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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5-永恒情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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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钟他们第一次见董必武发这么大的火,又害怕又惭愧,嗫嚅着说:
“没,没忘……”
“没忘记?那好,我问你们,入甘前上级是怎样要求的?”
小钟的心“嘣嘣”乱跳,回忆着《回民地区守则》,小声地回答:
“尊重回民群众的风俗习惯……”
平时沉默寡言的老马夫,脸色灰得像撒上了一层土,低着头接上说:
“爱护回民群众的生命财产。”
“都记得,还烧人家的粮仓?”
董必武气呼呼地问。
“首长,”马夫老老实实地说,“是我烧的,我犯了纪律,处分我吧。”
“我也有责任。”小钟也说了一句。
董必武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又停下,说:
“你们知道错误的严重性?想想房东吧,粮食是他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是命根子!没了粮食,一家老小的日子怎么过?可能要离家要饭,也可能被逼得寻短见……”
他叹了一口气,果断地说:
“为了严肃军纪,你们二人必须禁闭三天。有意见吗?”
“没有——”
小钟和马夫垂着头规规矩矩地回答。
董老批评他们一阵,口气缓和了许多,又继续说:
“你们都是参军好几年的老战士了,要为红军争气。你们要记住这次教训,今后可不能重犯。要记住:人民群众的利益,我们一时一刻也不能忘记。”
之后,董必武派人买了几百斤粮食,亲自向房东老大爷赔礼道歉,并将一些银元和粮食送给房东。善良的房东老大爷见董必武这样认真,心中一热,流着泪说:
“红军真是仁义之师!仁义之师!”
很快,村里的回民群众都知道了红军纪律严明、爱护老百姓。一位老大爷拉着董必武到自家的水窖前,把盖子一揭,指着满满的一窖水说:
“这水你们随便用!”
“鸡蛋一个没少,还多了七个呢!”
1936年秋天,秋风瑟瑟,黄叶纷纷扬扬地飘落着。位于陕西和甘肃交界处的凤县城回民区马家洞子村,村民们议论纷纷,人心惶惶。这两天,听到传言,又要来军队了,一想起过去国民党军队和马家军到村子里又抢又杀的情景,人们止不住心惊肉跳。这天晚上,在村东头马老汉家,一家人正愁眉苦脸地商量着对策。
“你们走吧,我一个老头子他们能把我怎么样,都是土埋半截子的人啦,怕什么呀!”
说话的这位老人就是马老汉,他60多岁,戴着一顶白布小帽,颔下留着一撮花白胡子。
“孩子他爹,你要不走,我们走了哪能放下心。咱们还是全走吧。”
老太太在一旁抹着眼泪说。
“妇道人家就是罗嗦,咱们还要过日子,这个家没人看着怎么行。明早你和闺女就到她外婆家去吧。”
第二天,马老汉好说歹说,把老伴和女儿劝走了。送走老伴和女儿,他刚进家门,就听有人大声喊着:
“军队来了!军队进村了!”
军队是来了,可来的不是国民党军队,而是刚刚走出草地的红六军团指战员们。
一进村,参谋谭克就带着通信员去找房子,他走到村东头一个院子旁,见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便走了进去。他轻轻敲响了房门,不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一位满脸冷冰冰的老头,这就是马老汉。
回羌拥军回族人民也是穷苦人,是我们的阶级弟兄(4)
谭克忙笑着说:
“大爷,我们是红军,想在你这住几天,行吗?”
马老汉白了一眼,鼻子一哼说:
“没房子!”
谭克探身向门里望了望,见堂屋空空的,上方安了张桌子,摆了些经书、玻璃木匣之类的东西,桌子擦得亮亮的,左右两扇小门通向两边的厢房,里面静悄悄。他想这是回民的经堂,可不能随便进去,便退了几步,又跟马老汉和颜悦色地说:
“我们红军是共产党毛主席领导的队伍,尊重回民的风俗习惯,保护咱们老百姓,你放宽心。”
马老汉闭着眼听着,脸上依然是冷冰冰的,半天才说:
“那就把那间腾出来让你们住吧。”
说着用手一指。
谭克一看,这是一间堆柴草的临时羊圈,尽管条件差一点,总比住在露天强,便高兴地答应下来。
他带着大家把柴草堆整齐,又将羊粪清理出去,不一会便把羊圈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挖了一些干土垫地,打开背包,铺上破毯子,住了下来。
马老汉站在厅堂门口,看着谭克他们干着,看了一阵子,就转身进了屋。
第二天一早,马老汉早早就起来了。他诵经参拜完,便准备打扫庭院。走出房门一看,院子已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几位红军战士正坐在一起缝补衣服。谭克见马老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的神色,便走过去,说道:
“大爷,我们想用你家的井打些水用,行吗?”
谭克这么问是有道理的,因为回民怕汉人用有油腥的桶在自家的井里打水。
马老汉马上说:
“行,行。”
接着,赶快从屋里取出一只水桶交给了谭克。
一连几天,马老汉见红军战士每天都打回不少蒿草枯枝来,柴禾垛子越堆越大。这地方打柴禾很困难,打这么多柴禾既要走很远的路,还要费不少的劲,他有些纳闷。一天,他见谭克他们正围着小铜盆做早饭,便走过去问道:
“老总,你们为啥不把砍来的柴禾烧完了再去打?你们这些老总怎么个个都守规矩?”
谭克听马老汉这么一问,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大爷,我们不叫‘老总’,是红军,红军是最讲纪律的军队,主张回汉平等,尊重回族的生活习惯。”
马老汉感慨地说:
“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尽受地主和匪兵的欺压,他们不把我们回民当人看,每年的苛捐杂税弄得我们这些穷人喘不过气来。你们这么好的军队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啊!”
说到这,马老汉不禁落下泪来。他用手擦了擦眼泪,又问道:
“你们来的时候怎么一个个破衣破裤的,是打了败仗吧?”
谭克耐心地向马老汉讲了红军长征过雪山、草地的事。听着听着,马老汉大腿一拍说:
“红军真是了不起!你们真是了不起!我老汉错怪你们了。”
说着,忽地站起身来,从经堂后面抱出两大捆麦草,让谭克他们铺上。
中午,通信员小李正准备午休,忽听见柴草堆上有响声,便警觉地来到柴草堆前。“扑棱棱”一只花母鸡迎面扑了出来,“咯咯”地叫着。草窠里还有一个鸡蛋,小李用手一摸,还热乎乎的。他高兴地叫道:“嘿!谭参谋快来看,这里有鸡蛋、鸡蛋!”谭克闻声赶来。小李猛一转身又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看,原来是一只篮子。他顺手摘下来,递给了谭克。谭克一看,里面是鸡蛋。自打长征以来,一年多没吃鸡蛋了。谭克小心地数了数,整整10个。他瞅着鸡蛋,咽了咽口水,告诉小李说:
“把篮子挂好,把鸡蛋放进去。以后每天给你个任务:鸡下蛋了,把鸡蛋放进篮子里。”
一天上午,马老汉兴冲冲地领着老伴和闺女回来了。老伴有50多岁,闺女大约十八九岁。她们胳膊肘挽着包袱,进了自家门,好像到了陌生的地方,东望望,西看看。马老汉一进门看见谭克就说:
“原先听说要来军队,谁知道是你们红军呀!我作主叫她妈把闺女领到外婆家去了……”
说着,哈哈笑了起来。谭克也乐了,忙说:
“大娘,再听到红军来了,可别走喽。”
马老汉的老伴和闺女一听也笑了,小院里充满了欢乐。
下午,马老汉的闺女来到草棚前,伸着脖子张望着什么,一对大眼睛在柴草堆上探索着。谭克见状心里已明白了八九分,笑着问:
“有什么事吗?”
“我要拿棚上挂的篮子。”
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谭克忙把篮子取下来递给她。她捧着篮子看了看,欢天喜地跑进房去。
“爹、娘,你们快来看,鸡蛋一个没少,还多了七个呢!”
马老汉和老伴接过闺女递过来的篮子一看,可不,篮子都快放满了。马老汉动情地说:
“这可是好军队,好军队呀。这篮鸡蛋就送给他们补养身体吧!”
说完,马老汉就让老伴和闺女把鸡蛋送过去。
谭克一再推让,坚持不收,老太太放下篮子就走了。谭克见老人家一片盛情,只好收下,但马上把钱送了过去。
这天晚上,半夜里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像瀑布似的顺着草棚哗哗流下来,很快,地上就积满了水。谭克他们赶紧起来收拾东西。这时,马老汉冒着雨一头钻进草棚来,说:
“快走,我们在经堂里边腾出间房子。”说着,就动手搬东西。谭克正要谢绝,老太太也冒着雨来了。大家见马老汉一家真心实意,就抱着东西跟着进了经堂里边的房间。
半个月之后,部队出发了,马老汉握着谭克的手,激动地说:
“你们从南方跑到北方,走这么远的路,吃这么多苦,去打小日本,真是咱老百姓的好军队呀!往常国民党和马家的队伍来了,不是抢东西、奸淫妇女,就是拉夫派款,买东西不给钱,哪像你们红军,个个守规矩,不管做啥,样样都为老百姓着想。真盼你们早点回来!”
谭克握着马老汉颤抖的手,一再表示感谢,并深情地说:
“大爷,你们一家人太好了,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忘不了……”
回羌拥军我们穷人是杀不完的,红军一定会回来!(1)
1935年5月,中央红军胜利渡过金沙江,继续北上,准备在川西北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这时,红四方面军为了摆脱受敌人南北夹击的不利局面,策应中央红军北上,正向川西北发展,准备在川康边建立根据地。5月12日,徐向前率红九军、三十军主力,由北川西进,翻山越岭,直抢土门。沿途经过激烈战斗,红军连续击溃邓锡侯部11个团和各地民团的防堵,强占北川河谷,夺取土门险关。5月中旬,红军占领茂县、理番一带。
茂县是川西北羌族人最集中的县份,羌族占人口总数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羌族是我国民族大家庭里一个历史非常悠久、分布广泛而又影响深远的成员。在古老的传说中,有不少关于“羌”和“姜”的记载。
《说文·羊部》解释“羌”意为“西戎牧羊人也”,把羌作为从事畜牧、且以养羊为特色的民族。而“姜”应是羌人中最早转向农业生产的一支,是其最先进的部分。传说我国农业始祖“神农氏”即为姜姓。在不断的迁徙和壮大的过程中,姜姓部落和著名的黄帝等部落联盟接触更加频繁,关系日渐密切,共同构成“华夏族”——汉族的前身。但大部分羌人依然过着牧畜生活,发展水平较低,他们就是日后的羌族的主要成分。
在我国夏、商、周时期,羌人尤其是其中的姜,与夏、周王室关系密切,逐渐融合于华夏人当中。
东周时期,以羌人为主体的诸戎,开始大量涌入中原地区,散居各地,异常活跃。在当时战争激荡的环境里,多融合于华夏族中。在西方的羌、戎则多被秦国所融合。
秦国向西开拓,引起了西北地区羌人的极大震动,同时也给他们的政治经济生活带来深刻的影响。秦献公时,羌人繁衍日众,兼之秦国势力的威胁,遂更大规模地向外流动,特别是向西南迁徙。这些散居四方的羌人部落,或被汉人同化,或与土著结合,呈现出千姿百态的面貌,为我国多民族大家庭增添了更加丰富多彩的内容。
内迁的羌人风俗各异,语言不通,虽然能和汉族劳动群众友好共居,但却遭到历代反动官吏、豪强的凌辱、压榨。统治者大多贪婪凶残,强征牛羊,诱杀羌人,种种暴行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武装反抗斗争。
第一次鸦片战争失败后,帝国主义侵略势力也深入到羌区,给羌人带来深重的灾难,其中尤以鸦片为烈。清光绪年间,鸦片开始传入羌区,并首先在交通沿线一带少量种植。统治阶级不仅不予禁止,反而支持怂恿。有人竟企图以增收鸦片赋税来挽救清政府的财政危机,或借鸦片走私以牟取暴利。到民国初年,反动的军阀官僚们为了加紧搜刮钱财,筹措内战军费,更是明目张胆地强迫羌民种植鸦片,然后课以重税。
民国初期,羌族地区也逐渐陷入地方军阀的统治之下,灾难十分深重。1925年,川军的第二十八军利用地方哥老会势力,在川北组成“江防军第六混成旅”,开入茂县等地,挤走了原驻军阀部队。从此,松、理、懋、茂、汶一带羌、藏族地区便成为二十八军的割据“防区”。
国民党四川省政府和二十八军为加强对羌、藏、汉各族人民的控制,在茂县设置了“四川松理懋茂汶顿殖督办署”(军长兼顿殖督办),对各族人民实行武力镇压和安抚欺骗,妄图扑灭羌、藏、回、汉各族人民的反抗。同时,加紧进行经济掠夺和剥削。他们设置茂县、汶川等垦务局,挤占羌族人民的土地,还掩耳盗铃地搞什么“查禁”鸦片,设立“禁烟督察处”,借以大量搜刮“禁烟罚金”。另外,他们还派出军政要员和所谓“边民宣慰委员”,分赴羌、藏民族区,加紧推行其“以彻底汉化,泯灭汉夷界限,化一风同之目的”。结果愈益加重了人民的灾难和痛苦,加深了民族隔阂,激化了各民族之间的矛盾。
红军解放茂县县城之后,兵分三路:一路由茂县沿岷江北上,经叠溪直达松潘毛儿盖;一路沿黑水河西进,经沙坝、赤不苏,迅速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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