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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蝴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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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题。
第一部分那个女孩儿跳着蚊子的舞步(1)
1.说起北苑,毛毛的头脑中便涌现出无数次的文学聚会。
那里几乎是每个文学青年朝圣的领地,当时它地处城市边缘地带,除了院子里有一大片鲜花分外夺目外,就是一座灰色的小楼,它在冬天里尤其像天空的颜色一样令人灰心。但是因为北苑里有一本刊物而显得格外明亮。毫不夸张地说,它使他们的八十年代变得激情四溢,闪闪生辉。
而且,北苑里还有一个男人叫赵一夫。
提起赵一夫,就如同在黑夜里看到一颗最亮的星辰。他当时做着那本文学杂志《北斗星》的主编,他人到中年(一个最具魅力的年龄),却因为他的小说而走红全国,她见到他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水。
然而,她不知道她在认识他的时候,她也遇到了另一个人--桑巴。
北苑里的年会很是热闹,大家倾心交谈,吃着水果,喝着茶水,彼此打探着今年的发表情况。之后便是舞会。也许八十年代的舞会带着一种克制着的激情,没有九十年代的豪华,更没有当下这种过把瘾就死的那种疯狂,大家都满怀着希望,觉得好日子还在前头。
舞曲响起来了,舞曲当然是从那种录音机里响起来的,录音带也是翻录过来的,音质很差,伴有杂音。不过那杂音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大家纷纷滑向舞池。是那种熟悉的旋律,《红莓花儿开》、《请跟我来》。毛毛坐在边上,还在四下张惶。因为她的心境似乎永远都不能与这样的气氛相宜,总有一种徘徊着的忧伤,在热烈的舞曲中变得更沉寂。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在向她走来,那一刻真是神清气爽,星光灿烂。赵一夫在向她走来,很远她就感觉到了他的那双眼睛,她狂喜的心几乎要爆炸了。她迎着他站起来,她的手要伸出去的一瞬间便懂得了她需要他。
是的,她需要他的那双手那双眼睛那种目光。
她在他的怀中旋转着,全然不知道音乐在响着怎么样的节奏。那个夜晚,她幸福得几乎快晕倒了,她的头脑里是一片茫然,只愿这样的时刻都持续下去。在最后的时候,他忽然告诉她她的一篇小说被他编入下一期的《北斗星》,她睁大眼睛望着他,觉得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因为当时能够发表一篇小说,简直能快乐得要疯掉。她激动得满脸发光,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她在年轻的时候似乎就有一些成年后的冷静,她会把喜怒哀乐都隐藏在内心,而不是表现在脸上。她至今都奇怪为什么没说一句感谢他的话。
突然一支陌生的曲子响起来,后来她才知道是《外面的世界》。不知不觉之中,他们便分开了手,似乎觉得那舞步太僵化,太束缚人了。她要在自己的旋律中奔跑、跳跃、旋转。于是,毛毛独自沿着边缘跟着曲子跳着自己的舞蹈。她跳的不是什么三步四步,也不是什么布鲁斯什么华尔兹,她就那样跟着舞曲跳着,一边跳一边流泪。是啊,她太感动了,内心里有一根琴弦正被拨动着,发出那种震撼心灵的回响。那就是爱情。
舞会的压轴戏总是迪斯科,这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惯例。而她不太会跳迪斯科,这是蚊子的拿手好戏。这个简陋的舞厅还没有闪烁的霓虹灯,只有那首唱了一百遍的歌:路灯下的小妹妹。
蚊子几乎是一边唱一边跳着出场的--
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你的家在哪里,让我带你带你回去。
哦不要不要悲伤,不要不要哭泣,
哦在这夜里,让我带你带你回去……
蚊子与几个男孩子在节奏里发疯,极大限度地扭动着身体。蚊子的舞步也十分独特,她跳得像一只蚊子那么轻盈优美,有时盘旋,有时俯冲,有时像蜻蜓点水,有时像在水面上翻飞……而毛毛几乎已经被幸福装得满满的,再也盛不下这疯狂的迪斯科。她从那几乎要爆炸的气氛里逃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她带着那种想要飞起来的感觉走出北苑,在夜色里,她对他挥挥手,他不动声色。她想她得赶紧离开这里,独自享受她的快乐。可是她在门口见到一位年轻人,他靠着墙在抽烟。她不认识这个人,脚步轻飘地走过他的面前。他却叫住她,嗨,毛毛!她迟疑地停下脚步,陌生地看着他。他对她说你的舞跳得太拘谨了,你应该放开些。她问他你是谁,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他轻轻笑着,你没见过我就对了。她问他是写什么的?那时候一见新的朋友几乎问的第一句话肯定是写什么的?文学青年被诗歌、小说和散文分开。他居然说他什么也不写。她奇怪地问那你怎么进来的?他说混进来的。
她被他调侃的话逗笑了,看来这儿很好混。他说当然,你看大多数人都是混进来的,没什么可神秘的。她有些不太高兴,觉得他有点狂妄,转身便走。他跟上来,想带她去喝咖啡,她摇摇头,说谢谢,她得赶回去。
他说不是急着赶回去用功吧!你那些小说还是别写了,琼瑶都写过了。年纪轻轻的,有那工夫玩玩儿多好。
她心里老大的不愉快,白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这是?他自知有些过分了,耸耸肩,摊开双手,自嘲地说,妈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那时她住在郊区医院的单身宿舍里,她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护士。而门卫的老头总是用老鼠一样的目光盯着她们,谁回来晚了,谁带回了男朋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她尽可能地回避着他的目光,况且她对这个年轻人没有好感,她逃也似地走掉了。
从北苑回到南山几乎穿越了整座城市,她的青春就是在这样无限的穿越中消耗掉的。所以南山与北苑就代表着她的青春。
她回到宿舍有些倦,刚躺到床上就听见电话响了。那时整个单身宿舍就只有一部电话,放在走廊里,与她的房间正好相对。很多时候,她对电话总有一种亲人般的感觉,因为在她孤寂的青春里,只有电话使她的诉说与倾听都有了可能。
然而她没有想到电话却是那个靠着墙抽烟的年轻人给她打来的,她很奇怪,问他怎么知道她的电话?他不回答,只是告诉她说赵一夫是个有妇之夫。她很生气,质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样的话?他一本正经地说,赵一夫已经爱上了你。她更生气地说,他爱不爱她与你无关。她放下电话,觉得很不舒服,继而又觉得相当舒服。既然连一个陌生人都看出来赵一夫爱上了她,也许她内心里的那份期待更没有落空。她多么崇拜他啊,那泛青的下巴,许多次令她涌起想抚摸他的欲望。那眼睛里深藏着一簇火苗,飘浮不定的火苗,她知道只要碰到她,她就会烧得体无完肤。她兴奋起来,找出赵一夫的小说,躺在床上读起来。
她期望着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第一部分那个女孩儿跳着蚊子的舞步(2)
2.第一次见到蚊子,是在一家叫“夜猫儿”的舞厅里。
那时,他们这些文学青学总要聚在一起,每个人带来一两个小菜,开几瓶啤酒,便一聊就是一夜。这通常是在周末,大家轮流做庄。女孩子做菜,男孩子倒酒,东倒西歪后就随意地躺下来,或者随意地闲聊。有一次轮到北北,他说他要给大家一个特别的惊喜。于是他把大家带进了舞厅。
也许自从有了舞厅,就有了五花八门的故事和形形色色的人。这家舞厅是本市的第一家,刚刚开业,也算是新生事物。据说是引进了国外的音响设备,装修豪华,每场开始前都有歌手唱歌,统领着本市舞步的潮流。通常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来一段最火爆的迪斯科。他们这些人还没有人见识过这新玩意儿,一听要去舞厅看迪斯科,都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家忽啦啦地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位于上海路的“夜猫儿”舞厅。
首先是那闪烁的霓虹灯吸引了他们。在舞厅的棚顶,那旋转着的灯光把他们的眼睛都刺花了,看不清彼此的面孔。在这种气氛里,总有一种莫名的骚动从心头泛起,这是毛毛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蚊子!北北招呼着。
一个女孩子从人影飘忽的背景里闪出来,她身材不高,头发烫了爆炸式,这是刚刚流行起来的发型。
嗨!蚊子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她穿得很少,一个小背心太短了,肚脐都露出来了。这让毛毛感到难堪,似乎不是蚊子而是自己在露着身体。她走路时扭动着,腰很好看,细细的柔柔的,穿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她坐在他们中间,喝着老洪叫来的饮料,眼睛却在打量着毛毛,突然说你的牙不太整齐,跟我一样,性感。
毛毛紧张起来,她还从未听过这个词:性感。
北北笑着说,她就是蚊子,说话没遮拦,别往心里去啊!
毛毛摇摇头,笑笑。
蚊子笑起来说,我夸她呢,怎么还不高兴吗?
没有没有,谢谢。毛毛急忙说。为了缓解气氛,毛毛问你在这里……
蚊子说唱歌。她说她喜欢这里就是因为这里的放纵无忌,因为她可以免费跳舞,她一跳起舞来就什么都忘记了,像飞一样。
这里的故事和人无一不带着一种颓废的气息,毛毛说。然而蚊子说,她喜欢的是那种颓废过后的昂扬。
这有点让毛毛感到意外。蚊子这是刚刚跳完一场舞,坐下来休息。她抽出一根烟,幽幽地抽起来。她的肚脐上有一只翩翩的蝴蝶,所以人们叫她叫蚊子的时候,她觉得应该叫蝴蝶才对。北北认为她太俗,蝴蝶是被人们赞美过分了的动物,而蚊子才具有个性,还具有攻击性,当然还能让喜欢和不喜欢它的人中毒,这叫本事。她有些发笑,谁会喜欢蚊子呢?这个吸血鬼。北北说他可以肯定有一天她会喜欢上这个蚊子的。当时毛毛一点也没弄清楚,她肚脐上的蝴蝶是哪来的,那时人们还不知道有纹身或纹身纸一类的东西。
北北当时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了,还写点诗。他留着披肩的长发,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总在观察着周围的人。而且他总喜欢奇装异服,以此来表达着他的前卫姿态。
蚊子说话的时候暴露出她的牙齿有些发黄,显然是多年抽烟抽的。而毛毛最不喜欢一口黄牙的姑娘,尤其一笑的时候,带着一种巫气。但是蚊子却丝毫不在意她的一口牙齿,笑的时候暴露无遗。她把烟递给她,她摇头说不会,她说不抽烟不好,女人不抽烟,就不会接吻。
那时她还不习惯开口闭口地谈论女人如何如何,因为那时她二十岁,就像舞厅一样年轻,而且莫名其妙地认为来舞厅的女孩子都有点不太正经,所以对这个露着肚脐的姑娘多少带一种蔑视。朋友北北告诉她蚊子是个特讲义气的人,如果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仇跟她一讲就行。可蚊子似乎丝毫没在意北北在夸她,她出神地看着自己的肚脐,笑笑说他妈的,真没办法,谁让我的肚脐长得像花儿似的。毛毛借着幽暗的灯光,瞥了一眼她的肚脐。她说的没错,一只跃跃欲飞的大蝴蝶伏在那里,肚脐恰到好处地做了那只蝴蝶的脑袋,确实好看。
蚊子说完她把烟头一掐说,我得走了,还有一场舞呢!
毛毛和一群朋友坐着吸柠檬汁,当然也是老洪请客。那干干净净的杯子里装着桔黄色的汁液,里面还放了一片薄薄的桔子,看起来漂亮极了。蚊子在一阵嗡嗡的乱叫声中出场,盘旋而来,那音乐像某场有名的战斗,枪炮声响成一片,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轰炸机的轰鸣、俯冲与爆炸的声响。蚊子模仿着轰炸机,左冲右突,有一种不可阻挡之势。
她问北北她为什么要叫蚊子?
小乔说那你为什么要叫毛毛?
她说我没问你,我问北北呢!
北北说她是有毒的,她会叮人。
那你是不是被叮上了?
北北不置可否,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猛吸了几口柠檬才说,她吸了我的血,她吸了很多人的血,她是个吸血鬼,她是个害虫。
北北的话正好与她的想法相吻合,既然她是害虫,为什么不离她远点呢?北北说你简直是头脑简单,爱没有道理,你懂吗?
我不懂。
不懂好。
3.毛毛对北北的话印象很深,她是个害虫,蚊子。
不过“毒”也是一种魅力,她当然明白一切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最让人惊心的是在某种毒害下无力自拔深陷其中的人,用后来蚊子的话说,这也是一种境界。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老洪通知大家,蚊子就要出来了,我们应该一起去接她,因为她是代我们受过。同志们都说应该应该,老洪便借了一辆面包车,拉着大家去接蚊子。
蚊子一走出门来,看见这么多人来接她,兴奋得就像刚刚下了飞机,两臂展开,小燕子似的飞向他们。她逐个地拥抱他们,哇哇大叫,没有丝毫的沮丧,倒是兴高采烈的,像个凯旋而归的英雄。
同志们好,同志们好!
蚊子尖叫着,还亲吻了老洪、小乔和北北。老洪有些脸红,不自然地看着北北。北北倒是满不在乎地说看我干嘛,又不是我亲你。老洪摸着自己有些发烧的脸说,这……。咱哪见过这阵势。
走喽!蚊子第一个跳上车。一群人坐在车里,蚊子最先唱起来,她把所有柔情蜜意的歌都变成了铿锵有力的歌曲,比如《好一朵茉莉花》、《四季歌》,居然还把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也变成了她的方式。大家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歌,兴趣盎然,也便跟着一首接一首地唱起来。
那是个周日的上午,休闲的人们逛着马路,却忽然来了这么一辆车,唱着乱七八糟的歌,都忍不住驻足观看。老洪怕出事儿,就阻止蚊子说别唱了,你没看那么多人都在看我们。
看吧看吧,人们一看我我就特来情绪。蚊子唱得更来劲儿了。在一个路口,她居然还趁着停车的机会溜了下去,一边跳一边唱着,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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