至外省或外市，暂时匿藏蛰伏，躲避抓捕的锋芒。杜虎三为什么没回铜川？他又会逃到哪里去？雷尊都一路上都在琢磨，想解开这个难解的谜。小小富平县，为何成为文物大盗的乐园？富平县，距离陕西省会西安市仅100余公里，处于物产丰富的关中平原。该县沃野平坦，五谷丰盛，自古以来是陕西皇粮的供应宝地。唐玄宗最爱吃的御膳之一“紫枣金米糕”，就是由富平御田里选种的黍子经过细加工制作的。唐朝理财的高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刘宴，曾盛誉富平：“千里锦绣川，万亩富庶田。”据说，富平之取名为“富平”，即从“地平天成，丰富地福”而出。公元前220年秦始皇赐大将军王翦的“美田百顷”，就在富平县土质肥沃的西南地带。王翦死后，即葬于富平。记者在采访此案的侦破过程中，曾同留坝乡不少村民接触，他们都说富平地下宝物极多，秦砖汉瓦，唐币古钱，陶碗瓷碟，可谓比比皆是。有个传奇式的笑话说，徐庄村民徐爱天80多岁了，去西安医病，一路上正愁无钱，却偏又跌了一交。爬起来看时，坎上一块黄焦焦的土东西绊了他，他生气想把它刨出来摔摔解气，但刨出来看时却不由大喜！原来是一只金碗！这件事儿虽带有民间传说味道，可许多农民锄着地就能锄出一器千金的古代文物，确实是常有的事儿。掀开富平县志，会发现这里帝王将相、达官显贵墓陵之多的隐秘。
　　史载，远从周秦开始，中从西魏北周（公元4—6世纪的京师重地），下至唐代各朝帝王将相，都看中了富平这块符合阴阳天时的千里平川、风水宝地。文物犯罪分子之所以觊觎富平，黑手探入地下，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由于富平县地下的帝王墓葬比比皆是。秦悍将王翦、王贲，北魏名帝魏文帝，以及北周的周文帝等，都安葬于富平大地。名垂中国墓陵青史的“富平王陵”，即唐朝中宗定陵、代宗元陵、顺宗丰陵、文宗章陵、懿宗简陵，全部在富平依山而建，成为富平著名的“地下工程”，又曰之“地下宫殿”。追溯历史，还可以看到，远从唐末宋初，富平县的帝王将相陵墓就时有盗墓者问津。宋史外传《草葟御豖记》中就记载着抓捕盗掘秦、汉、唐古墓轶案件数十，其中仅几欲盗掘章陵简陵的蝥贼被抓获归案的就达37人之多。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流传于百姓之口或见于野史的盗墓贼，就更是多如牛毛了。所以，杜虎三、张红朝等循步欺祖盗墓者的罪恶后尘，到富平县来盗掘古代唐王帝陵，也就实在是不足为奇了。可怜秦将、唐皇，可怜地下列祖列宗，生前何必将重宝瑰珍葬于地下宫殿，惹得此刻尸体不宁、寢陵难安、魂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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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女儿墓被盗特大案揭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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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尽快破案，完成市局领导和文物侦缉处的指示，雷尊都又将寻找勘查作案现场的人员兵分两路，一路由孙建林几人押着张红朝，去寻找被挖墓穴现场，一路由老雷率领张君等人去富平县城内文化管理局，请他们根据情况予以帮助，从更广泛的范围寻找作案人的走向和作案现场。雷、张等一行马不停蹄地赶到文物局，局长老杨迅即陪同雷尊都等直奔宫里乡。这里是近几年来富平古墓被盗最严重的区域。一路上，老杨忧心忡忡、眉锁愁云。他向雷尊都等公安人员介绍了这一带列祖列宗的墓陵经常被掘盗的惨景。唐“五陵”中，过去属中宗李显陵园最为宏伟，园陵中原有石人、石马及华表约50件，但眼下丢的丢，损的损，情景凄人……
　　杨局长惨兮兮地说：“偌大的古王帝陵，如今只剩下南门外的一座石狮，一对石人，再就是陵东、陵北残存的那几座石刻了。犯罪分子们竟敢开着越野汽车来盗墓，你们说，气焰何等嚣张！”更可怜、可卑的是，当地个别农民也趁火打劫，助纣为虐，兴风作浪。他们竟敢在风高夜黑天，三五成群地出动，目标奔的就是唐王陵。因为这里宝多呀，发邪财的机会大！老杨还介绍了两三天前，宫留乡的东下仇村10号陪葬墓有可疑迹象。护墓和联防治安队员们在巡逻中，发现附近有旅游鞋印，并在远处发现了唐帝王的驸马王同皎的墓冢被盗墓者开掘的洞口，洞穴也很深。听到这里，老雷心弦陡地一颤：杜虎三和张红朝所穿的鞋正是旅游鞋！且盗墓所得的唐三彩，光碎片即10余筐，绝非驸马王同皎的墓冢所能拥有。由此分析，现场的大体方位可以基本划定，杜、张所挖掘的古墓，肯定就在以10号墓为中心的附近地区！说不定就是10号墓！“走！”老雷大声下令，“咱们快奔宫里乡的节愍太子墓，然后再查王同皎这位驸马冢！”墓冢洞穴，终于被发现。干警把头刚探进洞口，一股冷嗖嗖、潮呼呼的气流立刻冲上来，令人感到鬼森凄凉，十分可怕。
　　再说犯罪嫌疑人张红朝，在获悉其同案人杜虎三脱铐逃跑后，不由心头暗喜，他想：真是谢天谢地啊！跑了同伙杜虎三，公安人员只能从他一个人身上挖掘证据了，那不就好说了吗？“只要我说深更半夜杜虎三带我来的，那么多坟，我实在记不清，他们就没辙！”想到这里，张红朝脸上露出喜色。孙建林等带着张红朝在墓群中东奔西走，张红朝故意磨磨蹭蹭，还不时地手按后背，推诿说老早就有腰伤腰疼病，现在疼得厉害。但为了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