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艰难决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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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洛东江西线第9　师调第87团，还有第18师恰好从汉城调往洛东江前线，人民
军指挥部命令这几个部队，不管有没有作战能力，火速赶往仁川。
　　　　杨迪用手指敲打着“仁川”那个点。
　　　　邓华说：“麦克阿瑟果然不出我兵团所料。可是友方一直不信呀，中央也反复
提醒，可他就是不信。”
　　　　邓华关切地问：“在洛东江有多少个师？”
　　　　杨迪说：“目前我们掌握的师的番号有2　师、5　师、6　师、7　师、1　师、4　师、
10师、13师等。”
　　　　邓华忧愁地说：“能回来几个师就好了。”
　　　　大家说：“是呀，是呀！”
　　　　这天，在邓华楼内的会议室里，解方领着一位身材中等微胖的朝鲜将军走了进
来，这个就是金日成派来的朝鲜次帅朴一禹同志邓华、洪学智忙走出几步相迎。
　　　　解方说：“金日成派朝鲜次帅朴一禹来安东了。”朴一禹曾在中国工作过。
　　　　英俊的朴一禹将军郑重地、脸色凝重地与邓华、洪学智握手。待双方坐下，少
顷，朴一禹用流利的中国话说：“金首相派我来，请中国政府尽快出兵援助我们。”
　　　　邓、洪严肃地注视着对方颔首。
　　　　朴一禹继续说：“美军在仁川登陆，情况发生剧变，战局急剧恶化。我也只能
讲些大概情况，具体的战局变化难以掌握。我军在汉城以及汉城以东供应线被美军
完全切断。”
　　　　　　　　　第三十一章　　美国对中国的态度不以为然
　　　　朴一禹继续说：“由于美第８集团军的部队沿铁路线和公路线急速北进，而且
派飞机狂轰滥炸，公路全被敌机炸坏了，人民军部队大部已被冲散，只能以小股沿
着山区的小道往北撤。多数主力部队现在还滞留在南方，联系不上。敌人对我们形
成了南北夹击之势。”
　　　　邓华问：“可能掌握的部队还有多少？”
　　　　朴一禹说：“极少。在洛东江一线的有组织师团都联络不上。形势日渐恶化。”
　　　　邓华、洪学智、解方、杜平都面露忧色。
　　　　最后，朴一禹带着泣声说：“朝鲜党和政府恳切提出请求，请中国老大哥出兵
支援我们。请你们１３兵团立即过江……”
　　　　洪学智回头对解方说：“他们的处境已经很困难了。”
　　　　邓华对朴一禹说：“我们一定把你们的情况和你们的要求向我们党中央报告，
只要党中央一声令下，我们１３兵团就会立即出兵支援，请朝鲜同志放心。”
　　　　漆黑的院落。邓、洪、解、杜从楼内出来与朴一禹握手道别。
　　　　邓华转回身，大喊一声：“杨迪。”
　　　　杨迪跑步来到邓司令面前。
　　　　邓华说：“立即把朴次相带来的情况整理出来，马上向毛主席和党中央报告。”
　　　　９月１８日，中国驻朝鲜大使倪志亮将军向国内报告了金日成最近谈朝鲜情况
以及准备长期作战的情况。
　　　　２０日，周恩来电复倪大使，要他向金日成转告中共中央对目前朝鲜战局的意
见。
　　　　在电报发出前，毛泽东作了审阅修改。
　　　　电报说：“我们认为你（金日成）的长期作战思想是正确的。朝鲜军民的英勇
是令人感佩的。估计敌人在仁川方面尚有增加可能，其目的在于向东延伸占领，切
断朝鲜南北交通，并向三八线进逼。而人民军必须力争保住三八线以北，进行持久
战方有可能。因此，请考虑在坚持自力更生长期奋斗的总方针下如何保存主力便于
各个歼灭敌人的问题。”
　　　　复电同时说明：“以上所陈，系站在朋友和同志的立场提出，供你们参考。”
　　　　周恩来的电报向友人提示，一是要树立长期作战的思想；二是要如何保存主力
问题；三是力争保住三八线以北的极端重要性。
　　　　９月２５日，聂荣臻代总长对印度大使潘尼迦说：中国不会“袖手旁观，让美
国打到中国的边境”。华盛顿９月２７日收到这个报告，不以为然，认为印度大使
潘尼迦是个“反复无常，很不可靠的报告者”，并且过去有亲共反美倾向。
　　　　关于美军是否越过三八线，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有个第８１号文件。
　　　　９月２７日，在此事提交联合国以前，杜鲁门同意参谋长联席会议发给麦克阿
瑟的指示，批准麦克阿瑟在三八线以北展开军事行动。
　　　　同一天，美联社引述美国国务院一位官员的话说，麦克阿瑟已经被授权进入朝
鲜三八线以北继续进攻。
　　　　该官员还说，６月２７日，联合国安理会决议已确立了法律权限。
　　　　９月２９日，国防部长马歇尔给麦克阿瑟发去一封密电：“我们要你在战术和
战略上放开手脚，向三八线以北推进。”麦克阿瑟在回复中说：“在我看来，整个
朝鲜都是我们军事行动的区域。”
　　　　麦克阿瑟这时已经到了他军事生涯的辉煌顶点，他告诉参谋长联席会议，他准
备就此事公开发表一个声明。他对守口如瓶不习惯。
　　　　参谋长联席会议吓坏了，急忙回电：“不用作任何解释或声明，就让行动来说
话。”
　　　　　　第三十二章　　斯大林觉得朝鲜形势逆转给他出了大难题
　　　　9　月27日，格鲁吉亚的阿布哈兹，黑海吹来的夏风习习，景色明媚宜人。阿德
列尔，斯大林别墅的大会议室里，斯大林、布尔加宁、马林科夫、维辛斯基等政治
局委员们正在紧急研究美军仁川登陆后朝鲜半岛的形势。布尔加宁不久前刚刚接替
不受信任的朱可夫任国防部长，对国防事务以及武装部队情况并不是很熟悉，因此
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会议室内的气氛十分凝重。负责远东事务的外交部副部长葛罗米柯正在汇报斯
大林私人军事代表报告的朝鲜半岛的最新情况。
　　　　葛罗米柯说：“根据马特维耶夫中将的报告，人民军部队在西线（汉城）和东
南战线（釜山）的形势已变得愈加严重起来。美军已将在仁川地区登陆的第10军主
力和在大丘向北和西北地区展开攻击的第8　集团军部队集中于尚州一线，以包围和
摧毁人民军主力。”
　　　　其实，在仁川登陆成功后，麦克阿瑟犯了一个错误，并未利用美军在汉城战略
位置上的绝对优势把第10军主力用于跨越陆地向东北元山进军，以封锁集结在铁三
角和华川一带的人民军部队；而是把第10军调出来，绕过釜山，乘船漂洋，到元山
去发动另一次两栖登陆。这两个师有几个星期置身战斗之外。这个情况不知苏联顾
问为什么未掌握。
　　　　葛罗米柯继续说：“美国空军已完全掌握了制空权，在空战中占有绝对优势。
在空军的支援下，美军在人民军的前线和后方两个方面从水原向东和东南成功地推
进了25至30公里，并从大丘向北和西北推进，美军的一部分已控制了尚州和安东。”
　　　　“据未经证实的报告，敌汉城部队的坦克分队已在清州进攻得手，这就造成了
在这一地区被美国先头部队包围的危险态势。”
　　　　斯大林手捏烟斗，在室内缓缓地踱着步。葛罗米柯的汇报停下来了，因为不清
楚“当家的”反应如何。良久，“当家的”关切地问：“人民军的情况呢？”
　　　　葛罗米柯说：“人民军主要是由于遭到敌军飞机的打击，损失惨重，差不多所
有坦克都被破坏殆尽，大炮亦被击毁了相当部分。重武器都已丧失，现在人民军只
能小规模勉强地展开迟滞敌人的作战行动。”
　　　　“当家的”黄色的麻脸很难看，拿烟斗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站住，说：“这就
是什特科夫上将和马特维耶夫中将的功劳，我看应该把他们调回来，授予他们列宁
勋章。”
　　　　会议室内气氛死寂。大家沉默了很长时间，葛罗米柯继续汇报说：“人民军目
前的装备、弹药严重供应不足，燃料缺乏，运输差不多已完全瘫痪。兵员与弹药补
充的组织工作很差。部队从上到下的指挥系统一团糟，通讯线路和无线电联系由于
敌机的袭击只能间断畅通，缺乏合格的无线电技术人员，通讯台站燃料供应困难，
他们也绝少使用人力，例如通讯员传递信息。处在东南一线的人民军位置仍然不明，
根本无法进行有组织的反击。”
　　　　斯大林觉得朝鲜半岛形势逆转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他问：“目前有什么积极
的措施？”
　　　　葛罗米柯：“马特维耶夫报告，按照我们的建议，9　月26日朝鲜联络官已出发
到前线参谋部和汉城部队，以便收集部队方位的情况。”
　　　　斯大林追问：“现在才出发吗？收集的情况如何？”
　　　　葛罗米柯：“当地时间9　月25日17时，向部队传达了金日成的命令，根据这个
命令，处于东南战线北部的汉城部队和第2　集团军负责阻击敌人并实行交叉防御。
在东南战线中部和南部的第2　集团军部队受命开始向西北方向全线撤退到大田、大
德地区，以便沿汉城、龙仁、清州、仁实一线设置一道防线。”
　　　　　　　　第三十三章　　斯大林批评他的私人军事代表
　　　　维辛斯基也是新手，他脸色一白，说：“斯大林同志，9　月26日金日成接见我
们顾问团。外务相朴宪永和什特科夫上将接见时在座。会谈的结果，金日成决定把
总司令和作战部的职权集中在他本人手中，建立一个隶属总司令的各部队指挥系统
的参谋机构，密切注意后勤工作。他们认为：集中指挥是有利的。”
　　　　斯大林点点头，沉思地问：“他们二线兵力情况如何？”
　　　　葛罗米柯说：“在朝鲜北部只有6　个师开始组建。从南方部队组建9　个师的计
划，由于那里出现的局面已经失败。金日成发出命令，采取措施从南朝鲜撤回预备
役兵员，以便利用他们在朝鲜北部组建新部队，同时也不让南方人有利用他们的可
能。”
　　　　斯大林觉得组建6　个师是应急措施，不知他们还有多少库存的武器装备。他问
：“对斯大林同志有什么要求？”
　　　　维辛斯基说：“斯大林同志，需要首先安排向他们运送已经列入清单的正在组
建的6　个师的武器和装备。”
　　　　“当家的”觉得人民军主力在南方大部被击溃、击散，失去战斗力，所以回答
说：“6　个师的组建必须加快进行。武器、弹药和其他装备通过中国东北的铁路几
天可以送到？”
　　　　维辛斯基：“一个星期便可到达。”
　　　　“当家的”“哼”了一声，他对他的私人军事代表很不满意，认为他们的工作
很不尽人意。问：“马特维耶夫他们做了些什么工作？”
　　　　葛罗米柯还是尽量给斯大林的私人代表马特维耶夫打圆场，说：“与金日成会
谈结束后，他们正在帮助他们组织有效的指挥系统；整顿后勤供应线、运输和道路
维修工作；做好设立防线准备。”
　　　　“当家的”反问：“你是说他们的工作很有成绩了？也就是你们外交部也很有
成绩了？”
　　　　葛罗米柯瞠目无言。
　　　　斯大林问：“还有什么问题？”
　　　　葛罗米柯：“人民军部队需要驾驶员，已经运到的3400辆卡车还没有足够的司
机驾驶。马特维耶夫建议金日成请示中国派出1500个驾驶员来朝鲜的做法是否妥当？”
　　　　斯大林交代葛罗米柯说：“这个问题，马特维耶夫可以这样给金日成建议，但
不要提及是莫斯科的意见。”
　　　　葛罗米柯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斯大林神色凝重地问：“还有什么问题？”
　　　　葛罗米柯说：“目前就这些情况。”
　　　　斯大林问马林科夫、布尔加宁、维辛斯基：“你们呢？”
　　　　马、布、维三人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了。
　　　　斯大林手拿着他那个有名的烟斗，严肃地来回踱步，斯大林缓慢地走了很长时
间，才扭转身说：“最近几天，人民军在汉城地区和东南战线的严重局势已有所发
展。这在相当程度上是由于前线司令部、集团军司令部和各部队在军事指挥方面、
特别是在战术方面犯有严重错误。”
　　　　他想到了他的大使、他的私人代表以及顾问团的失职：第一不能掌握真实情况
；第二不能完成最高统帅部交办的任务；第三军事上也很低能。于是他生气地慢慢
说：“我们的军事顾问对这些错误有更大的责任。我们的军事顾问没有保证苏联最
高统帅部关于从汉城以南地区的主要战线撤回4　个师这一命令得到准确和及时的执
行。而当时完全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结果延误了7　天时间，这是难以补偿的损失。
在很多天之前，最高统帅部就发出了这样的指示，他们为什么不及时执行？为什么
延误？布尔加宁同志，为什么他们不执行？他们听谁的？听犹太人的吗？听托派的
吗？这就给汉城附近的美军提供了极大的实施其战术的便利条件。及时地撤回这几
个师本来能够从根本上改变汉城附近的局势。”
　　　　　　　　　　第三十四章　　拉佐瓦耶夫指责彭总
　　　　布尔加宁点头说：“4　个师撤回来就好了。”
　　　　马林科夫附加说：“这是一大损失。”
　　　　斯大林动气地说：“未经协调、未做好战斗准备的零散部队到达汉城是毫无效
果的。他们缺乏协调缺乏与司令部的通讯联系。来自东南战线的师直接投入了零星
而缺乏组织的战斗，这很容易就被敌人打败了。他们的敌人是美军，美军是经历过
二次大战的，他们的战略战术思想是先进的。像我们以前向朝方曾经指出的，这几
个师必须部署在汉城东面和东南面一线，休整24小时，并做好战斗准备。只有这样，
战斗才能进入有组织备战的状态。”
　　　　沉默了一阵，斯大林问：“布尔加宁同志，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我们的军事顾
问们是多么无知，不按战术常识行事。他们在战斗中使用坦克的战术是错误的和完
全不可取的。他们最近在战斗中使用坦克时，没事先用大炮轰击为坦克扫清道路，
结果我们的坦克很容易就被敌人摧毁了。我们那些已经忘记卫国战争经验的军事顾
问一定知道，如此愚蠢地使用坦克只能导致失败。”人民军的T34　坦克往往是不用
炮兵配合，几辆坦克开路，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