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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萨利克迷情毒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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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啦,好啊!”
  “你也来啦,多好。”罗伯特的声音完全变了。他在乌丽克身边坐下,她用双手摸他的脸和肩。
  她问:“你好吗?”
  “你看,没有痕迹了。”
  “我真为你担心。”
  “我也为你担心。”
  “没有人敢碰我。你为什么没来?”
  “上哪儿?”
  “上这儿来。我每天都等你来着。”
  “我没想到。我父母把我当重伤员对待,没人搀扶不许走动。”
  “你父母很好,是吗?”
  “太好了,有时反而成了束缚。我永远是他们的孩子。”
  “也许我在童年时期就长大了。你干吗不给我打电话?”
  “往哪儿打?往酒吧打?你从未告诉我你的私人电话号码。”
  “哦,天哪,你还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住哪儿。只知道你在施瓦宾区有一套住房,有一只猫名叫罗莉,你开一辆小菲亚特车。”
  “这已经不少了。”她笑了起来,“再补充点吧,我住在阿格内斯街,一套两居室,带厨房、卫生间,有阳台,早晨有太阳。这就齐了。”
  “电话号码呢?”
  她说了一个号码,罗伯特重复了六遍,直到记住。他笑着说:“我记不住数字,你信不信,我现在连我父母的电话号码都说不上来,我就是记不住。不过你的号码我记住了,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一会儿?”
  “在你为去酒吧而化妆的时候。”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让全身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罗伯特坐着看她,小心地拿起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她的手形状很美,指头又细又长。罗伯特想,这是弹钢琴的手,既能在键盘上飞舞,又能抚摸人的身体。
  他突然说:“我爱你。”
  她睁开眼睛,但姿势不变地说:“不许你再说。”
  “我要说上千万遍,我爱你。”
  “这是你一生中最愚蠢的话。”她用双肘支起身子,甩开脸上的头发,“再蠢不过了。”
  “就因为你比我大15岁吗?”
  “倒不是。”
  “因为你是吧女?因为我不想知道你过去的生活?我爱的不是过去,而是今天,是我们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它在哪儿?我以为你是个有逻辑思维的人……可是你现在说的话毫无逻辑。”
  “你不也爱我吗?只是你没说而已。”
  “我喜欢你,这和爱可有很大的区别。”她拿起宽边草帽戴上,似乎要在两人之间造成一点距离。“咱们去喝杯可乐吧。”
  “乌丽克,最近10天我想了许多事情……”
  “许多错误的事情。”她站起来,把浴巾叠好夹在腋下,准备走了。罗伯特把她拉住。
  “乌丽克,你在说假话。对不起,可你确实是在说假话……”
  “罗伯特,干吗要把事情复杂化呢?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这不是长久之计。”
  “长久!什么叫长久?”她笑了一下,跟罗伯特以前听到的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冷峻的笑声,“长久是个可怕的字眼,听起来像是枷锁!我恨枷锁……我这个人崇拜自由,对我来说,长久就等于死亡。”她对他摇摇头说,“罗伯特,你再也别这么说了。今天就是今天,是我们的时光,没有更多的意思。”
  喝完可乐以后,乌丽克急着回家。罗伯特送她上汽车,当她打开车门要上车时,又转回身来在罗伯特的额上吻了一下,然后坐进车去,关上车门,启动马达。罗伯特敲打着车玻璃,叫道:
  “对,你是在说假话,我知道你在说假话,我感觉到了!你干吗要逃避啊?”
  那天晚上罗伯特没有去补习数学。他的朋友带着女友伊萨贝勒到音乐厅听摇滚音乐去了。罗伯特在家弹钢琴。盖尔达又抬起头来听,而胡伯特则在拿着放大镜欣赏他新买到的邮票。
  盖尔达兴奋地说:“你听,你听啊!”
  胡伯特感到乏味:“我知道,他弹出来的肖邦像是青年贝多芬。”
  她纠正他说:“他弹的是李斯特。我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温柔的李斯特。”
  “到底是弹得好,还是不好?”
  “跟你实在没法谈!”她瞧不起地问,“你知道李斯特吗?”
  “他是理查德·瓦格纳的岳父。”
  “总算还知道一点……”
  盖尔达靠在椅子背上,倾听着儿子的弹奏。
  冯·格来欣很少去托斯卡纳酒吧,凡是去都是为了视察工作,看看是否一切按他的规定运转。他都是突然袭击,事先不告诉,但萨尔瓦多并不害怕,他管理的托斯卡纳酒吧是一家模范酒吧。
  这天晚上冯·格来欣也找不出可挑剔的地方。酒吧客人很多,后面的小房间只剩下两间空着,不过时间还早,刚过10点。
  他问:“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萨尔瓦多摇摇头说:“没有。”
  在他看来,同乌拉的年轻恋人的冲突不算回事儿,那小子接受了教训,没有告状,故而警察也不来问。至于有个姑娘被一名失望的顾客打了一顿,那也不值一提,没什么了不起,是家常便饭。
  冯·格来欣很快走进他的办公室,他让乌丽克上他那儿去。萨尔瓦多用警告的眼光目送乌丽克去办公室。
  冯·格来欣对乌丽克说:“您看上去很好,晒得黑黑的,充满活力,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看来您还得学学怎么说恭维话。”她顶了一句,但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您看上去很幸福,您爱上谁了?”
  “冯·格来欣先生,您认为我有这种可能吗?”
  “谁能看透一个女人的心呢?”他换了个话题说,“事情开始了……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该动手干了。”
  “什么?”乌丽克莫名其妙。
  “我雇您的时候说过,我会让您干大事,我要创作一件艺术品……”
  “记得记得,我差点忘了,可至今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一切都需要有个成长过程,现在已经成熟,咱们该摘果子了。”
  “您准备出一本诗集吗?”
  “明天晚上有三位客商来访,从波兰来的,我希望您对他们格外关照……”
  “一下子三位?我还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
  “乌丽克,别开玩笑了!不是要您躺着为他们服务,只要求您格外热情一些,您能做到的话……”
  “我会甜得像蜜一样……”
  “这几位先生很重要。”冯·格来欣点燃一支雪茄烟,呷了一口爱尔兰威士忌说,“乌丽克,有件事我要对您说。”
  “干吗对我说?”
  “因为您是个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
  “这话您已不是第一次说了。”
  “有一笔成百万的生意。”


第一部 第04章
  “给我?”乌丽克俏皮地问,她还没有认真当回事儿。
  “是给您抽成。我们要打仗了。”
  “打仗?我们这儿?什么时候?新闻报道还没……”
  “乌丽克……那是一场暗中的战争。在我们的业务圈里有两个大的群体,尽管他们互相竞争,迄今为止至少在外表上还是和平相处的。但最近以来,这种虚假的和平被俄国人打破了,已经死了不少人。如今又有了第四个竞争者,他用一种可称为‘大众化’的商品,扰乱已经瓜分好了的市场。这个第四者就是我。”
  乌丽克愕然望着冯·格来欣,摸不着头脑。“怎么是您?”
  “我们将同波兰客商合作,完成一桩能使几代人依赖于我们的大业。青年属于我们。”
  乌丽克耸耸肩说:“我还不明白,谁属于您?”
  “每一个15岁以上的青年人,再年轻点也行……人们将感谢我们,因为我们传播欣快感和爱的渴望,给人带来更强的思维能力、飘飘欲仙的陶醉感和创造性的启示,为人们打开世界的大门。”
  “听起来好像您在宣传可卡因。”
  “可卡因过时了!海洛因生意也不行了。这就是我们面临的战争。我们的敌人是黑手党和三合会。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乌丽克小声地说:“我猜到了,您……您有一种新的药物?”
  “其实也并不新鲜,英国已经有50万青年人在服用,据说奥地利迄今已有7万人在吃,在美国则是像阿斯匹林和咳嗽糖一样的家常便饭。在所有的文明国家,消费者人数都在上升,只有德国的市场供应很不足。”
  “是什么药?”乌丽克的声音有点发哑了。
  “它叫Ecstasy,摇头丸。”
  “天哪……”
  “您知道?”
  “听说过……画报上说的……”
  “俗话说‘遍地黄金任你捡’,我们要赶在那些大‘康采恩’前面动手,才能控制德国市场。摇头丸的散发至今还没有严密的组织,我们要改变这一状况,采用集中采购和分散投放,为此我们需要波兰的朋友,波兰能提供最好的摇头丸,半年以来,我在600名消费者身上做了试验。”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乌丽克又问,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跟她说这些。
  冯·格来欣同样惊奇地望着她,似乎他也不明白,她怎么会提这样的问题。
  “您首先要关照好这几位波兰人。”
  “您说过了,只需要热情一点,不用跟他们上床。”她开玩笑地说,“这将是一场防御战,然后呢?”
  “托斯卡纳酒吧将成为业务中心。从波兰、捷克、荷兰和匈牙利来的全部货物集中到这儿,再从这儿出发由一批组织严密的售货人把药丸送到消费者手里。为了跟售货人进行结算,我需要一个人,这个人我能百分之百地信任,不会欺骗我,而且有能力抓外勤工作,这个人就是您!”
  “这……您不是当真的吧?”她听到“您”这个字时,不由得跳了起来。这会儿她忽然感到膝部发软,难以站立,只得重新坐下。“我可干不了……而且您也没有问问我愿不愿意干!”
  冯·格来欣理解地微笑着说:“乌丽克,您愿意干。”
  “我不干!”
  “为什么?我倒要听听您的理由。”
  “我决不干跟毒品有关的事。”
  “您跟毒品没有关系。”冯·格来欣摇摇头,好像这是一场误会,“摇头丸不是毒品。”
  “是一种毒物。”
  “这么说,酒也是毒物,而您每天晚上都在卖酒,各种各样的酒,一升一升地卖。可以说,酒有害于肝脏和脑细胞,您也在于伤害人体的事。”
  “胡说!您这是玩弄字眼!”乌丽克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怎么能把酒和摇头丸混为一谈呢?”
  “很简单,吃摇头丸不过是另一种陶醉的方式罢了。酒精麻痹人的神经,而摇头丸能激发高效率。究竟哪一种更好:麻木迟钝,还是活蹦乱跳?乌丽克,您喜欢哪一种?”
  “我喜欢没有药物的正常生活。”
  “如今什么叫正常?”冯·格来欣打了个不屑的手势,好像是乌丽克说了什么大傻话,“今天人们在生活中需要不断刺激自己的神经,什么跳迪斯科、听广播、听音乐、看电视、看足球、看拳击、看网球、看屏幕上的凶杀,越是残酷越来劲。还有世界各地的战争和暴行,爆炸事件、杀手行动、飞机失事、地震等等,人们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经历这一切,多刺激啊!要不是人类成了一种恣意妄为的兽类,生活该有多乏味,多苦闷啊!”
  “您这话让人听了身上会起鸡皮疙瘩。您瞧不起人类!”
  “不,我只是利用他们的弱点,我要向他们提供他们认为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具体说就是摇头丸。您干不干吧?”
  “抽成百分之多少?”
  “我早知道,您是个魔鬼般的天使!”
  “我要从生活的泥潭里解放出来,好好享受一番独立自主的滋味,包括摆脱对您的依赖。”
  “10%,怎么样?”
  “开始阶段10%,往后15%!”
  “分几步走吧:头两年10%,第三年到第五年12%,第六年开始15%。不能再高了。”
  “要我来培养贩子吗?”
  “是的,我管进货,您管发售,最简单的合作方式。”
  “全部风险要我来承担。被抓的总是贩子,极少有后台老板。”
  冯·格来欣从写字台里拿出一个水晶玻璃瓶,里面装有藏了50年的干邑酒,他把金光闪闪的酒液斟进两个拿破仑式的酒杯,把其中一杯放在乌丽克的面前。
  “就算您在慕尼黑的一周营业额为10万马克吧,这不是幻想,据我所知还有更高的数字,例如芝加哥每周的营业额超过100万马克!但慕尼黑不是芝加哥。按10万马克算,您拿1万,一个月下来就是4万。要是我们建立起一套良好的组织,能遍及整个巴伐利亚,将来再打进德国东部‘饥饿的’五个州,那么即使不是数学家也能算得出来我们总共能赚多少钱。这样,您争取独立的目标也就近在眼前了。”
  “这下我就跟您拴在一起喽!”
  “但只能跟我,不能跟别人!这不是依赖关系,而是伙伴关系,您应当这么看,乌丽克。”
  她不吭声,看着酒杯不敢伸手去拿。她知道,伸手去拿就意味着同意,就是同冯·格来欣建立起无法解除的联系,就是通过地狱来进入天堂。
  摇头丸。
  将使几代人中毒。
  小小的药丸会毁坏大脑、肝脏和心脏。
  小小的药丸会使人飘飘欲仙,加快血液循环,排除疲劳,消灭身体的抵抗力。
  然而一旦组织运转起来,可以每周赚10万马克,每月赚40万,三个月以后就成为百万富婆,一年以后呢……
  乌丽克伸出手去,握住酒杯,同冯·格来欣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就这一杯酒定了她的终身。
  她将踩着无数人被毁的身体走向富裕……再也回不来了。
  一天晚上,罗伯特对他父母说:“我有可能参加一次英国双周游。”当时一家人还在吃晚饭,胡伯特抬起头来问:“英国?怎么去英国?”
  “我们的童子军组织今年要访问英国,是互相访问,英国朋友来我们这儿,我们去那儿住他们的营地。我报了名,我们将住帐篷,这也是文化交流嘛。”
  胡伯特一听到“文化”这个词,就特别注意。文化使人类有别于动物。一个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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