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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猫恐怖馆-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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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觉得汗水沿着太阳穴滴落。
“好……我现在放了她……”关谷手中贴住女童喉咙的刀呆缓缓移向一边。
就在那一刻,在关谷头顶上照着“紧急出口”的灯破了。就跟上次在讲堂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碎片倾注而下,关谷抱头踉跄。已经失去知觉的女童往地面倒下。片山扶着女童的身体。
“危险!”片山大喊。因为关谷摇摇晃晃地走向正面的栏杆。“会跌下去啊!喂──”
关谷的身影越过栏杆,转眼就消失了。
片山把女童抱起来,大声喊:“什么人来一下!然后转到下面去!”
片山把女童交到警卫手里,冲下楼梯,往关谷摔倒的树丛底下奔去。
“好像还有气息。”另一个警卫说。
“叫救护车!”片山说,弯身在关谷上面。“振作些!没事的!这里的泥很柔软。你会获救的。”
老实说,已经不行了。泛白的灯照出关谷的脸是土灰色的。关谷的嘴唇微动。
“嗄──你说什么?”
片山听不清楚,把耳朵凑前去。关谷的左手在动。他在柔软的泥土上,用食指缓慢地写了一个“Y”字。
“‘Y’?‘Y’怎么啦?”片山喊,可是关谷已失去回答的气力。
“现在,救护车──”
警卫跑过来。可是,关谷已去了一个连救护车也赶不上的地方……
“解决一宗案件啦。”栗原警司啜着茶慢慢地说。
“怎样呢?”片山摇摇头。“关谷确实承认刺伤桥本信代的事,但有关野田惠子、荻野邦子以及竹林明的事件,他就不置可否……而且否定了野田惠子案件与他有关……”
“谁晓得?凶手都是这样的。一度只肯承认一项罪行。”
那个片山也经历过。不过,从当时的气氛来想,假使关谷和其他案件也有关的话,他应该不会否认才对。
“还有,野田惠子也是怀孕而被杀的,不是很相似吗?”栗原说:“总之,疑凶已死,从关谷这条犯罪线过滤看看。如果出现矛盾,到时才考虑。”
“知道。”片山说。
“──就是这么回事。”片山吃过饭,躺在榻榻米上。
“桥本君也怪不幸的,居然被其中一个好友杀了胞妹。”晴美在收拾着碗碟。“而且,那出话剧,等于少了一个演员啦。”
“是吗……他们还要演出吗?”
“好像要。不然全校反而呆滞不振哪。他们希望藉文化祭来恢复元气。事件都成为过去了嘛。”
“成为过去?什么都不明不白哦。”片山咋舌。“不是吗?即使全是关谷干的,动机何在?刺伤竹林明后,他怎样跑掉的?向关谷告密说我和水口聪子在酒店的是谁?还有──对了,当时紧急出口的灯为何会破?关谷临死之际写的大字‘Y’是什么意思?”
“大‘Y’字呀……会不会是凶手名字的缩写?不过,他自己就是凶手嘛,好怪。他想说什么呢?”
“不晓得。单单一个‘Y’字嘛……”片山叹息。“喂!福尔摩斯,你也随便说点什么好不好?”他对蜷缩在房间角落的福尔摩斯喊。
福尔摩斯忽地站起来。然后走向厨房,碰踫垃圾桶,“喵”了一声。
“什么?垃圾怎么啦?”晴美走过去。“没什么呀。空袋、报纸、传单广告、纸巾的空盒、茶杯碎片和朱古力包装纸……”
“喂!”片山站起来。“你说茶杯碎片?”
“对呀。不晓得怎么来的,掉在衣橱里,还装进信封哪。”
“糟糕!我忘啦,是那校长的茶杯!”
片山慌忙把茶杯碎片从垃圾桶掏出来。
“你呀,竟然把证物搞丢了。”
“一时粗心大意罢了──这个做什么的?”
片山把茶杯碎片全部倒在收拾干净的桌上。晴美注视了片刻,说:“何不组合起来看看?”
“组合这个?开玩笑吧?”
福尔摩斯“嗄”地叫了。
“连你都说那种话?好吧,好吧。”
“我去拿超能胶来。好好干吧!”晴美双眼发亮。片山认真地想,我应该和妹妹对调工作才是。
“先从底部黏起吧。来,这个和这个……”
晴美开始了,没法子,片山也陪她做。加上途中的咖啡时间,不知不觉做到天亮,茶杯除了有点扁瘪外,可说几乎回复原形了。
“──奇怪。”晴美说:“明明全部填满了的……”
片山极其渴睡,但也知道有古怪。桌子上,多出一片相当大的碎片。
“多余的碎片……福尔摩斯,我想这是解谜的钥匙哦。你说呢?”晴美说。
可是,福尔摩斯继续坐在桌旁,迷迷糊糊地睡了,晴美笑说:“福尔摩斯,你会掉下去哦。”
话没说完,传来“咕咚”一声,睡了的片山从椅子掉了下去。
5
.序幕
(启幕了。舞台很暗。左边的门打开,也产代理公司的男人拿着手电筒走进来。)男人:请进。
(中年教授从同一道门进来。大衣、手杖、软帽──无懈可击的绅士打扮。)教授:唔,灰尘很多咧。男人:没法子呀。这房子己空置了十几年啦。不过材料倒很坚固(手电筒的光在屋内扫动)。有点阴气也是事实。教授:(皱起眉头挥挥手)蜘蛛网!这个受不了!男人:(不安地)呃……撇开生意不谈,我不太推荐这里的。适合先生的该是更时髦的住家──教授:为什么?我要找的是旧房子。这间古色古香的相当不错。男人:是吗……教授:(踢到什么似的)噢!男人:不要紧吧?教授:旧椅子──你怎么如此畏惧?男人:不,没什么……(掏手帕擦汗)教授:(走到舞台中央)你来照照这边。
(陈旧的壁炉浮现在男人的手电筒光线中。)教授:我很喜欢!这不是真正的壁炉么?这才叫做家哪。男人:是吗……教授:(慢慢环视四周)就租这里吧。决定了。男人:呃……真的可以吗?教授:你也很怪咧。明明是介绍房地产的,怎么不想租出去?喔,担心改建或装修费?你大可放心,我会负责的。男人:不,不是担心那个。教授:那是为何?男人:(迟疑片刻之后)好吧。我是怕万一有事……教授:万一有事?男人:是。这间房子……据说有幽灵。教授:(大笑)那个呀!你懂吗?鬼故事乃是老房子的附属品哦。男人:不!实际上,这里真的有人死了。上次租户的太太自杀了……才十八岁,而且美丽动人……教授:十七岁罢了。男人:(吓一跳)那么,你知道了?教授:当然了。不过,我是个教授,不会惧怕那种传说式鬼话的。男人:如果是就好了……据说现在那个自杀了的年轻太太的鬼魂还在飘荡。教授:美人的鬼魂嘛,见见也无妨。来,去律师楼签约吧。
(教授和男人推开左边的门。)男人:遵命。请。(从门出去)
(教授正要出去时,又折回头。风声如泣如诉地细细传来……)教授:死人之家?正是我所要的。
(教授走了出去。门关上,舞台再度漆黑一片。风声提高。)
☆
片山坐在观众席的角落看看舞台。心想,这个序幕相当有暗示性哪。
最初,当“教授”出来时,观众席的学生们哄然沸腾了一下,因为“教授”的装扮和本宫校长一模一样。
聪子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如果本宫校长也在看的话,肯定啼笑皆非。
文化祭之日终于来了。自那次以后,案情毫无进展。关谷是凶手的事,使所有人都松一口气,叫他别再吹毛求疵。
片山也很明白那个心情。可是,如果另有真凶的话,必须揭发出来才是,不管那是怎样难堪的事实。
“──晴美跑到哪儿去了?”片山喃喃自语。本来一起来的,却不知消失在何方。好不容易才拿到并排的座位的……
黑暗中,有人在旁边的位子坐下。
“晴美,上哪儿去了?”他喊。
“阿义!”
片山一震。荻野邦子吃吃地笑。
“你……在干什么。”
“唷,有啥不对?这张位子空着嘛。”
“可是,这里是我妹妹的──”
“还有别的空位呀。”邦子紧紧捉住片山的手腕。“我不会走开的。”
她的宣言,叫片山叹息不已。
落下的幕又升起了。
☆
.第一幕
(幕起时,舞台仍暗。左边的门打开,教授的说话声。)教授:来,我开灯啰。
(舞台明亮起来。宽敞的英国式客厅。除左边外,右边深处也有门。中央正面有暖炉。墙上有书架,营造出书香气息。还有圆桌子,以及围绕的沙发。)教授:(走进数步)来,进来吧。
(景子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她一直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房间。)景子:好漂亮的房间哪!教授:你知道吗?景子:嗯。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凭气氛感觉出来。真的……好漂亮。
(不知何故,景子的语调有点牵强。)教授:来,沙发在这儿哪。景子:啊,等一下。(出去一会,然后提著有猫的笼子进来,摆在地上,打开门扉。)来,烟囱,出来吧。
(黑猫慢吞吞也、十分谨慎也从笼子走出来。)
☆
“是福尔摩斯。”片山喃喃自语。
舞台相当有气派。令人想像不到是学生话剧。女主角“景子”,当然就是水口聪子。
突然,邦子低声说:“烟囱!”她用力捉住片山。
“痛!怎么啦?”
“叫‘烟囱’……我想起啦。那是野田惠子养的黑猫的名字哦。”
“真的?”片山反问。
“嗯,‘烟囱’不是Chimney的意思么?当时觉得名字很有趣,所以记住了。”
片山的视线回到舞台上。福尔摩斯──不,黑猫“烟囱”,在其中一张沙发躺下。
☆教授:(边穿大衣边说)我明天不能来,后天会想办法来一趟。景子:嗯──老师。教授:什么事?景子:(抱紧教授)我相信老师。明知老师有太太也跟着你。为了老师,我把父母、家庭……一切都抛弃了。不要遗弃我!教授:(笑着)别担心那个。虽然我有妻子,但我爱的只是你一个。景子:我相信你,老师。教授:景子……平日适应这间房子吧。不然会很不方便的。景子:不会的!(房间更亮了,她转了一个圈。)我从来不曾如此幸福过。真的哦。教授:那就好,你累了吧。好好休息。景子:嗯,去师,好好保重。教授:(有点不安)保重什么?景子:没什么,只是说说罢了。教授:那我走了……
(教授在景子的额头吻了一下,从左边的门走了出去。在关上的门前面,景子一直伫立不动。从外面传来车门关闭声,然后是引擎发动声。车声远去。景子的表情完全改变,她不安也穿过房间,悄然坐在沙发上。)景子:(抚着黑猫)烟囱,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哦。
(烟囱叫了。)
☆
“好巧妙哦。”片山喃语。
写那剧本的乃是竹林明。竹林明知道野田惠子的黑猫的名字。可是,她很肯定地告诉片山说她不知道它的名字,为什么?为何她要撒谎?
☆景子:我对老师没说真话。你感觉到吗?这房子令人不快。我一踏步进来时,全身都起鸡皮疙瘩哦。这是个被诅咒的地方──别笑,真的这样感觉,仿佛空气中充满恶意和敌意似的。
(景子站起来,摸索着在屋内走来走去。来到壁炉前,她伸手轻碰它的红砖,立刻畏怯地倒抽一口凉气。)景子:何等冰冷──难道这是壁炉?简直像冰一样。这么冷,光是烧火是不能溶化的。连丹田都冻僵啦。
(景子回到沙发上,深深叹息。)景子:虽然是老师费心机找到的房子,但这里怎样都住得不舒服啊──可是,必须暂时忍耐一下。
(风声徐徐提高。景子胆怯也抱着黑猫。)景子:哪种声音呢?风声?抑或……简直像女人的哭声一样……
(舞台外面传来敲门声。景子吓得差点跳起来。)景子:啊──有客人哪。这样子吓死人了。(再有敲门声)来啦!等一下。
(景子从左边的门走出去。俄顷,她伴着一个好奇心似乎很强的中年主妇进来。)景子:请。主妇:打搅啦。你还在忙着吧。(打量室内)变得好干净漂亮咧。景子:我去泡茶。主妇:不,不用客气。大家都是邻居嘛。景子:请多多指教。主妇:这样装修很不容易吧。花了多少钱呀?景子:不晓得……全部都是外子安排的。主妇:(环顾室内)哦。真了不起哪。你先生是做哪一行的?景子:嗄?呃──他是教师。主妇:是教师呀,难怪这里有那么多书啦。景子:你知这以前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吗?主妇:不知道。因为已经空置了十年啦。景子:空置那么久了?主妇:你不晓得?那个介绍房子的什么也没说明吗?景子:有过什么?请告诉我。主妇:也好……不过,怕你想得太深刻……景子:毋须担心那个。请告诉我。连自己住的房子的往事都不知道的话,住不安宁的。主妇:那样的话……其实呀,这房子有很多……东西……出没哦。景子:什么东西?主妇:幽灵。(景子呆了一阵,然后笑了,神经质的笑容。)不是笑话啊!最后住在这里的太太是自杀死的。精神分裂症哪。景子:精神分裂症……主妇:对。听说每晚都有恐怖的事发生。她先生经常出差,很少回家的。然后,太太把一切告诉她先生,他只说她有了身孕的关系,常做梦啦什么的,并没有理会她。景子:她有身孕?
(景子下意识地按着肚子。主妇发觉了。)主妇:你也有了?景子:不,不是……那位太太走在哪儿自杀的?主妇:听说是这个房间。那边不是有壁炉吗?景子:那个壁炉?主妇:听传闻说,她把头伸进那里边,用火铲子的尖端刺进喉咙而死……你没事吧?
(景子仿佛头晕似的站不稳。主妇伸手扶她,她逐渐回复平静。)景子:不要紧,只是搬家令我很疲倦……主妇:是呀。打搅太久,不好意思。那么,有什么事的话,随时喊一声好了。
(她站起来,景子送她从左边的门出去。回来时顺手关门。)景子:好可怕!这房子里飘着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空气──不是我的空想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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