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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夜书ii-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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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安,他一直都這樣。
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跌入憂鬱的深淵。這種病應該纏綿在家族女性身
上才對。
我和姊姊終於有點兒像是雙胞胎了。她的痛苦,感染到我的身上。
按了門鈴,姊夫遲疑的從貓眼看了我一會兒,才打開門。他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
,「阿、阿弟?你變真多…我是說帥很多。」他毫無自覺的抽搐了一下,「請進
。」
「姊夫。」我低頭,脫了鞋子,並洠в行Α5降孜也幌雵槈乃!告㈡⒛兀俊
「你阿姐在睡覺。」他躊躇了一會兒,「來吧,我帶你去看看醒了洠в小!
在玄關,我就微微凜了一下。我姊姊的手很巧,她從小就喜歡剪紙縫紉,很斯文
賢慧。當然,她會喜歡中國結也是應該的。
你知道中國結吧?就是拿線來編織成各式各樣的結。有雙錢、鈕扣、盤長、萬字
等等變化,通常是用紅線編的,曾經流行過一陣子。
但是,從玄關到客廳,滿滿的都是精緻而絢爛的中國結,有的裱框,有的垂吊,
有的大、有的小。
看到我注視這些中國結,姊夫笑了笑,「阿芬就愛這些。她還去當老師呢…但是
現在…」他頭一低,抹了抹眼睛。
…太多的結,看久了會暈。
走入姊姊的房間,我嚇了一跳。我以為看到媽媽…
爸媽的房間是通鋪,總是鋪了棉被睡覺。姊姊的房間也是,在空心木頭地板上鋪
著棉被,姊姊躺著,面對著牆壁。
房裡有個小女孩,三四歲大吧?她看到我,害怕的躲在姊夫身後。「小芳。你還
記得吧?她剛出生的時候你還抱過她。叫舅舅啊…小芳,要有禮貌喔。」
「舅舅…」她怯怯的說,「阿姨。」
姊夫很尷尬,「哪來的阿姨,小芳,別亂說。她還太小,真不好意思…」
我抿了抿嘴角,算是笑。小芳是個有禮貌的孩子…但她和我小時候一樣,都「看
得見」。她看得到阿梅。
聊了一會兒,我知道姊夫特別請了年假,照顧不斷昏睡的姊姊。他們結婚以來,
姊姊偶爾會這樣,但不頻繁,一年一兩次吧,大約一兩天。但這次,卻昏睡很久
、很久。
「兩個禮拜了。」姊夫又抹了抹眼睛,「去看醫生,醫生只叫我們轉精神科,說
是憂鬱症。但阿芬怎麼可能也…」
我默然,廚房的水開了,發出嗶嗶的聲音。他慌忙起身去廚房,留下小芳和我在
一起。
小芳很怕我。小孩子跟動物相彷彿,有著非常臁舻谋灸堋N肄D過臉不看她,盤
膝坐在姊姊身邊。但一坐下來,發現小芳的身後似乎有線。
轉頭看了看她的身後。突然有種噁心的感覺。不知道是什麼枺鳎┏隽怂岜
的衣服,蠕動著,像是輕飄飄的蛔蟲。那種顏色讓人難以言喻,像是髒兮兮的水
色,讓人很不舒服。
我伸手想摸看看,只摸到她後背一小團隆起,小芳就大哭起來。
「你想對小芳怎麼樣?!」姊夫衝進來,保護的抱住女兒,「走開!」他搞不好
比女兒害怕,卻固執的擋在前面。
我垂下眼簾,「…她身後的蝴蝶結鬆開來了。」
姊夫漲紅了臉,看著小芳鬆開來的蝴蝶結。但眼底滿滿的不信任和恐懼。
「…阿哲。」姊姊虛弱的喚著,「小芳只是怕生而已。」她張開眼睛,眼底滿是
疲倦的虛無,「洠碌模磺卸紩䴖'事的…」
「阿芬,」姊夫握著她的手,「妳、妳趕快好起來,不然、不然我、我不知道怎
麼辦…」他終於忍不住,像個孩子般哭起來。
姊姊彎了彎嘴角,迴眼看著我,眼底有著痛苦和疲憊。「阿弟,你來了?」
我點了點頭。
她發呆了一會兒,那種神情,我很熟悉。在我臥病不起,還有母親的臉上,都看
過那種絕望的憂鬱。
「阿哲,你帶小芳去吃午飯吧,回來在幫我們帶一份。」她坐起來,很吃力的,
「不會有事的。」
姊夫很不放心,但他一直是個溫順的人。姊姊當初會嫁給他,曾經笑著說原因,
「我不嫁給他,他將來怎麼辦?這樣一個溫吞的好人,我不幫他拿主意,他怎麼
過?」
他默默的牽著小芳走了,我注視著小芳的背,那不祥的樱P像是海葵般一伸一展
。
看他們出門,姊姊無力的笑,「你從小就怪,現在變得更怪了…你看到什麼?小
芳的背…怎麼了?」
我洠дf話。因為我瞥見一綹樱P,從姊姊的背後蜿蜒,微微的顫動著。
「姐,」我壓低聲音,「把屋子裡所有的結都燒掉吧。」
她愴然的望著前方,「是嗎?」姊姊輕輕嘆息,「果然是這個?」輕輕笑了一下
。「阿弟,你摸我的背看看。」
我順著她瘦弱的背摸下去,心底微微一沈。她的背後有著一團隆起,很大,鼓得
滿滿的,像是快要破裂了。
「醫生說是面皰瘤。但和我的病洠в嘘P係。」姊姊淡淡的說,「割掉也洠в茫
快就會長回來…得等他自然成熟、爆裂。我常醒來,滿床的血…通常病就好了。
」
但會復發,再長,等長到接近成熟,就會開始憂鬱、被空虛灼傷、昏睡。直到這
個模Я龀墒炝验_。
「…媽媽是怎麼死的?」我軟弱的問。
姊姊洠в姓f話,只是嗚咽一聲。
「跟外婆一樣嗎?」我洠в醒陲椔曇簦驗橥纯嘧屛沂タ刂啤
「…阿弟,你的聲音…」姊姊抓著我,「阿弟,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知道我病了
?這只有女人才會有…」
我不是女人,但我也有了相同的「結」。
姊姊摸了我的背,倒抽一口氣,眼淚不斷的流下來。摀著嘴,「阿弟,你怎麼…
不、不要,為什麼…」
當姊姊哭泣的時候,樱P活潑起來,而且漸漸變粗,茁壯。
「姐,別哭。」我凝視著像是挑釁的樱P,「我為妳說個故事。」
「說故事?」姊姊破涕而笑,「你從小就愛瞎編…什麼時候了,我哪有心情聽什
麼故事。」
「…我一直想說給媽媽聽,但不可能了。」我模糊的笑了一下,「但我想說給妳
聽。」
姊姊定定看著我,她歪著腦袋的神情,很像媽媽。嗯,這可以抄進筆記裡,當作
寫作的材料。
「阿弟,」她把我的臉扶正,「不要斜著眼看人,這樣別人會怕你。你說吧,我
想聽。」
我說過,我的魂魄千創百孔,無法抵擋負面情緒。尤其是跟我血緣最深的姊姊。
我只想放聲大哭,破口大罵,怨恨命吆我匀绱瞬ヅ摇⒉ヅ易類鄣膬蓚女人
。
但我只深深吸了口氣,說了一個關於女郎蜘蛛的故事。
這故事的開端非常淒慘陰鬱,結局更是可怕。姊姊聽得入迷,抓著被單的手指發
白。但我說到男主角被迫收了女郎蜘蛛,全身發麻並且僵硬的摸摸女郎蜘蛛的頭
,說,「嗯,好乖好乖。」的時候,姊姊放聲笑了出來。
「你真是…你真的是…哈哈哈哈…」姊姊抑止不住,打了我好幾下,「又愛嚇人
,又讓人哭,最後還叫人笑痛肚子…」
樱P劇烈顫抖、枯萎,笑到最後的姊姊,突然輕輕「啊」了一聲。
她的後背,滲出大片的血跡。那個「結」爆裂了。
最後她縫了三針,因為傷口很大,很難止血。但她呼出一口長氣,眼中的虛無消
失了,似乎是痊癒了。
我當然知道,只是「似乎」。
下次絕對會再發,而且結會更大。姊姊會終身被這玩意兒綁死,然後會跟外婆、
媽媽一樣,慢慢慢慢的虛弱而死。等姊姊過世了,就換小芳。
這與其說是家族遺傳,還不如說是一種咀咒。
姊姊會那麼專精於中國結,很可能是種下意識的投射,但是太多的結,卻會呼喚
更多、更大的結。
燒掉這些結,只是治標,不是治本。
我摸了摸後背,的確有個光滑的隆起。但我洠мk法說故事給自己聽。
一直都是危險來找我,不是我去尋找危險。真的。
自從被父親趕出家門,我第一次返鄉。回到那個封椋У纳酱濉
會被踢出來,其實我洠в幸馔狻8赣H用扁擔打我,這也不意外。像我這樣吃掉母
親心臟的逆子,就算被殺也不會有怨言。
最後是鄰居架住了父親,因為他拿出麻繩準備把我勒死。
二叔公勸走老淚縱橫的父親,鄰居誰也洠Ф嗲莆乙谎郏娂娚⑷ァK麄儠⻊窀赣H
,只是不希望父親吃了人命官司,但心底都是贊同他的吧?
「你幹嘛不抵抗?」阿梅很生氣。
我洠дf話,只是走到幫浦邊,把臉上的血洗乾淨。原本在幫浦邊洗衣服的女人,
都緊椋щp唇抱著衣服走了。
由此可以看出我不受歡迎的程度。
我坐在幫浦邊,這原本是口井。因為我們這群孩子實在野得無法無天,鄉親們出
了錢,把井加了個蓋,弄了個幫浦,當年還是相當時髦的,算是一件大事。
這個村子不大,互相婚嫁的結果,幾乎都是親戚。我在這兒見過陰差,也在這裡
渡過童年。
最後,我為了寫作,和父親簦Х瑘桃馊プ穼の业膲粝搿V钡轿野l瘋,直到我吃
了母親的心臟。
我想起楊大夫的話:「你不用擔心會被神祇看上,如非莉般。因為你已經被名為
『寫作』的暴君抓住了。」
為了這個暴虐的主子,我失去了一切,並洠в斜确抢蚝玫侥娜ァ
但我是自願如此的。打溼手帕,我試著將臉蛋的血跡擦掉。
「阿弟。」一個極度蒼老的聲音叫住我,「血氣不行,會貫膿的。來我家吧。」
「…阿太。」我倒是微微一驚。
「阿太」意思是玄祖父。他是村子裡年紀最大的老人。白眉白鬚,一百多歲了,
比民國的年紀還大,牙齒幾乎都在,身體硬朗的很。村子裡幾乎都是親戚,要搞
清楚輩分和關係夠讓人昏頭脹腦半天。但這個念過漢書,開過私塾,會把茫床
算命相風水的老人家,無論大小,都尊稱他一聲「阿太」。甚至有人說整村人都
是他的後輩,不過他老人家總是笑笑。
全村人都願意供養他,但他卻遠遠的住在村外,只是每天在村裡走走,幫孩童大
人看看喉嚨痛或中莎風邪之類的。
我跟在他身後,他身上有煙草混合著草藥的氣息,令人安心。
阿梅緊緊抓著我,露出痛苦又倔強的神情。似乎阿太的家讓她很難過。
(因為他說得是很文雅的椋险Z,為了避免閱讀障礙,用白話文表達。語氣不足
的地方,尚祈見諒。)
「小姑娘,未出嫁就這樣黏著年輕男人,實在不太好。」他對著阿梅說,「若妳
真的喜歡阿弟,也要三媒六聘娶進門,才好如此。妳有什麼不解的心願,不妨跟
老夫說。」
阿太看得到阿梅?
阿梅羞紅了臉,「要、要你多事!什麼聘不聘,聽不懂!」她一陣風似的颳出去
,像是非常生氣。
阿太望著我,欲言又止的,「…她厲氣很重。」
「我也很重。」鬆了口氣,不用掩飾真的太好了。
阿太黯然了,「…你出生的時候,我幫你卜過一課。你是六親無靠,萍海不逢的
命。雖有文昌緣,洠в形牟。」他遲疑了一會兒,「終入鬼道漂泊。當初勸你
父親將你捨了人,他卻死都不肯…也難怪,你是他頭生子,他怎麼捨得?」
原來出生就命定麼?咯咯咯咯…
「阿弟,你所為何來?」阿太悲憫的看著我,並洠в泻ε隆
我望著他的白鬚白眉,有一點點悲哀。他的年紀很大了,離死亡已經很近很近。
但願我從來洠в羞@種天賦,看不到死亡。
很快的,不怕我的親人要少一個了。
「結。」我注視他,「阿太,村子的女人有的會有結,像我背上這樣的結。」
他仔細看我很久,有種悽愴而懊悔的神情。「…是。『鬱結』。」沈默很久,阿
太開口了,「這是冤孽,我洠мk法救,請過無數法師、高僧、道長,最後也還是
洠в修k法。但阿弟,這是女人的病。」
我安靜了一會兒。我有著女人的外貌、女人的聲音。但我還不是女人…只是往鬼
道走。到我這裡就好了,我應該可以帶著這個病根活下去,並且寫作。
「阿太,我來解。洠в写虿婚_的結。」
他抽了口煙,煙草的味道和屋外清新的藥草融成一氣。
在阿太還小的時候,大約七八歲吧,鄰近數個村子爆發了一次痲瘋病的流行。
這古老的病症伴隨著歷史,從文獻得知,第一個得到痲瘋病的名人是王粲,主要
症狀是眉毛脫落、侵犯神經支配區皮膚之感覺消失、神經模Т蟆⑵つw有特別形狀
之病灶。主要是痲瘋桿菌所引起,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有天然免疫力,而且
現代醫學已經可以治癒了。
但在九十幾年前,痲瘋病是絕症,會讓家門蒙羞、被認為是天譴的疾病。
當時引起很大的恐慌,甚至有人偷偷活埋病患,但當疫情越來越擴大的時候,這
麼多條人命讓人手軟了。他們只是害怕的農夫,不是殺手。患病的通常是家裡的
媳婦兒或老婆,年頭不是不好,他們不是養不起病人。
但他們也怕染上這種天譴瘟疫。
最後長老們商議後,將病人抬去偏僻的山谷,任他們自生自滅,但還是會定期送
糧食。若有病患死了,就埋在山谷裡,是不能埋在祖墳的。
這場瘟疫流行了五六年,就漸漸銷聲匿跡。有些病患死了,有些病患卻活下來。
只是爛了臉孔,爛了手或腳。她們默默的在山谷裡活下來,然後等死。
阿太的母親是當中的一個。
「我見過我娘。」阿太愣愣的望著地上,「我九歲她被抬去山谷了,我們一直以
為她死了。但我十五歲的時候,在山裡迷路,遇到她。」
他苦笑了一下,「那時得病的幾乎都是女人--至少最後活下來的都是女人。」
他在山裡迷路,又冷又餓。當他見到母親的時候,洠в姓J出來。在昏暗中,爛到
洠в斜亲印⑾沽艘谎鄣呐耍雌饋矸浅?植馈
他尖叫,想要逃跑,卻絆了一跤。
「明生,我是阿娘啊…」母親摀著臉,哭了起來。
這的確是母親的聲音。他洠в刑优埽膊桓铱此耆珰У舻哪槨/q瘋病的恐怖
深入人心,即使是母親,他也害怕被傳染。
母親洠в性偕锨埃改沭I了嗎?」
他用力搖頭,很餓,但他怕被染上。聽說痲瘋病人會試圖傳染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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