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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梅关系 席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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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身上的伤口太多太多了,他八成不会介意多这么一处的。就像一个身家千万的富翁,又怎会把几文钱看在眼里的道理相同。
是的,就是这样。
没事没事,继续往乱葬岗的方向出发。他未来的师父就快要出现了哩,千万别耽误了时辰才好。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找到乱葬岗了,吁──好累!
不知道有没有来得太晚?她很想看看那个王二麻子长成什么样子耶。
如果她没算错的话,是今天没有错。
将常孤雪放在地上,满地的冰雪令他昏迷中的身躯仍无意识的抖瑟,她一时心软,便变出一张躺椅,以及一件暖呼呼的棉被,让他舒坦一些,也不管这里是阴森森的坟场,而她变出这种不该会出现在这儿的东西有何不妥。变都变了,那就多变出一盆炭火给他煨暖吧。
唉,她对这个小鬼愈来愈好了,真是个善良的梅仙子呀,希望他以后别坚持要给她盖庙膜拜才好;她一向那么低调、那么为善不欲人知,他若是那么做了,会让她很困扰的耶。如果因为人类太歌颂她,而造成她轻易获选为花将神,那就太胜之不武了,她……
嘻……她一向淡泊名利、不枝忮不求,一定要叫他别那么做……呵呵呵呵……
兀自想得很乐的梅并没有察觉到乱葬岗已出现一道陌生的人影,在发现她这方奇怪的景象时,收住了原本匆匆疾行的脚步,转了个身,往她这方而来。
几个飞纵起落,便已近在眼前。
梅看到了一张冰冷且残酷的面孔,炭火的微光照出了此人脸上满布的麻子。非常显而易见的,这人正是,王二麻子。
所以说人长得有特色就是吃香,完全不必自我介绍,别人一眼就可准确叫出他的大名。比如说,常孤雪口中的肉球;再比如说,眼前这个王二麻子。
“嘿嘿……看来老天爷认为我今天该有更多的收获。”
没错,正如梅所猜测的,此人正是王二麻子。在一个时辰前,他一口气屠杀完“燕寨”百来口人,趁汉子们全出门打劫,他潜入只剩妇孺的寨子里满足自己屠杀的欲望,顺便盗走他们全山寨的金银财宝。不过可惜盗匪们返回得太快,他且战且走,虽是逃了出来,但也身中七、八刀了,其中几刀还喂了毒,吃了解毒丸后,目前仅觉得稍有晕眩,并无大碍。但由于被追杀得狼狈,一口窝囊气梗在胸口,非要再杀几个人来平复不可。
正好……这边有两个。
他最爱听女人、小孩的哭叫求饶了,然后由着他一刀一刀刺穿他们的身体,看他们的眼神从恐惧、绝望,最后转为空茫……多美妙的过程呀……哈哈哈……
“王二麻子?”梅试探的问着。毕竟天下麻子何其多,倒也不见得全该姓王吧?
王二麻子倏地止住笑,对被认出来一事感到不悦──“没有人能在认出我之后还活着。”
“有差吗?那些没认出你的人也死啦。”
呃……也对。不!不对!这女人的反应太奇怪了,她应该开始求饶才对!
他抽出腰间的刀,邪笑道:“天堂的路你不去,地狱开门走进来,我今天──”“错了,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梅好心的纠正他。但有人显然不领情──“闭嘴!反正你今天死定了!”咻!大刀不留情的砍过去,决定先劈她个身首异处,再回头料理躺椅上那个受伤的少年。
梅觉得新奇好玩,第一次有人拿武器要伤害她耶,以前都只是看别人对常孤雪打打骂骂,这次可以身历其境耶。左闪、右闪、跳,不困难嘛。
“臭婆娘,你别跑!呼呼……”砍不到人的王二麻子,更加的凶性大发,但浑身的沉重昭示着他身上的毒禁不起他这般剧烈运动,渐渐有些不支了。
不行!他必须速战速决。
“吃我一刀‘狂风扫落叶’!”他大喝。
“你做什么?!”一个少年的怒吼介入其中。
“哈──”王二麻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正想转身──砰!
少年以他倏忽爆发出来的神力,凶猛的抄起脚边那盆炭火,飞奔向歹人,丢出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哇!呀!”
火盆正中王二麻子的脸,里头的炭侵袭他全身。
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王二麻子的人了。
“我……我杀了人了……”少年的声音里充满恐惧。
“怎么办?我到哪儿再找个王二麻子给他当师父。”梅忧郁的叹息。
“我亲手做出了那种事。”虽是救人,但仍无法释怀。
“早知道应该将人送到地头就快快离开的,没事去好奇麻子的长相做什么。”
唉……
城外,一座无名的小土丘上,一男一女各据一方,垂首吁叹着自己人生际遇里的挫败。
他们默默的坐着,谁也没聊天的兴致,直到一阵阵的香味传来……
“喂,好了。”少年闷闷的声音传送给火堆另一边的人知晓。
梅抬眼看过去,见他正从火堆里挑出两颗黑抹抹的东西,不知道他没事玩石头做什么。
少年递过一颗已吹得不烫手的黑团到她面前。
“给你。”
“为什么?”
“吃呀!”他以粗鲁的吼声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天晓得他干嘛给她吃,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挖到的食物呢。
“谢谢,我没有啃石头的嗜好。”梅客气的推拒。
“这是地薯,不是石头,你有没有见识呀!”
“是吗?”她伸手拿过,张口就要试味道!
常孤雪一把抢过,高声叫道:“要剥皮啦!你笨猪呀!”他将地薯剥成两半,指着里头香味满溢的黄色部份。
“吃里面这些。”
她抬眼瞄他,没吃也没开口。
他挺起胸膛,看她想怎样。他可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小鬼了,别以为她替他包扎伤口,他就要对她恭敬不已、唯命是从。他已经是大人了!
终于,梅开口了:“你怎么知道猪很笨?”
“呃?”他怎会知道猪笨不笨的问题?
“你跟猪相处过吗?”她不知道人类可以跟其他生物和平相处它。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闭上嘴,吃地薯!”他决定在自己被气死之前,先明智的打住她的问题。圣人都会给她气到发疯,何况他只不过是区区凡夫俗子,没有招架她的能耐。
也对,反正猪是不是很笨又不在她的任务范围内,她还是想想怎么把他的人生拨回正轨去走吧。唉……烦恼哦……张口吃下甜滋滋的地薯,仍然在努力的烦恼着。
“唉……”常孤雪也是边吃边叹气。
梅瞄他,不明白他在哀怨些什么。
“喂,你叹什么气?伤口在疼吗?”
“不是……我杀了人……”
“谁?”什么时候的事?明明就是他被别人追杀,那轮得到他杀别人的份?
“三天前在坟场攻击你的人。”
“哦。”她挥挥手。“你顶多让他从王二麻子改名为王二花子而已,杀了他的名字又不是杀了他的人,叹什么啊。”回想起来仍是觉得壮烈,那盆热烫的炭火砸在王二麻子脸上所造成的后果是一张麻子脸被熨得面目全非,待那哀号的家伙赶忙扑入雪地中散热过后,整张脸花花糊糊的,麻子早已不复见,只余花脸统称之。
“但他,死了呀!”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但从没有一个死人出自他手中……
“拜托!是那群追杀过来的强盗砍死他的,又不是你。要不是我们逃得快,恐怕你就要陪他共游黄泉路了。”
“我没有杀过人……”想过,但没做过,今后也不想……
“放心,以后会的,不急于一时。”她慷慨的安慰他。他日后将是个大土匪,不愁没人可砍。
“什么以后?!你乱说些什么?!我不想杀人,一点也不想!虽然我常骂别人去死,但那不表示我会拿刀子伤人,什么叫不急于一时?我哪有急!”非常、非常不想吼,因为喉咙会很痛,而且对她根本没有用!但面对她的搞不清楚状况,他无法不跳脚。
梅讶异的退了好几步,拿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他……他……他……
怕了吧?虽然很意外,但常孤雪终于开始享受起吼声被尊重的成就感。这女人也是听得懂人话的嘛……
梅开心的大叫一声,紧紧抱住他的颈子!
“哇!你改邪归正了,太棒了!我成功了!”她没听错吧?他说他不想杀人、不要杀人耶,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不会出现一名叫做常孤雪的大坏蛋了,那表示,任务成功了!
“来,再告诉我一次,说你不会杀人!”
被她疯狂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再加上她贴在他身上的……软呼呼女性躯体……他整个人都晕眩了,只觉得浑身热得不得了,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哎呀!我叫你说话,你干嘛喷鼻血啦!都把我的衣服弄脏了!”她推开他。
“你……你管我要不要杀人!那关你什么事?!”待她离开后,他才得回呼吸的权利,也才能开口。
“当然关我的事呀。如果你不杀人、不当坏人,那我就不必再出现你面前了嘛。这几天你老是一副恨不得我消失的表情,可见你这个决定对我们两人多重要哇……”
常孤雪一怔,胸口不知为何窒闷得难受。
“你每隔三、五年出现就是怕我成为坏人?”
“对呀。”她诚实的点头。
“如果我当了好人,那你就不再出现了?”
“完全正确。好啦,你当好人啦,保证以后你不必再对我练嗓门了,一举数得哟!”
多棒的利益共享呀。
像是认为不言不语的常孤雪以沉默表示同意,梅开心的跳起来,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奔回他二十四岁看看情况转变成什么样子。
为了嘉赏他的乖巧,她伸入袖子中掏出吃的、穿的、玩的、用的,一古脑儿全塞入他怀中。
“乖,记住呀,做个好人,做个好脾气的人;不可以当土匪,就这样了。祝我顺风!”
快快!快回去看看哦!
第七章依然是焚天峰。
“咦?!”
仍旧是“孤寨”。
“怎么会?!”
山大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叫常孤雪是也。
“他居然仍是个坏人!”
大受打击的梅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不!不可能!他明明说不会当坏人、不会杀人的,怎么可以骗她!人类真的是太坏太坏了!亏她回来之前变了好多东西给他呢,那小子收了礼物还敢变坏,太过分了。
她非得马上去找他理论不可!
别以为她这个梅神天性冷淡、与世无争就可以随便唬弄欺骗,她也是有脾气的!
隐身的她大剌剌的从守卫森严的正门口进去,先穿越操练场,再绕过厅堂、议堂那些总有一大堆人聚集的场所(通常都是在聚赌),然后是一大片梅林……等等!哪来的一大片梅林?
奇怪了,本来这个地方是光秃秃的一片荒芜呀,哪来这片花枝招展的梅林?梅好讶异的伫足观看,欣喜之情随之而起,暂忘了原本的不悦,在梅林间嬉戏了起来。不知不觉撤了法术,让自己现形,仰脸承接所有梅树抖落花瓣来对她匍匐膜拜,献上最高礼赞。
最喜欢被满满的梅树包围在清香的氛围里了,这是冬天里独尊的香味,独绽的美丽,独挺的傲然。
花瓣在她周身飞绕,她开怀的转着圈圈。风不知打何处吹来,摇得每一朵梅花皆在枝头上乱颤,像饮多了陈年醇酒,不胜酒力的左倾右摆……
一个伟硕的胸膛敞开在不远处,等待她飞转入他的怀抱中──“呀!”梅低呼,以为自己撞到了树,抬头一看才知是个人。“常孤雪!”而且还是她正要找的人。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常孤雪淡淡地开口道。
“什么?”听不懂。
“你总是爱来便来,爱走便走。来时像理所当然,走时也不感愧疚,久而久之,连我都认为这种不正常的行止,放在你身上是太正常不过了。”
在说些什么啊?嫌天气不够冷是不?干嘛凉言凉语的?真是不习惯,而且最重要的是听不懂啦!
“你还是用吼的比较好。”她诚心诚意的建议。
“原来你那么想念我的吼声。”他淡道。如果他再被她激出火气,就枉他多年来的修身养性了。
“也不是。”她看怪物似的盯着他,总觉得他变了,却又一时说不上来明确的差别。
“对了,这里怎么会有梅林?”还是先问她想知道的吧,至于其它搞不懂的,以后再说啦。
常孤雪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嘴唇蠕动了下,最后口气有点粗率:“本来就有了,我只是没让人砍掉而已!”
“啊!那是说,原本你谋杀了上百株梅树,后来因为变好人了,才放过它们刀”多令人发指的恶行呀,亏她还用了好多梅花变出东西给他吃用呢。
“你在说什么?!梅树全好好的活在这里,我什么时候谋杀──去!我什么时候砍掉过它们了?!”实在很不想变脸,但无奈此妹功力高强,逼得他的冷静节节败退。
被他这么一驳斥,梅才想到因为自己刚从他十五岁那年回来。十五岁到二十四岁之间,对他而言是九年的差别,但对她来说就只是几天内的事而已。再加上她每回到过去,多少都会弄乱了他的人生路途,使得他的记忆不断改写,并掩盖掉过往种种!
也就是说,她此刻指责的谋杀梅树之罪行,对他而言是莫名其妙的冤枉指控,他根本从来没做过。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留下这片梅林呢?
“你怎么不砍?”搞不懂他,口气多少埋怨了起来。
“你现在又在怪我没谋杀梅树吗?”她要他怎样就说嘛,反正他已经!很、习、惯!
“胡说。我只是推断你这个人的心性残暴,连活生生能蹦能跳的动物都不放过了,又怎么会放过这些可怜不能动、只能任你宰割的梅树?”
常孤雪抽搐着嘴角,咬牙问:“我怎样心性残暴了?”
“咦?想不认帐?!自你到二十四岁为止共杀过一百多人,伤过上千人,劫人财物更不计其数,而你这个孤寨就是大土匪窝!”怕了吧?!他的底全在她的掌握中。
他双眉高高扬起,阴騺的眸子闪过难以辨认的光芒,最后像是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你出现的原因。一如你说过的,只要我当了坏人,你就会一直出现,并且烦到我当好人为止。”
“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当好人?”明明他巴不得摆脱她不是吗?“你要了解,我这不是说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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