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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毒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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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走出房间就赶紧把骨头拿出来。但它没有变色,可见粥里没有毒。不过如果粥里有毒的话,骨头会变成什么颜色呢?要是骨头变了颜色我该怎么办呢?费德里克会不会坚持让我尝呢?我脑子里冒出一大串问题,却想不出答案。
紧接着的几个月,有一个事实日渐明朗:虽然很多人对费德里克充满恐惧和仇恨,但没一个人敢杀他。费德里克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一个我这样的试毒倌保护着,不论他走到哪里,守卫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门外和窗下也都有卫兵把守)。卫兵还负责监听恶意的谣言,并在城里四处巡逻搜捕刺客。他睡前,卫兵会检查床底下有没有人(Pottta!他要是怀疑自己屁股里藏着什么东西的话,他们都会帮他检查的)。他还雇用间谍,只要能提供有用的信息,任何人都可能成为间谍。在这种情形之下,尽管四季更替,但城里的白色气氛却从不改变。
只有两个人不怕费德里克,那就是驼子乔凡尼和他的姐姐爱米丽,也就是费德里克的妻子。我之前已经介绍过乔凡尼其人了,所以在这里只简单说一下爱米丽。我只能简单说两句,因为她不过是一团胖乎乎的肉球,嗓音跟乌鸦一样难听,肥硕的胸脯像猪膀胱一样从衣服里探出来。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收集字画和雕塑,或是布置她的花园,或是给威尼斯和德国的亲戚写信,抱怨费德里克跟妓女寻欢作乐。那些妓女们都声称爱米丽想毒死她们。这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不得而知,但很庆幸自己不用品尝她的食物。
虽然现在托梅森成了我在厨房里的耳目,但我还是很害怕品尝那些鸡肉、山羊肉、鹿肉、芦笋、茄子、削了皮的糖醋黄瓜、蚕豆、甜面包、面条、杏仁奶、馅饼、果子蛋糕以及费德里克所吃的成百上千种食物。
任何人读到这里肯定都会以为我长胖了,但事实上每种食物我都只吃了一小口,其中很多食物,比如苹果和樱桃,还有清理肠胃的功效,加上我一点都不能享受自己吃下去的东西,所以我没有饿死就是个奇迹了。我现在和五年前进宫时一样骨瘦如柴。但不管怎么样,再过两个月等婚礼一结束,我就可以坐下来尽情地大吃特吃了,每种食物我都要吃很多,直到心满意足为止。不过现在还是先回到我的故事吧。
餐桌上唯一能缓解我紧张情绪的事就是听塞普万提斯朗读。我正是从他那里知道了朱利叶斯•;凯撒(费德里克宣称自己是他的后代)、苏格拉底、荷马,还从他那听到了《圣经》的一些章节。准确说来,塞普万提斯的故事我通常都只听了开头部分。因为一旦费德里克觉得某个故事很乏味,就会让塞普万提斯重新讲一个。所以直到米兰达教会我阅读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奥德修斯后来得以安全到家,才知道原来朱利叶•;斯凯撒是被人刺杀的!
即便费德里克不感到乏味,他的情绪也变化无常,没人知道他下一秒钟的心情会怎样。当然,他便秘或是痛风时,决不会有好心情,比饿狼更可怕。一次一个仆人在他的玉米粥里放了七颗葡萄干,结果遭到一阵鞭打。还有一个与他意见不一致的看狗人被活生生地扔下了山。大家都知道最好离他远一点,可他偏要我们待在他身边,于是我们只好战战兢兢地走来走去,揣测着万一他的怒火降临到我们头上应该怎样逃脱。
费德里克心情好的时候倒也并不那么难伺候,高兴时他会站在楼上朝科索里的马路扔金币,看一大堆农民在泥地里抢得不可开交,以此取乐;或是让大臣们为得到他的奖赏而你抢我夺。记得一天晚上费德里克刚吃完一盘炸菊芋头,这是一道新菜——我痛恨新菜,因为我不知道它们应该是什么味道——他破例没让塞普提万斯朗读,而是把盘子一推,“我一直觉得地球是三角形的,你们说呢?”
我的天啊!我几乎能听到大臣们的脑子叮当作响,他们像面对刚从圣卡塔林纳的塔楼里逃出的疯子一样不知所措,脸缩成一团,眼睛盯着各自吃剩的菊芋,仿佛在那里可以找到答案。皮耶罗开始猛烈地抽筋了。
塞普万提斯说,“在不朽的但丁眼里,三是最崇高的数字,因为它代表圣父、圣子和圣灵,所以根据三位一体的原则我们的世界应该也是三角形的。”
费德里克点点头,拿起一片橘子吃了一口。
《试毒者》 第二部分特殊的三角形
谢奇抓了抓胡子,又皱了一下眉头(他的表情总是很痛苦,仿佛曾经历过的某场悲剧不断在眼前重现)。“我不得不同意这种观点,”他说,“我们的生活被划分为三个部分:过去,现在和未来。既然我们是世界的镜子,那么世界也应该分成三份,像有三条边的三角形。”
这种说法很聪明。既然费德里克没有反驳塞普提万斯的回答,那么谢奇顺着这个意思继续发挥当然是很明智的。
“我也同意,”贝纳多扭头吐了一口茴香籽,“我的理由更加充分。首先,八卦术与占星术密切相关,而在八卦中,‘三’的威力最大。其次,人人皆知星星、月亮和太阳这三者统治着我们的地球,地球理应反映宇宙的智慧,毫无疑问它也是个三角形。”
“不仅是个三角形,”皮耶罗唯恐落后,傻笑着说,“而且是个特殊的三角形,有两条长边和一条短边,而科索里,”他停顿了一下,房间里突然静得可以听见费德里克咀嚼橘子的声音,“就位于三角形的顶点。”
费德里克一动不动地盯着皮耶罗,仿佛一句也没听明白。随后他环顾四周,又吃下一瓣橘子,“这主意真是蠢!”
大家默不做声,而后又突然一齐大笑起来。他们一边在身上拍打,一边擦眼睛,仿佛这是他们听过的最好笑的话。费德里克掀起桌布擦嘴,我站在他身后,看到他也露出了微笑。
皮耶罗说,“请允许我代表亲爱的朋友们说几句话吧,公爵让我们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但我们对此并无不满,实际上,我们很喜欢这种被嘲笑的感觉,因为公爵您开玩笑的方式实在很高明。”
其他人都点头附和。费德里克又吃了一瓣橘子,可是他突然开始急促地喘气、咳嗽,脸涨得发紫,眼睛都鼓了出来。他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手臂在空中乱抓。贝纳多跑上前去,脸撞在费德里克的手肘上,摔倒在地。费德里克的口水从鼻子里流出来了,目光开始变得呆滞,拼命地来回晃动身体,大臣们在一旁全都吓呆了。
我一直在等待着一表忠心的机会,于是上前一步,双手握拳朝他背上猛地一锤(父亲被鸡骨头卡住喉咙时母亲就是这么做的)。
一块被嚼烂的湿乎乎的橘子从费德里克嘴里飞了出来,他如释重负地趴在桌子。每个人都盯着我看,有人流露出害怕,也有人表情吃惊。费德里克抬起头,张着嘴向后看,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以为他会开口感谢我,可是皮耶罗和贝纳多(他居然在流鼻血)冲到我前面,对费德里克说“为了救您的命,不得不这么做,大人。请您坐下,喝点水,然后躺下休息一会”等等,倒好像是他们救了费德里克一样!
费德里克推开他们,踉踉跄跄地走出大厅,皮耶罗、贝纳多和其他人也都跟在后面出去了。只有塞普提万斯和谢奇没有动。塞普提万斯看着我,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可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我说,“难道不是我救了——”
“是的,是你!”谢奇飞快地回答,然后也跟着大家走了。
“既然是我救了他,”后来和托梅森一起玩牌的时候我对他说,“受到奖励的应该是我,明天早饭的时候我会跟他说的。”
“省点力气吧!”托梅森耸了耸肩,出了一张牌。
我把手中的牌一扔,“为什么我做的事却让皮耶罗和贝纳多受夸奖呢?”
“跟费德里克走得太近会让人遭殃的。”
“你怎么知道?”他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利益,这让我很恼火。
他紧紧地盯着我,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随便你好了,”他说完把牌朝空中一甩,一脚把桌子踢翻了。
这已不是我和托梅森第一次发生争吵了。主啊!不论你跟他说什么话,都会以吵架收场。我许诺把米兰达嫁给他后不久,他就跟克利斯托弗洛说他的园子需要帮手,克利斯托弗洛巴不得故意整我,一口答应让米兰达去帮忙。夏天过去了,日子一天天变短,太阳苍白的脸藏在阴沉的云层后面。米兰达每天从菜园回来时都浑身是泥,全身冰凉。她并不抱怨什么,可是夜里我把她发抖的身子抱到怀里时,她会偷偷地流泪。我跟托梅森说她要是不到屋里干活的话很快就会病倒的。
“哪里?到洗衣房去吗?”他大声叫道,“就不怕染料把她的眼睛弄瞎吗?”
他的大吼大叫对我已经丧失了威力,我怀疑他让米兰达去园子里干活的真正原因是他担心别人偷走她的心。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才没有把婚约的事告诉任何人,否则要让他保守秘密,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我恳求上帝,“只要能减轻米兰达的痛苦,我愿意让您将赐给我的一切全部收回。”
仁慈的上帝听到了我的祷告。
一天晚上塞普提万斯正在朗读卡图卢斯的诗歌,费德里克突然打断他说,“我宁愿上刑架也不愿意听这种东西了。”
“小孩都比他懂得多,”我们离开大厅时塞普提万斯小声咕哝道,于是我说,“我就认识一个这样的孩子。”然后就把米兰达在修道院里学会了读书、写字、唱歌和纺织的事告诉了他。
塞普提万斯的浓眉让他显得有点凶神恶煞,但我才发现他内心其实很温和,因为他听完我的话后说“我只负责教大臣的孩子,但她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的话,我可以破例一次。带她来见我吧。”
我跑到菜园,拉起米兰达让她跟我去图书室,托梅森就在旁边,但我没理他。进入塞普提万斯的房间之前,我让米兰达好好回忆在修道院里学会的东西,然后把她推了进去。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她轻声说话,也可能是在朗读,后来又唱起了歌。过了一会门开了,塞普提万斯扶着米兰达的肩膀走出来,对我说,“我会跟谢奇说的,她明天就可以开始了。”
我刚才带米兰达走得太急了,根本没来得及跟她解释什么,所以她一头雾水,大声说,“开始什么?我要做什么?”
塞普提万斯说她可以跟其他小孩一起学习了。
《试毒者》 第二部分洗衣房的染料
“不用在院子里干活了吗?”她高兴得满脸放光。
“每天只要干一小会,”塞普提万斯答道,“我会安排好的。”
“你看,上帝会保佑忠于他的人,”在带米兰达回菜园的路上,我对她说,“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报答上帝。可以跟其他孩子在一起是件好事。你将来会当上使女,会遇到富有的好男人。”我从来没告诉她我已经把她许给托梅森了,托梅森要是说起来的话,我也会一口否认。现在米兰达有机会取得进步,有什么理由不帮她抓住这个机会呢?我相信四年之内还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米兰达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等我一转身就立即向托梅森炫耀,说自己很快就要成为公主了,以后再也不用听他使唤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米兰达坐在墙角拨弄膝盖上的伤疤,说什么也不肯去上课。
“到底怎么啦?你昨天不是还很高兴吗?”
她不吭声。我说如果等我小便回来她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就强行把她拖去上课。从茅房回去时我特意经过菜园,看到托梅森在拔萝卜和卷心菜。我说米兰达不愿意去上课,问他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耸耸肩,睁大双眼,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不过,”他说,“不去是对的。她要是去那里的话会变得很虚荣,会忘恩负义的。”
我猛地掐住他的脖子,“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不说的话我就狠狠揍你一顿,让你永世难忘。”
“我说她的衣服太脏了,她们会笑话她的,”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扇了他几耳光,他逃走时发誓要报复我。我找到米兰达,把她的衣服脱下来,直奔洗衣房。
洗衣房的染料熏得我眼泪直流,腾腾的蒸汽让我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这时我才看清在滚烫的炉子旁干活的除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太婆和一个高个子的金发女人(托梅森曾说过她是从波斯尼亚来的奴隶)之外,竟都是和米兰达一般大的女孩。她们个个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胳膊和粗糙的双手被水泡得红通通的,布满了皱纹。我问有没有哪个好心人愿意帮我洗米兰达的衣服。
那个大脸盘、宽嘴巴、小鼻子的金发女工(我后来才知道她叫爱格尼丝)举起手,她把挡住视线的头发拨到一旁,眼神黯淡而忧伤。那样子让我心动了一下。她一言不发的从我手里接过衣服开始洗,洗完后衣服呈现出从未有过的色泽。我向她道谢后把衣服拿给米兰达。她高兴得不停亲吻我,像公主一样抱着衣服在房间里跳舞。我躺在床上热泪盈眶,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竭尽全力让她开心,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米兰达就上课了。除了谢奇的瘸腿女儿茱丽叶外,班上没人理睬她,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兴致。她学得很开心,尤其喜欢练习弹奏竖琴,还在房间里复习课上所学的东西。她每天仍旧要到菜园里去干活——托梅森总是把最脏的活都留给她干——但托梅森自己老是溜去找厨房里的伙计们玩,所以米兰达也经常悄悄溜走,躲在茱丽叶房里玩布娃娃。
事实上,托梅森好像已经把米兰达抛之脑后了。他脸上的细绒毛已经褪去,嘴唇上面长出了胡须,声音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尖细了。他整天穿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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