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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萨利克迷情毒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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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尔达被立即送进急救室,接上输液管、监视仪和心律增强器。主任医师行动迅速、稳妥,让人放心。
  当医生离开盖尔达的病床时,哈比希问他:“我太太情况怎么样?”
  “我们会采取一切医疗上可能的办法。”哈比希知道,这是一种回避性的回答。
  “这样做行吗?”
  “您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各人反应不同,心脏也不一样。每个器官都是一件大自然的杰作。往往我们接到一位病人时只能说:唯有上帝能救他。”
  “那您说我太太怎么样?”
  “非有上帝帮助不可。”医生和哈比希一同走出急救室时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引起的?”
  “今天上午我们失去了儿子罗伯特。”
  “是车祸吧!我向你们表示……”
  “他是被人杀死的。”
  “天哪!”医生呆住了,“被人杀死了,真可怕。”
  “黑手党杀的,枪击后颈!”哈比希把身体靠到墙上说,“哪位母亲受得了?”
  这个问题也只有上帝才能回答。
  在餐馆里,沃特克把调查结果写在一块餐巾纸上,情况很清楚,但不知道背景,就像造起了一座房子,却还缺许多根梁柱。
  沃特克说:“有一点可以肯定,罗伯特和克丽丝塔很要好,所以去沃尔特湖边野营。据法医报告两人有过性行为。那天夜里罗伯特给克丽丝塔吃了摇头丸,给得太多,以致她承受不了。她死在他怀里,他把她放在灌木树底下,自己溜了。罗伯特是熟悉摇头丸的,吃药丸已经是他的生活习惯。这就是说,处长大人的乖孩子三个星期以来过着一种双重生活。很明显,他离开了父母的家,不知住在哪儿的帐篷里,过着他所谓的自由的日子。但这还不是全部事实。在他的‘新生活’后面,不仅仅是对自由的追求,而且有一种更强的推动力,他肯定是陷入了某些人的圈子。当克丽丝塔的死擦亮了他的眼睛时,由于他知道的内情太多,这些人马上就把他消灭掉了。”
  赖伯说:“是贩卖毒品的黑手党团伙。”
  “毫无疑问。现在是你的任务了。”
  “就慕尼黑来说,据我们了解,摇头丸的组织并不掌握在我们所知的有组织犯罪团伙手中。迄今为止的凶杀显然是为了争夺地盘,被杀的都是波兰人,被人用亚沙人的方式——钢丝绳勒死的。可罗伯特是被人枪杀的。”
  “看来我们得改变观念,越南人在柏林杀人总是枪击后颈。用钢丝绳勒至今还只是在慕尼黑有,但擅长用这种方式的人是不会用枪的。我们知道,每个凶手都有自己的模式:用手掐人的不会开枪,用刀刺人的不会下毒,放炸弹的不会把人吊死。在罗伯特一案中,作案者可能是个按旧的黑手党方式杀人的局外人。”
  赖伯摇头说:“这说明同慕尼黑的摇头丸圈子没有关系。”这像是一种拼图游戏,好多小块可以凑在一起,但还形不成一幅图画。“我们还是向公众提问吧:哪儿见到过罗伯特的汽车,特别是天黑以后?谁在迪斯科舞厅或有关舞厅里见到过罗伯特?谁星期天在沃尔特湖边见到过那辆小雪铁龙,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总会有目击者吧,那孩子又没有躲起来。”
  沃特克说:“我们又得指望巧合了。细心的老百姓得到的表扬太少,没有他们的支持,那破案率不知会低到什么程度。”


第二部 第02章
  以后的几天主要是搜集信息、举报和目击者报告。
  罗伯特尸体的解剖报告交给检察院后,举行了最小范围的葬礼,哈比希不愿见到更多的人,不愿见罗伯特的同学、童子军伙伴,不愿见州政府的同事,也不愿见邻居和亲戚。只有牧师、海梅斯大夫和他本人是送葬者,他们往棺材上扔了鲜花和三铲泥土,然后回到哈比希的书房,喝了一瓶波尔多葡萄酒。整个纪念仪式是个几乎一言不发的、安安静静的。盖尔达还躺在急救室里昏迷不醒,三天以后罗伯特下葬的消息才作为一则小新闻出现在慕尼黑的报纸上。喜欢耸人听闻的消息的新闻界没有得到更多的情况,记者们很失望,有一个人甚至提出这样的问题:“这里埋葬的是什么?凶杀案组守口如瓶。”
  “这些畜生!”哈比希忿忿地把报纸扔进废纸篓,在这些日子里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首先发现这个变化的是海梅斯大夫——哈比希的朋友和医生,迄今为止,人们总是把哈比希博士当作一位一丝不苟、有点僵化和难以接近的政府官员。而经历了这场足以把一个人彻底摧垮的浩劫之后,哈比希却变得开朗、直率、平易近人和不再保守了,他好像是一条蜕了皮的蛇,抛弃了一切以往他坚持不渝的东西。所以,海梅斯大夫有天晚上惊奇地听到哈比希说:
  “警察的行动就像一个没有领路狗的盲人。我要亲自参加侦破。”
  “你要干什么?你对罗伯特的事到底了解多少?”
  “现在我知道他欺骗了我们,他过着一种双重生活,这就是我要调查的!他是误入歧途的受害者。我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这是我欠我儿子的债。”
  “难道你有比警察更高明的办法?”
  “对警察来说这是例行公事……而对我来说这是生活的目的。我决不让别人怀疑罗伯特是个罪犯,是个黑手党分子!岂有此理!哈比希这个名字必须也一定会保持清白!”
  “你这是幻想,胡伯特。”海梅斯大夫惊恐地发现,哈比希在寻找一个鬼怪,要把罪责加到这个鬼怪的头上,“已经证明,罗伯特吃了摇头丸。”
  “肯定是有某个人给他吃了这种药丸,他自己是决不会找来吃的!肯定有个第三者,这是关键人物,我感觉到有这个人。”
  “胡伯特,只有事实才能算数,凭感觉是不行的。”
  “在这桩案子里感觉也算数!我对我儿子罗伯特太了解了,他是被人引入歧途的。”
  “那只有一个解释:是个女人。”
  哈比希点头说:“肯定是个女人。可是罗伯特从未提起过这种关系,也没有人看见过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我从未发现他有什么变化,例如发型变样了,衬衫变花哨了,或者举止变轻浮了什么的……”
  “你除了发现哪张邮票缺了一个齿孔以外,别的什么也发现不了。”海梅斯大夫挖苦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把孩子的堕落看成是父母的责任是一种肤浅的思维方式。何况罗伯特并没有堕落,他是个好孩子!我丝毫没有罪责感。”
  海梅斯大夫说:“正因为你老这么说,使他产生了厌烦。”
  哈比希愤怒地喊道:“他要什么有什么!”可哈比希就是认识不到,人关在一个金子做的笼子里同样会饿死的,强加的舒适比监牢更折磨人。“他什么也不缺!”
  “正因为如此,他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取!”海梅斯大夫此刻不再照顾哈比希丧子的痛苦,他太了解这一家人了,他现在不能不指出这个家庭里的独裁制:哈比希处长是轴心,他的小世界就该围着他转,他把这称之为秩序。没有秩序就乱套,乱套就要垮台,这就是他治家的学问,在他眼里只有一条笔直的大道,没有小路,然而恰恰是在小路上常常有充满阳光的地方。
  正在哈比希无言以对时,海梅斯大夫说:“他要找一个女人!我看他也找到了。”
  哈比希喊道:“可是找错了人,是个坏女人!”
  “看来是这样,我同意。”
  “他为什么从未跟我说过这事呢?”
  “跟你说?”海梅斯大夫苦笑说,“怎么可能呢?谁敢啊?你有老婆、孩子,心满意足了,可实际上你并不了解他们,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们精神上的苦闷?”
  “我爱他们胜过世上的一切。”
  “这么说岂不委屈了你那些邮票?”
  “尤利乌斯!我现在真想把你撵出去!”
  “可这也解救不了你。”海梅斯大夫想,这下该对哈比希直话直说了,否则他永远不会理解,他等于把自己砌在他那些原则里面了,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但自己又不愿推倒围墙,所以只有我们来帮他的忙。“你不知道盖尔达受罪受够了吗?”
  “盖尔达?盖尔达怎么啦?你这话什么意思?”
  “最近几年她经常哭着鼻子找我。”
  “哭着鼻子?为什么?她干吗哭啊?”
  哈比希一脸茫然。盖尔达向尤利乌斯哭鼻子?她根本没有理由悲伤,她可是个有福气的女人,有自己的房子,漂亮的花园,经济上不缺吃少穿,生活井井有条,有个好儿子,有个可以信赖的、把她捧在手里的丈夫,可以旅行度假,有华丽的衣服,玩桥牌,喝咖啡,看歌剧,听音乐会。上帝啊!人活着还要求什么?“盖尔达没有理由哭鼻子。”哈比希大声说,“她是幸福的!”
  “是的,所有物质的东西,她都有了。可是她内心感到凄凉、孤独。”
  “罗伯特下午1点放学回家,我5点30分下班,她从不孤独。”
  “她和你们在一起也感到孤单。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件擦得锃亮的家具,是你家的一件摆设。你们两口子睡觉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床垫子而已。”
  哈比希气得面部扭曲,脸色发白:“她……她跟你谈起过我们的私生活?”
  “我是你们的医生,医生也就是听取忏悔的神甫和最可信赖的人。这几年来我一直想和你谈谈盖尔达的精神状态和罗伯特的青春期问题……可惜我没有这么做。”
  “这么说,如果要追究责任的话,你也有一份,所有这些我都不知道,而你是知道的!我的医生,我的亲信!尤利乌斯,你没有尽到你的责任!”哈比希跳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海梅斯大夫告诉他的情况反映了他的家庭危机,而他——胡伯特——一直还以为自己两口子是模范夫妻。没想到一个模范家庭里的成员之间竟是如此隔膜!他费了很大的劲才问:“这就是罗伯特出走的原因吗?”
  “我猜是的,只能是这个原因。他没有跟你说过他要自由吗?”
  “我还以为他是说傻话,是在挑衅。我甚至觉得很可笑,我儿子罗伯特从来就不是挑衅者。”
  “是你无意识地把他变成了挑衅者。”
  “他挑衅失败了?”
  “可以这么说。”
  “全怪那个女人!”
  “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女人起了定时炸弹的作用。”
  哈比希不再走动,海梅斯大夫松了一口气。看来哈比希终于明白了,他现在才认识了这场悲剧。古希腊作家埃斯库罗斯满可以以这样一个家庭的破灭为内容写出一部悲剧来。
  “一个女人!”哈比希喃喃自语着。他朝他家的花园望去。花圃里的玫瑰正在怒放,柏树的树梢在微风中摇曳,草地上在吱吱响地喷水。“要是有这么个女人,我这就去找她,我能找到她,尤利乌斯,我现在对你发誓,我一定要找到她!从现在起,这就是我唯一的任务。我会找到她,替我儿子罗伯特报仇。”
  “愿上帝保佑你。”海梅斯大夫站起来走向哈比希,用手搂住他的肩膀说,“只是谁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就在罗伯特死后的第九天,盖尔达·哈比希停止了呼吸。
  她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再好的医疗条件也起不了作用。好像是她的灵魂说了话:算了,活着没意思,把生命还给上帝吧。
  主任医生和哈比希一起站在病床边上时说:“我们尽了一切努力,但医生也只是人,上帝没有帮忙。”所有的输液管都已撤掉,盖尔达两手交叠,安详地躺在床单上,显得端庄、美丽。
  哈比希说:“教授,您错了,上帝是帮了忙的。不过,解释起来太费事,这样说吧:上帝知道,一个人的生命到什么时候就没有价值了,而我们人类则不知道。在这一点上,上帝做了好事……”
  主任医生伤心地看着哈比希说:“您太太本来很健康,要是没有这个打击……”
  “她要是活下去那真是受罪。只有这么看,我只有这样来安慰自己。”哈比希同主任医生握了握手,他握手出奇地有力,不像是一个因痛苦而变得虚弱的人。“教授先生,我感谢您的努力。”
  哈比希离开医院后,主任医生对主治医生说:“这人有点怪,一个星期之内死了两个亲人,儿子和妻子,而他表现得那么泰然,好像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他的心像是花岗石做的,人真是一个谜。”
  刑警的调查工作把罗伯特的一生清楚地刻画出来了。
  罗伯特的父母都是正派人。罗伯特是他们宠爱的乖儿子,但他不愿再被他们当成小孩子。他有宏大的理想,却被教育得远离现实。赖伯把这称为一种近乎病态的父母之爱的失误,是一场悲剧。
  警方通过细致的调查取得以下结果:
  据为他辅导数学的同学说,罗伯特有个女朋友,补习数学只是借口,好跟那个女人见面。
  这个同学说:“那个女人比罗伯特年纪大好多岁,据说是个吧女,姓什么不知道,名字我忘了。”
  推论:通过这个女人,罗伯特进入了毒品圈,甚至犯罪分子的圈子,别人把时髦毒品摇头丸,可能还有别的毒品,介绍给了他。他本人服用摇头丸,不得不依赖和屈从别人。
  影响:罗伯特学习成绩急剧下降,上课打瞌睡,性格发生变化,变得倔头倔脑,跟父亲吵架,吵得越来越凶,于是离家出走。以后住址不明,有可能住在帐篷里,或那个吧女的家里。
  通过摇头丸结识了克丽丝塔·海林,两人相爱,他给克丽丝塔吃摇头丸,使姑娘死于血液循环系统崩溃。
  结果:罗伯特想要跳出犯罪分子的圈子,成了对贩卖摇头丸的组织的威胁,被人用枪击后颈的办法消灭掉了。
  沃特克看了调查概况后满意地说:“事情一清二楚,一环扣一环,就是这么回事儿。就差一点,我们不知道那个左右着罗伯特的女人是谁,当然还有凶手……一旦抓到了那个女人,就会抓到凶手。”
  报上登出要求人们提供线索的消息后,有许多目击者来报告。有几位说,他们在施瓦宾区经常看到罗伯特的小雪铁龙汽车,停在不同地点,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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