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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约你的未来 作者:盈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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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轮到她去见面试官了。对方是个年轻人,现在做网站的大多是年轻人,报上说的没错。他年纪轻轻,面色倒白得发青,一付精神不振的样子。不会吧,做网站的都拿高薪,他怎么会营养不良?
“寒小姐是吧?”他看了看伊湄递上的试卷,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有些惨不忍睹的表情,她这么以为。“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对网站编辑有什么概念?”
概念?脑中很快掠过一连串句子。她清了清喉咙,“我想应该是处理一下要在网上发布的消息。”
“具体的说一下好吗?”
“语法、用词方面。改正用错的地方。”
看他的表情似乎不甚满意,所幸没有再追问下去。“寒小姐,平时你通过何种途径了解娱乐信息?”
“广播、电视。”她简要的回答。
“能谈谈最近一期的奥斯卡奖吗?”
伊湄可怜兮兮地挤出了几部电影的名字,也不知道有没有和奖项正确地对上号,心里直觉和这份工作无缘了。
离开公司后,伊湄的心情十分沮丧。抬头望望碧蓝的天空,云彩的形状有点像撕扯开的棉花,今天的风好冷。
忽然之间想起了立阳。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认识了这个男孩,除了大学,伊湄几乎相当命苦的总和他一个学校。宋立阳是个聪明的男生,典型的“天才少年”。在伊湄妈妈还没过世的时代,父母动辄便以“人家阳阳……”教导她努力向上,而自己不屑一顾的后果就是看着“人家阳阳”进了名牌大学热门专业。
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接通立阳的手机。“我是伊湄。”
“找我有事?”他压低了声音。
“心情不好,想见你。”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讲解题目,猜想他可能正在上课。明知要求过分了一些,她任性地说道。
“我在上课。”果然,他无奈地低语。
“就现在。”她不容他分说地报了现在的位置。
坐在“圆缘园”红茶坊等立阳,无意识的看着外面行色匆匆的人群,寒伊湄无聊的等着宋立阳。
二十分钟后,她看到他从一部出租车上下来。低下头,她对自己笑了笑。再抬起头时,他已站在眼前。
“跷课来的吗?”伊湄扥着腮帮极轻地叹气。“你可以不理我的。前几天还骂过你。”
“本来不想来,”立阳要了和她一样的花茶,“转而一想这里车来车往的,搞不好弄得我像见死不救,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白痴!”伊湄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我有没有对妳说过,妳瞪起眼睛一点都不凶,还挺可爱。”
她懒得理他,沉默得喝着茶。立阳起先还和她搭话,后来见她没了兴致便也住了口。一时之间,两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了外面的大街。
听老爸转引立阳妈妈的话说,有好几家独资、合资公司都看中立阳,他的“钱”途一片光明。自己赚不到大钱找个有前途的男朋友似乎也不错。伊湄一边动着心思,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问了出来:“你干吗不追我?”
他非常吃惊的样子,举着瓷杯的手僵直在半空。“为什么这么问?”
“奇怪呀。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你对我没感觉?”
看她的表情分不清是否是开玩笑。宋立阳左右为难,是表露心意的时机?
“算了,当我没问。”她笑着说,“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
心里一阵痛楚,他想向她表白。这么多年,他从没忘记过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笑容,也许一生都不会忘记。
“伊湄……”
“什么?”
如果被她拒绝了,如果再也做不成朋友,那还不如维持现状。“我说喜欢,妳会相信吗?”
她呆了两秒钟,“开玩笑,一定是开玩笑,我会生气喔!”伊湄摇着头笑说,“不是真的吧?”
“当然是开玩笑喽。”他强颜欢笑,“妳刚才说过,怎么可能。”
于是这个问题就这样结束了。
今天的课挺无聊的。
雷司臣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他感到很疲惫(看着一脸晦气相的物理老师),所以他的眼光飘向了窗外。
天空蓝的让人心疼,干干净净的模样,像刚出生的孩子。这个城市总是蒙着一层灰,许久不见如此纯净的蓝天了。
从窗缝间偷偷溜进来的风很冷。玻璃窗在“喀啦啦”的响。
妈妈和那位寒叔叔的婚事大概就快定了吧。一个离婚多年,一个鳏居多年,何必再去亲近坟墓?在这个无聊的时刻,司臣开始对两个大人进行无聊的揣测。
因为爱情?不太可能。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相信那些山盟海誓才怪!
因为性?不太可能。这么多年了!
那么就只剩寂寞了。一个是女儿翅膀硬了,一个是和儿子从来“话不投机”……想到这一层,司臣有点理解他们了。
心思转到那即将成为自己家人的女孩身上。总共见了两次,不知为什么对她有了很深的印象,似乎是命中注定一样。其实那天他批评她霸占烘干机时完全出于冲动,他从来都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而那一刻恰恰是绝无仅有的唯一一次。
她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女生。寒伊湄属于淹没在人海中的大多数人,换言之她并不漂亮。虽然司臣对女生一视同仁,可是这不代表他会追求一个相貌平庸的女孩,再说她的性格和年龄都是让他否决自己对她有好感的原因。
只是对她好奇而已,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King,老师在看你呢。”同桌悄悄提醒。
抬头,果然物理老师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司臣面无表情的望着对方,一点愧疚也没有。
“有些同学不要以为考试前看看书就可以pass了。物理没这么简单的。”见底下的学生对自己的课反应冷淡,物理老师颇为不平,因此危言耸听了一下。
真的怕他会继续发挥下去,好在下课铃声解救了这群如坐针毡的年轻人。
“下课。”倒是一位十分遵守教师守则的人。
这时候的教室通常都很热闹,而雷司臣永远不属于热闹的人群。他经常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天空,虽然没有一只鸟飞过,但是他却看的非常非常专注。
这天放学后,当司臣随着人流推车出校门时,他看到了两个人。
两个很“跳”的男生,留着染成金色的长发——当然他们被挡在校门外。他不知道校方为什么会容忍自己的头发和耳环,也许因为这所学校的上上下下都认识林月。
两个人看到了司臣,忽然来了精神似的离开了一直靠着的山地车。
“King!”异口同声的叫他。
本来还在打量对方的同学听到这个名字后,纷纷向他侧目。果然是来找雷司臣这种人的!
“找我干吗?”他没好气的过去,揣测又会有哪个好事之徒去向老妈打小报告。
“你还戴着耳环?这种造型才配你。”稍高一点的男孩笑说。
“废话少说,天摩。”天摩便是这个男孩的外号了,另一个叫“夜叉”。两人都是司臣的初中同学。三人感情一直不错,也一样没考上高中,只是他们没有一个在明星高中当老师的老妈和一个出得起赞助费的老爸。
“才几个月没见,难不成你想当乖宝宝了?”夜叉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很不愉快。
五个月之前,司臣在这两个朋友的怂恿下去染了头发穿了耳洞,结果林月气得生了一场病。尽管没能让他变回原来的状态,可至少司臣答应不再和他们来往。
“算什么?激将法?”他冷笑。
“夜叉!”天摩看上去更冷静一点,他制止住快发火的同伴,“King,总算大家同学一场,我们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妈当我们是不良少年,你呢?”
他轮番看看他俩,终于真心的笑了。“兄弟。”
“是兄弟就行了。去打游戏机?”夜叉那小子,真是单纯的可以。
“干吗那么久不来找我?”让司臣生气的就是这点,“是忙着钓马子去了?”
“怪你呀。一个电话过来,说不会再找我们了,什么跟什么!”天摩开玩笑的捶他一拳,“吓的我还以为你是我马子呢。”
“我妈逼我打电话。我没说你们不能来找我啊?几个月没一点音信,我以为你们连兄弟都不要了。”
“还是好兄弟?”
“那当然!”
很晚才回到家,林月的脸色果然非常不好看。
“你又和路天伦、叶康混在一起了?司臣,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会听?”
“不用再说了。”他一边换鞋一边说,“他们是我的朋友。”
“你不找几个成绩好的同学做朋友,专门跟着他们鬼混……”
“别用这种字眼,他们比所谓成绩好的同学真诚多了。老妈,我会分清好坏。”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月气得脸色铁青,可惜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关上的门后。多年以前,当她和有婚外情的丈夫吵着要离婚时,那扇门在他们眼前悄悄合拢。从此,她再也无法敲开那扇门,虽然门背后的那个人是她的儿子。
看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有了想和他聊天的念头。伊湄移动鼠标点击了他的名字。
在水一方:最近好吗?
KING:不好。你呢?
在水一方:去面试了。
KING:结果?
在水一方:很惨。
KING:要我怎么安慰妳?
在水一方:随便说几句。
KING:那些家伙都是白痴,不要妳是他们的损失。以后当了老板,把他们炒掉。
  伊湄笑了,这个小男生挺有趣的,以前和室友也会说这样的话。“谢谢你。”
KING:小意思。
在水一方:我不知道前途究竟是什么,感觉就像在茫茫海水中央,竭力想靠岸,但岸在哪里?
KING:不用着急。妳也说过随缘。
在水一方:工作不是爱情。
KING:一样的。任何事皆有定数。
在水一方:你才多大?讲出的话老气横秋的。
KING:随便讲讲。很多事不是努力就会成功的。
有同感,但是对方是个高中生,作为姐姐应该教导人家积极乐观的生活。“不可以这么看。努力过至少问心无愧,否则绝对会后悔终生。”
KING:不努力的话,我的失败还有借口。
她真正的伤感了,他只有十七岁!“发生了什么?”
KING:现在读的学校是老爸出赞助费才进的,我很累。
在水一方:没有退路?
KING:我的成绩一直不好,又快考试了。
在水一方:成绩不能代表一切。就算是三好生又能证明什么?
KING:朋友也是问题。
在水一方:青春期的烦恼,你问题真是多!
KING:让妳厌烦了?
在水一方:说吧。
KING:老妈要我和好学生做朋友,他们都很虚伪。
在水一方:应该和自己合得来的人做朋友。
KING:如果我妈是妳就好了。
在水一方:小子,我没这么老!!!
KING:举例嘛,千万别变。
在水一方:放心好了。
KING:妳在哪个城市?
在水一方:上海。你?
KING:和妳一样。我也是上海人。
在水一方:真巧。可惜网络的游戏规则不可以见面。
KING:怕见光死?
在水一方:我们又不谈恋爱。
KING:那倒是。
和他聊天时间过的很快,“你该睡觉了。”
KING:再聊几句。
在水一方:算了。
KING:还能再见吗?
在水一方:我就在这里,你总可以找到我。
KING:让我感到温暖。
在水一方:我也是。
KING:886
在水一方:886
断开Modem之后,伊湄看着Win98蓝天白云的画面出现在眼前,然后她关机。
在这个城市不眠的灯光背后,有无数寂寞的灵魂等待着——拯救自己的温暖。如果一生之中,从来没有得到过来自别人的温暖,也从来没有试图温暖过某个人,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悲哀?


 
 
 
 
 

4
林月和寒克坚决定结婚了。
在婚后房子的问题上,两人产生了分歧。按林月的说法,她目前所住的两房一厅是前夫买给司臣的,换言之她没理由让寒克坚住进来。而寒克坚的麻烦却是自己只有一房一厅,他根本无法保证伊湄和新婚妻子能和睦相处。
当然,寒克坚隐瞒了一个细节。伊湄曾经说过,要让林月进门不难,但母亲的遗像一定要放在新婚夫妻的房中。这么苛刻的条件,寒克坚怎么敢开口?
虽然问题暂时解决不了,但婚还是要结的。
于是两人不动声色的去领了结婚证,然后在当天晚上把两个孩子叫到寒家吃饭。
林月和雷司臣进门的时候,伊湄正在整理应聘的材料,满满一桌子证书的复印件。
“工作有眉目了吗?”林月小心翼翼地问。
伊湄抬起了头,司臣看到了她的眼神——迷茫而脆弱,这一瞬间的眼神狠狠地撞击了他的心脏。可是仅仅是短到无法计算的一剎那,她自信满满的表示道:“明天有招聘会,我一定会找到好工作的,用不着担心。”
“伊湄,理一下桌子。可以吃饭了。”克坚在厨房叫。
“我去帮忙。”林月进了厨房,顺便和他商量怎么开口。
司臣深深的看着眼前忙个不停的女孩,“要我帮忙吗?”问的时候,声音柔和的让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用了。”她居然好脾气的笑了笑,快速将材料整理完毕塞进书包。
于是摆菜上桌,分别入座。寒克坚的手艺倒还凑合,司臣吃得似乎挺满意。其实他不想抬头一直看着对面那个女孩子,他怕再看见她的眼神——那种会让他不舍的软弱。
“有件事要宣布一下。”在互使了半天眼色之后,寒克坚清清嗓子开口说话了。
伊湄放下筷子,抬头看着自己的老爸。司臣在林月扯了扯他的衣服后也抬起了头。
“这个,事情是有些突然。但是,我想大家都该有了心理准备,”克坚考虑着措词,“今天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明白了吧。”末了还笑了两声。
只有林月一个人陪着他笑,笑声显得颇为尴尬。
“伊湄,司臣,你们,怎么了?”克坚求助似的望向妻子。
司臣又拿起了筷子,彷佛听到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有一种本来满心期待着会有惊喜,结果也不过如此的受骗上当的感觉。
“很意外,真的很意外。”伊湄笑了笑,“这么快,我没想到。”
他们甚至没说“恭喜”。“你们不恭喜我们?”林月忍不住了。本想和最亲近的人分享喜悦,结局竟然是向他们讨这两个字,那还不如说给同事听。
“恭喜。”司臣没什么感情的说出这两个字。
“为什么这事你不和我商量?老爸,你以为事后说一句就算了?”伊湄冷冷瞅着寒克坚。
“伊湄,我以为妳同意……”
“我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呢!”她赌气说道。
气氛十分紧张,寒克坚有些恼羞成怒,对女儿的不近人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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