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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个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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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都认为这套自我辩解站不住脚。因为,如果再问法吕,罗盘是否检验过,他只说
反正罗盘的精确度很高,其他再不多说一个字。
    而对水手们盘问的结果很令人不安。
    众所周知,在人人能逃则逃的情况下,最后坚守在船上的两个人是船长和报务员。
    当卡特琳号在费尔岛南端不到半英里的地方撞在一块暗礁上时,向海里投救生圈的命
令就下达了。
    拖网渔船很快沉没了,命令也执行了。这时报务员应该在他的工作间里发出SOS求救
信号。
    而船长则应站在离发报室几米的地方,监视着救援行动。
    险情在一分一分地,甚至一秒一秒地加大。
    最后一只救生艇上的人惊讶地发现船长和报务员并未上救生艇。
    救生艇上的人不敢再跳入水中找人,怕自己再也上不来。
    随后船长一个人上了小艇,脸绷得紧紧的,命令道:“松缆绳……”人们被惊呆了,
但是法吕重复他的命令。危险越来越大,命令被执行了。
    救生艇驶出不远,还可看到卡特琳号的甲板。后来,众口一词,都说没有看到报务员。
报务室的门关着。
    几分钟之后,拖网渔船沉没了。
    “您得到沉没卡特琳号船的命令吗?您执行了这一命令吗?您是否阻止报务员对您的
揭发,阻止他说出真相,比如他曾指出您的航向是错误的?”
    “我没有得到过命令!我也没有执行什么命令!我没有将我的船沉没!”
    “而报务员……”
    “我什么也不知道!”
    人们提供了对法吕有利的证据,说他已有二十五年的航海经历,他是一名信誉无可挑
剔的人。
    德西雷·范·梅肖朗对提问的回答也是如此。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船完了。保险公司拒绝付给应该属于我的保险金。
我没有命令法吕……我完了!”
    最后,大副戈尔克来科,一个三十来岁的布列塔尼人,对事故也一无所知。任何人都
是一问三不知。
    大副没有看到船长离开渔船,他指挥的第一艘小艇一下水就划远了。
    渔船搁浅时大副没有值班。
    他只肯定地说:“罗盘是好的!”
    这个说法看似简单,实际上很严重。因为既然罗盘没有问题,航位不错,向着巴巴邦
克方向开,风力又不大,那怎么会搞错航向,直接驶向了费尔岛?这岂不是见鬼了吗?
    水手们之间是如何议论的?远在出事之前,船主的声誉就不怎么好。他是个小船主,
只有这么一条船。
    他的船从来都是蹩脚货,迟早会出事。
    至于报务员,人们几乎不认识他。他二十二岁,鲁昂人。
    这是他第二次出航,渔民们不喜欢他。因为他总是关在那间有好多小说的工作间里。
    我回忆起G·7所提的几个问题:
    “那些和法吕一样的渔船老板们,有时是否长时间不出海作业?”
    “会有这种情况。总有船停靠船坞错过了渔汛期。”
    “渔船出航的时候,一般在陆上已经停了多长时间?”
    “三个月。他以前指挥的一艘四桅船正在拆卸。”
    为了确切表达我的印象,我不得不说句不太得体的话。
    在我看来,警方介入此事颇为不妥。
    港口上沸沸扬扬的人群正在议论这件事故!应该听听海上人们的看法。
    海洋世界总给人一种严肃、庄重和深奥莫测的感觉,而陆地上的人又往往把这种感觉
给予夸大。
    设想一下,如果一名机械师故意将自己的车头往墙上撞,人们会作何感想?
    开始时我已说过,我们在布洛涅停了三天。时间不长,我却累得精疲力竭。我的头被
各种相互矛盾的议论弄得都快炸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G·7向船主提的最后一个问题:“您是否每天通过无线电报和您的
船保持联系?”
    “不是每天,只是在必要时。”
    “法吕会发报吗?”
    “不会!而且,只有报务员才是报务室的主人。没有报务员的准许,任何人无权进入
报务室。”
    这就是全部经过。我认为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东西。第三天,G·7平静地对我说:“我
们在这里已无事可做了……剩下的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是多数的他们,还是单数的他?”
    因为我想的是法吕。
    “既指他们,也指他!”G·7很不高兴地嘟嚷道。
    “有一件事是确凿无疑的,对不对?”
    “哪件事?”
    “是法吕杀死了报务员!用手弹,用刀,也许干脆将他死死地关在报务室里……各种
证据是肯定的……而且,营救的时候日尔曼·当布瓦不在场,因此不可甘能有别的解释……
对次,甚至法吕本人也不否认!比唬膊怀腥希墒撬⒉环袢稀薄翱墒牵
庋銎癫皇亲约焊约褐圃熳畲蟮穆榉场T谀持殖潭壬希窃诿氨怀痛Φ奈O铡!?
    “这的确是一个疯狂的举动!但是像法吕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沉着冷静的水手,只
有在狂怒而不可自制的情况下,才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您现在明白了吧?是他在指挥着卡特琳号船。船主偷偷地将希望把船沉没的想法告
诉了他。船长已经三个月不出海了,他需要挣钱生活,“他还是出海了。他知道没有人强
迫他把船沉掉,在返航的路上,遇上了大雾。从此,他只能任凭报务员的摆布,听报务员
指明自己的方位。
    “法吕未起任何疑心。突然灾难发生了。他明白,他不由自主地成了故意使船失事的
肇事者。而他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在出海前他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船主的命令!
    “他受骗了!他的名誉扫地!是他,他一个人,成为事故的责任人!您对海洋法了解
得很清楚!
    “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刚才为什么如此愤怒吗?
    “这难道还不能解释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一言不发吗?”
    我问道:“你向法官谈了你的意见吗?”
    他耸耸肩,甩出一句:
    “让海上的人自己去应付吧!”
    我不知道他是否预料到一个月之后我们才知道的结局。
    恐怕当时他就预料到了。在法庭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乔治·法吕对着范·梅肖朗脑
门开了一枪,然后自杀了。?
    
 

    三、挪动家具的幽灵
    这是非常愚蠢的一夜。我承认,在这一夜的随后几小时,即日出前的最难熬的时刻,
我对G·7很不满意,他叫我在坐副驾驶的位子上和他一起跑了三百多公里,为的是来到一
间封闭的房子,在黑暗的角落里等着挪动家具的幽灵出现。
    我们头一天晚上来到这个名叫尼尔凡耐的小村子。房主埃德加·马提诺叫人开车到火
车站接我们。他站在自家房子台阶上等候,当地人称他的房子为“城堡”。
    这座房子已有年头了,两边配有厢房,像是路易十四年代的建筑风格,墙壁和屋顶已
经有些变形。
    虽然如此,它仍不失从前的风采和气派。墙角上竖着的小角楼,使它失去了城堡的威
严,但花园却属一流的美丽。
    村里的农民们聚在路旁目视着我们的到来,如果说人群中有人料到我们会掉进幽灵的
陷阱,我并不感到惊奇。
    因为人人皆知,G·7从巴黎特地赶来,就是为了将挪动家具的幽灵逮住,这个幽灵始
终是当地谈论的中心。
    幽灵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城堡的主人是位上了年纪的年金收入者,迪皮伊·莫雷尔夫
人,一名骑兵军官的遗孀。一天早上,迪皮伊夫人吓得尖叫起来,她发现那件头一天还放
在房间一角的家具中最沉重、最庞大的衣柜第二天一早竟然竖立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迪皮伊·莫雷尔夫人倒是经常变换家具的摆放位置。后来人们对她的举动也就不以为
然了。
    但是衣柜似乎已习以为常,它一会儿回到墙角,一会儿又移往它处,最后只能认为这
事确实有些蹊跷。
    衣柜大得惊人,重得出奇。这件家具历史悠久,今天人们已不再制作,原因很简单,
就是现代建筑容不下这样身高体重的大家伙。
    迪皮伊·莫雷尔夫人家中只有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老女仆和一位七十二岁的老花匠。
此外,城堡中再无他人。
    村里的人们开始逐渐远离他们,但后来明白了是衣柜自己拒绝留在原故安放的位置。
    只有一人,就是马蒂诺,对这些无稽之谈不屑一顾。因此,他和老朋友迪皮伊·莫雷
尔夫人之间的关系就出现了问题。但迪皮伊·莫雷尔夫人还是原谅了他,因为在她到处寻
找买主,希望把这座凶宅出售的尝试失败之后,只有马提诺自告奋勇、表示愿意购买。
    当然,他出的价钱是可想而知的:几乎不到原价的一半。
    他对那些还好奇的人说,只要他住在这座城堡里,家具挪动幽灵就不敢再动。
    但是几天之后,人们发现他的态度变了。他开始焦虑不安。人们都在私下传说,家具
挪动幽灵一直在变换衣柜的位置,说马蒂诺不久便会将城堡转手出卖。
    这就是事实的全部经过。在旁观者看来,这故事确实有点荒诞。但是,当你身临其境,
当你看到那一张张被这神秘莫测的故事弄得愁眉不展的脸,当你听到人们窃窃私语时,你
就会明白为什么市长会从巴黎请来一位侦探,以便对此事做个了解了。
    市长从巴黎请来的侦探便是G·7。他又好心好意地将我带上。可是我和他一起在大衣
柜的房间里守候了几个小时之后,便对他的好意再也没有什么感激之情了。
    因为我们就在这放置内衣内裤的房间里过夜。在扶手椅上睡觉,食用的是一瓶有烟熏
味的白葡萄酒和火腿三明治。
    衣柜在原来靠左面墙的地方,我们二人在黑暗中仔细观察,看它是否挪动位置。
    我们以传统的作法坚持到最后:没有开灯,不说话,甚至也不吸烟,怕将幽灵吓跑。
    是G·7非要这样做的,这位我有点惊讶。
    不错,自从我们进入这所宅院之后,G·7就进入到这个幽灵故事当中去了。无论如何,
他始终没有笑,连微笑也没有。而房主本人,他那典型的高卢人脑袋,看上去确实没有丝
毫招魂术信徒的模样,但也不像个胆小鬼。这使故事显得更加蹊跷。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最终也无所适从了。晚上,他向我们详细讲述了幽灵的鬼把戏。
    大衣柜是靠墙放着的。和许多资产阶级家庭的做法一样,衣柜的四脚置放在厚厚的玻
璃支架上。
    按照G·7的要求,我试着搬动一下衣柜,或试着哪怕是移动几厘米,可是我失败了。
我刚刚能抬起一角,仅移动了几毫米。
    这哪里是一个衣柜,这简直像座小房子。马蒂诺又将大量的旧日书,诸如《法国大革
命史》《米什莱全集》等书籍放到里边,这使柜子变得更加沉重。
    “你们会看到,早晨它又会回到屋子中央!喏,就在这个位置……明天我们再把它放
回原位。三个大男人才能将它移动……十二个小时之后,它又会挪动地方……”我是不相
信的,G·7看上去则十分严肃认真。马蒂诺建议他呆在房里过夜,他便匆匆接受了。
    我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至于我,几次睡着了,待到最后一次睁开眼睛,晨光已将房
间照亮,那件老式衣柜竖在原处,没挪动一步。
    我用讥讽的目光盯着G·7。
    “它可是没有动窝!”我提醒他说。
    “不错,它的确一动未动。我们到外边去吸支香烟,您的意见如何?”
    我赶紧接受了他的建议,随他来到房子外边。但是花园里清晨阴冷的空气着实叫人感
到惊奇,令人很不舒服。不到五分钟,我便建议回房里去。
    短短五分钟!当我们再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衣柜已经来到屋子的中央,而那四个玻
璃支腿各自停在原地未动。
    我一直认为,G·7对国际象棋的酷爱和迷恋与他的侦探才能有一定的关系,可是现在
我觉得我错了。
    不错,在黑白相间的棋盘面前,我比他要棒很多。
    可是就我而言,我也可以称得上是个蹩脚的警察,能力虽然差些,却有良好的愿望。
就这样,当他还在不慌不忙地喝着他的白葡萄酒的时候,我已经记下一大堆有关的细节。
    比如,屋顶每三十公分被一根橡木横来年感隔开,和英格兰建筑风格一样。
    每两条横梁之间吊着很结实的挂钩,可能是为支撑悬挂物吧。
    我还注意到房间的一角明显尖于其他的房角,但所有的墙角都是不规则的。
    最后,我发现房间的地板漂亮无比,蜡打得油光瞠亮,我寻找划沟,没发现一条。我
再一次试着搬动衣柜。我气坏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会儿便累得大汗淋漓,衣柜大概
也就挪动了几毫米。
    我突然有个主意,将衣柜打开。我以为里边的书没有了,是空的,或着会发现书是匆
匆忙忙地摞上去的。因为那个所谓的幽灵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将它搬动,它没有时间将里面
的书取出,然后再一本一本地整好。G·7一直在微笑,这叫我很恼火。
    “您可知道目前哪些人住在这里?”我以挑衅的口吻问他。
    “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回答道。
    “什么?没有关系!您总不至于认为是家具挪动幽灵在……”“您恐怕自认为是个力
气不小,甚至力气相当大的人吧?……您可是很注意锻炼身体呀……”“虽然如此,很可
能有个庞然大物……”“如果真是这样,人家早就知道了!尤其是,如果这个庞然大物早
在迪皮伊·莫雷尔还是城堡主人的时候就在这里的话……不要忘记,这个幽灵是在那个时
候出现的……这甚至是最重要的一点……现在该轮到我向您提一个问题……如果您需要翻
墙潜入这个房间,您会怎么做?”
    我脸红了。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从这个角度观察过这所住宅。我走到窗前。
    “这很容易!”我看了之后说,“小孩都能越入!我们在二楼,外边有一棵沿墙攀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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