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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3-手心里的阳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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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我们这座小镇。可她再风光,与我其实毫无关系。这种感情在你看来是真实的,在我眼里却是一场梦。道理很简单,你还生活在梦中。”
对于她的一番话,我不知该如何评价,犹豫了一下,就一言不发地开门回自己的铺位去了。
车上的人都戴着口罩,一个个像神秘人物。我知道他们在躲避非典,但我没有,我不太在意。
我是上铺,高高在上,很好,我一爬上去,就像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王国。我探出头看窗外,一望无际的田野,里面长着成片成片的麦子,麦子的头顶有残存的雪,东一块西一块,斑斑点点。
车身摇摇晃晃,眼睛也渐渐变得迷迷糊糊,恍惚间,我又看到了兰逸,她的脸就在窗玻璃上,像有一层雾隔着,模模糊糊。我使劲眨一下眼睛,想看得真切一些——什么也没有了。
天黑了,窗外没有风景可看。我收回视线,盖上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让自己浆糊一样的头脑清醒一下,沉淀一下。
外婆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我身边的,真的,我不骗你。
她和我并排躺着,我能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的气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她用手轻轻捋了一下我额头的头发,望着我只笑,不说话,两颗门牙空空的。
我悲喜交加,将头埋在她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从我手里滑走。突然,我感觉到她的手腕湿湿的,抓起来一看,都是血。
我吃惊又心疼地说:“你的针眼还在流血!”
她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将手抽走,藏到被子里,说:“你害怕就别看,你从小就怕血。其实血是最宝贵的东西,人就是靠它维持着心灵。我跟你妈妈,你妈妈跟你,就是因为有了一脉相承的血缘,才会心灵相通。”
“心灵相通?”我不解地望着她。
她用舌头顶了顶两颗门牙的空洞,说:“你从小就不在你妈妈身边,而现在又要千里迢迢去投奔她,为什么?不就是你身体里流着她的血吗?”
我不想听她谈论妈妈,就把话叉开,说:“你猜我带了什么?你做梦都想不到的,嘿嘿!”
“小提琴,对不对?”
我吃了一惊,撒娇地撅着嘴说:“我收拾行李的时候,你是不是偷看了?”
她笑了,眼角的皱纹像波浪一样荡漾着:“我可不会做那种犯规的事,从你上小学开始,我就说过,你是小大人了,你不同意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那倒是,我都差点忘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神秘地说:“这里,听见的。你打开匣子拉了两下弦,对不对?不成调,但我已经听出了你的心事。”
“哇,你真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哟!我有个问题,你今天必须回答我。”
她微笑着,是默许了。
“你是音乐教师,而且小提琴是你的专业,你为什么不肯教我?我从小就很想学,可一提起来,你就会对我发火,为什么?”
“答案不在我这儿,在你妈妈身上。”
我不明白,正想追问,就有人拍我的脚。我抬头一看,是列车员。
她挂在竖梯上,探头对我说:“你一直在说梦话,不要紧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看自己身边,竟然是空的。
“要我帮忙吗?”列车员见我神色怪怪的,就问我。
我连忙摇摇头。她又轻拍了我一下,就下了竖梯,向车厢顶头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想看看有没有血迹,外婆手腕上那么多血,一定会留下一些。可是,什么也没有。真的是梦吗?我不信!我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我拉上被子,想找到刚才的感觉,已是枉然。梦就像一颗流星,擦肩而过,稍纵即逝,不可延续,更不能重复。
一夜无梦,睡得死沉,若不是列车员叫我,不知要昏睡到什么时候。
等我慢慢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兰亭市。很奇怪的事,昨天还在古柳藤小镇,睡了一觉,人就到了兰亭市。人都是顺着铁轨滑过来的,铁轨的那一头,好像已经成为隔世的梦,铁轨的这头,却是一个绚烂的现实。昨天,兰逸还在对我说铁轨的尽头是兰亭市;今天,我却要对她说,铁轨的尽头是古柳藤。
《手心里的阳光》 让奔跑超过心跳想庆祝,就哭吧(1)
我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庆祝她女儿死里逃生。
确实,哭泣不仅仅是用来悲伤,有时候也用来庆祝。
我的行李很少,下车并不麻烦。麻烦的是我那一身厚厚的毛衣,一下车,我就感觉到浑身燥热,这里的温度就像到了夏天。
我两头看了看,到处都是人,大多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各式各样的眼神。我忍了忍,决定不脱,我宁愿热死,也不会在这种地方脱衣服。
我并不知道出站口在哪里,但我一点也不慌,紧紧夹跟着人流,七弯十八拐之后,果然就看到了“出站口”。
出站口人堆了起来,前面站满了警察,一个一个地检查证件。我这才想起张叔叔帮我办的一张什么证件,连忙滕出手把背包取下来翻找。后面的人不耐烦地把我挤到一边,我知道我挡了路,但我没办法让开,只能由别人推来推去。
那张证件好像有意和我躲,我慌乱地翻遍了包里的衣物,就是找不到。身上本来就热得蒸笼似的,再一急,汗就不停地往下淌。我不得不滕出一只手,用校服的衣袖擦汗。校服料子很厚,擦汗效果很好。
突然,一只手猛地推了我一下,我身体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惊惶地抬起头来,但没有一个人看我,他们都注视前方,一脸木然地从我身边擦过,好像我并不存在。我想出气都找不到目标,只好勉强爬起来,使劲挤到边上,靠着墙壁蹲下来。
背包被我翻了一遍又一遍,衣物都乱得不成样子了,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差点晕过去——我记起来了,临出门时,为了方便,我把证件放在裤兜里。
我把手伸进裤兜,果然找到了它。我把它捏在手里,恶狠狠地盯了半天,如果它有一张脸,我一定会给它两耳光。
突然,前面乱了起来,警察在高声喊:“带走!带走!”
这时,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女孩,挎着个大大的蛇皮袋,顺着墙脚快速地向我这边溜过来。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一名警察举着警棍,努力地分开人群,向那个女孩追来。
女孩很快到了我面前,我清楚地看到了她那张因惊恐而苍白的脸。我的心被刺痛了,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会帮她。可是,没有一个男人站出来帮她。
女孩的蛇皮袋从我身上狠狠地勒过去,我可以向里再躲一点,但我没有,而是就势倒在地上。警察快到的时候,我连忙爬起来,假装气愤地骂着:“不长眼睛的东西!”我一边骂,一边弯腰捡着背包。警察被我挡得死死的,急得直跺脚,最后他竟从我身上跨了过去,后脚跟一带而过,狠狠地扫到我的脸上。
我捂住火辣辣的脸站起来,朝远处望去,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整理好行李,重新挤进人群。在出站口,有好几个人被警察押在一边,他们有的低着头,有的面无表情地望着天。
检票员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一样的东西,在每个人手上照一下,才能放行。
一出站口,人就宽松了。妈妈正在那里焦急地张望,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可她似乎并没有认出我,只到我走到她面前,她才从远处收回视线,惊讶地看着我。没错,她的眼中除了惊讶,找不出喜悦的成分。
十几年来,我们都不在一起生活,我对她并没有温柔的期待。记得她偶尔回老家的时候,我总是躲着她。不管外婆怎么说服我,我就是对她好不起来。当然,她也没时间来哄我,总是来去匆匆。
没有喜极而泣的表演,没有热烈拥抱的场面,我想努力叫她一声,可嘴巴动了半天,音没发出来。
她似乎对我也没什么期待,只淡淡地说了声“走吧”,我们就并肩向外走去。
“背包给我吧。”走了一会儿,她说。她用的是普通话。
“不用。”我回答很坚决,用的是古柳藤话。
又走了一会儿,她又用普通话说:“匣子给我吧。”
“不用。”我还是用的古柳藤话。
她没再说什么,步子越走越快。我以为她要把我领到公共汽车站,谁知竟走进了一个停车场,她自己一按手中的遥控,“嘀”的一声打开了一辆轿车。那是一辆黑色的富康,武汉产的,算不上高档,但在我看来,已经很气派了。
我拉开后排车门,将行李放进去,人也跟着挤了进去。
她从驾驶室里侧过头问:“为什么不坐前排?”
为什么?我没细想过,但不回答是不礼貌的,于是,我就说:“后排更宽敞一些。”
“是不是有人打你了?”她从座位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我。
“没有呀。”我没有伸手接。
“你的脸肿了,还有泥。”
我快速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可不,右边脸上脏兮兮的,汗和泥裹在一起。于是我接过面巾纸,轻轻擦了一下脸。不能用劲,好痛。
“你穿多了,这里不比古柳藤。”她仍然侧着头,没有开车的意思。
我明白她的意思,就把厚毛衣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带花边的内衣,外婆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见她两眼直直地盯着我看,就连忙将外衣套上了。
《手心里的阳光》 让奔跑超过心跳想庆祝,就哭吧(2)
“里面的比外面的漂亮多了。”她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找话叉开。
“这是校服,我很喜欢,外婆说像张牛皮……”突然提到了外婆,我心里一紧,连忙将话打住。
我以为她现在该问关于外婆的事了,可她没有,她连忙坐直身子,启动车,向外驶去。我看得出她在有意回避。
一拐弯,车就上了主街。兰亭市的街头阳光刺眼,人潮涌动,楼群高大华丽,招牌鲜艳夺目,最让我吃惊的是,街道两边宽敞洁净,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像一座没完没了的公园。
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到过兰亭市,稍懂事之后,我就再也不肯来了。几乎每个假期,外婆都会做我的思想工作,动员我到兰亭市。可是,任她磨破嘴皮,我就是不肯动身……
妈妈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来到一个茶楼,点了一桌广式小吃。我一个都叫不出名,但不管它们姓甚名谁,我都毫不客气地统吃掉。
妈妈显然已经吃过早饭,她坐在旁边没动筷子,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吃。
说来惭愧,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在吃上毫不留情。一阵风卷残云,小笼小碟都见了底。我打了个饱嗝,刚想用衣袖擦嘴,妈妈及时递过来一张餐巾纸。
我愣了一下,脸一阵发烧,接过餐巾纸,尽量斯文地擦着嘴。
“可以了吗?”她问得很客气。
我点点头,说:“可以管到晚上去了。”
我以为我这话很幽默,可她一点笑意都没有,脸绷得像块木板。
又开了一会儿车,拐进一个住宅区。我看见大门口写着“青竹苑”三个字,可是除了一座挨一座高得可以上天的楼房,连一片竹叶也没看到。
上楼要乘电梯。这个时间人少,电梯里就我和妈妈。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到很局促,眼睛只敢盯着闪动的数字。她也没什么话说,里面的空气让人窒息。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数字才停止在“20”,我跟在她身后走出电梯,再走过一段窄窄的走廊,就到了。
屋里是另一番天地,宽敞而华丽,就像走进了宫殿。但我并没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失态,我尽量让自己保持一颗平常心,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进她为我安排的房间。
我把背包放在地上,匣子却没有轻易放下。我四周扫视一遍,觉得衣柜顶上比较合适,就踩着板凳,踮着脚把它平放上去,直到满意,才跳下板凳。
她一直站在门口,看我做着这一切。我准备弯腰整理背包,她突然问:“你也学了小提琴?”
我摇了摇头,继续整理背包。
“你为什么要带它来?”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
我愣了一下,我知道她说的是匣子,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才说:“外婆最珍爱它,从来不让我动它……”该死,我又提到了外婆。
我特意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躲开我,说:“噢,换洗的衣服都在柜子里,我要出去一下,可能晚上才回来。”没等我回答,她就转身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听到大门被哐地一声锁上,我浑身一抖。为什么要抖?我不知道。
我竖起耳朵,能清楚地听到她远去的脚步声。我突然觉得心好痛,仿佛是被她踩的。
我打开窗户想透一下气,意外发现,从这里可以看到小区的出口。我就静静地趴在窗边,不一会儿,那辆黑色的富康果然就出现了,像一只蚂蚁,绕过一个小弯,消失在群楼之中。
发了一会儿呆,收回精神,到卫生间洗澡,对着镜子一照,才发现自己脸上挂着泪水。右半脸有点破皮,被泪水一浸,生疼生疼。
打开淋浴,开始从头到脚地清洗自己。但不管怎么洗,都觉得脑袋钝钝的,像糊了一层强力粘胶。我扬起脸,正对着喷头,让水像针一样扎到脸上。我多希望它们是一根根钢针呀,穿透我的脑壳,让我想明白现在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水不是针,穿不透,穿不透的感觉是最痛的。那种痛就像水柱一样,向我一骨脑扑来,我被击中要害,慢慢抚着墙壁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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