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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5-永恒情谊-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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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的红军先头部队在威州附近的雁门关受到敌军阻击。红军以少许兵力作正面佯攻，大部分则经过崎岖小路突然出现在敌人后方，守敌惊慌失措，狼狈溃败，雁门、威州相继解放。接着，又派出一支部队，渡过岷江，沿西岸南下，解放了岷江西岸汶川县所属的草坡、耿达和三江口等地。这时，敌川康边防军数万增援部队也只好踌躇于汶川县的板桥关、龙溪和尖山一带，畏缩不前。
与此同时，进军北路的两支部队亦所向披靡。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解放了整个羌族地区。
红军在进驻茂县以后，很快就发布了《红军对番民十大约法》布告：
一、消灭贼娃子邓锡侯；
二、红军不杀一个番民；
三、取消一切捐税款子；
四、一不拉夫二不抽丁；
五、开仓把粮分给穷人；
六、增加工钱改良待遇；
七、番民自己武装自己；
八、番民自己组织政府；
九、买卖自由公买公卖；
十、番民自己信教自由。
还发布了《共产党、红军对番人的主张》、《告回番民众》、《回民斗争纲领》等文告，进一步阐明党的民族政策。如在《共产党、红军对番人的主张》中，公开提出：“反对汉官以番人江山压迫番人”，要“分汉官、发财人的土地、牲畜、茶叶、布匹给番人”等等。
回羌拥军我们穷人是杀不完的，红军一定会回来！（2）
红军还在县城和交通要道的墙壁、石崖上写上醒目的标语：
番、夷、羌、回民族自由解放万岁！
回、番、羌、夷民族团结起来打倒国民党！
废除苛捐杂税！
实现各民族当家作主的权利！
打倒卖国贼蒋介石，建立抗日统一战线！
打倒土豪劣绅，分了田地，我们才能过好日子！
红军还以羌、汉人民喜闻乐见的文娱形式进行革命宣传。在茂县城西、索桥等地演出了以“打倒反动军阀”和“斗争地主土豪分田地”为内容的歌剧。在茂县城西坪头村教唱《红军三大任务》歌。
红军三大任务：打倒帝国主义；铲除封建势力，实行土地革命；建立红色政权……红军纪律最重要，战士要记牢……
在红军进入羌族地区之前，国民党反动派曾一面勾结羌、藏族封建统治集团，妄图进行武装阻击；一方面散布谣言，恐吓群众，大肆挑拨民族关系，驱逼群众离寨上山，不准在村里留下粮食和牲畜，不准给红军带路、当通司（翻译），妄图置红军于绝境。但是，羌族群众看到，红军所到之处秋毫无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践踏群众的庄稼，不派款派粮，买卖公道，态度和蔼，关心群众疾苦。群众没有盐吃，红军就把自己有限的食盐分给群众；群众没有衣穿，红军就把自己的衣服送给他们；还帮助群众挑水、打柴和种地。因此，躲避在山林里的群众在红军实际行动的感召下，也逐渐返回了家园。
在茂县土门一个山寨里，有一位羌民叫李明远，个子高高的，为人豪爽好客，穷苦乡亲有了困难都愿意找他帮忙。红军到来之前，邓锡侯派亲信到寨子里造谣诬蔑红军“普烧普杀”、“共产共妻”、“青面獠牙”、“头长八只角”、“专吃人脑花和小娃娃”等，寨子里的不少人误信谣言，弃家出走，李明远也随老母亲上了山。在山上，他呆不住，几次偷偷下来了解情况。一天，红军战士在城西表演节目，宣传红军的主张，他站在人群中观看。只听几位红军女战士唱道：
春天里，活路忙，犁熟地，开生荒。
脱下皮衣夏天来，栽青稞，种玉麦。
一把汗，一筐土，羌人受着苦中苦。
北风飘，天气寒，盼到秋天好收成。
主人家，收租重，官家的粮税如铁箍。
大雪封了山，羌人像坐了监。
羌民百姓的苦啊，何处去伸冤！
接着，几位男战士唱道：
黑洞洞的天为啥不垮？
黑沉沉的地为啥不塌？
狗地主打瞎了阿妈的眼，
为啥不把他埋葬？
仇要报，恨要消，
烈火要向地主烧。
冰雪消融太阳出，
苦难的巴哈（人名）要翻身。
李明远听着这歌，觉得句句都唱到他心里。这时，红军宋连长站在台上大声说：
“乡亲们，穷苦人要翻身就要把腰杆挺起来！红军要帮助羌族人民建立起工农革命政权——苏维埃！我们的口号是‘一切权力归苏维埃’，‘土地归贫苦农民！’没收地主、官僚、土司、教堂的土地、山林、房屋和耕牛，把这些都分给贫苦农民。”
李明远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台上，问宋连长：
“你刚才讲的当真？”
“红军就是替穷人说话的！”
李明远拉着宋连长的手，说：
“你到我们寨子里去吧，我跟你干！”
“好，咱们一言为定！”
当天晚上，李明远把他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乡亲们，动员大家连夜下了山。
第二天一早，宋连长果真带着队伍来了。李明远高兴地握着宋连长的手，激动得不知说啥好。宋连长顾不上喝水，就和李明远等几位羌族兄弟议起建立苏维埃政权和搞武装自卫队的事。
回羌拥军我们穷人是杀不完的，红军一定会回来！（3）
大家一致推举李明远当土门区的苏维埃主席。接着宋连长又送给他们十几条枪。当天，寨子里就举行了庆祝活动，烧毁了地主的各种契约，给穷苦羌民分田，分耕牛，分粮食。沉寂了千百年的羌寨响起了嘹亮的歌声，武装自卫队和儿童团员们在山头上站岗放哨，田地里一片繁忙和欢乐的景象。
一天，宋连长兴冲冲地告诉李明远：
“5月30日，茂县召开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选举产生县苏维埃，请你上主席台。”
李明远不懂什么叫主席台，听了宋连长的介绍后，说：
“那可不行，我从来没上去过。”
宋连长说：
“这就是要体现工农当家作主。到时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还要接见你们呢。”
晚上，李明远久久不能入睡，他想：我这个穷苦娃子，从一生下来就受欺压，过着苦日子。红军来了，我才有了出头之日，红军真是咱们穷苦人的大救星！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穿上宋连长送给他的军装去县城开会。
县城里，各族群众敲锣打鼓、载歌载舞，以最隆重的、盛大的仪式来欢庆人民解放和红色政权的诞生。李明远第一次见到红军指挥员，当徐向前和他握手时，他觉得徐向前是那么和蔼可亲，就像自己的兄长一样。
他专心致志地听着徐向前的讲话：
“我们今天在这里建立了苏维埃政权，这还不够，我们红军还要北上抗日，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建立新中国。”
李明远听着每句话，觉得是那么新鲜，那么鼓舞人心。
会后，各区苏维埃开展了群众性的支前活动，为红军筹办军粮、军衣。李明远听说红军缺盐，就带着人到山上盐洞去挖掘盐土。他们吃住在山上，一连干了好几天，熬成岩盐好几百斤。回家后，他又找他母亲，把平时舍不得用的几张好羊皮拿出来，给红军缝制羊皮褂。
一天，宋连长来找李明远，告诉他红军近日就要北上。李明远听到这一消息后沉思良久，说：
“宋连长，说心里话，我们真舍不得你们走。但你们有任务，我们也拦不住。我的老母亲岁数大了，要不，我真想跟你们走。”
宋连长安慰他说：
“我们走后，你带领游击队继续坚持革命斗争，这也是革命。上级首长准备再给你们留下一批枪和子弹。你们坚持住，红军一定会回来的。”
1935年秋天，红军经过短期的休整和补充，帮助羌族群众建立革命政权以后，开始离开羌族地区，经过草地北上。
这一天，漫山遍野一片金黄，秋风轻拂，秋高气爽。有了革命觉悟的羌、汉各族人民，为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为了解放受苦受难的同胞，纷纷志愿加入红军的行列。茂县到处出现父母送儿子、妻子送丈夫参加红军的动人场面，全县共有羌、汉、回、藏各族群众近2000人参加了红军。
李明远带着游击队员敲锣打鼓为红军送行，他紧握着宋连长的手，深情地说：
“我们盼你们早点回来，盼你们打胜仗啊！”
宋连长依依不舍地和李明远告别，他将自己佩带多年的匕首送给了李明远，再三嘱咐他要坚持斗争。
红军走了。晚上，寂静的山寨传来了动人的歌声：
羌人心上难过，惦念着红军哥哥；
围绕火堆烤着火，放胆唱吧——卡普歌。
民国廿四年，太阳高升在东边，
毛主席、徐向前，引导羌人下雪山，
打倒土豪分田地，打进衙门杀赃官，
建立苏维埃，羌人当家掌了权，
脚下有了羌人的地，头上有了羌人的天。
亲人北上时说：一定要回来再见。
哎，熬着吧，总有一日要晴天。
红军走后不久，国民党反动派和逃亡地主、官僚们组成的“剿共义勇军”、“清共委员会”立即反扑了过来，开始对羌族人民进行反攻倒算。一夜间，羌族地区又陷入白色恐怖之中。
李明远带领游击队上山进行着顽强的战斗。敌人为了扑灭这个革命的火种，调集人马进行“围剿”。在一次战斗中，游击队终因寡不敌众，被敌人打散了，李明远不幸被捕。开始，敌人诱逼李明远写“悔过书”，妄图让他背叛革命，但遭到了严词拒绝。他义正词严地说：
“我们做的都是对穷人有利的事，没有悔过可言，真正应该悔过的是你们！”
敌人恼羞成怒，用铁丝穿过他的锁骨，吊起来毒打。并将盛满燃烧着木炭的铁桶放在他背上，顷刻间，李明远被折磨得皮焦肉裂。但他誓死不从，宁死不屈。他说：“我们穷人是杀不完的，红军一定会回来！”敌人无计可施，便用残酷的手段将他凌迟处死。
李明远牺牲了，羌族人民十分悲痛。他们把红军讲的革命道理深深铭记在心里。黑暗中，他们怀念着红军，盼望着红军，悄悄地唱道：
工农兵，来革命，共产党，是救星。
苏维埃，好章程，工农兵，共专政。
我红军，穷人军，分土地，打豪绅。
灭帝国，救穷人，创苏区，十来省。
百多万，铁红军，游击战，遍各省。
英勇的羌族人民没有被敌人的屠刀吓倒，他们始终遵循共产党和红军的教导，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了各种不屈不挠的斗争。其中最著名的是1942年在茂县爆发的震惊国民党反动统治的“茂北事变”。
回羌拥军我们穷人是杀不完的，红军一定会回来！（4）
1942年6月，四川省第十六区专员、四川省第十六保安司令部副司令和茂县县长以“铲烟”为名，派兵洗劫了茂县北路蚕陵乡的沟口各村寨。反动军队在这次搜刮中不仅抢走了群众的粮食、衣物、家禽、家畜，甚至劫走了羌族妇女的簪环首饰。同时，国民党官兵还吊打无辜群众，奸淫妇女，接受贿赂。因此，激起了羌、汉各族群众的强烈不满，6月28日爆发了大规模的武装斗争。
起义一开始就响亮地提出了“打倒贪官污吏！”的口号，茂县城内出现了署名为“共产党政治部”、“新四军政治部”和“共青团”的革命标语
只有共产党才能救国救民，解放夷人痛苦！
打倒国民党，打倒军阀官僚，打倒苛捐杂税！
消灭贪官污吏，杀绝土豪劣绅！
共产主义青年团十六区政治部希望有志青年联合起来驱逐国民党走狗！
虽然当时羌族地区并没有共产党和共青团的地下组织，但从这些旗帜鲜明的纲领性标语中，可以看出中国共产党和工农红军对此次起义的强烈影响，这与当时全国正在日益高涨的抗日反蒋爱国斗争是遥相呼应的。
起义军纪律严明，因而得到广大羌、汉各族人民的热烈拥护。起义群众在茂县吴家沟内水磨坪一带结集了1000余人，歼灭了前来剿办的保安司令部的一个中队，击毙保安中队长、分队长和专署“视察员”秦朝富，后来又打死茂县三区区长等20余人。接着西路高龙、黑虎、小北乡一带的羌民也纷纷起义。西、北两路起义群众顺岷江南下，直抵伪专署驻地——茂县城下。
当时，住在茂县城内的国民党各级政府惊惶万状。十六区专员、县官员有的主张弃城逃跑，有的下令放火烧毁岷江上的索桥，妄图阻止起义军入城。国民党四川军政当局也急急忙忙派出飞机在茂县低空盘旋，进行侦察和恫吓。敌我双方相持了数日，终因敌人援军从南路赶到，起义军首领有的受骗被杀，有的被收买，群众也被分化，起义失败。
但是，“茂北事变”影响很大，意义深远。它说明了当年红军所宣传的革命道理已深入人心，它震惊了国民党统治区的后院，给盘踞在四川省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国民党政府以强有力的打击，显示了羌族人民不屈不挠、英勇顽强的革命斗争精神，从而成为全国人民争取民主、争取团结、争取进步的革命斗争的一个组成部分
回羌拥军主要参考书目
巴胡母林主编：《西南少数民族人物志》，四川民族出版社198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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