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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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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正以他极深沉的人,做出极冒失的事,才见得他词意之中流露的诚意,所以很感动地答道:“莫如此说。我是真心感谢。”
第一章月满之夜(10)
“荣幸得很。”荆轲站起来说,“数年想见一见夫人的宿愿,一旦得偿,真个不虚此行。异日再来拜访。”
“在邯郸是路过?”
“是的。”
“还有几日勾留?”
荆轲想了一下答道:“就要走的。”
“往北?”
“正有此意。”
“好,好!”徐夫人极欣慰地答道,“燕太子甚贤。足下此去——喔,”她忽又问道,“是旧识?”
“不。尚未谋面。”荆轲老实透露,“不过,确为结识此人而去。”
“此去必定如鱼得水,可贺、可贺。”
听徐夫人这样说法,可知燕太子丹确有过人之处,荆轲越发增加了前途的信心。本想再打听一下燕太子的为人,转念一想,实无必要,便即告辞。
徐夫人已送至厅前,等候客人着履时,忽然又说:“荆先生请稍待!”
“夫人还有吩咐?”
“请暂留步,等我取了东西来再说。”
徐夫人翩然入内。荆轲在庭前站着等候;这一等等了许久,倒教他困惑不解了。
“有劳久候。”终于,徐夫人重又出现,手持一块竹简,递给他说,“燕太子丹求我一张方子,我一直不曾给他。如今,就烦足下转交。”
荆轲明白,这是极关紧要的东西,燕太子丹一直求而不得;现在,徐夫人托他转交,明是拿这方竹简让他作为进见之礼。这番盛意和用心,着实可感,因此,他接过竹简,贴身藏好,并且庄容表示:“我一定带到,面交本人。”
“多谢,多谢。异日有缘再叙。”
回到旅舍,想偷空看一看那块竹简上到底刻些什么文字?偏偏任姜一直缠住他说长说短,苦无机会。不过一面调笑,一面不断在想:是一张灵验的偏方吗?但又不闻徐夫人有善医之名;而且以燕国太子的尊贵地位,又何必操心于这些琐碎之事,岂不可怪?
“你在想什么?”任姜看他神情有异,关切地问。
“你猜!”他随口应答。
“我猜不到。也不愿猜。”
“为什么?”
“为什么?”任姜大声地问,“为什么一个人的心思要叫人猜?要干什么、说什么,爽爽快快地,那才像个男子汉。”
她爽朗率直的态度和言词,使荆轲甚为欣赏。他也知道,她是历尽沧桑、深谙人情的妇人,而只有在他面前,由于倾心相许,才毫无保留。
忽然,荆轲心念一动,这样一个内心极有分寸,熟于世故,而外表看来胸无城府,令人乐于相亲的人,倒实在是做间谍的好材料。秦国派遣间谍,四处活动;同样地,六国亦都想探查秦国的底蕴;只要能刺探得秦国的军情、秘计,无论到了哪一国,都必会受到优隆的礼遇。
想归想,他并无利用任姜的意思。实际上他对这一套虽然知道得很多,却甚轻视;他喜欢以堂堂之阵,展布一个局面,但是——
但是,至今未遇明主。燕太子丹不知如何?听一路的口碑,是个大可结交的人;他想到宋意和徐夫人的话,顿觉有无限的冲动,恨不得此刻就能一识其人。
“到底怎么回事嘛?”任姜是一张宜喜宜嗔的脸,就是发脾气,也别有令人心醉之处。
荆轲心念一动,刚涉遐想,便断然决然否定了自己的情感,笑一笑,不作声。
“说呀!”
“何必如此?”荆轲笑道,“我不愿意告诉你,可也不肯编一套谎话骗你。你该懂得这一层意思。”
“是。”任姜轻轻答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再多说。
荆轲倒反觉得有些不忍,把头扭了开去。任姜也站起身来,展开衾枕,两人默默地安置。
一觉醒来,只见月色如银。荆轲陡然警觉,这是摆脱任姜纠缠的好时机。于是,他以极轻的动作,悄悄起身,扎束停当;其时任姜的好梦正酣。
她梦见些什么?荆轲在想;同时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她的脸,但又怕把她惊醒,把手又缩了回来。他把剩下的钱大部分都留了给她,开了房门,直到马槽,牵出了他的马,草草上了鞍子,上马往北而去。
第一章失意生活(1)
这是再一次逃跑。荆轲心里很难过,不知道自己何以总是走得如此欠光明磊落?
但是,到了天亮,他心里不再那样抑郁了,朝曦影里,放马疾驰,有着一种急于开拓前途的兴奋。
这一带他从未到过,可是他无心浏览沿途的景色。晓行夜宿,到第三天看见一条大河,向路人动问:“这条河何名?”
“这是南易水,又名两色河。”
“啊,易水!”他又惊又喜,“到了燕国京城了!”
“还早。”路人告诉他,“要过了中易水,才到燕国京城。”
“这样说,还有北易水?”
“是的。北易水又名安国河,出穷独山,又名濡水。三易只有南流自成一派。”
接着,热心的路人为他指点古迹:“将台”,是燕昭王练兵的地方;“仙台”,燕昭王求仙之处;“候台”,周武王在此筑台以占天象,其后燕昭王就其故址改筑聚乐台。
一切的古迹,都少不了有燕昭王在内;一代雄主,死后的声名犹在,荆轲心想,燕太子丹会不会成为燕昭王第二呢?如果是,谁是他的乐毅?
他又想到,这疑问其实可由他来解答。燕昭王的伟绩,是来自卫国的乐毅、齐国的邹衍、赵国的剧辛帮助他创造的。要问燕太子丹能不能成为第二个燕昭王,先要问他是不是第二个邹衍、剧辛,或者乐毅?
意会到这一层,荆轲的雄心陡然高涨,而且内心中充满了一种无可形容的庄严的感觉。当他渡过南易水,舍舟登岸时,他仿佛踏上了自己所治理的土地一样,有着无限的亲切之感,但也有无限的沉重之感——他已把一份置燕国于富强之境的责任,隐隐然担负在双肩上面了。
于是,他开始感到他的身份十分尊贵。原来准备一到燕国,便去拜访太子丹的计划,迅速地被推翻;如果太子丹真有礼贤下士的诚意,一定会派人在注意奇才异能之士,也一定会发现他的踪迹,登门求教。否则,他宁可埋没,不必自荐。
然而有件事却不易处理,徐夫人的那方竹简怎么办?这是一块进身之阶,但也是受人之托,必须得尽的义务;不想用它为进身之阶,是自己的事,受人之托,总得有个交代,却是做人起码的道理。
不费什么手脚的一回事,此时却成了极大的难题,他取出徐夫人的那块竹简,又细细看了一会;那是一张药方——他不太懂药性,只知道其中有几味药,具有剧毒。这就更令人奇怪了!他在想,一张开列着毒药的药方,托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转交另一个也是他素昧平生的人,徐夫人的行动,也实在诡秘得很。
由于这一份好奇的心理,他决定到了燕国京城,先弄清这张药方的作用再说。
策马急驰,近午时分到了中易水;在渡口的小店中打了尖,渡河而过,不久,便到了燕国京城。
城不大,但墙垣高大坚固,形势相当雄壮。荆轲自南门进城,缓缓策骑,闲闲浏览,一直往闹市而去。
忽然,街上的人奔走相告,神色失常,似乎出了什么事。荆轲不由得勒住了马,俯身向正在翘首观望的—个路人问道:“可是生了什么变故?”
那人看了看他问道:“你是外乡人?”
“是的。初临贵国,不谙礼俗,请多指教。”
“那你快请躲开吧!”
“呃。”荆轲要问个清楚,“为什么呢?”
“唉!”那人面有惭色,“敝处民风强悍,子弟失教。不说也罢。”
既有难言之痛,荆轲便不肯多问,放开了马缰,刚走得两步,那人抢上前来,抓住了嚼环。
“请听我一句话,不必再往前走!”
荆轲刚要答话,只见前面一阵大乱,人群四散,视界显豁,他看到一个生得异样雄壮的少年,挥舞着一把钢刀,正在追逐一个中年汉子。
怪不得说“子弟失教”。但是,一个强悍的少年,如此横行,竟无人制服得了他,也太不可思议了。心念动处,侠气大发,他毫不考虑地跳下马来,把缰绳往劝他躲避的那人一丢,迎面向那中年汉子走去。
终于晚了一步。一声凄厉的嘶喊,中年汉子已被少年一刀砍翻在地,腿肚上血流如柱。而那少年还不肯饶他,跳起来又是一刀。
正作势欲下时,荆轲已赶到他面前,用极冷峻的声音说:“住手!”
少年的视线向下注视着中年汉子,听见声音,才抬起头来看。荆轲屹立不动,脸上毫无表情——便这声色不动,反倒像蕴蓄着一种强大莫测的力量,把那少年镇慑住了。
于是,荆轲投以抚慰的眼光,谴责中含着友爱,并有一种代为担当的意味。这使得杀人少年不安,但也使得他平静——那只举着钢刀的手,慢慢地,软弱地垂了下来。
荆轲微微点一点头,仿佛示意他等待。然后,他俯下身去看视那被杀伤的中年人的小腿,一刀见骨,创口的皮肉翻了过来;再看他的险,色如金纸,额上冒着黄豆大的汗珠,咧着嘴,只会吸气,连呻吟的声音都没有了。
这样流血不止,不久就会送命。荆轲抬眼看了看,想找人来帮忙救伤。
那些路人原来畏惧少年的凶悍,怕受误伤,四散奔逃,这时已都站住了脚在观望;有些人替荆轲在担心,因为他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之下,那少年只从他背后一刀,便可劈开脑袋,但是,他们怕那少年,不敢对荆轲提出警告。
另外更多的人,对荆轲是有信心的,他们认为杀人少年的凶焰已被有效地抑制了,他们懂得荆轲的眼光,并且有那热心而胆大的人走了上来。
“得赶快找医士。”荆轲很快地说,声音仍是十分清晰沉着。
“是的,是的。”有人说,“多亏你救了他。”
同时,有几个壮汉合力抬起受伤的中年汉子——他,尽力转过脸,投荆轲以感激的一瞥。
围观的路人一分为二,有的跟着伤者去了,有的在当地围着荆轲和杀人少年。看荆轲是用钦佩的眼光,而看杀人少年的眼光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和想得之而后快的感觉。
于是杀人少年的宽广的胸脯起伏着,嘴唇闭得更紧,同时把头慢慢抬了起来。
这又要出事了!荆轲赶快把一只手搭在那少年肩上,轻轻一按,问道:“你姓什么?”
少年尚未答话,旁边有人替他报名:“他叫秦舞阳。”
“好名字!”荆轲赞了这一句,又问,“你知道你错了吗?”
“我没有错。”秦舞阳大声回答。
“无故杀人……”
“怎说是无故杀人?”秦舞阳抢着分辩,“那该死的家伙,欺侮我的姊姊。”
“哼!”人丛中有人冷笑,“他姊姊!”
第一章失意生活(2)
秦舞阳的脸色发白,由白转青,叫人害怕;荆轲做了个很有力的手势,示意大家禁声,才转脸向秦舞阳说:“我是路人,管了这桩闲事;但是,我也救了你。没有杀人,罪不至死,听我的话,去受国法判决!”
秦舞阳一愣,接着发怒地问道:“你凭什么叫我这么做?”
“凭天下的正道。”
“还有呢?”秦舞阳冷冷地又问;同时偷眼四觑,似乎在盘算,能不能杀出重围?
荆轲知道他的心意,想飞起一脚,踢掉他手中的刀再说。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合适,就这踌躇的片刻,看到围观的人纷纷让路,同时有人叫道:“好了,好了,田先生来了!”
人丛中闪开一条路,一位白发皤然的老者,正蹒跚地策杖而来,“又是谁闹事?”他问。声音苍劲得很。
“是秦舞阳。把白七的脚砍坏了。”
“你为什么不说,白七调戏良家妇女?”秦舞阳厉声抗议。
“调戏了谁?”老者又问。
“我姊姊。”
“喔。白七呢?”
“送去医治去了。”回答的那人又指着荆轲说,“多亏得他制住了秦舞阳,否则,一定要出人命。”
“喔!”田先生很注意地看着荆轲。
为了尊贤敬老,荆轲躬身自陈:“在下姓荆。”
“老夫姓田。”田先生深深地点一点头,作为答礼。
交换了这简短的寒暄,他们彼此都在观察对方。荆轲看他,须眉皓然,但是说话的声音,和那双蕴含着极深的智慧和世故的眼睛,以及想到大众对他的尊敬,可知是个有道之士。此来燕国,若想有所作为,这是一位必须结交的长者。
而同样地,田先生对他,一面初识,也极欣赏,他平生不知见过多少豪杰,但从未见过荆轲这样子的气质——神闲气定,但却隐隐然有着睥睨一切的傲态;看他手无寸铁,却能制服得了燕市有名的恶少年秦舞阳,这份潜在无形的力量,令人难以测度。
于是他说:“荆兄请稍待。待我料理了眼前,再来请教。”
“是。”荆轲向秦舞阳平静地看了一眼,挤出人丛。
“舞阳!”田光用一种老祖父告诫顽劣孙儿的姿态说,“你可知罪?一个人立身处事,为何要叫人人侧目,避之惟恐不速、不远?”
秦舞阳不答。
“说呀!”
“别人自己要躲,关我什么事?”
“诡辩!”田先生大喝一声,“若非你动———拿刀杀人,别人会躲开你么?把刀给我!”
秦舞阳迟疑了一下,终于将那把钢刀递了出来;有人接了过去,代田先生拿着。
“我也不打你,我也不骂你。若是平常殴斗,我还有个担待;如今你伤了人,不付国法,那还成什么世界?除非太子赦了你,我可无能为力了。”
这话在荆轲一听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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