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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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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一早派人来召我回去。”季子愤愤地说,“必是你在太子面前说了我什么;太子又跟公主说了,才会有这样的事。”
“你错了!”荆轲伸手摸着她的脸说,“不要说我极喜欢你;就算不喜欢你,看公主的份上,我也决不肯在太子面前说你不好。你想,是不是呢?”
“那么公主何以突然要召我回去?”
“夏姒也要召回的。”荆轲又说,“今天我要迁入东宫去住。多谢你们俩的照拂;再请你替我拜谢公主——我想,这几天公主没有你,一定感到处处不便,叫我不安得很。如果再多相处些日子,我一定也会离不了你;像你这样子聪明体贴,谁也舍不得放你走的;但是,为了公主,我不能自私。季子,你说是不是呢?”
这一番话,说得相当委婉,季子的怒气消了,心也软了,不由得问道:“便是你到东宫,总也得有人照料你呀!”
“太子说了,要把昭妫遣来。”
“昭妫?”季子有些不信似的,同时也有着诡秘的表情。
“怎么?”荆轲故意这样问。
“你见过昭妫没有?”
“见过一次。”
“觉得她如何?”
“我不知道。”
“这话奇怪。”季子说,“自己的感觉,自己不知道?”
“我没有感觉。我跟太子在谈大事,没有注意到她。”
“我不信。”
荆轲自是违心之论,季子不信,他也不便过分作伪,所以笑笑不再说下去了。
而季子对此却似乎深感兴趣,紧接着追问:“难道你连她的面貌都没有看清楚?”
“那自然不会。”
“然则请你说,昭妫美不美?”
“美是美,但跟你不同。”
这一下,季子更感兴趣了:“不同在何处?荆先生,你好好说给我听。”
“昭妫的美,都在表面上,一览无余。不比你,初看美,再看更美,越看越美!”
“啐!我不信。”季子撇一撇嘴说;显然的,语气憾然,而心里高兴得很。
“喔,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了。”荆轲换了个话题,“昨天我在宫里,听得琴声,真是不同凡响。不知可是公主在鼓琴?”
“在哪里听到的?”季子问。
“东宫后苑的亭子里。”
“琴声在东,还是在西?”
“这怎么说?”
“在东,大概是东宫的那个‘女伶官’的。”
“在西呢?”荆轲凝神回忆了一下,瞿然说道,“对了,琴声是西面来的。现在正是刮西风的时候。”
“那,你的耳福不浅!”季子笑着说。
“是公主在鼓琴么?”
“公主住在御苑偏东;与东宫一墙之隔。”
“啊!”荆轲不觉神往,轻轻自语,“但愿月明星稀之夜,一闻妙奏。”
季子心想,这怕是个奢望,公主的琴,轻易不动;而且以后知道他就住在墙东,行迹更要严密,越发不容易听见她的琴声了。
但是,她却并不说破。辞别荆轲,怀着轻微的怅惘的心情,坐车回宫,直往御苑向公主报到。
“你可回来了。”正在亲自调制燕支的夷问道,“没有给我丢人吧?”
恃着公主的宠爱,季子率直地说:“公主,你的话叫人不懂。”
“你没有听见太子的话,自然不懂。”夷擦一擦手说,走进屋去,坐了下来,“当初我原不肯放你去的;结果去不了两三天,又说要把你召回来。必是嫌你不好!”
“公主要这么想,我就没有话说了。”
“唷!”夷细看着她的脸笑道,“听你的口气,那姓荆的不知道待你多好似的!”
“本来就是这样。”
“那怎么又不要你了呢?”
“他是为了公主——”
一方面是自己要面子,一方面是替荆轲说好话,季子把荆轲的话,格外渲染了一番。
第二章入秦之计(14)
“你这人就是这样。”夷笑道,“禁不住几句好话,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人家。我倒问你——”
要问什么,怎倒又不说了呢?季子再善伺人意,也猜不透公主的心思;只怔怔地睁圆了一双大眼说:“我听着呢!”
夷收敛了笑容——但显然地,那是故意装出来的严肃:“姓荆的对你,对你——”她真的说不出口了,也无法矜持了,又窘又笑地,神态极其微妙。
这下,季子恍然大悟;想起那夜中宵梦回,荆轲触摸着她的温暖的身子,意有所欲而终于悄然归寝的情形,不由得羞红了脸。然而,不管那是多么羞涩难言,也必得说个清楚。
于是,她大声答道:“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一个是养在深宫的公主,一个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只凭一点慧心,通情达意,居然也把极尴尬的一件事弄清楚了;四目相视,忍不住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做公主的,脸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得要找几句话来掩饰,于是微带呵斥地说:“没有就没有,说话那么大声音,倒像跟谁吵架似的。”
季子知道她的习性,笑笑不作声。
“焚香来!”
焚上一炉好香,季子悄悄退了出去。夷望着一缕袅袅上升的青烟,心慢慢静了下来;焚香独坐,是她每日的功课,对那玄思冥想的境界,她有特殊的爱好,在那里,她比别人了解了更多的事物;她的琴艺,就是这样细味琴谱,默忆指法,神游于七弦之中,才得有心与物化、超绝流俗的成就。
而这天她想的不是琴,而是荆轲。
她自然听说过田光从容捐躯来激励荆轲的故事;更知道太子丹是如何地尊礼这位国士。在她的想像中,荆轲必是一位卓荦不凡的奇人;然而听季子的形容,不过是善体人情而已。
夷甚为失望,由失望而鄙薄,便联带想起那些游士的行径。这类人物她太熟悉了,挟策干求,不学而有术;那搏求功名富贵的“术”,不外乎第一步虚名盗世,第二步故作高傲,第三步广结奥援。到那时候,原形毕露,便什么丑态都遮不住了——就像苏秦那样。
看来荆轲遣回季子,不过是有意巴结;“哼!”她在心里冷笑,“我也是受你笼络的么?”
是个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等对荆轲下了这么个评断,她随即就把他丢开了。
当然,荆轲的一切,少不得有宫女当作新闻来闲谈。第一个消息还是季子传来的,说荆轲迁入东宫,被安置在章华台。
章华台高七丈,凭栏一望,御苑的景色,都在眼底,“嗨,”夷大为不满,“太子好没算计!让人一天到晚,鬼鬼祟祟望着这里,我还能住得安稳吗?”
季子先不敢响,等一会,才轻轻地说:“好在也住不了几天。专替他修的馆舍,说是快完工了!”
“‘他’?”夷故意偏着脸问道,“‘他’是谁呀!”
这是有意叫人受窘,还是对荆轲轻视的表示,季子无法确定,因而不敢顶撞,平静地答道:“不是正在谈那位荆先生吗?”
“喔,荆先生!”夷以讥嘲的口气说,“荆先生好大的本事,能叫燕国的太子,佩服得这个样子。”
季子心想,听这话,公主对荆轲怀着成见;莫非自己转述他的话,有何不妥?细想一想,丝毫没有开罪公主的地方,然则那是什么缘故呢?
她的念头还未转完,却又听见夷以冷峻的声音在吩咐了:“把通东宫的那道便门封起来。再告诉你的姊妹们,检点行迹,无事在屋里待着,少在外面乱走。”
这一切都是为了防备荆轲,把人家看作荡检闲的小人,季子心里颇有反感;但她摸熟了夷的性格,在这时如果有所进言,一定愈说愈僵,所以只得默默地去照她的话做。
到了第三天,太子夫人打发人来请夷。她们姑嫂的感情,一向如同胞姊妹一样,几乎无日不见;从封了那道便门,第一个感到不便的正是夷自己,她亦正在想念太子夫人,因而一听邀请,欣然允诺。
一辆以鱼皮为饰的帷车,出御苑,入东宫,直到内院。太子夫人已站在阶前等候,一见便即问道:“你怎的把那道便门封了?”
“听说东宫有贵客,我怕我那里的人,胡乱闯了进来,冲撞了贵客。”
太子夫人知道她言不由衷,也不点破,只说:“还是把那道门开了吧!来往也方便些。”
“再说吧!”
一句话宕了开去,彼此都不再提及此事。姑嫂俩在炉火熊熊的暖室内谈着家常,不知不觉,天已入暮,夷正想告辞,听得门外宫女递声传呼,是太子丹来了;她跟他已有好几天未见,便又留了下来,想听听外面的消息。
一见,夷不由得十分关切——太子丹一脸的烦恼,清俊的双眉一直深锁着,见了她,也只心不在焉地点一点头,不似平日每一见面,必定有说有笑,问长问短,流露出无限的友爱。
“怎么了?”太子夫人也觉得他的神态大异于往日,不免动问,“何事大不如意?”
“唉!”太子丹长长叹口气,又停了好半天,才说,“白费一番心血!”
太子夫人不知他意何所指;夷却想到了,很显然的,他最近的心血都花在荆轲身上,说“白费一番心血”,自然是说荆轲叫他失望了。
第二章入秦之计(15)
“莫非章华台上的那位贵客,虚有其表?”她问。
太子丹一愣,迷惘地问道:“怎叫‘虚有其表’?”
“我是说——此人虚名盗世。可是么?”
“不,不,不!”太子丹大声纠正她,“妹妹,你不可作此无根之谈!”
话说得太直率了。夷从未碰过这样的钉子,羞得脸红过耳;若非体谅他忧烦在心,口不择言,一定会气得拂袖而去。
“你看你!”太子夫人深怕夷脸上挂不住,埋怨她丈夫说,“跟妹妹说话,倒像吵架似的。”
这一说,夷更要装作不在意了。“那么,”她平静地问太子丹,“这位荆卿,怎地叫你白费了心血?”
“说来话长——”太子丹把荆轲所陈的三策,转述了一遍,接下来又说他自己的意见,“我的意思,上、中、下三策,可以联合运用,也要修长城,也要招纳流亡的仁人志士,同心一德,共拒暴秦,这些我都已照他的意见,开始在做了;现在还要做两件大事,一件是说动齐、楚诸国,重修合纵之谋,一件是刺秦王于咸阳宫,流血五步,震动天下。”
夷把他的话,从头细想了一遍,问道:“说了半天,到底荆卿给了你什么烦恼?”
“烦恼吗?唉,我跟他之间的距离太大了。我请他入秦,他无论如何不肯。”
“哥哥,你本就不该作此要求!”夷失声答道,“你把他看成一个劈刺之士,根本就错了。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你轻视别人,难怪别人拒绝你的要求。”
“唉!”太子丹顿一顿足,“怎么你也这样说!”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并非不对,只是你不明其中的道理,如果另有适当的人,可遣以入秦,我决不肯对荆卿作此要求;而且,早有适当的人,入秦之计,亦不致迁延至今。”
这倒耐人寻思了,夷心想,入秦的人选,何以非荆轲不可?心里这样在捉摸,口中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
“何以非荆轲不可?我讲给你听你就知道了。”太子丹沉吟着,脸色转为凝重,双眼落向远处,回忆着当年所见的秦宫,“咸阳宫在咸阳北阪,殿宇重重,肃静无哗,执戟的甲士,满布内外。百官趋朝,无不戒慎恐惧,那一番森严的气象,莫说等闲的士庶,就是我,也免不了心中惴惴,惟恐失仪。你想,如果身藏匕首,心怀不逞,到了那样的场合,有个不胆战心惊、张皇失措的吗?”
是啊!夷心想,独夫嬴政,知道天下人人欲得而甘心,警卫极严;任何刺客,只要形色稍露张皇,事机一定败露,看来刺杀秦王,虽是下策,但要行此下策,却真个难于登天。
“但是,荆卿不同。”太子丹接着他自己的话说,“他的修养,真的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地步。只有他能从容自如,近得嬴政的身;此外,任何人都没有他的那份镇静,别说近得秦王的身,只怕连咸阳宫殿都上不去。”
“喔——!”夷失声轻喊,心中充满了敬仰崇拜之意——荆轲,荆轲实在是个英雄!她无声地对自己说。
“你明白了吧?”太子丹仿佛宣泄了郁闷,神态声音都显得比较开朗了。
“我明白了。你有你的道理,不算唐突;但是——”她迟疑着,是有些难于措词的样子。
“怎么?”太子丹追问着,“你另有看法?”
“无奈人家有言在先,对此下策,‘只设谋,不与其事’。”
“说过的话,未尝不可更改。”
这叫什么话?夷大起反感;想了想,答道:“一个人立身处世,贵乎言行一致,若是说过的话,随便可以更改,显见得心口不一,这种人又怎值得你奉为上宾?”
“妹妹!”太子丹皱着眉说,“你竟也如此迂腐!为了急人之难,舍己从人,没有人会批评他心口不一。”
“这话要分两方面看,在你的想法,入秦行刺,才是急人之难;在他,既然已决心作知遇之报,自然经过深思熟虑,认为游说列国,联合拒秦才是正办。既然你求教于他,就该尊重他;否则,他亦不过像你所供养的那些一勇之夫一样,岂不辱没了他自己,辜负了田光先生的一死?”
太子丹不以她的话为然,但想来想去,竟没有话驳得倒她,只好报以苦笑。
看他这样子,夷心中倒觉得歉然。在沉默中,她平心静气地想一想,觉得太子丹的想法,也是值得同情的;她了解他复仇的心思重于一切,荆轲所说的下策,在他看来,特具重大的意义,因此,他要求荆轲入秦,实在不能说是轻视。
于是,她的想法变了,希望有机会能助她长兄一臂之力。然而,会有怎么样的一个机会呢?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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