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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平故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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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缺英语老师,英语科老师的课量都很大,我上四个班,一个初三,两个初一和一个六年级。一个礼拜有十七节正课,四个早读和两个晚自习,算下来共二十五节课。    
    学校离家大约有五里路,我步行去上课。一个月的基本工资是四百,加上超课费,一共六百左右,所以得计较漫漫游的车费,不然月底结帐就所剩无几了。其实很多正式的老师也都是走路的。对那条坑洼混乱、灰尘满天的热闹街路,我开始非常不习惯,还奇怪老师们天天来去很无所谓,后来发现我也习惯了这条泥泞的下雨天会被过路车溅得一身的路。    
    学校冷冬时七点五十上早读,所以最迟七点二十人要起行。其实这个时间也不算多早多苦,可八九点起床惯了,忽然要早起了,好象很痛苦。第一天我把闹钟调到六点五十,赖到七点起床,没有料想到打点的时间用了半小时,这样只剩二十分钟了。我跑出门去,边走边抹脸油手油,坎子是一路跑跳下去的。我走得非常快,不断地超过人去,居然只用了十五分钟赶到学校,我自己也有些吃惊(以后常就这个拿来和人吹嘘,看着人家说:“哎呦,快比‘漫漫游’快了!”很有些得意)可实际上我累得够呛,寒冬腊月的,出了一身一头的汗,人虚了一截子下去,半天才回复过来,然后去吃早饭也不香了,而偏偏这边粉的水平和东门那儿差了许多,胃口更是打了折扣。    
    暖夏时间提前半小时,七点二十上早读。春眠不觉晓,夏眠更不觉晓,我更是迟到得一塌糊涂,下午的时候,推迟了二十分钟上课我却不知怎么总是推迟到第二十一分钟,所以好象怎么样都要迟到了。早上六点二十起床也还是迟到,而且迟得更厉害了。我连续迟到了几天,索性随它了,可每次经过公报栏并没有见到我的姓被亮板示众,心中疑疑惑惑,门神显然是看见了的,或者他要把我厚实的迟到记录做一次总结性的惩罚。    
    后来的星期四例会,我跟着同办公室的老师满学校地找开会的地方,终于发现是在学前班那个摆满了矮矮的桌子凳子的教室里,我找了一张独桌,埋头批改课卷。我发现这个样子虽然看上去像一点儿都不理会开会的样子,我却是一点儿都没落下开会的内容。最后就听到校长说,要老师们注意迟到的问题——虽然没点名,但我觉得就独独是在说我了。    
    但我却因此有些佩服自己,觉得可以从此练就一身“神行太保”戴宗的好身手。可这样走几天下来,感觉整天都是在走路一般的,有些疲于奔命的味道,加上多凄风冷雨的天气,我又走得快,搞得有些狼狈。我一算,一天两个来回,有晚自习时要三个来回,五乘以四是二十,五乘以三就是三十——我一天至少要走二十里路,真不简单。可一心赶路的滋味让人觉得单调紧张又疲惫,不禁要像《唐老鸭行军记》里唐老鸭一样埋怨起来:“行军,行军,就知道行军!”这样一个月不到,我鞋子磨损的程度足抵得上原来的一年了。    
    后来知道了有小路可走,据说更近,可我码了下时间,好像能快个五分钟。小路要走许多田埂石坎,还有高高的田坎,田坎边上野草丛生,走在其中,像匍匐隐藏在丛里打游击。一些冬季的闲田被人走得多了,被踩出一条硬硬的道来。有的田主为了禁止人家走他的田,就在田丘上均匀地撒抹上新鲜的粪便,倒是能防一些时日。这样,田间大道走不成了,走旁边的田埂时春风还会飘送来如此味道。不过这也只能作一时的缓兵之用,没多久那些粪便就干了,时间一长,也不见粪便的踪影了,人们照样又走上去了。    
    走小路要在天气好的时候,春天的晴朗日子,田野里有疯狂追逐嬉戏的狗们,有肆意打滚玩闹的小小孩子,有放风筝的大人儿小人儿。因为学校边上都是田野,学生们在田里跳绳上体育课,在田头坐着看书说心事还有吃饭。我喜欢看狗们在宽阔的田野里撒野,它们把身子拉得长长的,一只两只三只……唰唰唰地从你身边擦过,一会儿就跑到上边的田坎上去了,颇有天地广任自由的味道。跑在最后的那只是小的,它不亦乐乎地老跟在人家后边寻找乐趣的地位。    
    小路有两条,一条过了大街后,上长长的石头坎子,然后过南城古门,再走田埂、过人家、越小沟、上坡坎,从学校厕所后边的小门进去。另一条的田埂要少,过的人家多。我喜欢走前边的那条。好时节里开花,蔷薇落满田埂,黄色的兰色的小野花星星般地铺满田埂,花香飘在温暖湿润的空气或者是散发在明媚的阳光里,闻起来实在很不错。特别是金银花的香,格外来得舒服。蝴蝶满花丛地飞舞——那才真叫“飞舞”呢,它们喜欢在盛开的各色豌豆花里。傍晚时能遇上牧归的牛,有次我遇见了一头特别美丽的母牛,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牛,它有一圈小巧的白嘴唇和一身精致闪亮的毛。跟在它身后的小牛也很漂亮,眼睛又大又亮,小小的身子模样却一点不怯。    
    我很想像小学课本里的明明一样,在上学路上逗个蛐蛐儿什么的玩儿——遇到狗吹个小口哨,老狗是不屑一顾的,年轻的狗漫不经心地嗅嗅就走开了,小的就不分好歹地和人亲热了,如果是那种活泼缠绵的还会跟上一段路,看见个猫在田里的草丛里,猫咪可就胆小敏感多了,不管是学老鼠吱吱叫还是学猫它自个儿咪咪叫,都会把它吓跑,它示威性地叫几声它就拱起弯弯背,呼地一下跑得没踪影了,逗趣过于短暂。这样的逗趣,早上的好时候肯定是没有时间的,要玩的话只能和明明一样冒迟到的危险,不过明明可不是有意冒险,他是玩得给忘了,可见有多好玩。我回家不担心迟到的时候又不好意思逗玩,老大人儿了,学生在一边走,看见老师这个样子,不好,不是装嫩的嫌疑就是,就是,好像不大合常规吧,还是合点常规好了。    
    晚上,学校四周,一塘一塘的青蛙唱个不停,那些公蛙们不休地歌唱,掺着母蛙稀落的干叫声。早上的时候,还有青蛙仍在田里叫,九点多了,学校旁的田野里有好多虫子还没把夜生活过完。    
    这一些田园的意思,没过多久就没了。那一天我以为要上课,急冲冲地在小路上赶。谁知走到那几户人家那里时,看见前边田里有个黄色的大机械。旁边蹲站着好多人,等我走到跟前一看,去学校的路已经被铲断,田和池塘变成了一大片灰乎乎的泥。那个大钢铁正把一大铲一大铲地把土填进池塘里,那个池塘——刚前几天有大月亮的晚上,我和杨从那儿过,我们还说这个塘里公蛙多母蛙少,因为很多是唱歌的,只有一两只叫的。我绕了一大圈才找到路,心想肯定要迟到了,谁知道进了学校,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我已经不知几次干这样没脑子的事了。然后从另一条路回来,看见那儿已经立起了一个高高的门标架,一条叫清泉大道的环城路要从这走。所有的这些蔷薇、紫云英、豌豆花、蝴蝶、蚱蜢、泥鳅,还有那些夜夜歌唱不停的蛙们,都要被大铲大铲的土埋掉。那天,我从另一条小路走,想能够从这儿转到南边的那条路去。我在田埂上转来转去,怎么也找不到通向南门那边的路,只好又折回来。回来我问杨那些蛙会跑吗?它们知道吗?是不是都被埋掉了?也没人通知它们一声。杨说它们的家在泥里,它们都被活埋了。


第四章 临时女教师临时女教师(2)

        
    田里开路后,听同事说那条小路又可以走了,很好走的。我去看了看,看见切断的田埂已经被填平了。我一路冲下去,没想到远远看着一片平坦大道,走近来才发现上当了。抓住一个从对面过来的小朋友,问是怎么过来的,他说走过去自然就过去了——呵,这么有哲理的话,小家伙真不简单呢。我问他读几年级,他急急地要走了,说是上四年级,我说和校长说让你上六年级好了,他并不等听完话,忙着走了。我就按他说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了,走到了推土机下,那个大大的铲子在半空中倒下一大铲土来,我近在咫尺地看着那个从天而降的大铲子,仿佛那土要从我头上洒下来——我要和那些蛙们一样了……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听到上边的人在拼命冲我又是挥手又是喊叫,我才赶紧拔腿跑,拔腿倒是真的,可哪里能跑。等我踉跄着爬上坡坎,上边的人对我说:“你这个哈(傻)婆娘!嗲傻(就是傻到极点的意思)!哈子(待会儿)埋死你去!”我很委屈。    
    当然修路是要富民振兴的,“要青蛙还是要路”人家听起来很荒唐。当前的路况我是领教过的,那漫漫游在路上一步三跳四抖,饿的时候觉得腹腔内的器官在空荡荡地甩来甩去地碰撞,饱的时候胃里刚进去的东西一不小心就要出来了,坑洼厉害的地方,几乎五脏六腑也要跟着抖出来了,这个时候,关于蝴蝶和青蛙就虚远去了。    
    可我经常不知道时间。刚到学校,不知道规矩,开会不用口头喇叭通知,只把通知写在公告栏上,所以应当天天自觉地去公告栏看。临考前那天开考务会,我没经过公告栏那儿,上完最后一节课,正下课要走,看见几个老师提着火斗(这儿冬天装炭火的传统用具;有手提的铁质迷你小斗;也有大的木质坐斗)往楼上跑,学生哄哄地对我说:“老师要开会叻!”我不以为意,说:“我不要开会,是他们开会。”就明目张胆地走了。然后晚上接到电话,说我开会缺席,找不着人,我说我不知道——听起来像一个很蹩脚很生硬的借口,我却当真是不知道的。后来我知道了,迟到是要扣钱的,那缺席就更不用说了。学校不坐班,不用签到,有一个人专门掐上课时间,手捏秒表,以铃声响后一分钟为限,时间一到,哪个老师迟到,记下来,写在公告栏上示众,当然还要扣钱。我听同事说是这样,可我至今搞不清楚那个掐时间的老师是谁,站在哪里,怎样点到。不过公告栏上的点名批评我看见了,上边写着:×老师今天迟到——点姓不点名,不知道究竟是哪个“×老师”。    
    我没去要时间表,也不问,稀里糊涂地用自以为的时间。开始时认为下午是两点半上课,结果是两点十分,我呼哧呼哧地赶到学校门口时,看时间,很安心得意,还剩几分钟呢。进学校一看,外边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教室里学生在齐声朗读——“祸事了”!我赶到班里一问,已经上课十几分钟啦!知道了下午的上课时间,然后我又认为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而实际却是四十分钟,我上下午第三节课,按四十五分钟来推算,结果远远地就看见大胡子站在教室门口看我在那儿拖泥带水地爬坡。寒假补课,有一天的上午第一节课排英语,我前天晚上把闹钟调到六点五十,心想明天可以慢腾腾地走个四十分钟,八点刚好到。可第二天一睁眼睛,发现天已大亮,看闹钟,还走在一点多钟,“我迟到了!”赶紧找出准确时间看:七点半了——还来得及!我秋风扫落叶般卷出门去,又开始在路上飞走,奇怪的是和我同路的学生三三两两散步一般悠哉地走,我心想这些家伙——等我一身热汗地赶到,发现教室里只有几个学生,我问离上课还有多少时间,他们说,八点都不到——还有半个多小时呢。我哗哗地扇着风,大呼“上当”。    
    这还都是在补课时候的,马虎些就算了,等到开学正式上课了,我也知道谁在那儿掐表了——他们说看见那个人就得赶紧跑。可我终于还是迟到了,一个月不到我就迟到了两次,我跑了呀——刚到校门口,铃声就响了,我拔腿就跑,跑得那个叫卖力,那个把时间的冲我喊:“你迟到啦!”我挥舞着手臂说还不到一分钟呢,等我呼呼呼地奋力爬上楼,铃声已经停了,没用啦没用啦!然后那个把时间的就来和我打招呼安慰:“你今天早上迟到了,被扣了五块钱——不要紧啊!”我说:“怎么会不要紧呢?被扣钱还不要紧呀!”开我一个月的基本工资是四百,加上超课费,一共六百左右,不在意随便被扣掉的话,估计月末结帐就所剩无几了,所以我不得不为这五块钱加油。


第四章 临时女教师临时女教师(3)

        
    上课种种    
    我经常散着头发,去上课自然也就散着。第一天上完课出来,遇上班主任,班主任是个温厚的大胡子,秃顶半边,把后边的头发留长了弯到前边来盖住头顶。胡子班主任对我说:“要把头发捆起来,学生都讲了。”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胡子都走人了,我才恍悟过来,才知道还要有这个讲究。可后来我仍然没在意,还是没扎头发,胡子又说了:“你怎么‘含’(老)爱不捆头发!?”我笑笑地没说什么。回家来,告诉小杨,说那个大胡子班主任老和我头发过不去——说到人了,才知道胡子是小杨的同事旧好。小杨就脑子热了,马上打电话给胡子,嘻哈着说:“哥还好吗?你们班那个新来的英语老师是我婆娘叻——你没晓得是嘛……”然后我听见电话那边说:“她‘含’(老)爱没捆头发!我讲不信她,你讲讲她,看讲得信嘛……”当然,小杨也“讲不信”——小杨和我把他打趣了一阵,头发的事不了了之。    
    我有时也扎扎马尾,扎两天,又散着头发了。那天早上,我不清楚上课时间,去得太早了,就到办公室去,见大胡子正一个人在摆弄指南针,一个小磁铁旁边围了一圈小小的指南针,他自个儿在那儿百思不得其解地嘀咕:“怎么不转呢?”见我,又说起头发来:“你怎地老没捆头发——哦,你没是师范毕业的,没晓得老师是没可以散起头发上课的——”我说:“那你怎么老不剃胡子呢?你把胡子剃了,我就把头发捆起来。”他说:“我是男人叻!”我说:“那我还是女人呢!”他说:“那没要这样种讲——‘哈子’(待会儿)学生听见没好……”我咕咕地笑起来。    
    后来他真把胡子给剃了,对我说:“这下你该把头发捆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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