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提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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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得徐书齐一阵笑~　
　　
　　＇夸张~＇就这这个甜甜的表情，一直暖着他的心~嘴巴上说韩小玫夸张~但是他却明白~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韩小玫是真的相信着他可以开车载着她去旅行吧！　
　　
　　＇那~来台北为什么不开车~搭捷运去上班，相对的你不是比较辛苦吗？人多空气又不好！＇　
　　
　　＇我的世界，从小就充满了许多不行、不能、不可以~即便是现在~也是一样~＇徐书齐心里相当清楚那是因为他的家人都很在乎他的健康　
　　
　　＇比如说…＇　
　　
　　＇比如…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哭，不可以养宠物不可以提重物不可以喝酒，想工作不行，想开车不行，想要自己一个人生活不行。我的世界…真的…很不好玩~＇徐书齐有些感叹　
　　
　　＇至少~现在你有工作啦！目前为止你是自己一个人过生活啊~＇韩小玫的眼睛亮亮的　
　　
　　＇~这可是花了好多好多时间…吃了好多好多的药…打了好多好多的针换来的~＇徐书齐的口气有些苦涩　
　　
　　＇是值得的不是吗？＇　
　　
　　＇当然~＇　
　　
　　＇所以要很珍惜！很珍惜！＇　
　　
　　＇那是一定的~每每想到这里，就会觉得不可思议~我并不是一个想要活的精采的人，但是渴望活的如一般人一样的平凡，可以看看山岚踩踩潮水~可以爱上一个人…我就满足了~＇　
　　
　　＇…＇韩小玫柔柔笑着，眼前的这个男孩腼腆的说出自己的愿望，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心愿，却让他泛着迷人的微晕。　
　　
　　世上的人，哪一个人要的不多？　
　　每个人要的都很多很多？　
　　有了财富要权势，有了爱情要全部。　
　　可是都忘却了应该要品尝的~却是生命的点点滴滴~　
　　心灵充满~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能够遇见你~我真的很满足。＇　
　　
　　＇不是遇见，是爱上~＇　
　　
　　一个眼神的交流~这便是在品尝了~品尝着彼此的酸甜苦涩！　
　　
　　=
　　
　　天空，再没有美丽的蓝色了~　
　　也许是因为季节的变换　
　　也许是台北是个多雨的城市　
　　
　　街景交错的飞快，徐书齐坐在徐博雅的车上带着口罩却还是轻轻的咳着。　
　　冷了~天气渐渐的冷了~比起在台南，台北冷的真快~　
　　
　　＇轻轻出院了，目前在新庄的别墅休养~＇徐博雅调了一下车上的空调　
　　
　　＇…恩，轻轻还好吗？＇　
　　
　　＇我不太清楚~不过，赵伯伯的来电话的语气，感觉上很担忧~一直催着我要带你过去。我本想再过一阵子，等你状况再好一点再过去，可是~＇　
　　
　　＇我好多了~也该，跟她谈谈了。＇　
　　
　　＇首先，我以一个客观的第三者，提供两个很客观的看法，第一…轻轻的手伤了，真的不会有好的情绪，相对的我觉得赵伯伯也是。第二…演奏会取消了，对轻轻的打击很大，相对的赵伯伯也是。所以…我觉得这一趟去那边，能进行你所说的谈谈这件事~很困难喔~＇徐博雅笑的优雅　
　　
　　＇轻轻受苦了~连带着赵伯白也苦了！＇徐书齐望着车窗外洒着洒着细细的雨~天气却是那样闷闷的教人不轻松~　
　　
　　＇你自己呢？＇　
　　
　　＇我？比起轻轻…我不算苦~＇戴着口罩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我现在跟慧慧有了相同的感触~我也怀疑着，这次让你上来台北是对的决定吗？我总觉得…我们在冒险！＇徐博雅很难得有这样的无奈的语气　
　　
　　＇来台北是对的！真的~＇韩小玫笑笑的脸庞就出现在晕着雾气的车窗玻璃上徐书齐的眼神透着深情~　
　　
　　＇某个角度上是也许是对的！但是就你的身体以及你和轻轻之间的情况我可没有太大的信心~你若是急于在一时间处理这些事情…投资报酬率相当低！＇徐博雅一向是个精明的商人　
　　
　　＇我不是急~是担心！＇　
　　
　　＇我知道~＇徐博雅拍了拍自己弟弟瘦弱的背　
　　
　　没来由的这一向波澜不惊的自己也会觉得天气是闷的！　
　　　
　　
　　这不是一双容易忘怀的眼睛，就在多年以前，就是这样的眼神不断的祈求着他，要他救救这亚洲第一提琴手。　
　　多年之后徐书齐没想到再看见这双眼睛还是那么悲伤，还是那么惊恐，还是那么的无助~　
　　瘦小、佝偻当年还灰着的发，如今已经花白~风霜不但进了他的双眼也一样侵蚀他的躯体。　
　　他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他是一个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儿愿意付出全部生命的人　
　　如今，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的抓着浮木般的紧握着徐书齐的手　
　　还是一样的一句话~还是一样那一句令人沉重不已的话~　
　　
　　＇救救我的女儿~＇他是赵轻海的父亲赵建成　
　　
　　徐书齐看着这样一个老先生，红着眼抖着手的紧紧将他握住，心就像掉进冰窟里顿时全冰凉了~　
　　
　　＇赵伯伯，有话慢慢说…话说的那么重，把我们都吓坏了~＇徐博雅很技巧的挪开赵建成的手　
　　
　　＇轻海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不吃也不睡不言不语的，无端端的掉着眼泪，整个人瘦的离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好…＇赵建成无神的说着　
　　
　　＇有请医生来看看吗？＇　
　　
　　＇有~医生说，身体上大致没问题了。可是情绪上的状况却很严重，怀疑轻轻得了忧郁症…忧郁症…＇赵建成的眼中充满的不舍，更加不愿意去承认！　
　　
　　＇赵伯伯，忧郁症是目前现代人的文明病，多半是因为压力过大！~应该赶快请身心科的医生来帮轻轻看看！如果确定了可以尽快治疗，假如不是~大家也就不担心！＇徐博雅一向理智　
　　
　　徐书齐坐在一旁，神情木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书齐，轻海为了你跟张靖取消婚约，甚至为了你~伤了手臂…如今为了你几乎是神智不清了…救救她~~~别毁了她！别毁了这独一无二的亚洲第一提琴手…她都是为了你啊！！！！！＇老泪纵横的紧握住徐书齐的手，然而赵建成每说一句徐书齐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赵伯伯！这毁不毁的说的太严重了！＇徐博雅神情严肃　
　　
　　＇现在能够救轻轻的是身心科的医师，忧郁症是需要药物治疗的~而且是可以控制的也可以治愈的…。＇　
　　
　　＇亚洲第一提琴手得忧郁症~不！我的轻海没有忧郁症~她没有！她是为了书齐…。＇　
　　
　　＇赵伯伯~书齐今天来是尽一个朋友的本分。也是来跟赵伯伯把事情说清楚的。何况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很微妙的，假如硬要把整个事情的症结都加到书齐身上，怕也是不妥吧！＇　
　　
　　＇博雅~~你说这话！意思是说…今天轻海变成这个样子，书齐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沉默许久的徐书齐终于开口　
　　
　　＇我有责任~＇淡蓝色的眼底里有无尽的无奈…　
　　
　　＇小齐~＇徐博雅看了自己弟弟一眼，满是心疼！　
　　
　　＇赵伯伯，我很抱歉，因为我处理不当造成了轻轻的误解。我会尽我所能来解开轻轻心里的纠结。只是，赵伯伯…亚洲第一提琴手的光环真的比轻轻的健康重要吗？这个光环压垮了那么多人~真的值得吗？＇他一字一句都说的缓慢　
　　
　　＇…。＇赵建成无言以对　
　　
　　＇当年…您也是这样求着我，救轻轻！我…的心里跟您的想法是一样的，于是我劝她走。如今…换回来这样的轻轻，我们却不得不去想…也许。。。我们当初都错了！＇　
　　
　　＇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请医生来帮轻轻看看吧！光环是假的，亚洲第一提琴手的名气是虚的，可是赵轻海还活着…不是吗？＇徐书齐轻轻的咳着脸色苍白　
　　
　　徐书齐并不埋怨赵建成，他心里知道这是一个父亲对子女的深爱！　
　　强烈且自私！　
　　
　　窗外的雨没有停歇~还是下着下着　
　　
　　=　
　　从赵轻海的房间里传出双提琴合奏的乐曲。　
　　
　　看到赵轻海的瞬间，徐书齐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他知道那个一向慈祥和蔼的赵伯伯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赵轻海瘦的双颊都凹陷了，脸色苍白枯黄，红红的双眼却是眼神涣散。　
　　
　　＇轻轻~＇徐书齐望着她　
　　
　　＇书齐…你终于来了~＇赵轻海的脸色苍白，僵硬的神情上却浮动着奇异的眼光。比起之前涣散，透着一种诡异！　
　　
　　＇…嗯！＇　
　　
　　＇猜的出这是谁演奏的吗？＇　
　　
　　＇大卫及伊果．欧依斯特拉夫（David　&　Igor　Oistrach）、韦尼奥夫斯基的双小提琴随想练习曲~＇徐书齐答道　
　　
　　＇他们第一次合作二重奏是在1947年，父亲39岁、儿子16岁时，技术与默契极佳，动作如出一辙，而且整齐划一，让人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重奏吗？＇　
　　
　　＇我不记得了~＇徐书齐苦笑　
　　
　　＇1998年，我15岁、你19岁~曲目是布拉姆斯的双提琴协奏曲（BRAHMS：VLN　CTO。DOUBLE　CTO）~你记起来了吗？那天只是个小型的演奏会，我问老师这曲子会不会选的太难？老师只笑笑的~眼里满是骄傲！＇　
　　
　　＇…。＇徐书齐陪着她细细的回想　
　　
　　＇对你而言，难了点吧~可是，你却每天每天都不断的练着。就为了能够合上我的节奏~那一年琴声好美喔~美的至今让我回想起来都会流泪！从巴哈的无伴奏双提琴D小调，到韦瓦第的A大调再到舒曼、韩德尔、李斯特…那些古老的灵魂都藉由我们的提琴苏醒~我的心也因此苏醒！我很清楚我的提琴是因为你才嘹亮的…你的提琴也是因为我才有了绝佳的共鸣！只是~后来你病了…拉琴已经到了极限，我看的见你眼中的遗憾！于是我决心要让你听见世上最美的琴音，我为你演奏的提琴…＇　
　　
　　＇轻轻~那的确是我听过最美的琴音~先别想那么多，能不能休息一下…睡一下或是吃点东西~＇徐书齐安抚着　
　　
　　＇这几天，我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都是当时的记忆~我好累，可是就是睡不着~我不断的问着自己，为什么？当年你爱我…现在却不爱了？我的琴独一无二，我是亚洲第一提琴手~我能演奏你最喜欢的曲目，更胜当年！为什么…我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你要我离开…。为什么…。为什么？？？＇赵轻海反覆的问着为什么，眼神逐渐涣散，声音语气从原本很小声逐渐加大~之后变成嘶吼尖叫！！　
　　
　　徐书齐不断的咳嗽着，拉着她挥舞的左手~　
　　
　　＇为什么？？为什么？？＇赵轻海不断的尖叫…无神的眼光不断的流着泪　
　　推到徐书齐往楼上顶楼处跑，徐书齐追了出去不慎跌了一跤。呼吸渐渐混乱，他无法抑制的大大的喘气。　
　　
　　楼下徐博雅赵建成听到声音赶了上来，倒地不起的徐书齐气喘发作不断的喘着~　
　　＇小齐~~＇徐博雅急着找气管扩张剂　
　　
　　＇轻。。轻。。跑…上…上…顶楼…快…。去…。＇徐书齐大喘不断的推着徐博雅去顶楼~　
　　
　　徐书齐困难的坐起，费力的吸着药剂。觉得天旋地转的~深怕赵轻海做出傻事来　
　　
　　他的心虽然急的如火烧却只能慢慢的走，因为可怕的晕眩一直干扰着他~　
　　就这样踉踉跄跄的爬到顶楼上来~他跌坐在顶楼的门口~　
　　
　　雨不断的下着~没有停歇　
　　赵轻海就坐在顶楼的围篱，雨水湿了她的发和衣服~也同样淋湿了赵建成的一颗心，赵建成跪在一旁不断的呼喊　
　　
　　＇轻海！！轻海~~我可怜的傻女儿…快下来~＇却是一步也不敢靠近　
　　
　　徐博雅扶起跌坐在一旁的徐书齐，脸色铁青　
　　
　　＇你还好吗？＇　
　　
　　＇…＇徐书齐点点头　
　　
　　＇轻轻~轻轻~＇徐博雅喊着只是赵轻海还是一样没有反应~　
　　
　　＇哥~你…到…轻轻…房里拿她的提琴来…＇　
　　
　　徐博雅马上下楼取来小提琴交给徐书齐~　
　　徐书齐拉着小提琴~在雨中巴洛克的轻盈对比目前的情况实在是一大讽刺~　
　　赵轻海，听到琴声缓缓的转过头~雨丝模糊的泪水~就这样看着徐书齐！　
　　仿佛是很陶醉在这雨中巴洛克~　
　　
　　徐博雅猛然的将她从围篱上抱了下来交给赵建成。　
　　看见赵轻海平安的下来，徐书齐觉得脚下虚浮，头晕目眩的差点昏倒~　
　　扶着旁边的墙缓缓的坐下~　
　　心跳的杂乱无章　
　　
　　赵建成抱着自己坐在雨中不禁也伤心的哭着　
　　＇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这么傻呢？？？？？＇　
　　
　　徐博雅甩甩手铁青的一张脸，扶起徐书齐~语气十分严肃　
　　
　　＇这事情你处理不了，不许再见她了！＇徐博雅的态度很强硬　
　　
　　＇哥~＇徐书齐十分虚弱可是却很不解，徐博雅的决定　
　　
　　＇你听好了~你越是舍不得，她就会越变本加厉痛苦的让你看见，你越是在乎她~她就会变本加厉脆弱的让你看见~你懂了吗？现在能帮她的是医生，不是你！！！＇　
　　
　　徐博雅决断的扶着徐书齐离开，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深信，他善良的弟弟，只会在这里不断的循环着痛苦。而且极有可能，连命都赔上！！　
　　
　　=
　　
　　像这样，一个接近30岁却失婚的女子，在夜里独自游荡在街头，从这间酒吧换到另一间酒吧，听着自己都觉得吵杂难听的音乐却又不得不继续待在原地，不是不想走而是还依恋着那边还有一杯酒的感觉，恐怕只有徐衷慧能够彻底体会吧！　
　　
　　因为不容易感到失落更加不觉得自己是个寂寞的人，基本上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的需要朋友，尤其当自己失婚之后那种感觉便更加的强烈！因为~她发现面对寂寞~比面对朋友的关心容易的多！　
　　
　　下着雨~雨还是下着~　
　　台北　是一个很容易下雨的城市~　
　　而且是一个很容易下雨下很久的城市~　
　　坐在酒吧里~徐衷慧藉着微醺，会把这个城市想像成西雅图~　
　　看着扰攘的人潮，藉着灯红酒绿迷幻感觉~喝着长岛冰茶　
　　是该，让自己…放松一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