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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皮沟情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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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埋了。”金太太一听这话腿就软了,赶紧抢过那张纸看,看了以后就一屁股坐在青石板路上哭了起来,她边哭边嚎:“金斗云你往哪里想去了?给我写信的是我同学,是个女人呢!”金连长还是不理她,一边只对马弁说:“给我把事情办好,一滴血不许流,免得脏了我的地。”那马弁的脸早就白了,站那里一个劲儿的发抖。金太太早已哭得死去活来,金连长听了就有气,忽地就把枪从腰里拔出来对着马弁吼道:“还不给我动手!”马弁见这个阵势,知道今天这一劫是免不了了,哆嗦着给金太太磕个头,就把枪口顶在金太太的心子上了,干嘛顶在心子上呢?打心子好让血往腔子里流!金太太一看知道今天自己死定了,嘴里发出一声干嚎,叫了一声:“我冤啦!”话音还没落,枪声一响,她就倒下了,果真是一滴血也没溅出来。
满街上的人都看着金连长下令杀他的太太,没一个人敢咳嗽一声,杜石和冯满楼恰恰好站在一边,吓得浑身筛糠似地抖,杜石听见“啪”的一声,满楼手里放书的小竹篮跌在地上了,接着满楼软软就往地上瘫,他赶紧伸个手去把她拉着。本想着满楼见了被毙掉的死尸一脸满不在乎的样,还以为她胆子挺大,闹半天她大概只是死后的人见得多,却没有眼睁睁地看着杀人,这会儿吓坏了,坐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
金斗云听见摔篮子和女孩子哭的声音,把个铜铃眼睛狠狠地扫了过来,一眼看到杜石就觉得眼熟。杜石被老冯头领回去的时候稀里糊涂的不记事,不记得金连长的样子,金连长的记性可好得很,一会儿就想起了杜石是谁。金斗云把马拔过来走到杜石面前,忽然换了个极亲切的笑脸,从马上俯下身伸出肥厚的巴掌在杜石脑袋上拍了一下,和颜悦色地说:“小孩子不要怕,本连长只杀坏人,是保护你们的人。”
杜石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作呕,金连长又用肥厚的巴掌和蔼地在他脸上拍了拍,笑着说:“你是那个躲在茶楼下看热闹的小孩子吧?不错,很有胆量,过两年来我这里当兵,保你有前途。”
杜石嗯了一声,金连长满意的点点头,打马带着两个手下走了,临走也没回头看一眼死在街上的他的太太。
满楼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杜石站在那里,看着马弁和轿夫把胖胖的死太太塞到轿子里沿着青石板路向镇外的方向奔去,突然觉得被金连长拍过的脑袋和摸过的脸都有一种粘粘的感觉,好象那天手里攥着眼珠子时一样的恶心感觉,他向地上吐了一口痰,对满楼说:“你说的对,都不是好东西!”
再往学校去的这一路上,满楼都抽抽噎噎,这使杜石颇有些不耐烦,因为从来在他身边的女性都不是这么麻烦。跟着这样一个多泪的小姑娘去上学,路旁的人们都因满楼的抽泣而用奇怪的眼神注意着他们,杜石觉得他们一定会误认为是自己欺负了女孩子,这使他非常非常的不自在。
好容易到了学校,先生见了满楼的满脸泪痕也是大吃一惊,用责怪的口气问杜石究竟怎么回事,杜石满肚子不高兴地回答:“她看见金连长杀太太。”先生听了这话楞了一楞,末了叹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叫他们上课去。
新式学校比在家里上课要好玩得多,在学校里不必背经书,先生是极和蔼的,不随便打人,也不强要学生们成天坐在桌边。学生们七天一次假,每天还可以在小院中玩,扭打着玩时先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杜石是喜极了这样的气氛,可是因为好久没上学,加之又不太买大学生的帐,就不免在学校里暗地里被一些孩子整。杜石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也不和他们硬斗,不免在学校中有些憋气,间或发生得多了,也不免影响了他上学的情绪。
这天中午杜石吃过满楼带来的馍,躺在学校后面的小树下睡觉,忽地看见高一班的一群学生走过来,就知道是来找他麻烦的。因为满楼突然使小脾气,杜石刚刚把她轰走,心情非常糟糕,见得他们来了,便也想着找个人打架出口气。
在民风骠悍的青云镇上,小孩子野一点并不会让大人生气,相反,地方风气既如此,小孩子照例也必需要强悍一些才能各处跑去。在青云镇的大街上,不时有镇民手持扁担长刀决斗,到了孩子堆中,日常就免不了常生事打架,有时候打得头破血流,抓把泥土往伤口上一糊,也不见有什么留下疤痕的事,家长也懒得管,日后孩子们该和好的和好,该接着打的接着打,洒脱自在至极。
杜石在韭菜洼子长大,自小就没和什么人打过架,自然就少这一课,但他天生聪明,在学校里看得多了,也就看出了些道道。他明白若是要打群架,自然还是和一个人单挑的好。若是包围到身边的人极多,可挑选一个精力相差不大的一人,指定着他说:“要打吗?你来,我同你斗。”若是这样说了,男孩子们出于面子的考虑,到时候也就只那一个拢来。被他打倒,你认活该,只好伏在地上尽他压着痛打一顿,你打倒他了,他活该,把他揍够了你就可以自由的走开,谁也不会追你,不过说句“下次再来”罢了。
杜石拿眼睛瞅着拢过来的高年级生,挑中了他们当中最瘦小的一个,不等他们开口,自己先跳将起来,指着他说:“我和你打!”那群高年级生哄一声全笑了,果然干脆地散开成一个圈,把他们包围在当中。
杜石见那个小个子眯眯笑着,不慌不忙地把拳一握站了个马步预备着就知道自己挑错了人,单看他架势就知道这个对手练过武,他有可能挑了这群人中最厉害的一个,难怪刚才学生们会笑,原来他活该要倒霉,送上去给人揍。
杜石怪叫一声抡着拳头冲上去,那小个子用脚一勾就把杜石勾倒了,就势一屁股坐在摔趴在地上的杜石背上就是一顿好揍,杜石一开始就自认倒霉,也豁出去了,数着小个子的拳头,盯准了下一拳的来势,双手伸出去一捉,捉住了顺势带到脸边就是一口。
小个子尖叫一声抽回手去看,手背上已经被杜石咬得个鲜血淋漓,小个子气急败坏地对杜石揍得越发起劲,边揍边骂:“杜石你是小丫头片子,打架居然用牙齿!”
杜石护着脑袋趴在地上任他打,反正今天是注定要没面子,咬一口已经赚回了本,已经比预想的收获要好。果然揍了一顿揍后,小个子没劲了,高年级生们看看已经没有什么热闹可瞧,也就拥着战胜者一哄而散。
杜石摸着被揍痛的地方坐起来,觉得没意思透顶。虽然是咬了一口,可是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小丫头片子”,某种屈辱的感觉比被揍肿的脸还要让他难受。
这一架让杜石对下午的课失去了兴趣,想都没想他就逃了学,往镇子四处逛去。午后的青云镇燥热安详,杜石因为那种自己是小丫头片子的意识而情绪极端低落,四处闲逛着仍然不能让自己高兴起来。他先是往铁匠铺去看了一会儿铁匠打铁,然后是爬到一棵合抱的树上去看树下的人拿四粒骰子奋力向大土碗掷去,一边跟着它的变化喊出种种专门名词,最后是躺到吹着热风的河边上睡他的觉。
杜石不会游泳,至少在那个逃学的下午还不会,所以到了下午四点以后,满河都是赤光光身体的时候,他就有些呆不住了。青云镇边的这条小河是镇上人消暑的宝地,金连长的兵有时候也在这里玩水,于是满河除了大人和小孩,还有战马、看家的狗和鸭子。杜石很希望自己也能在水中一游,可是却没有把握能在激流清水中浮起来,虽然有些不会游泳的人把裤子泡湿,扎紧了裤管后向水中急急一兜,捉满一裤空气后用带子捆好,做成极合用的“水马”用来抓着泅水,可是杜石却不好脱了裤子照做。一来若是裤子湿了,回去必然要受老冯头细嘴的折磨,二来这里没个熟人,若是浮不起来落了水,依着青云镇人的性子,淹死了大概也不会有人管。
杜石看着眼馋又不能下水,在岸上就有些抓耳搔腮,正烦躁得不行时,忽然听见有人在他后面说:“你是不是想学游泳,想学我教你。”杜石心头一喜,忙不迭地回头一看,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硕大身影。那人用帕子包着头,背上背着个篓,象是来赶集的山民。杜石盯着这个大个子看,忽然地就想起那个茶楼血战的晚上,把他踹进缝隙里的和尚来。
大个子把杜石从地上拖起来,说这儿人多,我们到上游人少的地方学去。杜石被他拖着挣不开,加上又有些没来由的好奇心,也不大喊反对,索性就真地跟着他走。沿着河往上走,走着走着就离镇子远了,远到没有人的时候,大个子的脚步慢下来。
“你真的要教我游泳?”杜石狐疑地问。
大个子咧嘴笑了,不回答。
杜石说:“你不用拉着我,我知道你是谁,我不会跑的。”
大个子听了这句话,停下脚步,打趣地看着杜石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杜石回答:“你是那天晚上的和尚,金连长那天晚上打的和尚是闵旺,所以你是闵旺。”
大个子哈哈大笑起来,他放开拉住杜石的手,把裹头的帕子揪下来,擦了擦锃亮的脑门上的汗珠子,“你这小子还真聪明!”闵旺赞了一句,因为光头惯了,在这大热的天用帕子裹住,汗流一头皮,自是让他痒热难当,于是他干脆走到河边上蹲下,捧一把水把脑袋狠狠地洗了洗。
杜石跟着闵旺走到河边上,看着他用水洗着光头,好奇地问:“闵旺,你来青云镇干什么?”
闵旺舒服地拍拍湿润的头皮,冲杜石挤了挤眼睛:“小子,那天我看走了眼,原来你是老财主的少爷,爷爷我今天是来绑票的,如果你老子不出钱,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出乎闵旺意料之外的是,面前这个少爷一点儿都没有害怕或者惊讶的表示,杜石看上去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闵旺的话,然后说出让闵旺目瞪口呆的回答:“我爸有九个儿子,不缺我一个,他不会给钱,我跟你上山当土匪好不好?”
土匪和尚拿眼睛直直地瞪着杜石,他还真有点儿喜欢起这个楞小子了。闵旺干绑票这档子事也有些年头,通常被绑的如果是女的,不是发晕就是哭得东倒西歪,如果绑的是男的,则是浑身发抖尿裤子,肉票满不在乎地要求跟着上山当土匪倒是第一次遇见,闵旺抚摩着他光亮的头皮,用好奇的眼光不停地打量杜石。
“小子,你知不知道当土匪是怎么回事?”闵旺问。
“不知道。”杜石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那你为什么想当土匪?”闵旺更奇怪了。
“因为我爸不会赎我,我又不想死。”杜石老实地回答。
“你的算盘打得响,可是爷爷每次遇着交不上钱的肉票就给撕了,凭什么就得把你养下来?”闵旺阴阳怪气地问道。
“不用你养,我可以当个好土匪。”杜石理直气壮地回答。
“就你那猴儿样还当土匪?”闵旺在杜石肩头上推一把,杜石一下子就摔了个四脚朝天。“少想些花心思,听话一点,爷爷撕票时赏你个全尸。”
“我现在不行,以后一定行!”杜石毫不气馁地爬起来,犟着脖子吼道。
“嗬!”闵旺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又把他推倒了,“你怎么知道以后就行?”
“我家祖宗是土匪,我当然也就可以当土匪。”杜石回答。
“爷爷不知道你的底细就会绑你?你爸不就是韭菜洼子那个叫杜大年的土财主么?还土匪呢,我呸!”闵旺一把拎住杜石的后衣领将他拎起来,解下腰带把他绑个结实,一边骂骂咧咧地要塞他的嘴,“混小子,害爷爷陪你说了这么多废话!”
在被塞住嘴之前,杜石仍是抓住最后一次机会嚷道:“我爸不行,我曾爷爷行,他是土匪,还杀过洋人呢!”
这句话还真的把闵旺喝得一楞,“你曾爷爷是谁?”
“杜松山!”杜石大声回答,他根本不清楚曾爷爷的事,只听说过他是当时本地很有名的杀过洋人的土匪。杜石不知道事实上他的曾爷爷杜松山是怎样一个威震江湖的汉子,当闵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下被惊得张大了嘴巴。“杜长毛?你是杜长毛的曾孙?”他用极不相信的眼神打量着杜石。
七十年多前,当清政府和外国人签了准许传教士入内地自由传教的条约后,几个传教士来到这块土地上,那原本是传教士偷掘古墓盗取宝物的纠纷,然而衙门却偏向着外国人,后来又来了一队带着洋枪的洋士兵,他们以保护“侨民”的名义前来镇压本已受尽冤枉的本地人,结果激起民愤。土匪杜松山带领山上的土匪们杀下山来,带着揭竿而起的方圆几十里的老百姓闹了一场大暴动,杀得洋人和清兵片甲不留,最后,朝廷派了大部队花了一个月时间,杀了近千人才把这场暴动镇压下去。杜松山曾经在太平军里呆过,剪了辫子,人称“杜长毛”,一把大刀使得出神入化,杜长毛最后被朝廷砍了脑袋,可是从那以后,他的威名远扬,在方圆百里的老百姓和黑道同业中,一提起他的名字,无不竖起大拇指夸一声“英雄”。
当年杜长毛被砍头时,他的老婆孩子逃掉了,据说他们就在本地,可是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杜石乍一提起曾爷爷就是杜长毛,着实把闵旺吓了一跳。
“我怎么知道是你倒底是不是他的曾孙?”闵旺狐疑地问。
杜石敏锐地感觉到匪和尚的话语有了转折的余地,匪和尚不再自称为“爷爷”,这无疑是个好兆头。杜石回答道:“我家有把曾爷爷的大刀。”其实他只知道那刀是祖先留下的,至于是不是曾爷爷的那只有天知道了。
“随便哪里都找得到大刀。”闵旺显然还是不相信。
“你可以去我家问我爸,他肯定知道曾爷爷的名字。”杜石也没有别的证明办法。
闵旺把绑得跟棕子似的杜石放到一边,蹲在地上摸着脑袋,有些犯难的样子。“臭小子,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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