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我的音乐往事-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乱情迷,后来又送给他的情人女钢琴家,但还是说不出内中的玄妙之处。这个“点子”颇为新鲜,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假造的,但假造得很得体,问题就在于描写不足,错失良机。
小说情节的高潮是这个弦乐四重奏团和女钢琴家在维也纳合奏舒伯特(FranzSehubert)的《鳟鱼四重奏》,男主角忆起旧情,奏完后突然发病,然而整个演奏的过程却没有仔细叙述。最令我遗憾的是小说中谈到巴赫(JohannSebastianBach)的《赋格的艺术》(TheArtoftheFugue——原是钢琴曲,记得加拿大鬼才钢琴家古尔德[GlennGould]曾灌过唱片),说是改编成弦乐四重奏,第二小提琴和中提琴的音阶要拉低,颇费周折,但至于这个四重奏团如何演奏,音色如何不同,四种乐器如何起承转合,都一概简略不表(而赋格本来就是一种几部起承转合的结构)。全书最后一页描写耳朵已聋的女钢琴家登台演奏此曲,她的情人在台下听,然而只听了上半场,就草草了事,对于她的演奏,只有寥寥几句话:“她的演奏没有故作深度,它有一种无法想象的美——清晰、可爱、坚持不变,一个乐句接着另一个乐句,一个乐句反映另一个乐句,这首未完成也完成不了的‘赋格的艺术’,是一种对等的音乐。”
问题正在于作者在文学技巧上没有做到“对等”的小说——非但在叙述文字上没有达到对等,而且在人物处理上也失去一个对等的机会:我认为女钢琴家远较男小提琴家有深度,然而他们的恋情却从他的立场道出,这位男主人公除了提琴拉得出色之外,其他一无可取,既然作者故意把他写得如此肤浅,我们也怪不得女主角最终离他而去。
看来写完我的间谍小说之后,我还要写一部音乐小说,干脆以家父做主角——当年他和马友友的父亲同是当年南京中央大学音乐系的一个弦乐四重奏团的小提琴手。
第一辑纸上漂过的音符(上)音乐小说·小说音乐
音乐小说·小说音乐
近来很少写书话,倒不是我看的书少,而是值得向读者介绍的书实在不多。专业内的书乏善可陈,文学理论愈来愈玄也愈来愈政治化,印度学者仍风行一时,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书籍,英文方面少之又少,所以我介绍的多是专业以外的小说。
最近出版的小说畅销书中,有一本却令我刮目相看:《身体与灵魂》(BodyandSoul),作者是爱荷华作家工作坊的主持人康诺埃(FrankConroy)。此人作品极少,近25年没有出书,这本小说去年问世后到处受到好评,我出于好奇才买来一读,读完才发现此书的确与众不同。倒不是在形式上有任何突出之处——它是一本极为传统的写实小说,属于狄更斯(CharlesDickens)式的“教育成长小说”(bildungsroman)——然而在内容上接触到一个极具挑战性的题目:如何用文字来描写音乐演奏和作曲的过程。这本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自幼早熟的钢琴家,后来又尝试作一首钢琴协奏曲。我觉得全书最精彩的地方,就是描写他如何练琴,如何处理不同音调长短的音符,并如何在极高深的抽象想象中超越俗人所不能突破的那一堵墙!作者显然对古典音乐颇有修养,而且在写作过程中曾向名钢琴家谢尔金(PeterSerkin;其父更有名)请教,两人对勋伯格的十二音律观点不同,但康诺埃竟然提出一套他个人的看法,真是不易。
故事的一个高潮是主人公和他的教师共同排练莫扎特(WolfgangAmadeusMozart)的双钢琴协奏曲,两个人不厌其详地逐节研究,我读来竟然入迷,差一点去买一张唱片和一张总谱来边听边看。这可谓生平第一次较之《莫扎特传》的印象更深(在那部电影结尾时,病重的莫扎特一句句口授《安魂曲》,反而是全片最生硬的地方,毫不“内行”)。一个小说家能够把音乐诠释到如此高深的地步,而不故意超越写实技巧的常规,的确需要功夫。
据小说家阿城说,他虽把《棋王》写得惊心动魄,别人以为他必是此中高手而约他下棋,但他却不会下棋。康诺埃是否也不会弹钢琴?我猜他绝非一窍不通,说不定还造诣不凡,因为这本小说中音乐演奏的招数太多了。至少,小说中所提到的一点是可以印证的:当这位钢琴家练到某种程度以后,他觉得整个音乐都在他脑子里,他的两手只随“头”动而已——复杂的音符在脑海中都变成了各种声音,他甚至可以一目十行,在读谱时立刻听到了他脑海中的音乐。可资为证据的正如上文提到的,我在芝加哥大学遇见的那位作曲教授,当他读到我的朋友带给他的瞿小松的乐谱以后,他连连点头,似乎进入一种自我催眠的状态。他可以从乐谱中听到每一个音符,包括瞿小松在谱中所用的中国打击乐器。顺带一提的是,虽然我想他早已忘记我们的那次会面,当然也不会读到我的文章。不过若是各位乐迷想知道此人是谁,可以设法去找最近灌制的几张钢琴演奏的唱片。他的大名是:伊思利·布莱克伍德(EasleyBlackwood)。
第一辑纸上漂过的音符(下)音乐电影·电影音乐
音乐电影·电影音乐
音乐和电影——我的两大爱好——如果配在一起,又会产生何种作品?为我带来何种乐趣?答案有二:我酷好以音乐家为主题的电影;特喜欢听电影音乐。前者目前几成绝响,后者却欣欣向荣。
据闻某国领导人最喜欢三部美国电影——《乱世佳人》、《翠堤春晓》和《一曲难忘》。这三部影片中有两部是音乐片。《翠堤春晓》原名“伟大的华尔兹”,是华尔兹大王施特劳斯的一部传记片,片中有不少难忘的镜头,皆与音乐有关,特别是作曲家和女高音坐在马车上穿过维也纳森林的一幕,浪漫得出奇,也因之受观众宠爱(影评家则嗤之以鼻)。《一曲难忘》是一部描写钢琴家肖邦(FryderykFanciszekChopin)的传记片,我近日重温旧梦(看的是DVD版),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如醉如痴了。倒是另一部李斯特(FranzLiszt)的传记片(狄克·保加主演)拍得较好,幕后演奏的是大名鼎鼎的钢琴家乔治·博列特(JorgeBolet),他生前录制李斯特作品的唱片,至今还是首选,演奏和录音都是一流。
如以音乐演奏作标准,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是《狂想曲》(Rhapsody,至今未见翻版),伊丽莎白·泰勒主演。她在片中爱上两个男人——一个是小提琴家,一个是钢琴家;前者先以一曲《流浪者之歌》赢得她的芳心(幕后演奏的是当年的鬼才米歇尔·拉宾[MichaelRabin]),但最后使她回心转意的还是钢琴家。片中的高潮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回肠荡气,令我至今一曲难忘。
谈完音乐电影,当然也要谈谈电影音乐。
音乐电影·电影音乐
纸上漂过的音符
影片的幕后配乐是一门大学问,此中人才辈出,尤以二次大战时期流亡到美国的犹太作曲家最为著名。我自幼喜欢音乐,虽然得自家学渊源(父母亲都是音乐家),但也和喜欢电影有关。小学和初中时代最喜欢看埃洛·弗林(ErrolFlynn)主演的剑侠片和海盗片,甚至连看数遍也乐而不疲。事后回想,除了主角的剑术以外,可能下意识间也受到幕后音乐的鼓舞,多年后收集唱片时才知道这位幕后英雄就是当年维也纳的神童沃尔夫冈·康果尔德(WolfgangKornlgold)。他逃难到好莱坞之前,曾作过大量的交响乐和室内乐,还有一出歌剧,多年埋没后,最近皆被发掘,重新受到乐坛重视。我最喜欢他的小提琴协奏曲,当然以海菲兹(JaschaHeifets)演奏的版本最佳;较新的一张由夏汉(GilShaham)主奏,普列文指挥,伦敦交响乐团协奏(普列文本人也是电影作曲家出身)。
近年来电影配乐最知名也最卖座的作曲家当然是威廉姆斯(JohnWilliams)。他的电影作品无数,但最动人的是《辛德勒名单》,片中那首犹太风味的小提琴曲的确动人。前几日我购得他的一套新作集锦,除了两首出自《辛德勒的名单》的小提琴曲外,还有他的两首小提琴协奏曲(皆由夏汉主奏),其中一首叫做“树曲”,原来灵感是得自杰出华人植物学家胡秀英。胡博士在20世纪40年代从中国带来一棵新树的种子,在波士顿植物园栽植,威廉姆斯一见此树而钟情,酝酿多年之后遂作成此曲。此树的学名叫做Metaseguoia,不知中文名称为何。
美国的《牡丹亭》与中国的《图兰朵》
第一辑纸上漂过的音符(下)关于《牡丹亭》演出传统的对话(1)
关于《牡丹亭》演出传统的对话
返美后,打电话和一位住在纽约的艺术界朋友聊天,话题扯到最近颇引起争议的《牡丹亭》上演事件,竟然也引发我们二人之间的争论。抄袭乐友戴天的手法,以甲乙二人对话记之,但我已经将之改头换面,所以,甲乙双方都不代表我的观点。
甲:《牡丹亭》未能在纽约演出,真是可惜。对我这种喜欢歌剧的人,虽不懂传统昆曲,但还是想看,甚至一掷千(美)金,也在所不惜。
乙:你说懂歌剧,但不懂昆曲,你知道昆曲是怎么演出的吗?这个演出传统,事关紧要,但美国的媒体,甚至香港的评论者,都没有报道分析。
甲:只有少数例外。我在电脑网络上看到几位研究中国音乐的学者的看法,对此皆有详述。
乙:我也看了,你对谁的观点最表赞同?我个人最同意黄琼潘教授的意见,她认为这位华裔导演处理《牡丹亭》的手法,实在与传统大相径庭,甚至有点哗众取宠,画蛇添足。她在写给《纽约时报》的公开信中说:陈士争导演也太过骄傲,以为自己的现代手法就是艺术,完全不顾三个世纪的昆曲演出传统和几代昆曲艺术家的心血和精力。
美国的《牡丹亭》与中国的《图兰朵》
纸上漂过的音符
甲:你说演出传统,谁晓得17世纪的明末演《牡丹亭》的传统是什么?现代人谁看过?汤显祖死无对证。这倒使我想起网络讨论中另一位学者的意见,她说有一次在罗马看一场威尔第的歌剧演出,也是新派,观众大哗,大多数人喝倒彩,但也有人鼓掌赞好,还不是演出了?莎士比亚的戏剧更是如此,有的把中古的故事换到现代,衣服也现代化,还不是有人喝彩?任何一个艺术传统,没有创新,就不能继承。
乙:你说的似乎有道理。假如有一个百老汇的歌舞剧导演要把俄罗斯正统芭蕾搬来美国演出,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俄籍,但学的却是民间舞,根本不懂芭蕾的演出传统,和几代艺术家在这种演出传统中所下的功力,你认为这是正当的吗?如果你是俄罗斯人,愿意看到自己祖国的文化遗产如此轻易地被人假现代创新之名把它弄得面目全非吗?
甲:你并没有看过陈士争导演的《牡丹亭》,怎么知道他会把这出戏搞得面目全非?而且,他也不见得完全是外行,在内地时他学过京戏……
乙:我看过部分彩排的录像带,实在是不像话,故意在人鬼情上动手脚,故意夸张做爱,还不是迎合美国人的趣味?在场看录影带的还有不少是从上海移民到美国的昆曲迷,他们看了也不住地摇头,倒是几个美国的评论家鼓掌叫好……
第一辑纸上漂过的音符(下)关于《牡丹亭》演出传统的对话(2)
甲:你不要忘了,这出《牡丹亭》是林肯中心出钱,预备在纽约演出,给美国人看的。美国多元文化的意义就是观众也应该多元,演出的意义就是一种民主式的论争,虽然众声喧哗,也可以使一种演出传统多彩多姿,其实,后现代理论中没有纯正的传统这回事,所谓“传统”都是人造的。
乙:你又来搬弄理论了,唉!民主自由,多少傻事错事假汝之名而行?!你认为多元文化的意义就是粗制滥造吗?我请问你,你所喜欢的意大利歌剧如果没有至少一个世纪的演出传统,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罗马歌剧院的观众,个个都是内行(美国游客除外),他们喧嚷闹事,背后都是为了一个他们热爱的传统。不瞒你说:我对内地这一代的年轻艺术家有一个偏见:他们才华有余,但对自己的文化传统了解不足,却又知道如何迎合外国观众的口味。即以目前大名鼎鼎的作曲家谭盾为例,他那首为香港回归所制作的《九七交响曲》,你受得了吗?
甲:你这个人的确是有偏见。音乐界也好,戏剧界也好,园地都应该是公开的,让各路人马各显神通,我也可以套用一句老话:“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好的作品自然会受人欢迎,如果内容太过空洞,即使一时受欢迎,也不会持久。你这种卫道人士,自以为是,不给人家一个机会展露才华。陈士争毕竟是个有才之人,他为香港艺术节导演的一出戏,把希腊古剧《巴凯》(Bachae)用京剧形式演出,虽然我没有看,而且毁誉参半,但我还是支持的。
乙:问题是,艺术家个人是否仍然假艺术自由之名,自称“太上皇”,不受任何人的干涉?没有任何人会赞成对艺术的干涉,可是,反过来说,一个艺术家就可以为所欲为,自恋情狂,自以为是,自作聪明,selfindulgent…
甲:你这个人太过情绪化。告诉你一个消息:另一位著名的美国导演谢勒斯(PeterSellars)也制作了一出《牡丹亭》,而且是请了著名的昆剧青衣华文漪领衔演出,舞台设计可能比陈士争的更新奇,据报道是以舞台剧、昆剧和歌剧三组演员在舞台上交替演出。据说非但许多西方观众看了感动得热泪盈眶,而且华文漪本人,在经过最初的抗拒和保留之后也赞赏起来。所以,艺术不分国籍,只有好坏。
乙:我且拭目以待,看完了再作评论。
第一辑纸上漂过的音符(下)关于《图兰朵》的对话
关于《图兰朵》的对话
以下三人的对话,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