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8-掩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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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您曾经接触过很多大案要案，包括当年的9·18文物大案，后来还拍成了纪实电视剧《九一八大案纪实》闻名全国，纪实的东西可能会更震撼，而这部作品并没有采取全纪实的方式，而是以小说的形式表现，是不是在您写作的时候有所考虑？　　　　
　　　　武：纪实风格电视剧在后来的发展过程当中，是稍微走偏了一些。比如某地有些片子就把警察作案的原生态和犯罪分子行凶的惨烈镜头都给推上去了。按理说，纪实并不是纯纪实，我认为这种纪实是拟态的纪实，是高于生活的一种纪实，但是有人会在创作的过程当中，把握不够，他就进行了自然主义的展示――这样对人类审美的展示效果就达不到了。特别是对社会主义民主法制的正面启示达不到，反倒带来感观的刺激，更有甚者会把丑恶的东西美化。所以我觉得，这种纪实的东西，如果把握不好，很容易走偏和误导，媚俗。因为文学和艺术，特别是电视剧，我们是主张它的向上，它的崇高，它的文化凝聚人心的作用。作家应该有责任感，不应该为了追求刺激而去展现这种黑暗的东西，强刺激性的，有卖点的，媚俗的东西。所以纪实的东西，应该在总结和回顾这些年在纪实体的创作中，（这应该是评论家的人物了）应该如何归置它，使它正面的表现我们时代的民族英雄。我觉得现在很多纪实体作品，大多存在着一种“行浅神散”的问题，形象非常浅，艺术作品的神又非常散。它所要表达的艺术指向别人不知道，只能了解大概的故事梗概。其原因就在于它没有写人，没有写时代精神。艺术又它的社会功能，一个作家要讲他的社会责任感，它的思想性和艺术性要结合起来。现在这类作品也在反思，我觉得这是一个提高的前奏。　　　　
　　　　问：我觉得神探李锠钰的文字比较冷静，同是写这类题材的作品，您是比较激情还是比较冷静的状态？　　　　
　　　　答：其实李锠钰生活中是一个很激情的人，他是一个科学家，我们的工作步一样。我在创作的过程中确实是一种创作冲动，35年的警察职业生涯，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问：您说会把文学梦当作一个很长远的路来走，那么以后您的工作会不会又这样一个相关的转移？　　　　
　　　　答：我希望做一个又实践经验的作者，倒过来说，始终也有一个定位――业余，在我职业生涯结束之前，我都是业余。职业生涯结束那天起，我必然全身心投入写作。我现在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本职工作上。　　　　
　　　　问：在这部作品中，我知道有很多都是真实的，哪些是您听说的、猜测的，哪些是您亲身经历的？　　　　
　　　　答：这个已经模糊不清了。生活元素都是真实的，可能会有7、8年前，十几前的素材都用进去了，倒不是近期的。也有很多是我亲身经历的，鲁迅先生不是说嘛，千人之事，集于一人，集于一身。我自己也找不到具体是哪一个人了。我觉得真正的文学作品写好，应该是非纪实的，不能、是纪实的原生态，应该是一种在生活基础上，高于生活的一种再加工。我的生活元素是真实的，来源于生活。而避免与现实雷同，因为它确实虚构了。海边，孤岛，大家想是哪啊，是海南啊还是山东，说不了。我只能把它放在海上。我的一片赤诚之心，没有掩盖，赤裸裸的。　　　　
　　　　问：会拍成影视吗？　　　　
　　　　武：目前还没有。我不知道我这个作品到底会有什么反响。出版方都比较看好，但我觉得这事最终交给读者。读者说好，购买了，说明这可读性强点。　　　　
　　　　问：现在警营的作品很多，您都看了吗？　　　　
　　　　武：我基本都看了，有注意。我觉得我们警营作家有鲜活的生活根基，他们可说是每日每时都生活在素材当中。可以说我们警营的生活就是个高品质的富矿。你只要想开掘，就好像在金山上坐着，得天独厚。但同时我要说明，目前专业作家也比较看好我们这警营矿藏，他们经常深入到警营中。还是毛泽东同志的老话，要深入到工，农，兵，我再加一句，警。目前解放军的作品还是非常好看。包括练兵的的经历，如《DA师》《沙场点兵》都比较好看。那么警察每日每时这么多故事，每天都是新鲜的故事，为什么我们的作品形不成规模？就是我刚才讲到的，我们想从创作实践中趟条路出来。就是由写案到写人。我也注意到很多专业作家深入到我们警营后，写出了很多好的作品。比如陆天明老师，从来没搞过案子，写了个《大雪无痕》，我看写得不错。那就是他对生活的　感受力，包括他对我们警营生活，包括和我们干警座谈出来的东西。他也能出来东西，而且你一看还很专业，如弹道怎么走的。所以我觉得专业作家和我们警营作家将来能结合起来，各自发挥优势，能创作出像军旅作品那样的　一个繁茂的新的时期。　　　　
　　　　问：那您担不担心会出现像影视作品那样的太写实的问题？　　　　
　　　　武：一位美学家说过，距离产生美。有时距离太近了就会熟视无睹。你必须出来，要离原来你那个感受的生活的场远一点。要有理性的思考和分析，然后你再选材。就是一定要观照生活，用对生活原生态的感悟来加工生活。用纪实的手法写报告文学和写小说不是一回事。我觉得虚构加工的小说要高于生活自身，这样才是艺术。我们不能满足于我们能写个报告文学出来。　　　　
　　　　黎：最近图书市场有个变化，深入在某一个行业里的专业作家的小说卖的比较好。前几年用专业的手法写专业小说卖的比较好，现在则是如果能从专业人群里面面向社会写专业小说，这个趋势非常明显。武老师就是其中的比较突出的一位。　　　　
　　　　武：我自身体会，就是没有生活就不要写。五十岁以后我对生活的感悟有个理性的阶段了，我觉得就按不住我这东西了。　　　　　
　　　　问：您对《掩盖》最满意的地方是什么？　　　　
　　　　武：我觉得是写了　人的多重性而不是扁平化。这种多重性表现在我的　正面人物都不是高大全。警察的生活特别丰富。如男一号曲江河，就是个有缺点和失误的警察。基本上我的正面人物都是有缺点有失误的。曲江河姓曲就是他太像黄河了，九曲连环，但还是个　江河，还要往前走。他有个座右铭，叫“一意孤行”。他的目标是一个，而且是孤行，是刚毅和孤独地前进。他不怕孤立，就认准一个目标——忠诚于法律，任何牺牲都不怕。但是他表现出来有警察的智慧和狡慧，有点小狡猾。


《掩盖》第四卷亦武亦文武和平

　　　　武和平是个警察。　　　　
　　　　做过普通刑警出生入死，也做过公安局长指挥若定。堪称资深。警察生涯最可圈可点的，是指挥破获震惊全国的“九一八”开封博物馆馆藏文物被盗大案。据说，此案是当年国际刑警组织认可的世界十大案件之一。后来还被拍成电视剧，还原整个破案过程，而演员几乎都是参与此案侦破的开封干警和有关人员，开创了纪实电视剧的先河。一经播出，轰动全国。　　　　
　　　　当然，男一号就是武和平。从未上过舞台的他居然把彼时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自己演绎得十分到位。生活，永远大于艺术。武和平在警察堆里摸怕滚打多年，职业警察的精神气质早已深入骨髓，这一点岂是科班演员轻易就能比的？　　　　
　　　　有太阳的地方就有阴影，阴影是社会矛盾聚集弹射而成。不停驱散阴影的警察是生活在各种矛盾冲突最集中的地方。这样的职业，要求一个警察除了具备勇敢、忠诚、公正、拒贿、理性等诸多素质以外，还必须拥有发自内心的——除暴安良、伸张正义、拯救无辜的生命激情。　　　　
　　　　警官武和平内心就涤荡着这样的激情。从警三十余载，见过太多的阴谋和罪恶，更见过太多的嶙峋风骨和耿耿忠心。激情充溢心胸，愤怒产生诗人，于是就有了长篇小说《掩盖》——　　　　
　　　　“这部小说是喷出来的。”是的，任何矫情的文学评论在这部小说近乎原生态的写作状态和叙事语汇面前都显得不和谐和多余。大量真实的侦破细节、酸甜苦辣的职业警察生活、高度严密的推理分析，完全建立在武和平作为职业警察多年的知识储备基础上。单凭这一点，就让那些非警察出身的侦探小说家或涉及侦破和警察生活小说的写手望而生畏无法比肩。我们从文学评论或者普通读者的角度不客气地指出，这个时候，他们就避重就轻就虚晃一枪了写。虽然可以理解，但也不能不令人失望。　　　　
　　　　武和平如今在中国警察的最高部门——公安部供职，却在中国最低层生活过，下过乡，务过农，当过村官、教员。后来做过地方党政官员。这些经历也有助于他在一个更为广阔的叙述背景上展开故事。《掩盖》没有简单停留在一起矿难事件的侦破层面。而通过矿难事件，揭示了中国日益严重的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现象，以及黑社会性质组织现阶段的内部运作特点——已经完成原始的资本积累，开始购买权力向政治渗透。一些地方的罪恶黑势力，比如小说中的金岛黑社会老大孟船生，为非作歹，气焰嚣张，又组织严密，管理有序。寇深祸亟，如果等闲视之，任其滋生蔓延，那将是国家和民族的灾难。　　　　　
　　　　而问题是，没有权力的庇护，就没有黑势力的猖獗。这种庇护或者因为利欲熏心而狼狈为奸。对付这类鼠辈，孟船生可以直接进行威逼利诱；或者因为深受蒙蔽大开绿灯，孟船生乐善好施的民营企业家形象就可以一俊遮百丑。一种当下流行的观点是，不应当追究资本的原始积累过程，哪怕里面每个毛孔渗满肮脏；或者因为其他私利（比如政绩官声）放弃原则，孟船生有十分敏感的政治运作能力，可以助此类政客官运亨通。　　　　
　　　　结果是，一起人为的矿难被掩盖达六年之久，数十名矿工埋尸坑道无人寻踪，知情人一个个离奇死亡。曲江河和他的警察战友们左冲右突，却冲不破由孟船生和大权在握者连手构造的盘根错节的掩盖防线。在扫荡黑势力的战斗中，居然不断出身未捷身先“死”。或者离职和调任，或者被“双规”和逮捕，甚至流血和牺牲，却眼睁睁地看着孟船生呼风唤雨逍遥法外，受害家属欲哭无泪不敢声张。　升斗小民的身家性命，竟如此卑贱如草芥？　　　　
　　　　武和平长期研究黑社会犯罪，他的博士论文就是《黑社会犯罪新论》，其中一个研究结论就是：中国黑社会性质犯罪是犯罪组织的社会化形态。黑势力犯罪不是一个独立的现象。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肖扬强调多年的一句话就是：黑社会性质犯罪，没有后台和保护伞是绝对不能坐大的。　　　　
　　　　罪恶当前，掩盖尤为罪恶。身为人渣，孟船生的掩盖不足为怪。但是身为公仆，谁给了你掩盖罪恶的胆量和权利？而身为普通公民的我们，是否也有意无意参与了某种掩盖？——什么时候，国人能彻底走出几千年“瞒和骗的大泽”（鲁迅语）？　　　　
　　　　好在金岛还有耿民为代表的民间力量不怕邪恶不惧强权，奔走呼号为民请命；还有以曲江河、严鸽为代表的公安干警冲开重重黑幕，不惜牺牲奋力搏杀；还有众多从地方到中央的政府官员禀承国家意志，扫黑反腐除恶务尽，孟船生们才有了被延迟的审判。　　　　
　　　　让我们深深地感谢所有这些民族脊梁似的人物。　　　　
　　　　结局是光明的，但不是武和平硬添上去的，因为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武和平用小说验证和回应了他的理论研究。在原汁原味的叙述中，你可以感受到他作为一名长期与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优秀警察的责任心，以及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的强烈社会忧患意识。　　　　
　　　　《掩盖》不仅写得大气，而且写得好看。整部小说注重破案的逻辑推理，一环紧扣一环，包袱抖得不紧不慢，有日本推理小说本格派之风。你得调动你的分析和判断能力，全力以赴参与其中，与人物同呼吸共命运。这个智力运用过程应该是充满快意的。而人物塑造也不扁平化。以警察形象为例，决不一律威猛高大，而都是有缺点的战士。他们的无奈委屈、软弱幼稚，与他们的赤胆忠诚、舍生取义，一起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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