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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所迷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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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告诉您了吗?” 
  “他——他只是说,他想拜访我。说晚上有点寂寞。他以前从未拜访过我。” 
  “哦,我想有他做伴很愉快。”我微笑着说。 
  “他为什么来看我?我不知道。”他尖声地说,“他谈到还要来坐坐。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您认为他的脑袋中有什么念头呢?” 
  “您为什么认为,他是别有用心呢?”我问道。 
  “我不喜欢这样,”豪伊斯又固执地说了一句,“我从未以任何方式与他作对过。我从未暗示过他有罪,就算在他自首的时候,我还说这好像十分难以理解。如果说我怀疑过什么,那就是阿切尔,绝不是他。阿切尔是个完全不同的家伙——一个不信上帝、不信教的无赖,一个醉鬼恶棍。” 
  “难道您不认为您这话有点尖刻吗?”我问道,“毕竟,我们对此人了解不深。” 
  “一个盗窃者,进出监狱好几次,什么坏事都干。” 
  “您真的认为他杀死了普罗瑟罗上校吗?”我好奇地问道。 
  豪伊斯有个不喜欢回答“是”或“不是”的习惯。这个习惯我最近注意到好几次。 
  “先生,难道您不认为,这是惟一可能的答案吗?” 
  “就我所知,”我说,“还没有对他不利的任何证据。” 
  “他的威胁,”豪伊斯赶紧说,“您忘记了他的威胁。” 
  对谈论阿切尔的威胁,我感到恶心和厌倦。就我所知,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他实施过什么威胁。 
  “他决心报复普罗瑟罗上校。肚子里灌满了酒,然后杀死了他。” 
  “那只是推测。” 
  “但是,您承认那是完全可能的吗?” 
  “不,我不。” 
  “那么,是有些可能吧?” 
  “是的,有些可能。” 
  豪伊斯斜视着我。 
  “您为什么不认为是完全可能的?” 
  “因为,”我说,“像阿切尔这样的人不会想用手枪杀死一个人。他会用另外的武器。” 
  豪伊斯好像为我的回答感到吃惊。显然,这种辩解出乎他的意料。 
  “您真的认为这种辩解是说得过去的吗?”他怀疑地问道。 
  “在我看来,这对要判断阿切尔犯罪,完全是块绊脚石。”我说。 
  在我肯定的辩解面前,豪伊斯不再说什么。他再次谢过我,就离开了。 
  我将他送到前门。在餐厅的桌子上,我看见四张便条。 
  这些便条都有一些共同的特征。字体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性的,并且都写着这样的字:“转交。紧急。”我能看出的惟一差别,就是其中一张明显地比其余的脏。 
  这些便条如此相似,激起了我想要看个究竟的好奇心——不是双倍的好奇心,而是四倍的好奇心。 
  玛丽从厨房出来,见我正盯着这些便条。 
  “午饭后送来的,”她主动地说,“有一张除外。我是在邮箱中看到这张的。” 
  我点点头,收起便条,走进书房。 
  第一张便条这样写道: 

  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 

  我了解到一些情况,我感到应该让您知道。 
  这与可怜的普罗瑟罗上校的死有关。您如能就此提出高见——是否向警方报告,我将不胜感激。自从我可怜的丈夫死后,我一直不愿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也许,您今天下午能够来看我一会儿。 

      您真诚的 

            玛莎·普赖斯·里德利 

  我打开第二张便条: 

  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 
  我心情十分烦乱不安,不知所措。某种我认为可能是重要的事,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非常害怕与警方搀和在一起。我非常不安和苦恼。亲爱的牧师,请您过来坐几分钟,用您一贯的出色的方式,消除我的疑虑和烦恼,这种要求不算过分吧? 

      您最真诚的 

            卡罗琳·韦瑟比 

  我感到,我几乎能事先就背诵出第三张便条的内容。 

  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 
  我听见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我感到,您应是首先知道的人。请您今天下午某个时间到我家来看我,好吗?我将在家等您。 

  这张口气干脆的便条,落款是:阿曼达·哈持内尔。 
  我打开第四张便条。我一直很幸运,很少受到匿名信的骚扰。我想,匿名信是一种最卑鄙残酷的武器。这张便条也不例外。这张便条假装成是由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人写的,但其中有几个疑点使我识破了这种伪装。 

  亲爱的牧师: 
  我想,您应该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有人好几次看见,您的夫人从列丁先生的住所偷偷摸摸地溜出来。您知道我的意思。这两人有暖昧关系。我想您应该知道。 

            一个朋友 

  我厌恶地轻轻叫喊一声,揉皱了纸条,将它们抛向打开的炉栅里,正在这时,格丽泽尔达走进了房间。 
  “您这么轻蔑地丢掉的是什么?”她问道。 
  “垃圾。”我说。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柴,擦亮它,并蹲下身体。但是,格丽泽尔达比我动作快。她蹲下来,抓起揉皱的纸球,我还来不及制止她,她已经展开。 
  她读过便条,厌恶地轻轻叫喊了一声,又抛回给我,身体转向一边。我点燃了便条,看着它被烧掉。 
  格丽泽尔达走过去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花园。 
  “伦。”她说,仍然看着外面。 
  “嗯,亲爱的。” 
  “我得告诉您一件事。是的,别打断我。我要讲,请听着。 
  当——当劳伦斯到这儿来的时候,我使您以为,我以前只与他有过一面之交。那并不是真的。我——和他交情很深。事实上,在我与您相识前,便与他相爱了。我想大多数女人都会与劳伦斯相爱的。我,噢,一时真有点傻。我并不是说,我像书中描写的那样,做给他写妥协信之类的蠢事。但是,我曾经很喜欢他。” 
  “为什么您没有告诉我?”我问道。 
  “哦:因为我并不十分清楚,除非……噢,您在某些方面有点傻。只是因为您年龄比我大得多,您就认为,哦,我有可能爱上别人。我想,您也许讨厌我和劳伦斯成为朋友。” 
  “您在隐瞒事情方面可真聪明。”我说,记起不到一周前她在那所房间里告诉我的话,以及她谈话时的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是的,我总是能够隐瞒事情。我是有点喜欢这样做。” 
  她的声音中有一种孩童般的快乐声调。 
  “但我说的是相当真实的。我不了解安妮,我弄不明白,为什么劳伦斯如此不同,没有——噢,真的对我不感兴趣。” 
  一阵沉默。 
  “伦,您能理解的,是吗?”格丽泽尔达焦急地问道。 
  “是的,”我说,“我能理解。” 
  但是,我真能理解吗? 
   
   
  






 








第二十五章



  我感到很难摆脱匿名信给我留下的印象。流言蜚语! 
  但是,我收集起另外三张便条,瞥一眼手表,走出家门。 
  我感到十分纳闷,同时传人这三位太大“耳朵”的可能是什么呢?我认为是同一条消息。但我很快就知道,我的判断是错的。 
  我不能假装出是因为出访而经过警察局的样子。我的脚不由自主地停在那里。我急于知道,斯莱克警督是否从“老屋”回来了。 
  我得知,他回来了,并进一步了解到,克拉姆小姐也和他一起回来了。这位漂亮的格拉迪斯坐在警察局里,从容自如地应付着局面。对带着手提箱进人灌木丛一事,她矢口否认。 
  “只是因为一个爱饶舌的老处女,除了整夜望着窗户之外,无事可做,你们就随意认定是我。记住,她说她在谋杀发生的那天下午看见我在路的尽头,她弄错了,如果她在白天都会弄错,怎么可能在月夜里认出我呢?” 
  “太邪恶了,这些老太婆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她们简直是信口雌黄。我当时正睡在床上,清白无辜。你们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你们这些人。” 
  “假如‘蓝野猪’旅馆的老板娘认出这个手提箱是您的,克拉姆小姐,又怎样解释呢?” 
  “如果她说了任何这类的话,她就错了。手提箱上又没有名字。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像那样的手提箱。至于可怜的斯通博士,竟然指控他是个普通的贼!他的名字前有许多头衔呢。” 
  “那么,克拉姆小姐,您拒绝向我们作出任何解释了?” 
  “不存在拒绝的问题。你们弄错了,就是这样。您和您那位爱管闲事的马普尔。我不再说一句话了,没有我的律师在场,我不会说什么。我现在得走了,除非你们要逮捕我。” 
  作为回答,警督起身为她打开了门。她摇摇头,走了出去。 
  “那就是她的招数,”斯莱克回到座位时说,“完全否认。 
  当然,老太大也可能弄错了。陪审团没有人会相信,在月夜里那样的距离,你能辨认出什么人。所以,当然,就像我说的,老太大可能犯了个错误。” 
  “她可能弄错,”我说,“但我想她没弄错。马普尔小姐通常是对的。这就是使她不讨人喜欢的原因。” 
  警督笑了笑,露出牙齿。 
  “赫斯特也是这样说的。天啊,这些村民们:““警督,银器怎么样?” 
  “好像整整齐齐的。当然,这就是说,其中一只可能是赝品。在马奇贝纳姆有个很好的人,是鉴赏银器方面的权威。 
  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派了一辆车去接他。我们很快就会知道是哪一种情况:盗窃已经是个既成事实或只是预谋之中的事。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他妈的不会有什么区别——我是说,就我们而言。与谋杀比较起来,盗窃是小事一桩,这两人都与谋杀无关。我们可能通过这个姑娘,摸到有关他的线索,这也是我不动声色放走她的原因。” 
  “我还是不借。”我说。 
  “对列丁先生的怜悯。您不常看到,一个男人会特意来感谢您。” 
  “我想不会。”我说,微微一笑。 
  “女人会惹出许多麻烦。”警督说教似地说。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句让我有点吃惊的话:“当然,还有阿切尔。” 
  “哦!”我说,“您想到他了?” 
  “嘿,当然喽,先生,首先想到的。用不着什么匿名信,就能让我盯上他。” 
  “匿名信,”我尖刻地说,“那您也收到了一封吗?” 
  “这不是什么新玩意儿,先生。我们一天至少会收到一打。哦,是的,我们是从阿切尔那儿得到线索的。好保警方不能自己查出线索似的2阿切尔从一开始就受到我们的怀疑。问题是,他有不在现场的借口。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要回避这一点很不容易。” 
  “您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哦,好像他整个下午都与一些朋友在一起。我说,这一点并不能说明太多的问题。像阿切尔和他的明友那样的人可以对任何事情发誓。不能相信他们说的任何话,我们是了解这一点的。但是,公众不了解,陪审团是从公众当中选出来的,更会对他产生怜悯。他们一无所知,十有八九会相信证人席上说的一切,而不管说这一切的人是谁。当然,阿切尔自己会怒气冲冲地发誓说,他没有干。” 
  “不会像列丁先生那样恳切吧。”我笑着说。 
  “他不会的。”警督说,他的这句话仅仅是为了说明事实。 
  “我想,求生是很自然的事。”我沉思着说。 
  “如果您知道,有些凶手由于陪审团心肠软而逃脱罪责,您会吃惊的。”警督阴郁地说。 
  “但您真的认为是阿切尔干的吗?”我问道。 
  一直使我感到奇怪的是,对于谋杀案,斯莱克警督好像从不会有自己的见解。定罪的难易好像才是惟一吸引他的事。 
  “我需要更确切一些的证据,”他承认道,“现在,只要有指纹或脚印都行,或被看见大约在谋杀发生时在现场附近也行。不能没有这样的证据就逮捕他,那要冒险的。有人看见,他有一两次在列丁先生房子周围,但他会说,他是去与母亲说话。她是位体面的人。不,总的来说,我赞同那位女士的话。我只要得到有关敲诈的确切证据就好了,但是,在这件案子上,你得不到任何确切的证据:老是推测、推测、推测。克莱蒙特先生,没有一个老处女住在您住的那条路上,真的令人遗憾。我敢打赌,要是有什么事,她就会看见的。” 
  他的话使我想起了我的出访,于是我就离开了。我看见他态度和蔼,这大概是惟一的一次。 
  我第一个拜访的人,是哈特内尔小姐。她一定在窗户旁注视着我,因为我还没有摁响门铃,她已经打开了前门,紧紧地将我的手抓在她的手中,领我走过门口。 
  “您能来,真是太好了。到这儿来。更秘密些。” 
  我们走进一间很小的房间,大约像只鸡笼那样大。哈特内尔小姐关上门,带着一种十分隐秘的神色,示意我坐到一个座位上(这儿只有三个座位)。我看见,她正洋洋自得。 
  “我绝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她用愉快的声音说,她的后一句话稍微压低了声音,以便与房间内的气氛相一致。 
  “您知道,在一个像这样的村子,事情是怎样流传的。” 
  “真不幸,”我说,“我知道。” 
  “我同意您的看法。没有人比我更讨厌风言风语了。但就是有风言风语。我想,我在谋杀发生的下午去拜访莱斯特朗兹太大,可她出去了,把这个情况告诉警察是我的义务。 
  我并不指望,尽了义务还要人家感谢我,我只是这样做了。 
  在这种生活中,您总是会碰到忘思负义的事。唤,就在昨天,那个无耻的贝克太大……” 
  “是的,是的,”我说,想使她别太饶舌。“太令人伤心。太令人伤心。但请继续说。” 
  “下层人不知道谁是他们真正的朋友,”哈特内尔小姐说,“我拜访他们时,说的是些适当的话,而我却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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