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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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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回来,最要紧的是快回来。”

  “我用我的双座车带您去,”医生对伯爵说,“它会带您跑得快些。一小时之内您就会回来。”

  在动身以前,医生重新检查了伤病人很久,为的是让自己放心病况。

  纪叶罗阿仍在犹豫。他说:

  “您不觉得我们这样做有什么不谨慎吗?”

  “不,没有危险。他要的只是休息和安静。纪叶罗阿夫人必须注意不要让他说话,也尽量少对他说话。”

  伯爵夫人愣住了,接着说:

  “那么不得对他说话?”

  “啊,不,夫人。请拿张椅子呆在他旁边。他会不觉得孤单,觉得舒服。可是别让累了,别让说累了或者想累了。早上九点钟的时候我会来。再见了,夫人,我向您表示我的一切敬意。”

  他深深地鞠躬,走了。公爵跟在后面反复说:

  “您别着急,我亲爱的,一小时以内我就会回来,您就可以回家了。”

  等到他们动身了,她听见楼下关门的声音,接着是双座马车在马路上越走越远的车轮声音。

  仆人和女厨子呆在房间里听候命令。伯爵夫人放了他们的假。

  “你们退下去吧,”她对他们说,“要是我需要什么的时候我会打铃。”

  他们也走开了。这样她就单独在他身边。

  她回来紧靠着床,将她的双手放在枕头的两边,也就是这个亲爱的头的两边,她弯下腰端详它,后来她紧紧靠近他的面庞,像朝着他的皮肤上低声说几句话似的:

  “是您自己将您扔到车下去的吗?”

  他尽力好歹算微笑地回答说:

  “不,是它压到我身上来的。”

  “这不是真话,是您。”

  “不,我向您保证这是它。”

  安静了一会儿。在这一瞬间,这两个灵魂在目光里相互缠绵,而后她低声说:

  “唉!我亲爱的,亲爱的奥利维埃!真不该让您走了,没有把您留下!”

  他确信不疑地说:

  “这事我迟早总会发生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他们仍然互相看着,想设法看到他们更秘密的思想。他接着说:

  “我不相信我会复原,我太痛了。”

  “您很痛?”

  “噢,是的。”

  再弯下一点腰,她将嘴唇轻轻压到他的前额上、眼睛上,而后轻轻慢慢地吻他的两颊,柔和得像抚慰似的。她翘起的嘴唇刚刚碰到他,发出孩子亲吻时作出的轻微吸气声音。这样过了好久好久。他任这阵温柔轻巧的抚爱一阵阵降临他的身上,它们好像使他平静,清凉,因为他收缩了的脸比以前抽搐得少些。

  后来他说:

  “安妮?”

  她停下了吻,听着:

  “什么?我的朋友。”

  “您得允许我一件事。”

  “我允许您的任何要求。”

  “假使我在天明之前没有死,您发誓给我将安耐特带来,一次,就只一次!我真不愿意在没有再见她之前死掉……您想想明天……在这时候……我也许……可能我会永远闭上了眼睛……而我将永远看不见你们……我……看不见您……也看不见她……”

  她止住了他,心都撕碎了:

  “唉!您别说了……您别说了……是的,我答应您带她来。”

  “您发誓?”

  “我发誓,我的朋友……可是,您别说了,别说话了。您使我极痛苦难受……您别说了。”

  他脸上所有的皱纹都起了一阵急骤的痉挛,等痉挛过去后,他说:

  “要是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一会儿了,那一点也不要浪费,让我们利用它说声永别了。我曾太爱您了……”

  她低声叹息说:

  “而我呢……我一直都这么爱您!”

  他仍然说下去:

  “我是靠您才有好运气的。只有最后这些日子才是难过的……这一点不是你的问题……唉,我可怜的安妮……人生有时何其悲惨……死又何其艰难!……”

  “别说了,奥利维埃,我求求您……”

  他继续说,没有听见她的:

  “要是您没有生这个女儿,我这一辈子多幸福……”

  “别说了……我的天……别说啦……”

  他是在想,而不是在说:

  “唉!创造生命、创造人的这一位太盲目了,或者太坏了。”

  “奥利维埃,我求求您……要是您曾爱过我,就别说了……别再这样说了。”

  他细细看看弯身对着他的脸,她也那么苍白,她也有一种临死的气色,于是他缄默了。

  她于是坐到了围椅里,靠着他的床,又握住了他伸在床单上的手。

  “现在我禁止您说话。”她说,“不要再动,您想想我,我也一样想您。”

  他们重新开始相互看着,不动,由他们肌肤的炽热接触连在一起。她轻轻地摇着她握住了的发烧的手,他略略闭拢一点手指来答复这种照拂。这种捏紧每次都给他们诉说了点什么,使他们想起他们已经结束的一点儿回忆,激起了在他们记忆中已经停滞的往事柔情。每次捏紧说的都是一个秘密的问题,又都是一个隐秘的答案;伤心的问题和伤心的答案,一桩古老爱情里的“您还记得吗?”

  在这次临终的,也可能是最后的一次幽会里,他们的灵魂又重沿着岁月追溯两情眷恋的历史。在这间房里除了火花的爆裂声外,听不到别的声音。

  像是从梦中醒来,他吓得一跳猛然说:

  “您的信!”

  她问道:

  “什么?我的信?”

  “我可能还来不及毁了它们就死了。”

  她嚷道:

  “嗨!那对我有什么要紧!这不挺好。有人找到它们,念念它们。我不在乎这!”

  他回答:

  “我呢,我不愿意。您起来,安妮,打开我书桌底下的抽屉,那个大的,它们全在,该全部拿来扔到火里。”

  她一点不动,仍然有气,好像他在劝她干件卑鄙的事情。

  他接着说:

  “安妮,我求您。要是您不做就会使我痛苦、紧张、心神不安。您想想,要是它落到了什么人手里,不管是谁,一个公证人、一个仆人……或者甚至您的丈夫手里……我不愿意……”

  她站起来还在犹豫并重复说:

  “不,这太难了,这太残酷了。我觉得您就像叫我去烧掉我们俩的心。”

  他恳求,脸痛苦得变了形。

  看到他这样受罪,她退让了,朝那件家具走过去。打开了抽屉,她看到里面齐沿堆满厚厚的信,一堆上面摞着一堆。她认出了在所有信封上都有她经常写的那两行地址。她记得它们,这两行——一行是男人的名字,一行是路的名字——就和记得她自己的名字一样,就和人们能记得代表他生命中一切希望和幸福的那几个字一样。她看着这,这些小小的方东西装的是一切她所能描述的爱情,一切能从她心窝里掏出来,为了给他而使上一点儿蓝墨水寄托到白纸上的爱情。

  他设法在枕头上转过头来看她,于是他又说了一次:

  “快把它们烧了。”

  于是她从中拿出了两束,在手中抓住了一会儿。这事使她感到沉重痛心;在里面有那么多的各式各样事情,有的生机勃勃,有的已成陈迹,它们曾那么甜蜜、真挚、理想,现在都成往事。这是她的灵魂,她的心的心,在那儿保存着她爱情生涯的精华;于是她想起来,曾为了爱情抱着何等谵妄胡乱勾画过某些女人,又曾抱着何等的激奋和对生活的酩酊,向谁人倾倒还将他赞颂。

  奥利维埃重又说:

  “烧了,烧了它们,安妮。”

  双手用同样的姿势,她将两扎信件扔进了壁炉里。信落到柴火上时散落开来。接着她又从书桌里再抓了些扔到上面,接着又抓,动作迅速,很快的一上一下,好快快地干完这件可怕的工作。

  等到壁炉满了,抽屉空了,她站着不动,等着看几乎被压熄了的火焰沿着这小山般的信封周沿爬上来。它们首先从边缘进袭,啮掉四角,在纸的毛齿上蔓延,熄灭了又着起来,变得旺起来。这只是顷刻之间的事,在白色的锥体周围是一圈腰带似的明亮火焰,让房间里充满了光明。光照着这个站立的女人和躺着的男人,这是他们的爱情在燃烧,这是他们正在变成灰烬的爱情。

  伯爵夫人转过身来,在这堆熊熊火焰的阵阵闪光下,她看到了她的朋友神色不安地斜着身子在床边上。

  他问道:

  “全在那儿了?”

  “是,全部。”

  在转身回到他身边时,她对这场毁灭投去了最后的一瞥。在这个扭动变黑,半成灰烬的纸堆上,他看到了几滴鲜红的东西在流淌。真像是几滴血。一封信像一个伤口,它们竟像是从信的心里淌出来的,它们慢慢朝着火焰流过去,留下了一条紫色的痕迹。

  伯爵夫人的心灵受了超自然的恐惧冲击。她朝后退了一步,像是看到了暗杀;而后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她明白了刚才看到的只是火漆的封印熔化了。

  这时,她转过身对着这个伤号,轻轻地抬起他的头,小心地把它重安置到枕头中央。可是他动来动去,越来越痛。他现在气息奄奄,痛苦得脸都变了样,他像已经不知道她在这里。

  她等待他能平静一点,他能抬起他那坚定固执的视线,能对她再说一句话。

  最后她问道:

  “您很难受吗?”

  他不回答。

  她朝他弯过腰去,将一只手放在他额头上勉强他来看看。他真张开了眼睛,但这是昏乱的眼睛,发狂了的眼睛。

  她吓坏了,反复说:

  “您痛吗?……奥利维埃!回答我!您要我叫……?您努一把力,给我说句话!……”

  她相信听到他在口齿不清地说:

  “领她来……您给我为这发过誓……”

  接着他在毯子下面转动,身体扭曲,脸上痉挛成了鬼脸。

  她反复说:

  “奥利维埃,我的天!奥利维埃,您怎么啦?要不要我叫……”

  这回他听到了,因为他回答说:

  “不……这没有什么。”

  他真像是在平静下来,痛得好些了,一下子又进入了类似半睡眠的麻痹状态。她希望他能睡着,重新坐到他旁边,重新抓住他的手。他不再动了,下颏搁在胸膛上,嘴唇半张,短促的呼吸进出时像在清嗓子似的咯咯响。只有他的手指有时在动,虽然只是轻轻地摇动,可是伯爵夫人一直到头发根都能觉到,她激动得哭起来。这不再是故意轻轻捏捏手来代替疲乏了的嘴唇申诉心里万种悲愁,而是平息不了的痉挛,只显示了肉体的苦楚。

  现在她害怕了,又憎又怕,极想走开、打铃、叫人来,可是她不敢动,怕打扰了他的休息。

  透过墙垣转来了街上的那些声音。于是她听是不是有轮子的声音停到门前,她的丈夫会不会回来解脱她,最终将她从这种悲惨的两人单独相处的场面里解脱出去。

  她试着将手从奥利维埃的手中抽出来,然而他捏紧了,嘘了一口长气!于是她顺从地等着,尽量一点儿不打扰他。

  壁炉里的火在信的黑色灰烬下快灭了。两支蜡烛正在熄下去。有件家具响了一下。

  宅邸里一切都是悄悄的,像死似的静。只有楼梯上弗朗德勒产的立钟在规律喧闹地报时报刻,在黑夜里歌唱时间,在不同的打簧上调谐抑扬。

  动也不动的伯爵夫人感到在她的心里有一种受不了的恐惧在增大。梦魇纠缠她,一些吓人的念头扰得她心神不安,她觉得感到了奥利维埃的手指在她的手指里渐渐冷却。真这样吗?不,也许!她此刻从哪儿来了一种无法解释的冰凉感觉?她惊惶迷乱地站起来想看看他的脸——他已经放松了,没有表情,没有生气,对一切苦难已经漠然,已经归于“永恒忘却”的大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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