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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情人别见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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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真单纯得像个孩子。放心吧,别把什么事都想得那么严重,有我呢。”
她说着,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还没吃饭吧?走,陪我去吃顿饭怎么样?”
我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我答应了。
我们走了几家饭店,家家客满。最后是在曲园酒家等了个空位。今天是情人节,饭店里坐的,大多是一对对红男绿女。这情景让我有点不自然,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和林秀珍?也许会把我们看成是新婚的老妇少夫,也许比这个更糟。可既然来了,就硬着头皮吃吧。
林秀珍要了一瓶汾酒,她凑近酒盅闻了闻说:“这是我们家乡的名酒,好久没喝了,嗯,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可是有一点点酒量的哟!”
“我可没什么酒量,我还是喝啤酒吧。”我说。
“不行,让我一个人喝多扫兴!嗯,你可不能借酒浇愁。过节嘛,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林秀珍的话让我瞠目结舌,一个年过不惑的老妇女,居然宣称要和一个小她十多岁的男人一起庆祝情人节。
林秀珍见我神色有点不对,马上话锋一转,不露痕迹地解释说:“明天就是元宵节,咱们提前庆祝了,在我们老家,过元宵节比过春节还热闹呢,又有歌舞又耍龙灯。可惜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去过年了。”
这个女人不寻常,八面玲珑,滴水不露,难怪医术不高,人缘极差,却能左右逢源,八面来风。领教了。
“喝呀!喝了这杯酒,保证让你今年一年春风得意,事事顺心!”林秀珍举着酒杯对我说。
嗨,既然来了,就硬着头皮喝吧,喝!
“别为那点事烦恼了,其实那有什么?就算你和瞿霞真那个了,又有什么?按你们年轻人的说法,如今是新同居时代。”
“我知道瞿霞一直爱我,可我们之间的确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甚至连手都没握过。坦白地说,我很珍惜这份感情,如果一定把它算作爱的话,也只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而已。”
“哎哟,行了行了,别咬文嚼字啦,什么百拉图、千拉图的,我不懂,不过我是过来人,男女之间,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别抹了,小心越抹越黑呀,还是喝酒吧。”
他妈的,我真臭,跟这种人谈什么爱和感情?对牛弹琴。喝酒,喝酒。
第二部分黑色情人节(7)
灯红酒绿,让我渐渐把烦心的事忘了个干净。心情忽地变得好起来,连林秀珍那双布满鱼尾纹的眼睛,也变得有些灵动起来。我不记得我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借着酒劲,顿生豪情,不但谈笑风生,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唱了一首屠洪刚的《精忠报国》。那是一首从词到曲都硬邦邦的壮歌。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马蹄南去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林秀珍轻轻拍着手给我助兴,旁边的人也不断给我喝彩,好多人在笑,还有人怪声怪气地喊叫。
“喂,傻哥们儿,嗓子不错。”
“嗨,行了,别吼了,情人节,狼烟起,也太扯淡了吧!”
“嗷!给他一大哄呀!”
“嗷,嗷!!”
我旁若无人,感觉良好,我唱卡拉OK,从来都没发挥得这么淋漓尽致过,尽管今天没有音乐伴奏。
一曲终了,竟有几个小青年围过来给我敬酒。
干了,干呀,先干为敬!
“行了,他今天喝得太多了,别再灌他了。”林秀珍在一边极力劝阻。
“你别管,干,干了这杯!”我又举起了酒杯,却被林秀珍夺了过去。
“行了,哥们儿,别逞能了,家长不让你喝就别喝了,听话,乖!”
“你丫再说一遍!”我挥着拳头朝那个嘴欠的小子砸了过去,他一闪,我栽到了地上。
后来,我好像被人扶上了出租车,又被人送回家里,剧烈的头痛和半醉半醒的蒙眬交替着,好像吐了两三回。接着,又混混沌沌地进入了梦境。
我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隧道里穿行,四周是灼热的岩壁……
黑漆漆的洞穴里伸手不见五指,有一对蝙蝠的黑翅膀向我扑了过来,包围了过来,挤压得我透不过气,却激化了我的欲望,浑身燥热,因为情欲,也因为酒。
有一只柔软的手在我的身上一点点巡行,你是谁?瞿霞?小妮?哦,不,你是冰柳……
我把全部的激情给你……让我把全部的狂热给你……让我把全部的柔情给你……让我和你一起飘……一起落……再飘,再飘,飘得越来越远……
有一股潺潺清泉,那水真清凉,如同沙漠中的甘霖,消解了我胸中的焦灼干渴。
“啊,不要,不要停下……”亲爱的你在喊。
……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清晨醒来,依然头痛欲裂。阳光透过粉红色的窗帘,把我包围在一个温馨的陌生天地里,天哪?这是哪儿?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香水气息。
我坐起来,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我从赤裸的身子上看到那几处少年时代因打架留下的伤疤,人长大了真没意思,连痛痛快快打架的勇气和自由都没有了。可我怎么会是这么一副模样?莫非……我不敢往下想。
我穿起衣服,走出卧室,逐一推开每一扇门,整幢房子里除了我,空无一人。
豪华装修,意大利古典风格的家具,精美的床上用品以及每一处细小装饰的独特,尽显主人的奢华和气派。
我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圆圆的镜子里映出我疲惫不堪的脸和黑黑下陷的眼圈儿。
我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张小小的字条,上面写着:“我去超市,希望你等我,但也可以走。不管怎样,都感谢昨天的情人夜,有你。”
没有签名,但我知道是谁。
我踉踉跄跄奔出这座大楼,楼群庞大的阴影居高临下地笼罩了我,我继续窜逃,逃到有阳光的地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已经气喘吁吁。强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骤然间,我感觉自己不是从楼上跑下来的,而是从十六层的高度急落而下。我怀疑自己的心脏出现了室间隔缺损,心肌仍在一收一张,一收一张,但动脉血在回流,和低氧的静脉血混在一起,血液的含氧量不断下降,下降,无边的恐惧向我袭来,我知道这一回我真的完了。太阳仍然是那个太阳,我却已经不再拥有健全的肌体。
手机铃声响了一阵又一阵,越不接它越响。接着又来了短信,有八堆的,有康小妮的,还有舅舅的,短信的内容竟然全都一样——你在哪儿?
我长叹了一口气,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太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我拍了拍身上的土,不禁自问:“你在哪儿?!”
第二部分炮灰往前冲(1)
情人节后的两天是双休日,让我能暂时避开一切烦乱,躲进小楼成一统,好好反省自己怎么会未敢翻身已碰头?
午睡了一会儿,舅舅来了。他一见面就问:“夜不归宿,你去哪儿了?手机也不开,怎么回事?”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又被赶出了本土。看来这一次得做好长期流亡的准备了。”他说着,嘿嘿地笑。
以前他每次被冯彩云赶出家门,可没这么轻松,那时候他总是一脸的颓丧,抱怨无家可归。
“昨天提起你来,冯彩云破口大骂,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惹着她了?”舅舅问。
“早知道这样,不如把她丢在派出所不管,先关她二十四小时,灭灭她的威风。”
“没有用呀,青山易改,本性难移。”舅舅感叹。
“连派出所的警察都怀疑她有精神病,她是不是真有点问题?”我问。
“打了人,出了事情,打死都不肯说出自己的单位,还说家里人都死绝了,真有精神病的人,会这么狡猾,这么精明吗?”
“说的也是,不过我真佩服她的勇气,大马路上也敢跟人打架,该出手时就出手,而且出手就是狠的,一点都不含糊!嗯,你昨天来,我不在家,你去哪儿过了一夜?”
舅舅叹口气说:“还能去哪儿?去了医院的值班室。”
“跟这样的女人一起过日子,真是伴妻如伴虎。她不是一再说要和你离婚吗?你是怎么想的?”
舅舅摇摇头说:“这不可能,她嘴上说离,实际上是要把我拴得更紧,我认命了。再说,家庭破裂,孩子太可怜了。”
舅舅每次出了家庭问题总是来找我,这多少有点不符合常理,毕竟他是我的舅舅,我们是两代人。可舅舅说,除了我,他再也找不到无话不谈的人了。
他说我母亲对他好得不能再好,真可以算是长姐如母,也许正因为“如母”,反而没办法做深入心灵的沟通。
我把冯彩云调查陆可宜和丁安美的事对舅舅说了。舅舅点头不语。
“是否能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问题?一个女人爱得疯狂,就会做出许多超乎常情的事情?”
舅舅笑了起来:“据我所知,冯彩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爱情这个词,只有占有,我和冯彩云的婚姻,是一场争夺战的结果。”
“你是说当初你并不情愿和她结婚,但结果你败在她这么一个平庸女人的手里。”
“是呀,智慧和伎俩从来都是两个层面的事。冯彩云是一个太有心机的人。有足够的胆略和计谋,她说过,这世界上,就没有她想办却办不到的事。”
“这份自信令人肃然起敬!”
“在这场婚姻大战中,冯彩云是战胜者,我是炮灰。”舅舅自嘲地说。
“你想象过离婚之后会什么样吗?”我问。
舅舅摇摇头说:“我说过,我这辈子,只有做好一件事的能力和愿望。对付所有的麻烦,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忍。我的好多篇论文都是被她半夜从家里赶出来,在楼道里写的。其实有时候我也挺感谢她,如果真有一个太温馨的家,我也许就会一事无成了。”
“你真阿Q。假设你离了婚,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真有那样的情况,我一定找一个善良的女人,像陆可宜,或者……”
“说,接着说!”
“或者像丁安美。”
舅舅的话让我又意外又兴奋,他的话让我看到了平静的湖水下还有春天。我也第一次感悟到,表面上不痛苦的人,也许正是最痛苦的人,颜卓文就是典型的一例。
第二部分炮灰往前冲(2)
当年,舅舅和陆可宜分手后,一直没心思再考虑婚姻,直到后来认识了某出版社的文学编辑贺小青,他的心才重又找回一点对生活的渴望。和贺小青相处了不到一年,正准备要结婚,贺小青却突然反悔,给舅舅写了一封极短的信,信上只有八个字:结束吧,我们不合适。那之后,舅舅想找她问个究竟,贺小青死也不肯再跟他见面。
舅舅无奈之中去找贺小青的好朋友冯彩云。冯彩云和贺小青在同一家出版社工作,两人都是三十上下还没结婚的老姑娘,同病相怜,经常形影不离。冯彩云满口答应替舅舅去劝贺小青回心转意,结果没两天就跑来告诉舅舅说,贺小青已经另有新欢,那个男的是中国驻阿尔及利亚大使馆的参赞。
就这么着,冯彩云在一个男人最失落的时候趁虚而入。不到三个月,就和颜卓文匆匆地结了婚。之所以这么匆忙,是因为当时冯彩云已经怀了身孕。
冯彩云比舅舅年轻七八岁,当时也还算得上活泼漂亮。所以舅舅在刚结婚的时候,也着实心满意足了一阵子。可惜好景不长,不到半年的工夫,冯彩云就原形毕露,整天挺着个大肚子冲丈夫大呼小叫。舅舅总是原谅她年轻,脾气坏,百般迁就。
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舅舅又见到了贺小青。
舅舅问贺小青是不是已经做了大使馆参赞的夫人,贺小青惊愕地睁大眼睛,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天哪,大使馆参赞?这是从何说起呀?简直是天方夜谭!你是听谁说的?谁说的?”贺小青一再追问。
舅舅只好承认,是冯彩云。
贺小青摇着头叹气说:“真高明呀!两个大学生,竟让一个初中毕业的校对蒙得找不着北!看来学历与智慧无关!”
舅舅还是没想明白前因后果。
贺小青又气又无奈地说:“你怎么还不明白,把我们俩拆开,她自己挤进来,前前后后都是她自编、自导、自演的闹剧。”
接下来,贺小青对舅舅说:“有件事我本想这辈子都不告诉你了,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家庭。但这么做,又对你太不公平,所以还是说吧,不然像你这么老实的人,被冯彩云剥层皮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舅舅与贺小青准备结婚的时候,贺小青接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的字写得七扭八歪,内容是:“贺小青,你要小心颜卓文这个人,他脚踩两条船,和你们单位校对科的冯彩云打得火热,而且冯彩云自己也对别人说过,她和颜卓文睡过觉。”
看了信,贺小青气得发疯,但转念一想,写信的人不敢暴露真实身份,显见是别有用心,再说,自己应该是最了解颜卓文的人,怎么能凭着这么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就相信这无中生有的事?后来,贺小青给冯彩云看了那封信,冯彩云委屈地说:“是谁这么缺德?乱嚼舌头?我是因为你才认识颜大夫的,是你带我去找颜大夫看病,后来咱们又一块儿吃过一次饭,除此而外,我们从来没有过任何单独来往,小青,你不会也怀疑我吧?”
贺小青说:“我不怀疑你,更不怀疑颜卓文。写信的人肯定就是咱们单位的,我得把这个造谣生事的家伙揪出来,把他送上法庭。”
冯彩云愁眉苦脸地说:“算了,我们还是吃个哑巴亏吧,这事情闹起来,对你们没什么影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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