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8-宛如梦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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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到天下，不是因为他的年龄，而是因其所处的环境。偏远贫瘠的奥羽之地，根本不可能撼动天下大局。就如我国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起于闽粤云桂的势力可以夺取天下一样。当铃木元信含泪焚烧凝聚了无数心血的《伊达幕府条目》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日本武士，一般都腰佩双刀：一柄是用以攻敌的太刀或打刀，一柄是用来防身或切腹（或称剖腹、割腹）的短刀，称为“胁差”。武士自杀多采取切腹的形式，这是因为古代许多国家和民族均主张人的灵魂是宿于肚腹中的，切腹即是将自己的灵魂显示在他人面前。　　切腹始于永祚元年（989年），据说大盗藤原义在被捕前，曾将自己腹部一字割开，然后用刀尖挑出内脏扔向官军。而切腹的开始盛行，则是在镰仓幕府以后，因丢失阵地而引咎切腹，或耻于被擒而阵前切腹，占了绝大多数，一直持续到战国时代。江户幕府以后，社会统治相对平稳，因殉死而切腹，和作为刑罚的“诘腹”，逐渐占了主流。　　切腹的方法主要有“一字”、“二字”、“三字”、“十字”四种。首先解开衣襟，露出肚腹，以白纸裹住胁差刀刃，倒持着刺入肚腹左侧，然后刀刃稍微上翻，横拉到右侧腹——这是一字腹。所谓二字形和三字形切腹，则是在一字腹的伤口上方或下方，再横拉一刀或两刀。这三种都是比较轻松的方法。十字形切腹则是在一字腹的基础上，不拔出胁差，直接将其抽回到靠近脐部处，向脐下豁开，再从脐下上划至胃。因为痛苦最大，因此为了表现英勇气概的武士，经常采用这种切腹方式。　　切腹时需要一名助手帮忙断头，称为“介错”。虽然在剖完肚子以后若还有余力，大可自己拔出肋差，直刺心脏，但这样强悍的人是不太多的。介错负责切腹完成后（一般情况下，虽然血流遍地，人是不会马上死的），从脑后快速一刀，割断切腹者的头颈（必须留一片颈皮牵连，以免脑袋骨碌碌滚远不好捡）。　　切腹是武士的专利，平民和女性是不被允许使用这种自杀仪式的。至于武士家庭的女性自杀，则多用短刀刺喉——武士若这么干，则会遭到天下人的耻笑。


第五章　皑皑白雪覆盖乡巴佬的膨胀（图）

日本古代胁差　　　　

　　伊达氏出于藤原氏，其源头非常混乱，异说很多。1198年，常陆入道念西与其四个儿子都加入源赖朝的奥州讨伐军，战后被封陆奥国伊达郡。这个念西和尚，就是伊达的始祖，而至于他是伊达朝宗，还是朝宗的儿子宗村，就谁都搞不清了。　　南北朝时代，伊达家督行朝站队选择了南朝，北畠显家对这一势力非常重视，甚至把自己的本处也设在伊达郡内的灵山地方。行朝子宗远与北朝的奥州探题大崎家数度交锋，武名很盛，而更加享有盛誉的，却是行朝之孙、宗远之子——伊达政宗。　　伊达家系谱上有两个政宗，“独眼龙”是第二个，他的大名，正是搬用室町中期这位有“伊达家中兴之祖”美誉的祖先的名讳。这位初代政宗，适逢镰仓府与室町幕府产生对立，于是三次向关东公方足利满兼举起反旗，史称“政宗之乱”，趁机扩大了领土，加强了实力。　　以东北偏远地方的一个乡下小大名，敢于对抗强大的镰仓府，这份忠义之心实在令将军感动。政宗死后，其子持宗两度上洛进谒将军，受将军足利义持赐以偏讳。此后，每代伊达氏当主，几乎都受过将军赐字，并且，从中央政府处骗得了不少军事经费。小小的伊达，就这样飞速膨胀起来。


第五章　皑皑白雪覆盖家中分裂

　　“独眼龙”政宗的曾祖，受将军足利义稙赐以偏讳，名为伊达稙宗。稙宗最擅长娶媳嫁女，他一共生了十一个儿子，六个女儿（这多产兔子！），遂利用政略婚姻，先后和相马、苇名、大崎、二阶堂、田村、桑折、亘理等交好，并在此后利用过继出去的儿子继承家督，把不少家族直接吞并。他还面对幕府一副更加恭顺的表情，投入超过先祖无数倍的巨额政治献金，骗得了原归斯波氏的奥州守护职。　　稙宗所编纂的《尘芥集》，是战国大名分国法中条目最为详细的，全文统共一百七十一条。可以说，他最终奠定了伊达氏称霸奥州的基础。　　稙宗的外交搞得很妙，可是内政方面却多少有点捉襟见肘，这引起了许多家臣，甚至嗣子晴宗的不满。天文十一年（1542），越后守护上杉定实无子，希望过继稙宗的三男入嗣，并赐其偏讳，更名为实元。这又是一个攀附名门的好机会，稙宗老头忙不迭地答应了。可是晴宗对此表示反对，他认为以小继大，无法向对待亘理等家族那样直接将其收附，这样做不但毫无意义，反而削弱了伊达本家的战力。于是，在重臣桑折景长、中野宗时等人的唆使下，晴宗对老爹干了类似武田晴信对武田信虎所干的勾当……


第五章　皑皑白雪覆盖天文大乱

　　可惜的是，伊达晴宗的威望和支持率都不如武田晴信，而伊达稙宗的外交能量却要大大超过武田信虎，更倒楣的是，晴宗趁老爹出城放鹰的机会将其幽禁，但没多久就被人救出去了……　　这下乱子闹大了，父子两个兵戎相见，各自拉拢一批家臣，攒出一队人马来，鏖战不休。而因为前此稙宗的成功外交政策，使得大部分奥、羽诸侯和臣从伊达的豪族，都因为和伊达家有亲，也自觉不自觉地被卷进了这场战争。田村、畠山、相马、最上、葛西等势力支持老子，岩城、留守、小梁川、国分等势力支持儿子，更有可笑的，大崎、黑川等家族也随着伊达的分裂而分裂，就像“应仁之乱”时，最早同门阋墙的是畠山政长和畠山义就一样。　　这场大动乱持续了整整七年，晴宗渐占上风。最后，在天文十七年（1548），经将军足利义辉出面调停，稙宗被迫宣布隐居，退往丸森城，晴宗正式进入本城米泽，继任为伊达氏的新家督。


第五章　皑皑白雪覆盖辉宗继位

　　伊达晴宗的对外政策，一秉其父，他让几个儿子分别过继并借此吞并了留守、石川、国分等家族，同时和岩城、二阶堂、佐竹等势力也结为姻亲。在用兵方面，主要把目标指向北方的相马和大崎，但因为羽州最上氏的牵制，所获甚少。　　对内，晴宗运用“采地下赐录”政策，重新规定了家臣的知行和俸禄，稳定并巩固了家臣团。　　也许因为势力扩展得不是很顺手，也许因为老爹稙宗的阴影不时从丸森城头浮现，晴宗最终也退隐了，让位于嫡子辉宗（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受了将军足利义辉的偏讳），自己前往杉之目城隐居。　　年纪轻轻的伊达辉宗，其才干远不及父祖，更糟糕的是，父祖两个并不真肯放手让他主管一切。辉宗二十二岁那年，老头子稙宗擅自作主，向羽州的最大势力最上氏提出联姻的请求。最上当主义守当即允诺，就把自己十八岁的宝贝女儿义姬送到了米泽城。


第五章　皑皑白雪覆盖“独眼龙”诞生（图）

纵横东北的“独眼龙”伊达政宗。右方为《信长之野望Ⅺ•；天下创世》中的政宗形象。　　　　

　义姬后来有“奥州的鬼姬”之称，她性情刚烈勇猛，和老实淳厚的伊达辉宗恰形成鲜明对比。对于此桩婚姻，伊达家是希望可以笼络住最上势力，不要随便插手奥州事务，而最上家则希望借此控制伊达。据说，义守和义姬早有刺杀辉宗，并劫持其嫡子，以完全吞并伊达氏的计划。乱世中的婚姻，若是买卖还算好的，恐怕不少都彻头彻尾是桩阴谋，悲夫！　　那么，伊达辉宗的嫡子是谁呢？那就是最上、伊达两家联姻后的第三年，也即永禄十年（1567）八月三日，义姬生下的梵天丸，后来大名藤次郎政宗。就在他诞生后数日，织田信长攻克稻叶山，灭亡美浓斋藤氏，开始他“天下布武”之梦。两相对照，这个孩子实在诞生得太晚了——但也许要怪他自己，在乱世终结时，却不合时宜地独具在乱世中才需要存有的能力和野心，也说不定吧。　　政宗五岁的时候，他突发疱疮，导致右目失明。“独眼龙”的名号，就从此而来。但也有一种完全不靠谱的传说，说他其实并未失明，故意遮上一只眼睛，是为了凝聚视线，观望天下。就像传说宋初独眼大将郑恩是好眼观阳世、坏眼观阴世一样，这种为尊者讳的流言，实在可笑到了极点。


第五章　皑皑白雪覆盖出羽的最上（图）

最上二引两　　　　

　　其实奥、羽诸侯中，还有一位枭雄，其能力应该完全不逊于伊达政宗，那就是政宗的舅父、羽州山形的最上源五郎义光。义光继承家业的时候，四周强敌环视，处境之险恶，是政宗所难以想象的，但到了江户开幕以后，他受封的领地，并不比伊达家少太多。查考义光的一生，更加富有传奇色彩。　　最上氏出自奥州探题大崎氏，为了扩展势力，最上历代都将庶子分封出去，如天童、黑川、蟹泽、楯冈、中野等等，本意是要建立一族的强大家臣团，但结果强枝弱干，动乱就由此而生。　　永正十一年（1514），伊达稙宗进攻最上领的上山城、长谷堂城，最上家督义定与战大败，阵亡逾千人。义定被迫于次年娶了稙宗的妹妹，等于承认伊达的宗主权。六年后，义定嗣子去世，因为继承人问题引发纠纷，领内反伊达诸势力趁时而起，伊达稙宗兵入山形，镇压了各地的反乱。于是在稙宗的支持下，旁支中野义清次子、年仅二岁的义守继承了最上宗家。


第五章　皑皑白雪覆盖最上八楯

　　这就是一代枭雄最上义光纵横羽州前，最上家的情况，父亲义守无能，并且宠爱幼子义时，内有诸支系作乱，外仰伊达家的鼻息。天正2年（1574），二十九岁的义光威逼义守退位隐居，继任为最上家第十一代当主。此时，旧领内除主城山形、清水义氏的清水城，以及长谷堂城外，几乎全部本家和外样领地，都纷起拥护其弟中野义时，反抗义光的统治。义光花了整整十三年的时间，利用罕见的谋略手段，将其逐一讨平。　　首先，讨杀兄弟中野义时。然后，将女儿嫁给延泽满延之子右五郎，离间包括天童、延泽、楯冈等在内的所谓“最上八楯”。天正五年（1577），攻灭天童、东根二城，驱逐天童氏。次年，进攻上山城，煽动其重臣里见越后守反乱，刺杀城主上山满兼。天正九年（1581），派氏家守栋进攻鲑延城，猛将鲑延秀纲降伏。


第五章　皑皑白雪覆盖内政家义光

　　天正十一年（1583），义光又进攻武藤氏的尾浦城，前森藏人内应，谋杀当主武藤义氏。四年后，再攻尾浦，义氏弟义兴自杀，城破。天正十二年（1584），暗杀白鸟长久，攻克白鸟氏的谷地城。如此频繁并且成功地运用煽动、内应和暗杀手段取人城池，足以与枭雄宇喜多直家东西辉映了。　　然而最上义光并非仅仅是一个谋略家，在重整最上旧领，将各国人领主收为直属家臣，完成领国一元化的改革的同时，他还进行了一系列的内政开发和革新，力图把落后的羽南地区，发展为不逊于关东、近畿的大粮仓。这些政策主要包括：关闭最上川的关卡，便利通商；增建山形城，整备城下町；开发野边泽银矿和永松铜山；构筑因幡堰和北楯堰，治理赤川和青龙寺川；领内大检地；等等。　　由此可以看出，义光并非仅靠武力和谋略扩展领土，他的内政之才，可谓东北第一大名。相较之下，武功之盛，倒往往被成功的内政和谋略所掩盖，显得无足轻重了。


第六章　九州三国志丰后的大友（图）

　　赴海防，　　此系谁家郎？　　最羡客相问，　　无忧伤……　　——《万叶集》载无名氏《防人歌》　　　　九州地区，是日本民族的发源地之一，我国《三国志》中记载的邪马台女王国，大多数专家即认定位于北九州。虽然相对本州中部来说，西南方的九州和东北方的奥、羽同样偏远，但它物产丰富、贸易发达，加之民风好斗，于是滋养出战国时代几个响震全日本的割据势力来。　　　　

大友抱杏叶　　　　

　　战国前期，北九州最大的割据势力是大友和少贰。大友氏自称其祖先是第一代幕府将军源赖朝的私生子，根子不正，血统可纯。室町幕府开创之初，足利尊氏被楠木正成等打败，逃往中国地区，受到以大友、少贰为首的九州豪强的支援，据说数日间会兵五十万（肯定有掺水，还不止一点两点），终于攻克京都，把历史推入南北朝时代。尊氏于是嘉奖大友家督氏泰之功，一下子给了他肥后、丰后、肥前和日向四国守护职。　　大友氏到第十九代家督大友氏长时开始确立战国大名体制。氏长死后，传子义鉴——大友义鉴时代主要是与中国地区的大内氏交锋（北九州的丰前国，是握在大内氏手中的），为此还暗中联络并支持尼子，大耍远交近攻的手段。　　1526年，大内军占领了大友的马岳城，大友义鉴命令麾下户次家族出兵收复。但户次氏当主亲家重病卧床，只好由他十四岁的儿子户次守亲统率三千兵马出阵——这是守亲石破天惊的初阵，因为他勇猛善战、用兵神速，竟然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任务，攻克马岳。于是义鉴赐以一字，改其名为户次鉴连——也就是后来支撑大友家的名将、“雷神”立花道雪。


第六章　九州三国志二阶崩之变（图）

拥有艺术家气质，被誉为文化保护者的大友宗麟。右方是《信长之野望Ⅺ•；天下创世》中的宗麟形象。　　　　

　　大友义鉴也算一代豪雄，最终却毁在自己儿子手里。他的长子义镇勇悍骄狂，锋芒毕露，遭到包括叔父菊池义武、师傅入田亲诚在内家中诸多重臣的反感。为了巩固地位，义镇利用父亲与叔父对大内家或战或和的意见分歧大做文章，终于致使其兄弟反目，削弱了反对自己的势力。　　然而大友义鉴不是白痴，他很快就察觉到儿子的阴谋，于是准备废掉义镇，另立三子盐市丸为继承人。和日本各地频繁上演的故事一样，义镇抢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