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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0-川人大抗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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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赢得世界的尊敬第12章 炸不垮的“陪都”(4)

    如今人们已很难想象大轰炸时的惨景。请看中共《新华日报》5月4日的一篇特写:    
    “铁街被毁房屋的瓦砾堆中,埋了30余具尸体,已挖出的凄凉地搁在路旁,从覆盖着的芦席里看到那全是赤脚的劳动者……一栋栋民房被火舌舐光了,人们在火光中逃出来,抱着被褥,拖着孩子,一只鞋在脚上,另一只抓在手里。无助的老妇们弯躬的背上压着沉重的衣箱,有的妇人还抢出了锅碗什物,毕竟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啊!一张门板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的赤血一阵阵往外涌,旁边地上坐着他的妻,满身满脸灰土,这种从未体验过的痛苦经历骇呆了她。好容易从震塌的房屋里拖出了重伤的丈夫,却失去了两个孩子!”    
    5月8日,《群众》杂志上发表署名于鸣的《敌机狂炸后的难民》的特写:    
    “踏进重庆市区内被炸的废墟,总不断看见许多同胞和失却了父母的孩子……失去手臂的,失去腿的,仅剩下一节肌肉在颤动着。60岁的老太婆,和她两个年幼的孙子,躺在一起。年幼的次子,因伤重不救死去了,老太婆含着眼泪,忍著伤痛,说不出什么话来。23岁的少妇,被炸伤左腿,因生蛆过多,已经锯掉,但浓血交流,发着熏鼻的臭味,神情迷糊中,她还嚷着要回家……”    
    有人以亲身经历记录了“五四”日机轰炸重庆的暴行:    
    “5日,火仍在不住地吐着毒焰,劈劈啪啪的声响,房子的倒塌声……沿途倒下的尸体,有的是给机枪扫射的;有的给房屋倒塌而压死的;有的直接死于炸弹下的……街头、瓦砾下,都有不少的尸首:有的是蹲著的,有的是卧倒的,更有些尸首不完整的,不留心,脚下往往会踏到断肢碎肉,殷红的血渍……”    
    5月25日,日机再次轰炸重庆。千百万人忙乱奔跑着、惨叫着、绝望地哭着,潮水一样把马路堵住了。时已入夜,灯笼、手电筒胡乱晃动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坐在马路上,成为无家可归的难民。一排排房屋高楼哗啦啦横倒下来,瓦片横飞……火场里燃烧着尸骸,发出阵阵恶臭。树木破碎的桠枝上,挂着布片、破帽、血染的肉块断臂和滴沥的肚肠……    
    1939年初夏由香港到达重庆的埃德加·斯诺以《伦敦每日先驱报》特邀通讯员的身份进行采访,他写道:    
    “在接连2天中,日机对重庆进行了最残暴的轰炸……大多数炸弹都在众人拥挤的商业区爆炸,商人们和工人们都挤集在商店里和其他房屋里,它们像熟透了的甜瓜一样坍落下来,差不多有50万左右的民众逃走了,商业停顿了,市政给破坏了……”    
     美国《时代》和《生活》杂志驻重庆特派员白修德、贾安娜二人在书中写道:    
    “炸弹所能引起的一切恐怖袭击了重庆,尸首、血淋淋的人,以及数十万挤不进防空洞的人们……日本的燃烧弹引起了几十处火头,永远吞没了那些古老的街巷,数千男女被烤死……木头在折裂、嘶叫;人在呼喊,木板和竹子搭成的陋屋,在猛火之中竹节断断续续地发出爆裂之声……”    
    英国《泰晤士报》5月9日发表了题为《重庆之屠杀》的社论。其中写道:    
    “日机向重庆人口最密集的住宅区投弹,死者几乎全为平民。而死者之中,大部分是因焚烧而毙命。如此大规模之屠杀,实为前此所仅见!”


第四部分 赢得世界的尊敬第12章 炸不垮的“陪都”(5)

    “大隧道惨案”    
    1939年日机空袭重庆34次,达800余架次,投弹近2000枚,炸毁房屋4000余栋,炸死、炸伤市民数千人。    
    1940年后,日本为尽快结束战争,对四川的战略轰炸达到高潮。    
    为打击中国空军,日机首先袭击重庆附近的白市驿机场和梁山机场。5月20日起,又集中轰炸重庆市区和工厂。5至6月份,日机轰炸重庆近20天……地处江北的中国最大兵工厂——兵工署第21工厂遭毁灭性轰炸。    
    1940年7至8月,日本多次在一天内出动上百架次飞机轰炸重庆。8月19日日机出动190架次,8月20日日机出动170架次,创造了轰炸重庆一次使用飞机最高纪录。重庆24小时内连续4次遭到轰炸,满目疮痍,主要商业场所和银行大都被毁,殃及民房和商店2000余户,死伤数百人,上万市民无家可归。    
    1940年重庆遭受日机空袭达80次,飞机4000余架次,投弹1万余枚,毁房6000余栋,炸死、炸伤数千人。    
    1941年,日本对以重庆为中心的大后方实施更猛烈的轰炸。5月2日起,日机连续轰炸重庆。6月,敌机空袭更加频繁,以密集机群轮番进行轰炸,或以小批机群不断骚扰。    
    1941年6月5日,发生震惊中外的重庆“大隧道惨案”。    
    大隧道是当时供一般市民用的公共防空设施,由7段隧道组成,发生惨案的地段位于市中心较场口,全长2。5公里。隧道内宽、高仅2米多,两旁有木板钉成的长凳,每隔三四十米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大隧道有3个出口,分别在十八梯、石灰市和演武厅。洞口是木栅大门,十八梯、演武厅的闸门设计有致命隐患:门是朝里面开的!    
    5日晚,雨后初晴,黑夜沉沉……这种情况敌机通常不会来空袭,疏散市郊的市民纷纷回城。岂料下午6时许,空袭警报突然响起,市民扶老携幼涌入大隧道内避难,当晚涌入了近万人,大大超过了大隧道最大容量。防空洞内仿佛成了沙丁鱼罐头,空气越来越污浊,大人骂、小孩哭。很多人憋不住了,大吼:“宁愿被炸死,不愿活受罪!”于是拼命往外挤。有几人受伤倒地,就更增加了恐惧和混乱,人踩人争夺出路……可是,大隧道的闸门是由里向外关闭的,汹涌而来的人群堵住了闸门,欲出无路,欲退不能,洞内不断传来“救命”的惨叫声!    
    十八梯洞口的防护团员和宪警见此情景,迅速劈开闸门,洞内的人有的挤到门口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而后面的人又一排排压在倒在地上的人身上,通道被堵塞了,而隧道深处的人仍在向外挤……惨案发生了!     
    敌机的轮番轰炸使救援工件无法迅速进行。当时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外事班受训的郭伟波先生回忆:将近午夜,洞内遇难者经过数小时缺氧,已气息奄奄,面色由红变成紫蓝色,嘴里口水由白变红渗出血丝,互相扭抓着在痛苦中死去……隧道中一片死寂,充斥着尸体和闷热的臭气。天亮时分,政府当局派人清理大隧道。尸体被拖出来在隧道口附近堆集成垛,皮肤全变成蓝黑色,面目全非。


第四部分 赢得世界的尊敬第12章 炸不垮的“陪都”(6)

    惨案惊动了蒋介石,他带了市长吴国桢、卫戍司令刘峙来视察。蒋介石阴沉着脸,狠狠看了刘峙一眼,刘峙吓得一身胖肉发抖……约十来分钟,蒋介石走了,当时在国民政府社会部任法制专员的郑蕴侠,陪同社会部长谷正伦及警察局长都到现场指挥,饬令就近取来棺材装殓遇难者。时值炎夏,尸体不能久停,调来不少卡车将死者运向朝天门江边,改用木船运到江北黑石子,由空袭救护委员会掘埋组掩埋……谷正伦几乎每次空袭后都出现在重灾区,布衣布鞋,毫无部长架子,不顾安危地指挥基层抢险人员救灾。    
    郑蕴侠先生曾告诉本书作者:有两个士兵在搬运尸体时,乘机在死人身上摸取财物,被重庆卫戍司令部的姜咏冰发现并下令立即枪决于现场!但据说姜咏冰等官员事后也私吃死人钱财。    
    从防空洞拖出的“死人”躺在地上,有的经急救或呼吸到新鲜空气而复生,有的在卡车上因震动而心脏恢复功能,竟在江边复活。还有倒在一边呻吟,生怕被误当死尸送到黑石子的重伤号。掘埋组工人无任何防毒装备,只戴口罩、围腰,在硝烟未散的灾场赤手搬运死尸。现场一片哭骂声,每个人都在咒骂日本鬼子,既凄惨又群情激愤……    
    据郑蕴侠先生讲:惨案后曾请虚云法师主坛,由慈云寺方丈法云、罗汉寺方丈觉通召集和尚108人,在较场口等处旷地上做了21天罗天大酷醮,放焰口超度亡魂。只见灯烛如萤、磷火幽幽,在和尚幽幽诵经声中,幡纸钱灰随夜风飘向黑暗,似冤魂飘荡、倍增凄凉……    
    隧道内究竟死了多少人至今是个谜。 有资料说“一夜之间因窒息挤压而惨死市民近万人”。但据当时统计数字是992人窒息而死,重伤151人……专事惨案赈恤的当事人欧阳平说,死者不会上1000人。    
    惨案发生后,重庆民怨沸腾,舆论哗然。中共《新华日报》报道:    
    “本月5日大隧道发生窒息案,蒋委员长闻讯,异常震怒悲痛,以隧道内设备欠周密,管理疏忽,致发生不幸事件,主管人员实责无旁贷,当即亲临灾区视察,抚慰被难家属……”     
    6月7日,蒋介石亲下手令:    
    “查本月5日晚间,敌机袭渝,市某隧道发生窒息,以致遇难民众死伤多人,实深震悼,所有负责当局,实难辞其玩忽之咎!防空司令刘峙、副司令刘伯翰、重庆市市长吴国桢,着即革职留任……”    
    蒋介石特令组织“大隧道惨案”审查委员会,组织防空洞管理改进委员会,谷正纲为主任委员。5月16日,蒋介石发布《告全国同胞书》,强烈谴责日本残暴罪行:“血债遍地,火光流天,惨毒之状,罄竹难尽!”蒋介石以最高领袖身份号召全国军民:“倍增团结,誓死雪耻,亲爱精诚,共报国仇!”    
    8月7日起,日军更开始对重庆城区进行昼夜不停的“疲劳轰炸”。8月10日至13日,市区发空袭警报13次,警报长达90余小时,日机在市区投下大批炸弹和燃烧弹,重庆城区整日笼罩在烈火浓烟中,商店民宅大部焚毁……位于佛图关下的国民政府礼堂和在长江上的美舰“图图拉”号也被炸,英、美、苏驻华使馆均遭轰炸。    
    但“陪都”重庆在敌机大轰炸下仍巍然矗立!


第四部分 赢得世界的尊敬第12章 炸不垮的“陪都”(7)

    重庆赢得世界的尊敬    
    大轰炸让后方民众凝聚力更强了,并形成不屈不挠、充满爱国主义的“陪都精神”。    
    许许多多文化人以笔当枪,歌颂重庆民众的同仇敌忾。郭沫若领导的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的美术家们,在1939年“五三”、“五四”敌机轰炸间隙,在闹市区都邮街一带断墙残壁上,画壁画、刷标语:“看,是谁杀死我们的父老兄弟姊妹!”“看,是谁炸毁了我们的国家!”“团结抗战,抗战到底!”    
    著名剧作家宋之的写道:“当埋葬我们的孩子们,我们的妈妈时,我们和他们,活的人和死的人,跳跃的心脏和停跳的心脏,只有一线相连──共同的仇恨!” 老舍、知辛、于鸣、陆诒、梦星、靳人、戈矛等文艺工作者,也纷纷发表文章,控诉日机轰炸给重庆人民带来的巨大灾难……    
    著名实业家,重庆自来水公司总经理胡子昂在集会上发誓:“敌人企图以狂轰滥炸毁灭重庆,纯属梦想。在任何情况下,国防工业与生产工业之水电供应,绝不辍断一日!”重庆金融工商界名流汪雪松、温少鹤、康心如等也宣告:“所属银行钱庄,坚决留在市区,照常营业!”     
    1940年3月底,“宋氏三姐妹”结伴从香港飞赴重庆。三姐妹视察了防空设施、“伤兵之友”医院、儿童保育院、新生活运动妇女指导委员会以及中国工业合作协会所属工厂,会见了中外各界人士,并前往重庆中央广播电台,经由NBC广播网向全美发表演讲。    
    国内各抗日党派、广大海外侨胞和国际友人,都把“宋氏三姐妹”的重庆之行看作中国团结抗战的象征。《新华日报》发表评论指出:“重庆的、以至全国的妇女界在孙夫人和蒋夫人的领导下,一定能够获得进一步的团结”。     
    1941年8月30日,蒋介石在黄山官邸“云岫楼”召开各战区司令、参谋长军事会议。日本海军战略轰炸机队指挥官远滕三郎少将从意大利驻华外交官处获得黄山蒋介石官邸的确切位置,亲自率机轰炸黄山。两名卫士被当场炸死,4人负伤。“参加会议者,踏着血迹躲进防空洞”……     
    1941年,日机空袭重庆81次,约3500架次,投弹近9000枚,毁房近6000栋,死伤数千人。这年12月30日,国民政府在市中区都邮街“大什字”广场修建 “精神堡垒”,顶端放置一口深蓝色大瓷缸,内贮燃油、棉条。每遇重大集会,即用酒精点燃,焰火熊熊,象征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伟大精神……    
    八年抗战中,日本对重庆的轰炸经历了两个阶段。1939年至1941年9月为第一阶段,目的是通过轰炸以“挫败蒋政权继续抗战的意志”。 但这个战略目的并未达到,大后方民众从未屈服,国民政府也从未屈服。1941年9月起,日美关系紧张,日本要全力发动太平洋战争,已无力继续对中国实施大规模空中攻击,对重庆轰炸便进入第二阶段。由于美国、苏联的援助增多,中国空军逐步取得了制空权。1942年日机空袭重庆2次,未投弹。1943年日机空袭重庆9次,计384架次,投弹151枚,死伤数十人……此后,日本对大后方的轰炸基本结束。    
    国民政府和大后方广大民众,为反空袭斗争作了不屈不挠的努力。四川反空袭斗争,成为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的重要组成部分!    
    重庆在1937年8月23日就成立防空司令部。1939年“五三”、“五四”大轰炸,损失惨重,中外震惊。蒋介石命令紧急疏散人口,在5至7日3天内疏散市区人口25万。    
    5月5日那天,政府各机关的公、私汽车,甚至军委会委员长蒋介石和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的专车,都用来疏散民众,贴上了“输送难民专车”的标志。各机关公务人员手执小旗伫立街头,照料难民下乡。开始有人畏怯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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